第141章 第141章约会2[VIP]
因为不注意买了过多的产品,最后你们不得不选择快递配送。五条悟决定用自己的地址。
“让我想想应该送到哪个地方。”他念出地址的时候停顿了几次。
“你这都记不住?”
“呃,房子太多了,确实不容易立刻念出户数和楼层。你怎么了?”
“被钱熏晕。”你捂着额头,“我也只有一栋房子。”
离开后,他看了眼时间:“离我们预约的时间很近,化妆以后我带你飞过去吧~”
“化妆?”
“当然啦,因为我们要拍照。”
“吃一顿饭需要那么多照片么——而且我不化妆也能拍照。”你饿了。
五条悟在后面推着你,你不得不在压力下前进,并且踏上通往一楼柜台的电梯。他说:“但我知道你,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够好看,你是不会把照片摆出来放在相框里的。”
“摆到相框里?谁说这个了。”
“我不管,我要你把我们的合照摆在床头,而且要更严肃的照片,不只是娱乐性质日常自拍的那种。”五条悟声音里凸显认真,看来你曾经登报的照片过分确凿无疑,伤他很深。
你在广阔的商场电梯上凝视从顶层垂下的明星广告牌,不敢回头,不敢笑出声。
他戳你的肩膀:“快重视起来。我在意的才不是一次约会,这可是你一生的记忆!”
离开扶梯后,五条悟立刻走到你面前,一边说一边偷看你的脸:“而且我要放在左手边,我发现你喜欢朝左睡。水杯也在左边。”
“名侦探先生,这下我是不得不甘拜下风咯。”你不太欣赏把各种相框放在床头柜、书桌、办公场所的行为,但他这么说……你就不得不让他多活一段时间啦。真人总比照片好。你的心情因为五条悟有趣的论断而明媚。
你们挡住电梯的下口,你伏在他胸膛上闷笑,幸好后面没人。
晚餐时,天色暗淡,雾气遮住太阳和月亮,你们在暖色的灯光雅座中欣赏外面的人工湖景。就是在这个时候,五条悟从你对面的座位离开。
“稍等我片刻。”他说。然后随着侍应生的指引离开。
稍等片刻?你支着脸颊,回味这句话。太正式了,因此不像他会说的。你可能意识到,他会送点好东西。你有了隐秘的期待。
等五条悟回来时,他身后的跟随者换了个人。那位女性看上去较为年长,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身上的黑色正装与和餐厅侍应打扮出入很大。她手里捧着木质托盘,上面是天鹅绒的垫布,在最上面的……
你屏住呼吸,做了任何人类乍看见华丽珠宝时都会做的事情。因吃惊和喜悦掩住口鼻。
花环形状的闪耀项链在射灯映照下熠熠闪光,数不清的钻石点缀一圈其中最大的白色钻石,环绕成繁华锦簇的枝和叶。
在托盘被呈递到你面前的时候,你没忍住朝触手可及的项链伸出指尖,光华在无暇的珠宝上绽放,凉意触碰到你的指腹,你小声的说:“啊,钻石。”
单颗的珠宝是一回事,但和花朵一样,独株再艳丽也比不过整座花园的灿烂美景,即便是最优秀的写实画家与摄影师也难以拍摄出实景的韵味。在你面前的是一座钻石构建的不朽花环,你怀疑它是否会压断你的锁骨——
几十克拉的小东西当然做不到这种事,但它……你有些脱力地举起桌边高脚杯,一口饮下其中的无醇起泡饮料,假装其中有酒压压惊。
“你要把这个送我?可以给我带回家的那种送给我?不用还回去,不是租的吧?”就和你的过往经历一样,你对珠宝略通一二,即便在这个人造钻石把天然钻石价格打下来的今天,如此珍重的宝物也依旧价值连城。
更不必说钻石还有所谓永垂不朽的寓意,你觉得这是能轻易磨损的其它宝石和金属难以比拟的概念。
“当然。”五条悟挑起它的锁扣,接着以食指为支点,撩起价值连城的项链,他低下头含笑看你,接着单膝跪地,现在他能抬头看见你在阴影中全部的表情:“我来为你戴上吧,星夏。”
五条悟伸手将你散下的一绺头发别在耳后,然后对你伸出手,示意你往前靠些。
你前倾身体,又有成捧的发尾垂到胸前,你将它们握为一束,露出完整的纤细脖颈,好迎接在五条悟手中闪亮华美的馈赠。他的手解开项链扣,抬升至你的锁骨处分开,第一抹凉意碰到你锁骨中间。你们靠的很近,他的嘴唇触碰到了方才才帮你整理的碎发,还有你的耳朵。
翕张的两片唇瓣磨蹭你敏感的肌肤,他低声说:“如果是戒指的话,杰会生气的吧。”
你也说的很小声:“那还是项链好,戒指再大能有40克拉?就算是我也不能挂着两个手指那么宽的东西硬撑。”项链就不一样了,莫说几十克拉,就连200颗钻石都镶嵌得下。
“啧,气氛全给你破坏了。”谈钱伤感情,但五条悟没因为你的性价比论而伤心,他试探:“如果我再给你买戒指,你觉得……”
“好说,我有两只手。”你对珠宝的嗤之以鼻主要来自于残忍的事实:你学的再多,它们也很难真属于你——但如果……
“戒指也有很昂贵的,不亚于项链。你喜欢蓝钻还是粉钻?”不过很可惜,耳语的时间只停留到项链完整地搭在你的后颈与锁骨上。时间到了,凉意环绕一圈,五条悟也不得不离开你散发香气的发间。
他站起身,像刚才一样含笑夸奖你:“很美。”
你这才注意到无论是侍应生,还是刚才送珠宝的女人,他们都离开了,现如今,这个靠窗的包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外面人工湖景的喷泉汩汩奔流,倒影出室内你和他的身影。
五条悟温热的手心搭在你裸露的肩膀上,他和你一起向外看窗中倒影,好像你们在湖中款款坐立。
“你还记得那年冬天我们在结冰的湖上——”
“对不起但我真的好奇,它到底值多少钱——”
五条悟神情郁闷,给你报了个天文数字:“十几亿左右吧。”
你双手交叠罩在胸前的钻石花环上,价值连城的钻石触感冰凉,切割精细。你几乎迷醉在这份手指独有的感触里,飘飘然似微醺:“2%”
“什么2%……好啊你铃木星夏,你就惦记我的几百亿吧!”五条悟气得直接用手揪你因为高兴而烫红的脸颊,“就这点钱你竟然没志气成这样?!”
“这点钱?”你完全不认可这句话,睁圆了眼睛辩驳:“我们是在讨论七百多万英镑。为了什么?仅仅只是一串珠宝。”花很多钱置办豪宅或者修建工程无可厚非,但为了项链?
反正你从来就没买过超过日元七位数的首饰。
五条悟想和你聊聊浪漫,聊聊月亮,谈论内心的想法和爱情,你也看得出来,他的眼睛里如同伤口流血一样流出渴望倾诉的光。但你……你的手没再离开过锁骨。
“你读过断头皇后吗,就是命运的馈赠和价值什么什么的。”五条悟问你。这是一句批评性质的提醒。
“今天,你就是想用它勒死我,我也会尽力原谅你。”
“为了一条项链你连命都不要了?”
“然后随着温度升高,金属和碳都在高温下融化……果然拼尽全力亦无法原谅。现在你欠我一条命和十几亿。”你还捂着冰冰凉凉的钻石,你毫不怀疑它在月光下也能闪光。
五条悟也盯着你的脖子,他无奈,无话可说,最后揽着你的肩膀,把披肩的领子立好防风。他弯下腰,低头亲吻你的脖颈连同他赠与你的项链:“这不是还好好的戴在你脖子上么,不过知道了,我还欠你好几百个亿。但是现在,你必须告诉我,你觉得哪张照片洗出来更适合你的床头。”
五条悟对你举起手机:“你说我要找专业人士再美化滤镜和人像吗?我觉得他们挺好的,但……或许可以更好。”
他竟然还在想着像小猫小狗一样出现在你的相框里!你不由感慨,五条悟真是个笨蛋。恐怕他对你也有相似的看法,因为你抱着十几亿不肯撒手。
你说:“都挺好看。”他说你太敷衍,他不和你说这个,到时候自己选。
但你又不是真的笨蛋——当然是钻到他手臂里,贴着他的胸膛,在他怀里一起看照片。
你瞧见其中的一张,他将手搭在你肩膀,你们互相凝望。忍不住笑出声,手指着说:“像旧时代的结婚照。”
五条悟捕捉到了错误的关键词,你看见他本来想划过去的手指在空中抽动一下,然后你接着补充:“有种夫妻之间也没见过几面但是不太熟就要在牧师面前宣誓忠诚的觉陌生感觉。”
他飞快地掠过了这长,然后低下头咬了你的耳朵。好了好了,知道他牙齿很好了。
五条悟的牙口确实很好……你在今日更晚些时候,在酒店的套房里感知了这点。
进房时,你就闻到远远传来的熏香味,卧室顶灯未开,却又光线朦胧,走近几步你就知道那是熏香蜡烛的光影和味道,墙上挂着擦亮的时钟,银色的杯子在窗前三米的拖车上摆放整齐,茶壶里装着热热的书果茶饮料。房间里的一切都整洁而温馨,一尘不染的床单上铺满了玫瑰花瓣。
哦,你后知后觉,今天下午到晚上的一切都是比照定情或者订婚的规格进行的,那么接下来……
作者有话说:
星夏:退一万步说柜员数钱的时候会感到快乐吗?不啊,这就是一份低回报的微薄工作。
小五:你还记得当年我们湖面上约会……
星夏:打断施法。
断头皇后那个说法指的是1785年项链事件。挺惨的额,历史上玛丽安托瓦内特被群众推上断头台了。我有一句一骑红尘妃子笑送给她。
不过王朝陷落的事情项链和民意只是导火索,人都吃不上饭了谁管统治阶级谁更无辜捏。革命势在必行,国王一巴掌,皇后更是两巴掌。为什么皇后是两巴掌,因为自古以来女人就是两巴掌。
第142章 第142章约会3[VIP]
你回身去看把你带到这里来的男人,他至此还未开口,而等你望向他的眼睛时,却在他的蓝色瞳孔中见到了疏离和淡漠。
“嗯?”发生什么事了?
五条悟吁了一口气,低下头来亲你的嘴唇,还是不和你说话。他的手向下,落在你肩头的外套上,捏着领子将它们向后扯,比起用力更像是暗示催促它自己脱下来,动作温和文雅。
至于你今天的礼服,它设计成裸露后背款式,自然也很容易……
除去外套和衬衫还有今日他特意穿上的修身马甲,你相信以五条悟保守的个性里面还会有件贴身的内搭,目前得进度是……你回忆自己再被推到花瓣之中前解除衣扣的数量,又抬头看衣衫整齐的男人,和他因跪在床上俯身而下垂的领带。
简易数学题给出答案:脱了两件,还剩两件。
“我们这是…要…”在嘴唇被放开的间隙,你问出那个问题,可五条悟以他的食指阻拦了你。
“嘘,别说话,让我来……知道么,星夏,你有的时候真的很不乖。”
五条悟解下自己的领带,丢到一边。他另一只手仍在你嘴上遮掩。
“很……顽皮。”话音刚落,你发现五条悟此人的气质已经大变了样。从他的术式就能看出来,五条悟对于距离的把握比常人而言有更深的见解,或许因职业原因,他刻意掩盖了这点。
现如今,他把尘封已久的距离感统统释放出来了。并非是全然伪装的冷漠,而是面具之下、灵魂中散发的深沉。
你的心跳开始加速。他让你感到陌生又兴奋……
但五条悟助力你褪去礼服,又抽出皮带捆住你的手腕,把你抱到浴室的洗手台上,他在镜子面前和你接吻,你的鞋最终的归宿是浴缸旁的置物架,你身上的最后一片布料随着被放入满涨了水的浴缸而潮湿。
他还是不肯和你说一句话。背对着你也脱下不必要的遮掩,然后,他步入已经装着你的水池。左手抱着你的肩膀,右手轻撩出水花。
哗啦啦地热水撒到你身上。他又开始像帮人洗澡一样揉搓你的皮肤。天哪,他的手掌怎么会这么热。
“你给我吃了什么,好热。”你仰头,想逗五条悟说话,可他只是不带感情地用他的嘴唇碰你的,就算你探出了舌尖,就算你吮吸他的嘴唇上面……
再之后,他将浑身没力气的你横打抱起,草草用浴巾把你们的身体擦得半干。你们回到了玫瑰花瓣的地方——
五条悟将他的中指和无名指并拢,而食指和小指分别撑开,最要命的是,他的拇指……房间里除了水声就是你低低的呻吟。你在他冷漠的眼神里喘息又喘息。
后来,他愿意说一些话了,但很简短。
他在你嗓音高昂的时候说:“我明白了。”
在你声似呜咽的时候说:“你喜欢这样?”坏人,他根本没有疑问的意思,他什么都知道。
在你猛烈地吸气是也喟叹一般地说:“啊……”将你的未出口的声音延长到另一个高度。
“你能不能别这样……别……好像只有我一个人乐在其中一样。”你的呼吸因他的动作分成几份,两个膝盖都顶着他动作的手肘,然而,五条悟用另一只手将它们分开。
“真好懂。”
他什么都没多说,但你觉得正因如此让你加倍的激动。
他抽出手,快速的动作带来的是空气中啵的一声,你十分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脸。五条悟脸上一丝笑意也无,手放在床单上简单擦拭了几下,就用它又捏住你的下巴,而他撑起身体盖在你身上,冷漠地同你接吻,往下,到你价值连城的锁骨,他只路过一样简单印下一些吻,再往下,再往下……
他的舌尖和唇瓣代替了揉按的拇指,而你完全无从招架。
“这样?”他间或吮吸几下,然后短暂离开,抬起头,好像真的在征询你的意见。这种程度的接吻实在是……
你自然不会回应他,光顾着抑制喉中扑腾展翅的蝴蝶。于是他说:“哼。”
过了一会,在你快到头之前,他又翻过来到了你旁边,侧身对你,手中是你的某块贴身衣物,他用中指挑起它的一边,展示给你:“我知道的,你期待我用更粗暴的……”
有什么东西应声戳到了你。
他的一只手探到你的枕头底下,揪出一个小盒子,你看过去:“你还真是准备充分。”
五条悟根本不理你,只是继续做他的【准备工作】,你跟着他的动作一起往下看,然后你就有些移不开视线了……从某些方面说你确实不够见多识广,但……你的脑袋里回荡着这些字眼,白色粉色蓝色蜜色粉色,不管是毛发还是瞳色还是……的颜色,五条悟都异于常人。
“你在看什么?”他问你。
你脸红着沉默。
然后你的腿就被尺寸宜人,挺拔的口口打了,啪的声音在室内回响。
五条悟对你说:“张开。”简单的指令。
你几乎要沉迷于他冷漠的命令。
接下来的一切完全是顺利,或者说不只是顺利,或者说比你设想过的全部都……超过了。不可思议,五条悟冷淡的态度,火热的躯体,轻蔑的眼神,情意的动作。你在种种矛盾中意乱情迷,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小球,不断被拍打,揉捏,撞击。
你低垂着头,双手揽紧他的肩膀,在起伏中问:“你怎么这么冷漠?”声音断断续续。宛如受迫。
得到低沉回应:“冷漠么,我没感觉。”
又过了一会:“倒不如说,我感觉你很喜欢。”
经历了这些又那些的事情,你几乎要在他身上晕倒了,他却拍了拍你的:“敏感呐。”
他的轻拍让你更兴奋,然而又一段时间后,你终于决定不在让自己沉溺于这样的处境,你要拿出一点长生者的威严出来!你就说:“够了,我要说安全词了。”
“哼,没有那个东西。”
你可不管他一边粗暴地动作一边说什么,你只说:“安全词是我爱你,听见了吗,我爱你。”
很快地,你熟悉的五条悟双重人格一样地回到了你身边,只除了在你身体里那个依旧一模一样的火热东西。
他喘着粗气:“星夏,你犯规。”
“是你自己要弄一些奇奇怪怪的大动作,你都没有和我说。”
“可你明明很喜欢嘛,你看,你还舍不得我走……”他意有所指。在抽离后他自己都发出一声叹息。
“……”
“话说,你刚才到了几次?我感觉的话是,唔,四次?还是只有三次。”
“救命——”不管怎么说,就算讲些让人害臊的话,现在这样活泼的五条悟让你觉得更好相处,至少你不那么心惊胆战。
“还没到要救命的地步呢,要来了哦~”“唔。”你又被拖入新的一轮冲击。
结束后,你趴在枕头上喘息,有点不知好歹了:“确实,就体验感来说,刚才不如一开始刺激。小悟冷酷的样子亦有风趣——”
“谁准你品鉴起来了,你一开始瘫在我怀里,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五条悟不眨眼地盯着你,“而且我还没完,过会——还有。”
下一次,他特意翻出了口袋里的眼罩……当然,用在你身上。
“看不见了,好黑。”
耳边是五条悟细若游丝的声音,他在逐渐变冷,变缓慢,视觉剥夺引起的感官不协调似乎抽离了你身上的某些安全感。你能感受到他吹拂到你肌肤上的呼吸,他的一个个吻,他的……牙齿和嘴唇。
五条悟这句话是压迫性地挑起你的下巴,用手指碾压你的嘴唇时说的:“那你就…好好感受。”
官能体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达到了顶峰,而你在平息一阵后终于手痒揭开了眼前的束缚。重获光明的第一幕令你震惊:他双膝跪在你腰两侧,身下就是你的肚脐眼,而你抬头,就能看见……还有他的手,正在【准备工作】
你因他口口突然弹了一下而愣神,而五条悟高居你之上,把你的一切动作尽收眼底。他睥睨你,下巴的线条凌厉,脖颈青筋凸起。
五条悟说:“背过去。”
……
你照做了。
他重新紧贴你的时候,你们都哼出了声。
结束后你气喘吁吁地离开玫瑰花的葬身处,回到已经冷掉的浴缸。这时候也说不出条件简陋这样的话了,只是你实在有些不情愿和他待在一个空间。
唔……刺激得心脏怦怦跳。刚才发生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能令你想入非非。
晚上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五条悟先是软磨硬泡要和你一起洗澡,这一步姑且算是成功了——因为他承诺帮浴缸换水,再帮你清洗身上,这招拿捏住了不爱动手的你;然而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一环,从某个节点其,他变得清冷而傲气,竟敢开始命令你。
你竟然很吃这套。
你想着【真是反了天了】【我要好好教训他】【我什么时候给五条悟脸了】,准备挥手把他甩到一边。
然后五条悟命令你,说:“帮我。”
你就伸出了那双不爱劳动的手。
后来……
说起来晚上就是做梦的大好时候,所以发生什么也不稀奇。
第二日早,他抱着你,热烘烘的,他的头发扎到了你的脖颈,你在五条悟结实的怀抱里醒来。
“早上好,感觉怎么样,要吃早餐吗?我重新泡了水果茶,肯定比酒店的好喝。要不要来点?”殷勤备至的男人口吻像撒娇,在你耳边呼气,气息也是热烘烘的,一股暖意。
你还好,只是:“喉咙痛。”
五条悟听了这话一点也不担心你饿不饿肚子了,翻过你的身子就亲你,又是舌头搅动又是牙齿轻咬,好一阵子结束了才擦擦嘴卖乖:“怎么说这也是血气方刚男人初次后的早晨,你说这个也太危险了!”
他想把【目前】他身体上起的一些小状况归结于你。真是臭不要脸!
“你都二十七岁了,科学杂志说二十五岁以后——”
五条悟倒吸一口凉气,刻不容缓打断:“你信杂志还是信昨晚的真实经历?!明明昨天差点被做哭的可是你。” ???你什么时候哭了,倒不如说你是一个根本不会掉眼泪的人。
现在你喉咙不疼了,嘴巴也利索了,人也不困了。你翻身起来就要和他来一场罗马式的辩论——主要是衣着风格上的罗马:“我清楚的记得,你问我【告诉我,如果到那种时候,你会一边发抖一边哭么?】我说【绝无可能。】你又说【那我就试试,嗯……】,所以明明快要出来的人是你吧!不管是眼泪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那是因为……你突然,夹,总之是你这个女人太狡猾,而且我没有!后面不是又坚持了十几分钟嘛!怎么,你不满意?那你怎么还又求我!”
双方辩手都收到了尊严的严苛挑战,此时都严阵以待。
“战术性讨饶而已,抛开这个不谈你还自己记算时间,真是不自信——”
据说是很自信的五条悟扑倒了你:“好啊,我们再来看看是谁不自信,是谁昨天晚上呜呜呜呜的后来话都说不清!”
这一趟限时回笼觉直接把你们的时间推到了中午——到了那时,五条悟的喉咙也不是很好了,主要是因为你的手指。
“你搞清楚了,我的手指还只有8厘米长,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的【很容易】是什么意思?”
五条悟几乎没了气焰,但他还是谨慎地辩驳:“我上面没着火,也没长指甲——好对不起我不说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3章 第143章[VIP]
抠别人嗓子眼这件事情不能给你带了什么快乐,最后还得去洗手。你在浴室金碧辉煌的水池前清洁,低头,抬头,镜子中的你身后又站了一个人。
“你穿件衣服吧你。”你低头看水冲走泡沫。
“你还用洗手液,你嫌我脏?”五条悟从后面抱了上来,他这次没收着力,可能是这两天的交流中让他意识到:你其实很耐磋磨。大半个他的重量都负在你背上了。只有性格有时像小孩的男人哼哼唧唧:“你这是得到就不珍惜了。”
“即便是我也很难抗拒免费的宝格丽。”这边洗浴用品都香喷喷的,你毫不怀疑,就算过了一夜的现在,床榻上还有茶味的木质芬芳。于是看到就想挤出来用一下。
“那你带走就是了……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家都买宝格丽的。”后半句是他对着镜子里你的脸说的,五条悟亲昵地蹭你。
“不爱用小样。”你顶着巨大的负担擦手,“拿回去肯定会放过期的,只是免费的……想体验不要钱东西。”
“你身上真是既有小市民的心态又有贵族的讲究。”五条悟没说你拧巴,他还算会讲话。“等等,你这个样子,以后不会很容易沾花惹草吧。因为是免费的所以就随便体验一下,嚯,你可得改掉这个习惯。”
他突然认真起来,一脸严肃地对镜中你说:“你想买什么买不起,不许贪便宜。”
贪便宜?五条悟可不知道他自己,还有夏油杰,都和【便宜】没有一点关系——
“你贵死了你知道么,完全是赔本生意。”光是搭上你自己不说,你还可能继续为五条悟创造一系列价值。你眼见镜子中的男人就要反驳你,你不欲和他辩论,就扯开话题:“你昨晚好冷淡。”
“你是不是说错了,比如,应该是【火热】。”他轻轻咬你的耳朵,舌尖带着潮湿和热意掠过耳垂。
“态度上的。”
“那个啊,我上网学的。我就说网上能学到真东西,看你喜欢的要死。”
说的你面上有点挂不住:“什么网?”
“男模网。专门对付你这种有钱的老女人,把你的钱骗光,变成我的。”你的耳朵里被吹了好几口气,然后是他轻声挑逗:“怕了吧。”
“……”
“好了,不说笑了。有一部分确实是网上看到的,其他的么,算是这些年的经验——星夏,别做出这副表情。难道你没有这种时候么,用真心对待别人,别人却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伤害你,难道你没有一时一刻想要像那样封闭自己的内心么,我就是的。”
五条悟这么说,倒是让你想起了那天在五条宅邸里的梦中相会,他的表情是不是也和昨晚一样冷漠?还有今年你们才见面的时候,他刚开始戴着眼罩,后来摘下,最后又戴上——他想封闭自我的感情吗。
他接下来是不是要开始怪你了?那你要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好呢。在镜子面前,所有的动作都无法遁形。要不然你干脆转过身埋在五条悟怀里?
可他没给你那个机会,所有的想法只是像电流一样掠过,快速、顷刻消失无形。他接着说:“但对你,星夏。就算你伤我再深,我也依旧想用我所有的温柔对待你,因为我爱你。我想把这一面展现给你。这就是我对你的爱,我永远都不会对你封闭我的心。”
“所以,你一定要记住我,即便是……很久之后。”
五条悟轻嗅你的头发,在上面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吻。
他把你送回盘星教之前,在酒店前台神秘兮兮地拿了一个小袋子。你还以为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结果上了专车,他神秘兮兮地从中拿出了一管护手霜和香水:“我让酒店管家代买的,这可是正装!”
区区几万的小东西可把他高兴坏了——不过确实,十分贴心。
你伸手就去拿:“知道了,会用的。”
“那你少用杰给你的那瓶,他用过了。这种东西送人还是新的好,对吧?”
“不得了,这你都知道。”
“你房间的味道。”他在下车的时候才确认了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不关心,这时提示你——“你房间里全是他的味道。”
“是香水的味道,不是【他】的味道。”你们都开门下车,在后备箱的地方和他隔车相望,“而且只在我的工作台上,闲着没事喷喷而已。”
他很快过来到你边上,自然地接过你手上的东西:“那你现在可以用【别的香水】了。真不敢想象我帮他代课的时候你们在什么地方鬼混!”
你耸肩:“某栋海景别墅。”
“……你还有脸说啊。你一下就把他给卖了你知道吗?”五条悟先钓鱼,上钩后再说鱼不警惕。
“很快,他就是一个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了。他能挺过这些小问题的。”没想到,你是一条尾巴巨大的鲛人,甩了渔夫一尾巴就跳回海里了。
“不许你再开这些玩笑。”五条悟拽住你的手,“至少……尊重一下别人的付出。”
你也没不尊重哇,只是——好吧,他确实不喜欢你拿这个说笑,甚至不对此多说一句负面评价的夏油杰大抵也不喜欢。
“知道了。”你简要说,抽回了手。“那我猜,现在是要说再见的时候了?”
“你是在闹脾气?”
“没有的事情。”只不过回到盘星教,又说起夏油杰,你的工作又可以接轨先前的进程:“我工作的时候不善言辞。”
“……你要和他联系了?”他的情绪因为你所谈及内容而低落,垂下眼眸,白色的头发耷拉在额前,遮住双眼:“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不,算了,还是别和我说这个。”
你还是稳定发挥:“等你在工位上看到他,一切就结束了。”
“你还真是个魔鬼。”五条悟郁闷地看你最后一眼,没道别就在你目送下离开。
事情并不会如他想的那样快,距离你真正给夏油杰打电话,大概又过了四五天。等那个时候到来,一开始你还联系错了人——你联系到了灵体。
你对那个灵体并没有恨到牙痒的程度,但听见他轻薄又无礼的语气:“哦呦,你打错电话了,他可能还没告诉你。这也好说,现在他在带学生,可能从你们昨晚发信息后还没时间联系。”
“……”
灵体夏油杰依旧稳定发挥:“如果你问我现在在哪里,我会回答你在家里。自己家总比别人的地盘舒适很多,还有律师我这里也联系上了,也不需要我代课了,总之就是,托你的福,我过得很好。”
你没记错吧,这个人也是27岁,不是77岁,不是270岁,怎么长了这么一张比你还能说的嘴。和他没什么好说的,0人在意。你挂断电话,同步拉黑了手机号码。
货真价实的夏油杰在本日下班后来到盘星教。他预先在属于自己的高专宿舍打包了几天的换洗衣服,当你看见他拖着行李箱到正门的时候,你才反应过来。
“所以其实你之前和他互换身份,来盘星教,长达一周没有更衣洗澡——”灵体无需濯洗全身,因为他们本无躯体。
“刚见面能不说这些吗。”夏油杰因为你一番没有指向的评价紧张兮兮:“有换衣服,也去周围旅店里……星夏,我不想希望在你面前如此局促。作为男人,咳,我想任何人都不愿意在爱人面前这样。”
这个难以启齿的问题刚提起就被压抑。夏油杰刚一入户就霸占了你的卧房——
“我可以用你的衣柜挂衣服么?”他看都没看几米之外刚才路过的客卧一眼。
“……算了,我也没给你收拾房间。”你小声嘀咕,把人喊到家里来却不收拾出空房间,是你过错在先。你为他指了一个床边的衣柜:“有一半是空的。”
另一半是你的新衣服。
“最近才买的吗?”他把挂好的衣服动作轻轻地推到一边,空出右边的挂杆。“没见你穿过。”
是啊,他同事刚买的,你还没来得及穿。
夏油杰说这挺好看的,你心想那他同事审美似乎和他能对上——你点了点头:“我帮你挂衣服。”他受宠若惊,而你惊险绕过一个路口。
他又问你床头柜上的贵重珠宝展示柜是怎么一回事,高透玻璃让人眼和项链之间仿若无误,但上面还有一个空相框,所以能看出端倪。
这个啊,也是他同事送的,随快递一起送来的相框只是随手放置的附属,你比较看重珠宝展示的精美玻璃柜和展示架。细想来这和买谷人专门置办一套亚克力收纳展示柜并无不同——你就是想把它摆在外面。
“这是钻石,”你拉按下旁边的按钮,小小的天地中灯光闪耀,亮晶晶的珠宝璀璨生辉:“我很喜欢,早上起床看到它心情都变好了。”
夏油杰没进一步问下去,虽然你想他也能知道答案。你帮他挂完最后一件衣服,他收起行李箱:“所以,书桌上的香水也是……?”
“是的。”你房间里的气味如今混杂橙花、茉莉和皂角。
“看来上个星期发生了很多事情。”夏油杰调整好情绪,低下头轻轻蹭你的脸:“我想你了。”
第二天,你在温暖的床榻上醒来,亮起珠宝灯三次,又熄灭三次,心情美好地起床。直到在卫生间漱口时才发现,浴室的橙花茉莉味十分明显——
看来某瓶香水如今充当了洗手台前的点缀。
你当时是什么反应?哦,你只是用挂钩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出去以后也没过问。你们的仪式在又往后的几天开始。
置闰的前夜。
夏油杰抱着你,终于问出那个问题:“悟送你的所有东西你都好好保留着,你很喜欢他送的吗?”他还坦白了,不管你有没有发现,他先前把香水流放到卫生间。
“很好看,喜欢,发现了。”你翻过身去用脸贴着他胸膛,你这两天很喜欢这么做,因为那个地方……怎么说呢,可能大家多多少少都会喜欢大的。唔。
“发现了,但不在乎?”他问。
“诶嘿。”
“那我就当做这是对于我提出假设的认可了?”他追问,然后长叹气:“星夏,我应该怎么办好呢。我该高兴的,可……你沉默不因为迁就我,恰恰相反,你是不在乎。”
“是的,我对【香水】不在乎。”不针对任何人哈。你亲吻他拢起的肌肉:“谁说我不在乎你的?我可在意了。”
夏油杰拦住你的手,也顺带托起了你的脖颈,这下你连脸都不能乱动了:“我说真的,星夏。你觉得你足够喜欢我,或者悟吗?我只是想知道——”话音顺着他紧绷的咽喉戛然而止,夏油杰托起你的身体,翻过了身。你趴在了他身上,紧紧贴着他的身躯。
“我想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在结尾,他用上了与中段气势不符的低低问候,近似哀求。
你抬头对上他的嘴唇,这也是你的目标,你先轻啄一下,再是:“当然,自从上次我请你离开后我们都没能好好说上话。我知道你心中存在疑虑,但……明天以后,它们都会不复存在了。”
绝望的情绪起源于正投入0回报,就像把石头推上高山,一不注意它又自己溜下去,周而复始,瞧不到头。但你觉得夏油杰完全无需担心这些,只不过现在,他还没能听你嘴巴里听见什么好话。
“如果我死了——你会复活我的,对吗?”他止住,并且换了一个问题。他想接的话原本不是这个。
“你不会死。”你趴着打了个哈欠,但你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动荡,于是解释:“而且我那个时候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只是想分辨眼前的人到底是哪个夏油杰。我爱你,好吗?我本来打算找个更合适的时间说的,但多想一遍就能意识到什么时候都不如现在。”
夏油杰还有更多疑问,但他什么也没说。他是一个……很懂得见好就收理论的男人,不过,有时的懂事让他一个人陷入痛苦中。
而你,你在这个时候也有心事,暂且顾不上他脑子里关于爱和死亡的命题。对于你未来几天要做的离奇事项,不确定性直到结局真正发生才会解除,你不想在得到验证之前就大张旗鼓地宣布。
想要给学徒带去死亡是很简单的,让他生则不那么容易。你在夏油杰怀里与他相拥,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和鸣,充当彼此的伴奏。
作者有话说:
星夏:等他回到工位上,你就知道他没事了
小五:灵魂的震颤
成年人听到工位,哪有不心惊胆战的——
第144章 第144章爱、死亡和具名者1[VIP]
置闰当天,艳阳高照。初夏寻常的清晨,你从夏油杰结实的手臂上离开,掀起被子,他又一次把你搂了回去。他比你醒得早,一如既往。
你本来以为难得是重要的一天,你的生物钟可以超过他的。早安吻后,你后知后觉,今天对他来说也是大日子,也许超过你的。职业前路与生死悬殊,后者大约更要紧。
“早上好。”你说。
“早安。我帮你做了早餐。”
他一说,你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没有很久,大概二十分钟之前。”你恍惚地从床上起来,去简单打理了自己,然后跟他下楼。直至吃到又放在平底锅里煎脆的三明治,喝了一口手边热豆奶,你还沉浸在错位的感觉中。
对你要取人性命的事情,你没什么羞怯的,直接问:“我们过会直接开始么?”
夏油杰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说:“当然,如你所愿。”他的声音轻轻的。他垂眸看你。
像是要和情人永世诀别的眼神。
你默不作声喝完了奶。
用餐后还没到上班时间,但你知晓七海的门牌号,你知会夏油杰:“我去找他,做个见证。”
“见……证?”
“那个啊,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情,但我觉得还是有另外的人在场比较好,以防突发状况。比如突然着火了,但我们都不在——我在虚界,你在虚界,有个人能找到外接水管。”
“或许悟会更合适?”他小声地问你。
“他说不想来。不想看愚蠢的挚友无脑送死,不想看邪恶的教主阴谋得逞。”五条悟还在为此事生气,说是耿耿于怀也不为过。“我是能理解这种心情的,他不在比较好。”
“这样啊,你真理性。”夏油杰此话不知算不算得上夸奖,他说完就背过身去,你能看见阳光落在他肩头。“你去吧。”
五分钟后,你找到整装待发去上班的七海,在工作之前拦住了他,和他说明了情况。“是今天?”他很诧异:“你早就准备好了?”
“是啊。”你坦然地说。
“你没请假。既然这是早就定下的事情,你本应该提前一周告诉我。”
“呃……”其实,一场火能把你房子烧掉的概率实在不大,七海抓重点的能力实在超乎你的想象:“我有说过我即将进行一场前无古人的实践这件事情吗?”
“我上午还有事……算了,仅此一次。等你升为司辰多半我也死了。”
哎呀,离开七海谁还信你能成神啊。他谬赞了。因为过誉的羞赧,你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很不客气:“要我做了司辰,第一个就擢升你,让你做具名者!”领导人最擅长的画饼。
“帮你打无穷无尽的工?”七海没料到你是这么歹毒的一号人,“你还是先把五条和夏油搞定吧。”
“这不是搞不定他们嘛。”
“……”
谈不下去,闲聊终止,你侮辱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就在你面前——因为你说得好像【你搞得定他】,刺耳的事实造就一路无话。
回到你的庭院,正题开始。
七海询问:“要我布帐?”你手一挥,自信:“不必,这点小事我来就好。”于是七海就只坐在廊下的躺椅上,背脊垂直地面,处理完最后的手机消息,等结束你就念出好像一辈子都没念过的布帐咒文。
天幕流淌下一道灰色的涟漪,把你们笼在与世隔绝的水下世界。手机显示signallost,远处的鸟鸣和人声也都并入界外之界,如今这出静谧庭院只有你们三人。
七海打开推拉门进了客厅。就只剩你和夏油杰。
他眷恋地摸了摸你耳边头发,嘴唇在那留下了一个吻。
你嘴巴里念叨出一些含混不清的发音,他问你:“什么?”
你向他解释:“他们是这么说置闰仪式的:【这将复现太阳乖蹇的命运。愚蠢的学徒会在迫不得已时使用此仪式。】这么形容它情有可原,因为它——不同于其他的仪式,它会消耗促成它的一切,所有的工具、材料、法阵、欲望,甚至学徒本身。但为成为铸之具名者,我不得不这么做。”说完这些你缓缓抬头,看向他茫然的脸色,很小声但是很靠近地问:“你害怕了吗?”
夏油杰表现出一种置之度外的迷惑,犹豫到:“抱歉,我也不知道。我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
你轻笑着吻他低下的头,唇印在他嘴角:“我也是,很快就会过去的。你会经历**的痛苦,灵魂的撕扯,火焰的焚烧……但我保证,一切都会过去的,等你结束那段痛苦的祷文。”
夏油杰蹙着眉,但不是苦恼,他好像还在理解你话中的意思。
不过他并没对仪式犹豫很久,很快就像自愿撞树的兔子一样主动站到了法阵中央,鲜红靛蓝的图形在他左右,而他手里捧着一个很小的坩埚,里面正放着一颗燃烧的火种。
奔赴死亡是一场孤独的旅程,就如你之前所言,参与置闰仪式的一切都会焚烧殆尽,而置身事外的你——长生者,将能登升更高的位阶,撬开一扇隐秘的,只对你开放的禁忌门扉。
目前,你没什么能为夏油杰做的。
你站在几步之外,看着他的侧脸。他低着头,机械人一样排演你们之前定好的仪式。它很短暂,而他背的很好,顺畅,流利,手中的火光很快照出了坩埚。
欢欣的火花如跃动的音符,回应他的祷告。
靠火太近的人会被灼烧,你看见了他痛苦的初兆。火势蔓延很快,他的祷告也停滞了一两个呼吸,他胸膛以下因为炉中花火而沸腾。
你目不转睛盯着火中人。
夏油杰接着念诵,破碎干涩的音节从他喉咙中一颗一颗弹出舌尖,不同于任何一次排演,他的痛苦也许都超过了他自己的设想。呻吟若不能从口中道出,就只有紧皱的眉,狰狞的脸,流泪的眼能泄露。
还有两句。
十余个发音的时间是如此难捱,也许更多的还有悔恨和责备。你不会宣称自己会思考夏油杰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但你如果思考了,你就会觉得:他会后悔答应你,后悔加入排练,责怪你为何要把他拖入这样严重后果的深渊。
更多的是,对于自己已经入局,无力转圜的悔恨。何等乖躉的人会让自己置于这样的处境?他一定是个前无古人的蠢人。
火光更盛,吞没了他整个人,夏油杰最后的一点乞求也都被纳入了坩埚之中。只要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的灵魂就会消散于凡尘,换取你的扬升。
你怀着冷酷的心境静待命定的时分。
你并不感到焦急,也不感到喜悦,但你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它们落地有声。
在最后,你盯着他浸没在火种的眼角时,最后一句祷词行知终了,夏油杰在此时转过头,睁大了眼睛看你。你被这样灼热的眼神惊到,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呼吸,忘记了所有的想法。
遗憾,悔过,痛恨。以上都不是,夏油杰在滚烫的火焰中,眼睛里只有一条悲伤的河。但它们比火焰更滚烫,更灼人。
他死了。
在迎来漫宿的感召之前,你先听到椅子背推倒的声音。可能是夏油杰倒在地上以后的连锁反应,你没回头,七海在这样的情境下不稳重也很正常,你自己都有些脚步虚浮。
神明的呼唤犹在耳边,她喊你:我的孩子,请到我身前,我要将你擢升。
按理说你应当立刻分开大地,给这个世界再开一道伤疤,然后直直跳进去,抵达表皮之下的漫宿,因为你现在已有这个能力,而且这样最快最便捷,觐见你的神明。
但你没那么做,夏油杰不怎么规矩倒下的身体撞击地面,原本藏在颈间和衣服里的项链露了出来,是你以为他是灵体期间给他的钥匙。你走近那个男人,自上往下俯瞰他的身体。
碎门之钥。真是的,他明明和你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牵扯,用不上它的,偏偏还是没有必要的带上了。你跪在他现已无知无觉的身体旁,徒劳地摆正了他的脸。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睁看眼来看你的。
“他……死了?”七海就站在你身后,听语调似乎还是不敢相信。
“嗯,灵魂已经不在了。”你俯下身,撩起头发,毫无必要,但你亲吻了他的嘴唇。
“……你会让他复活的吧。”
“嗯。我先去有点事。”铸炉的呼唤太近了,宛如飞蛾在颅内振翅,宛如异种的呓语,喋喋不休没个停。你必须要去拜请她,这是程序性工作。
“现在?”
你没理会七海还想说什么,捂着太阳穴,晕乎乎地站起,朝地上信手一划,地面开了口,深不见底的坑洞于是显现,只有草地光秃秃泛着焦黑——像是被粗心的人点燃焚烧了一样。
“有急事。”你说完这句话就往坑洞里迈步,最后叮嘱一句:“有火就用水浇灭,别碰他,很烫。”
你消失在通往漫宿的,你随手开启的门扉中。它如今已经不是只能存在于梦中的栖居地,它如今,姑且能算是属于你。你已成为原住民。
但并不是很高兴呢,你落在锤炼场门口,往天上看,灰色的伤口正在愈合,大地要恢复你撕裂它之前的样子。
坩埚王向你喷火示意,态度友好了许多。铸炉接见了你。
你原以为自己在领导面前能更有……表现力一点,如今却老实巴交的。她问什么你答什么,而且视线总是低垂,谦恭,但心不在焉。
“我的孩子,”温暖的火焰照拂你身,明亮的光和热围绕你的手臂。铸炉握住你:“你在忧心什么?”
你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我的学徒,他……”哦不,这你没必要和她说的,你把接下去的话吞回肚子里。
“学徒?孩子,你如今成为具名者,长生者中亦有一席虚位以待,但那不是属于他的位置。他的灵魂已经被火焰分得四分五裂,他属于虚界。”
这些常识你当然知道,你低头聆听教诲,但又在心里反驳:这可不一定。
这场入职后问询,不是,晋升谈话持续了多久,你自己一点数也没有。浑浑噩噩的,恐怕打破了领导对你的一贯认知。但你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要紧。
最重要的东西随着置闰你已经得到了。
你在离开时对你的神明拜了三拜,以示尊敬,随后沿着锤炼场你熟悉的小道缓慢离开。在过了一个漫长的拐弯口后,你回头,发现已经见不到铸炉和她的侍从,你撒开腿跑了起来。
你回到熟悉的庭院。灰天,枯草地,凌乱阳台,七海。
你因为快跑喘着气,来不及和他打招呼,摆了摆手直勾勾地往室内走,一点也不管脚底的尘泥。你冲到客厅里,手指颤抖,打开抽屉,拿出你早已准备好的丽姬娅的钥匙。
通往虚界的钥匙是稀有之物,而罗威娜女士刚好持有,你花了点心思找资源讨好她,借来了,今天就是用它的时候。
你回到庭院,这才来得及问七海:“现在是什么时候?”
“下午一点。你去了哪里?”
“去了爱丽丝仙境。”你又蹲在地上,探夏油杰的手腕,当然,没有脉搏,但铸炉的高温依旧没熄却。现在他几乎能算得上一个点燃的烟头,这也解释了为何周围的地上泥土潮湿,沾到你鞋底。
七海真的往地上浇水了。
你蹲着转身,仰头看七海的手,上面裹了一圈医用胶布:“我提醒过你了。”
“……”七海把手背在身后,“我在认真和你说话。”
说了也没用,他又不懂,你不以为然。但你沉稳地不把内心想法暴露出来,只是舔了舔嘴唇:“去漫宿,有些后续遗留。已经解决了,现在我去虚界。找人。”
找一个【四分五裂】的灵魂。
你知道的信息:虚界被墨玉制成的灯管照亮,它的门关被一位司辰把守,而且按惯例从不打开。这倒是个好工作——看守永远合上通路,只进不出,约等于没有工作。但其他的内容都很神秘,生者不过问死后世界,就算好奇,谁又能来和他们诉说这些信息呢?
“现在我也要离开一会,你也别碰我,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的呼吸心跳停止。都是正常现象。你饿了就去冰箱找盒饭,渴了就喝自来水。晚安。”
说完你就在夏油杰身边的泥地里躺下,只用手肘撑着脑袋,没让脸直接贴在泥巴上。虚界,那个地方不属于任何肉、身,你也要脱体为灵躯才能叩门。
作者有话说:
【此仪式将复现太阳乖蹇的命运。愚蠢的学徒会在迫不得已时使用此仪式。】密教模拟器中关于置闰仪式的介绍文本。
星夏(野心勃勃):如果我成了司辰,一定要让七海做具名者,追出漫宿,追出醒时世界,追到虚界也得给我抓回麾下!
七海(已被烫伤):……再见,辞职。
铸炉(心血来潮):难得有了聊天欲
星夏(心如死灰):哎呀人家有心事呢别聊了。
铸炉(领导惊讶):她以前不挺能讲的么。
第145章 第145章爱、死亡和具名者2[VIP]
你,置身于永夜的世界,面前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台阶。墨玉色的灯亮起,一扇曾被打开而轰然合上的大门在你背后。
你踏足一个活人都不奔赴的陌生领土。没回头。幸而,你心想,你手里还有一把钥匙。你可以用它再出去,然后永远也不来这个地方。
白日铸炉的那个说法让你有些疑惑,四分五裂?听起来怎么这么不幸呢,你又想起了夏油杰最后的那个眼神。摇了摇头,往下走。
你谨记学到的知识:【虚界,很冷,但是,总是有可能让人死得更死。】既然在死亡之下还有更死一分的选项,那么死亡也不会是终结。
不会是终结,你就有可能改变。
漫长的阶梯终于走到尽头,没有时刻的度量,没有声音,你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走了多久。但回去的路定然也同样长久。
你顺着一条细小的河流行走,好建立对这个新地方最初的定位,不让自己迷失。
对于这件事情你也没有很深的把握,更像一种经验之谈的猜测:梦境会将靠近的两句身躯连在一起——这个想法源于2012,而漫宿无疆,虚界也在其中,只是比其他所有的地带都靠下。
理论上,你应该很快碰到没在你前面多少的夏油杰,参照七海说的时间:1点。中间你对铸炉的拜谒并没有耽误太久。
很快,你碰见了夏油杰,但……
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孩童用遇见同类的眼神看你,欣喜:“这位大姐姐,请问你也是新来到这里的人吗?”
“……”眼前的孩子头发乌黑,眼睛也圆溜溜的,只到你肚子那么高,他抬头的时候一派天真。你什么都没说,你本来就没想好要和夏油杰开场说什么,现在,你更不知道了。
蹲下,仔细探查眼前小孩的状况,你发现了他的残缺。你又想到了铸炉说的话,四分,五裂。原来是字面意思上的四分五裂吗?
“我叫夏油杰,姐姐你呢?”得不到回应的孩子像个npc一样自我执行程序,倒是不在意你的失礼。你又摸了他额头,又掀起他眼皮,还抬起了他两截放在身体侧面的手臂。
“你刚才在做什么?”你问他。
“嗯……好像刚从便利店出来。但我记不清楚了,有一扇门,然后就这样了。”他稚气的声音再响起:“我怎么称呼你,姐姐?”
这声姐姐叫的你老脸一红,你准备站起的身体又停滞,你又蹲下来,问他:“我能亲你一下吗?给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诶?”自称夏油杰的孩子小脸一红,支支吾吾:“可是我们才刚见面。”
“我对你一见如故。”
他脸蛋红扑扑的,听着像是信了:“真的吗姐姐,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却感觉认识你很久了!”
啊,好骗。
小朋友夏油杰如今还在自己脑袋里的乱斗中:“怎么办好呢,那,姐姐,你亲一下我的脸吧。”他说完很不好意思地扭过了头。
这小孩几岁了?这么好骗。你的心情都因为调戏小孩子变好了一些,轻轻蹭了下他肥嘟嘟的小脸:“你长大就瘦多了,没这么软乎。”当然……胸,哎呀,不想这些。
“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你不知道他为何对名字如此执着,但你坏心眼继续吊着这孩子:“知道名字要做什么呢?”
“这样,等我出去我就可以找到你了。”
“然后呢?”
“然后,我想认识你……”
你摸摸他的头:“真是个好孩子,等你长大,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他几乎是立刻就说:“好!”
你看到他周身有一圈熟悉的波动,类似……灵体不稳定时候的光斑波澜。你试探性伸出手,问:“那夏油杰小朋友,你要不要和我走?”
两指尖的触碰用不到多久,然后是他交托过来的整个手掌:“好呀,我们现在就一起走。”
光斑的晃动幅度变大,由波纹变为齿轮,最终小小的夏油杰也变为一个小光圈,悬浮在你的手掌上。这是他灵魂的一部分。
你把他收拢在衣服中,顺着河流往前走。
河道变宽,河水变急,能容纳一艘小船。你回想刚才的事情,疑心这个四分五裂不会是顺着年龄切割……
直到你又碰见一个夏油杰,他长高了,也有了耳洞。但看上去还是比你初见他时年轻,他穿着高专的校服。
在你打招呼之前他率先发现了你,先招手开口,他叫你……“姐姐。”
这就是很奇怪的地方,被小孩子称呼姐姐只会让你有一点点不好意思,但你至少还能自诩正经人。可他现在……在一个比16岁更年轻的时候,却又有了酷似成年时期的样貌,对于这个阶段的夏油杰心猿意马,你觉得自己疑似犯罪。
但你还是一不小心犯了很多罪。
“你多大了?”
“呃,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姐姐,所以我只能这么称呼你。14。”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朝你微笑:“可你看上去一点没变。”
天呐,你在犯罪!心如擂鼓,不动声色,你说:“那我过100年也还长这样。”
“啊咧。”这个年纪的小孩口癖比较怪,而且说不定他在学五条悟——“虽然说起来很引人诧异,但我一点也不惊讶你会这么说呢。”
“可能我们心有灵犀。”
“我小的时候见到你你还骗我说一见如故。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你。在知道咒灵之前,我还以为你是山里的妖精。”他走了过来,很自然,但脸庞的红透露了他并不经常这么做——夏油杰把他的手放在了你的手里。“上次你让我跟你走,结果我在便利店里醒来了。妈妈找了我很久。那天晚上我回家还发烧了。”
“发烧?你这孩子不注意身体,这怪谁。”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这个症状……管哄不管善后也是你的一大服务特色。你一本正经。
“这次我可不会像小时候一样轻易和你走了。”
你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瞧他可喜欢你了,你在想正经事。小时候?不,如果虚界有时间概念,那顶多就是5分钟之前。
可夏油杰还记得,说明……他的记忆有延续,而且,更乐观的消息是:那个传说中的【四分五裂】并没有执行得那么彻底,说不定收拾收拾还能合在一起。
“真是的,这可不行啊,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现在又分心。你在想谁?”夏油杰现在只比你高一点,当他凑过来的时候,无需弯腰,他的嘴唇就在你的嘴唇旁边。
这是犯罪,你再提醒自己一次,理智地点了点他的肩膀,夏油杰就退开了。你说:“话又说回来,你要跟我走吗?”故技重施,你想快点结束了。
“不是告诉过你了么,姐姐,这次我不会轻易上当受骗了。”
哦,那可不,27岁了还好骗得不得了,随随便便就把性命交出去了。你现在可是责任重大,你还记得他最后一眼看你的眼神。
他……夏油杰会恨你吗?
几声呼吸把你拉回了虚界的当下,他关切地问你:“我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你忽然很忧伤,是因为我说你在骗我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听见忧伤一词时就收敛了表情,再说话时已经严肃又正经:“是啊,想到了亡夫。在来到这个地方之前我成为了寡妇。”
“……啊?”
“所以和我走吧,小杰,我们离开这里。回到光明又快乐的地方。”你拽着他的手,发出倡议。
“嗯?抱歉,但,您的丈夫呢?”自从知道你是个俏寡妇,夏油杰的态度发生了360度转变——也就是完全没转变,但他称呼你为【您】了。
你轻巧地说:“死了。”旧日的阴影,散去!不到24小时过去了,你真是个坚强的好女人。
他忽然呼吸急促,反应很剧烈:“您会很快忘记一个死去的人吗?就算他和您有很深的羁绊?哪怕他很爱您?爱到愿意为你奉上生命?”
他的身形踉跄,边缘波动如筛糠,金色的光影来回摇晃,在这块乌黑的地界中点亮一片丁达尔效应。
你握紧了他想收回的手,回答坚决又不容置疑:“会的,所以我的建议是他最好别死——或者死了再活过来。”
14岁的夏油杰最后留给你的表情是震惊和愤怒。他变成了光球也不老实,在你手心乱窜。直到,他接触了你放在怀里,接近心口的第一颗光球。
它们合为一个更明亮的夜灯。
你往前走,心想,说那么坚决,结果还是三言两语就被骗了。
而且,对与亡者被忘却的事情反应激烈。
你是一点没觉得自己骗术惊人啦,这些话都是你即兴随口想出来的。绝对是因为他自己太容易相信,又很激动。不管怎么说,目前进展顺利。
没走几步,你又遇见一个全新的夏油杰,他捂着脸低头,身形接近你第一次见到他——他依旧穿着高专校服,背对你。
你走上前,拍拍他结实的肩,等他回头,你才发现他捂着的是嘴唇。
夏油杰见到你,大惊失色,声音沉闷连忙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小妹妹?”
这下不喊你姐了——小妹妹?你感受到了时空的错乱。好像,很久以前他们都觉得你比实际小很多。
“你醒啦,你小时候我还亲过你脸呢。”你伸手正式打招呼。
“……”经过你的提醒,夏油杰如梦初醒——如醒——没醒:“我们……等等,好奇怪,我们不是才一起吃过饭,而且你在站……你,怎么会?”
你懂了,他这会16,就是刚见到你的时候。
你叫他不必在意:“时间真快啊,一眨眼你就长大了。”
“……”
“对了,顺便问一句,要同行吗?”
“……你还和以前一样。”
“是啊,亡夫先生。走吧。”你说。
他说:“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们以后会结婚?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去世了?”
你沉痛地点头:“我杀的。”
你解答了14岁夏油杰的疑惑烦恼,又给16岁的他加了更多烦恼。但他……他这人热心过头,一如你对他的初印象——“我们才刚见面,真神奇,我却已经知道了我们以后会在一起。这一次,能对我稍微好点吗?”他诚恳地问你。
从他伸手的架势看,不管你是爱他还是虐他,他都要把自己交给你了。
不过这不意味着答案不重要,如果你知道这能让他平静,你会做的。所以你握住他的手腕:“是啊,在你死了以后我才意识到追夫火葬场的剧情平等的落在每一个女人头上,我曾经恨你,所以我杀了你,但在你死后我发现我爱你——跟我走吧,夏油杰。”
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样的凄美爱情故事,但他看你的眼神比每一次都更深情。
他变成光球落于你手,乖巧地静止不动。你点了点他,安抚:“下次不杀你了。”火葬场的路不好走唷。
一切都很顺畅,比你一开始预想的差些,但比最坏的情况好些,你能看到这条路的尽头了。
你向变宽的河道接着走,一路往更深的地方走,你遇见了一座桥,它隐入黑黢黢的雾。在这种地方上桥总是鬼气又不合时宜的,你只是看了一眼,没走上去,没把握的事情你不要直接做,你选择直行。
这次的夏油杰在等你,他早就知道你要来。他比记忆里的所有形象都更鲜活,因为他穿的衣服你刚刚见过。夹克——卫衣——长裤——你家里的居家拖鞋,至于延伸到衣服里的那条项链,你知道,它曾经属于你。
他说:“星夏,我等你好久了,这里好黑,也好冷。”夏油杰的声音里还残留着音弦奏响一般的颤抖。
作者有话说:
密教模拟器,以下为铸具名者飞升的结局文本:
狂暴之门是一道旧伤口,不会轻易开启,但它还是再度开启了。连石源之神都使用过此门,那么在祂们前有多少神用过呢?我们的塑形者穿过此门和彼门,成为铸之具名者,且长生者亦有一席虚位以待。那不是为我准备的。我身归虚界。虚界被墨玉制成的灯盏照亮。在虚界,我们聆听预言之声。虚界,很冷。但是,总是有可能让人死得更死。
无关风月
【恭喜您达成大胜结局之一。小胜也许都得二十名玩家中才有一人能达成——攀升至此境地的则更少。我们,还有雅努斯,皆向您致敬。】
发烧:指路14章哈哈哈哈
回去看了之前写的内容,好青涩吖。感觉就算是同一个大纲,前后也是略有差别的,还有很多进步空间呢。
虽然能写完,但好像年前发不完。高潮部分其实是在最后一章,但是都需要铺垫。希望你们会喜欢。
然后大家真的真的对本重历史的日常番外没什么提议吗qaq,怎么几天了都没人理我。
第146章 第146章爱、死亡和具名者3[VIP]
你先是停顿,然后是快步往前走。所有的夏油杰,都不如眼前的这个让你更熟悉,他们都只是记忆中的存在,或者你从未谋面的往昔的倒影,但只有这个……只有他才是【现在】的。
你不是沉湎于过去的人,也不是沉迷于未来的人,唯有当下能把握,也唯有当下你能选择。
你喘着气迅速拉近距离,然后砸在他身上,和夏油杰紧紧相拥。
“好久不见。”这话出自你口。
反而是夏油杰说:“其实应该没过多久。但是黑暗拉长了我们的感知。”
你嗅他身上的味道,一点也不香,反而有死亡的污浊。但你完全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不管怎么说,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走。”
可夏油杰却说:“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可不见得唷!”你赶紧让他别在不属于自己的地盘乱讲话,万一成真了不好收场——还有什么比活着,比好好的生存更重要的事情?没有。“你快别说了,我们快走吧。”
你在这个地方都不敢胡言,生怕招惹了什么司辰——或者已经离世的司辰。平常你倒还算口无遮拦,现在只敢开青少年玩笑。
“不,我一定要说。”夏油杰又一次暴露了灵魂残缺的偏执,犟得像一头不肯被牵着鼻子走的小牛,倔强地停在原地:“我怕我出去就会忘掉所有的……这一切,昨天,我想了很多。我不得不,星夏,我现在不得不全都告诉你。”
“……”你拿他没办法。一部分是性格原因,一部分出自风险的地域。
“星夏,你不想听么,你不愿意听我说话吗?”
“唉,不是的,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只要你在,就是的。我刚才很孤独,因为没有你,而且我不知道你何时会来。”夏油杰的下巴搭在你肩头,苦寒的吹息告诉你他也不过是亡者之一,但至少,他还有呼吸。
“给你两分钟。”
“我爱你。”
“这我知道。”
他在停顿后问:“你不爱我吗?”
“你讲点道理。”你人都在这个地方了!
两分钟内的一段时间过去了,夏油杰才坦白:“好吧,星夏。我觉得我好愚蠢。”
“你后悔帮我了?”你问出那个你也很在意的问题。
“不,当然不是,我从来没后悔过答应你,帮你。我没在刚见到你的时候就问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出现在这里,说明你100%已经获得了成功,就像我相信的那样,你一定能做到。”他又用远超两分钟的时间夸奖了你的聪明才智,你的毅力,你的语言学方面的天赋,还有所有和你有关的一切。
“……”夏油杰是吃了什么bot吗?
“我想说,我昨晚的时候,看着你睡着了。我一夜没睡。我真愚蠢,我竟然还在想着,如果我就这样死掉,没有复活,没有回转,你会不会更想念我。你会不会一直……一直忘不掉我。我甚至从心底里觉得那样更好。”
夏油杰紧紧搂抱着你,你能感受到他的颤抖,他的身躯,轮廓。
金色的光点在他周身跳动。
夏油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我错了。星夏,我错了。刚才我一看到你,我就知道比起离别,我果然还是……我果然还是更贪恋和你的多一段时间。拜托了,星夏,就算某天你腻味了,也请不要放弃我。”
你也因为他的话内心颤动,不过表面上你还是比灵魂残损的他更体面:“听说每一个东亚青少年都会幻想自己跳楼死了父母会后悔一辈子。网上说的,现在我信了。”
夏油杰说:“这完全没有可比性!”
“别把自己的生命寄托在别人身上。你这和相信所有人都是可亲可爱的所以爱,结果发现事实完全不是这样又开始恨有什么区别——说的就是你啊!”你推了夏油杰一把,没推动,他死死抱着你。
他就不能……这话轮不到你来说,而且你也不能在虚界这么说,但你的观点是这样的:夏油杰应该更唯物主义一些,相信真实存在的东西,而不是人心。
他有他的坚决:“可我知道你是值得的,不然你就不会为我出现在这里了。”
“……这话倒是没错的。”你告诉他:“两分钟到了。”
你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应该早就到了。
夏油杰带着他冰冷的呼吸亲吻你,你没有拒绝。
等你再睁开眼,一颗沉静的光球在你额前,他轻轻撞你的脸,痒痒的,像羽毛,但很温暖。
你捧着最后的果实往前走——你认为已经结束了,但不敢保证,往前走一段再作试探。但直到河水变为灰白色,还都没有新的夏油杰的踪迹。
摸了摸怀里乖乖躺着的光球,你决定返回。
到虚界门口,你眼前是漫长的黑色台阶,比深处更亮的墨玉光亮照彻这片深海。你抬脚就想往上走,但……你想到了一件事,原地打转些许时间,但不管如何,猜想还要等你实地考察才能验证。
你又忧心忡忡地往虚界的深处走。
从亮到暗总是不适应的,你加快了脚步,到后来,甚至跑起来。到那个岔口的时间比你预想的更近——那座桥。
你总是忘不掉它阴翳延伸出去的小径,虽然在死人的地方过桥在任何神话故事里都算不详,但你能进入虚界的次数有且只有两次,其中只有一次能完好无损地出来——因为钥匙。
你念叨着:“一块小面包切四刀,至少会有五块才对——”就缓步踏上了桥。悬于这条你碰都不想碰一下的河上。
其实怪异的点不在于此,而在于……就你的私心而言,你认为夏油杰的灵魂应当在最不稳固的地方分裂,细数先前遇见的灵魂形状,每一片都有他的苦恼——幼年的脆弱,刚进高专的迷茫,一次失败任务的冲击……临终前的最后一眼。
问题在于,所有的波动都没理由会越过他的17岁。
据你所知的,有一个同样叫做夏油杰的人就因为高三没挺过去现在堕落成抠脚大汉了。叫人不得不怀疑。
比你命还薄的地板让你十分不安,但你也从河边走走停停到了河中。这里无风,倘若有,吹来的也不过是死水的死气罢了。
你既不想碰木栅栏,也不往桥的边沿走,但一段时间过后,你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他直接坐在了栏杆扶手上。
你的脚步压迫地面,老旧的呻吟使静坐在中间的人扭头看你。是差点被你错过的夏油杰:“你来了。”
不要说的好像是在等你一样啊,他这幅样子明明更像马上准备跳了。
17岁的夏油杰因为身心障碍导致的消瘦,看起来憔悴而俏丽。本以为他十年没怎么变,现在如此突兀直观的两个人先后出现,你才意识到大错特错。
你并非故意要用俏丽这个审视的词汇形容他,但……本来病态低落的少年神经亢奋,呈现出不同寻常的激动,平淡颤抖的声音下几近疯癫。
你知道,夏油杰是在紧张,但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兴奋到即将疯狂。
……
他要是精神正常,像其它的他一样,就会呆在原地,不会乱跑到桥上。况且他现在还坐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失足即落水。
“你要和我走吗?”你伸出手。看见他往后缩了一下。你停止动作。
“这次我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被打发了。”夏油杰发现你不会去拽他,于是放下心来,愤愤地指责你。他说的是2007年夏天的那个晚上。“你和悟在一起了,还来管我做什么呢?”
这混乱的时间,好在你迅速进入状态:“好那我出轨偷偷和你也在一起不就行了。”
“啊?你说真的吗?”但他说完就意识到中了你的套,非常不悦,转而说:“你不会觉得这么说有用吧?”
“要是没用你就不会问【你好请问这个活动真实有效吗】了。”邪恶歹毒的反派在最开始,还没安装反诈插件。他和浸淫盘星教多年的老教主中间还有10年差距。
“呵,你也只能这样骗骗我,我不会信的。”
“我管你信不信,你跟我走就是了。”你撇他一眼,不耐烦道。现在你是铸之具名者了,不再像那个杯长生者一样讲话温和不得罪人。你比之前颐指气使许多,也更懂摆脸色。
夏油杰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差,皱起眉头,语气不善:“你只不过是一个我的后辈,怎么敢这样同我说话?”
“你看小悟的最大优点是谦逊——你就傲慢吧你就。”论起惹人生气的本领,你努努力,也不比17岁的夏油杰差的。
他被你气的浑身颤抖:“你——铃木星夏,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好,你这么喜欢悟,那你就去找他啊!你来找我做什么。我求你喜欢我了吗?我和你说过我喜欢你吗?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带刺的话听在你耳朵里是毛毛雨。你摆摆手:“好啦,别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睁开眼睛看看外面吧。你呀,我是懒得和你讲道理,反正过段时间你也消失了。”
“是,他什么都比我好。如果他是我,就算他是我,他也不会变成我这样。可以了吗?”他忘记自己已经死去,喘息和颤抖完全仿活人生效,被你逼到墙角的人说出了深刻的,但也偏激的想法:“悟什么都能做到,所以你喜欢他。”
你从怀里拿出光球,它们汇聚成一团,靠拢在你身边,依恋而温暖,你身上暖烘烘的热意滋养他的魂灵。黄色的光照亮他的脸,双颊凹陷,表情狂野。
“哦。”你不善言辞,但不管你为什么喜欢五条悟:你喜欢他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你换了个话题,你说:“你已经死了。”
“哈,我倒希望如此。这样我再也不必看见你,看见你们所有人了。”
“胡说,你刚才还说你舍不得我——喂你做什么!”你说到一半看他在栏杆外侧的桥面上站了起来,半个脚尖都悬在河面,他还松开了手。
你连忙警告:“你要是敢跳到河里你就完蛋了夏油杰!”
“是吗?我不觉得人生会比现在更糟了。我刚杀了100多个人。”他说完这句话,畅快地呼吸不详的空气,即便他不需要。
一位双手染血的杀人犯向你致意,他的手上沾的不是漆锈。那深黑色的干涸的痕,是无论怎么样都洗刷不掉的血迹。
违和感如同菌群在你脑中植入一颗孢子——但它们还未来得及萌发,眼下没有那么多时间。你不能细想奇怪之处在哪里。
夏油杰接着说:“我放出咒灵,他们就死了。现在我也到此为止了——”
“你不跳不就不会到此为止了吗?!”你是真的不理解他的脑袋是如何运作了,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这都要结束了!!
你健步冲上去拉扯他的手臂,但你们的距离没那么近,不如他松手掉落河中便捷。夏油杰又松开了一只扶着栏杆的手,就给你忌惮的动作按下了暂停。
你很后悔刚才和27岁的他讲了一个东亚青少年自杀的故事,感觉应验了。敬畏之心这种东西再多些也不要紧。而且,他什么时候杀的人,你怎么不知道,难道他是把精神错乱时期脑中的预演当真了么?
“你看上去很想救我呢。”他低语。
“你个神经病。”你投鼠忌器。
“如果我跳下去,你会和我一起吗?”他近乎邪恶地扭头对你,凹陷的眼窝里有嘲笑和很少很少的情意——17岁夏油杰的人生格言一定是:没有困难就制造困难。
你决心不理他,也不试探。你觉得凭借你新升的具名者权能,即便在虚界,也有相当大的把握制住这个凡人。
你所要做的只是抓紧他的手,然后把他搓成一团,塞到怀里然后裹紧衣服走而已。这和拐走一只流浪猫的难度没什么区别。于是你抱着坚决地心态迎了上去,决定一鼓作气揪住他的手,把他甩到安全的地方。
然后打一顿什么的。
但你低估了夏油杰与世长辞的决心,还有近乎极端的自毁情绪。夏油杰松开了手,等你冲到他在的栏杆处时,他已经进入了冥河的漩涡——你不知道这河水是什么成分,但它都在虚界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有的人还站在桥上,但她已经有一半溺死了,你在离水面几十厘米的桥上和正在沉没的夏油杰隔栏相望。你的双手几乎要把栏杆捏碎。
夏油杰苍白的额头滚落汗珠,落在水花也没有的平静河流上。他浮不起来,最后用眼睛看了你一次,眼神也和喝水一样古井无波,紫色的眼眸在虚界也成乌黑。
遥遥相望的一瞬间,像是在说:【看吧,你不会来】。
但你跳下去了,在他沉没的最后一瞬间丢出光球,让它浮在空中。然后翻越栅栏也坠入河里。
霎时间,绝对的静谧和向下的巨大吸力攫住你。无边的寒冷和孤独和黑暗,就像死亡一样翩然靠近。
在仿佛是和所有的一切隔绝的环境中,你焦躁的神经也被死亡抚平——就是在这个时候,濒死的时候,你想到了——
违和感在于夏油杰从未杀过那些人,而在10年前,他本以为自己要做的时候,他的心中一点愧意也无。彼时,年轻的夏油杰怀揣的是对所谓大义的显扬,激愤昭彰。那样的他怎么会觉得杀了几个人就有道德上的污点呢?
做教主的那个,死到临头不还是一副嘴硬的样子。
就算他做了,咒灵杀的村民,血又怎么会溅到他手上?物质在这个名为虚界的地带并不存在,是你着相了,那些血迹,是他自缚的道德污点。夏油杰只是在用灵魂承担一些自己从未做过的罪责罢了。仅此而已。
因为*他们*灵魂相连。这些形象,这些分隔的灵魂,并非是对于名为夏油杰的个体过往人生的精准切割。
说白了每一个都是他,缺一不可。
就算对于钻牛角尖时期的思维模拟的再到位,他依旧会对这些只存在于脑海中的设想而悔罪——但你就不一样了,你本来也没把村民的命当命,一开始没想到那里去。
还是吃了缺乏道德的亏。你郁闷地在水下吐了一个泡,它没有浮起来。
早知道你就再柔和一点了,省的把你们两个最终都推到河里去。现在,你从快淹没口鼻的潮水中醒神,发现自己离和夏油杰一起淹死还剩几厘米。
作者有话说:
星夏(说时迟那时快)将夏油杰禁锢在手,顷刻炼化——不是,顷刻变成光球,大喝一声:收!
(以上只存在于星夏美梦中,实际情况参照正文——)
第147章 第147章爱、死亡和具名者4[VIP]
你先从死亡的幻影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这不过是影响人求生意志的泡影。目前,庆幸的是似乎没有其他影响。
你随后从水面下拽出了夏油杰,拎着他后衣领。
“你醒了。”他睁开眼,就看见你面无表情,一只手握着岌岌可危的桥板木片,一只手把他往桥边带:“手术很失败,你被归类成海洋垃圾。”
“星夏,你来了。”
你希望夏油杰不要在这里装无辜,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对他转头点了点桥延:“你先上去。”
他咳了两声:“我先?”
你收敛了表情,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狰狞:“你别逼我抽你。”
夏油杰看上去像是被冰冷的河水弄清醒,说好的,他很抱歉。你并没有额外的反应,他就跟着你的拉扯,两只手,乃至手臂又重回迂腐木质地板。它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他试了几次将自己支撑上去,或者拽着栅栏的竖杆把自己拉上水面。这些尝试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不行。”夏油杰迷茫又惶然:“我上不去。我好像被吸住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走不了了吗?”
你也看出来了,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你为夏油杰给你带来的麻烦感到深深不悦。你的嘴唇越抿越紧,但这不是持久之计,最终你说:“那你从我身上上去,我抓着栏杆。”
“不了,这样……要不然你先?”
你瞪了他一眼。他不说话了,试探着向你靠近,你说:“我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想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管你回去了。听说总监部有很好的保险,就算你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我也可以找关系帮你做成工伤——今天是工作日。”
这是有依据的推测,灵魂的残缺有可能使人成为智障。从虚界归来的半成品很可能就是那样——你愿意承担夏油杰下半辈子的护工费。如果他没有精神,就谈不上精神损失。
他知道你心情不佳,拉着你的手臂,很羞愧地说了一声见谅。然后以你为着力点,夏油杰踩在你的腰背上淌过了水面。
他回到桥上后没顾着自己,脱下外套为绳,从栏杆上甩下来,想拉你上去。
你看都不看他的人猿泰山绳一眼,双臂一撑,左脚离开水面,这就在狭窄的桥缘站稳。你翻身越过了栏杆,回到中间。他的脸红红的,你在走到桥中时回头,夏油杰已经跟在你身后,眼神闪躲。神似宿醉后发现自己捅了篓子的惶恐。
他把他的手伸到你不情不愿的手旁边,等你拉住他。他看起来十分怯懦,和你印象里那个仪表堂堂的人又有不同:“我很抱歉,真的,星夏。不过这样就没事了吧?”
你的灵魂都陷入了负面情绪的潮湿,现在也只是冷冷地讥讽他:“想骂你,但觉得这样不够,想打你,又怕你把它当成奖励。怎么办呢,贪小便宜吃大亏,便宜没好货。”说到最后还有咬牙切齿的迹象。
夏油杰不等你拉他了,主动把你抱在怀里,两片冷冰冰的身体相亲:“这么说就有点言过其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是说,我是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回去?”
你眼睛里也有一团黑色的火,你真是和那种不负责任的青少年没话讲!根本轮不到你找他麻烦,他就自己奇迹般的痊愈了,这要你怎么发火?
“你说得对。”夏油杰以为你态度转圜了,但你继续说:“我就应该去找小悟。”参考他之前那句【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这倒是一个悖论了,此话确实出自他口。夏油杰嘴角动了动:“都是我的错,但我知道你并没有那个意思的,星夏……对不起,我再次和你道歉。”
你拉起他的手往回走:“反正你也就是差强人意,到此为止吧。不和你计较。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要是想跳河跳着玩等出去以后随你。”
他一路跟着你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说不会的,他绝不会那样做。只不过不知怎么的一段陈年往事就被揭出来了。
“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夏油杰承诺。
“这倒是有趣,在你激愤跳水之前我也觉得十拿九稳。”这个反面案例尤其清晰地说明了一点:夏油杰,在某种程度上,根本不能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保证。因此你暗含讥讽:“别再承诺了,我会幻视某些【再也不喝酒】【再也不赌】的情形。这样会让我们看上去都很失败。”
你做出了相当严肃的指控,这些引为例证的社会经验往往伴随着精神失常和负债和暴力,它们都是爱情的大敌。
“你不能这样说我,这并不公平。”恢复精神健全的夏油杰对你很有一套:“这次分裂并不同于过剩的贪婪和酒瘾,生活中我既不赌博,也不过量饮酒。这是意外,它不仅仅是一个小概率事件,而且……”
夏油杰看向你,没把辩论中能驳倒你的证词说出口,他只是含情脉脉对着你。
你的火气全没了……唔,这件事情是因你而起。你的坏心情也被他的微笑消磨了,于是你拉着他的手,不看他的脸,一边跑一边说:“好了好了,我刚才脾气太坏。我是说,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是么,那真的……太好了。”
等你再临通往生者之门的墨玉色阶台,你回过头,却发现夏油杰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消失,化为握在你手中的小小光球。
因为这算不上离别,所以也不需要……说再见么?夏油杰是这样想的吗?你把它揣进衣服里,像来时一样独自走上路,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
看守虚界之门的司辰是双角斧,你在离开时和她打了个照面。你向她双手呈递借来的钥匙,她检视后便放你离去。凡人的魂灵,藏匿于你里衣,但司辰不会对它过问。
你谢过她的宽宥。彻底离开虚界的土壤,回到漫宿——
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五条悟被邀请了,但他表现出强烈的负面情绪。他的立场很明确,铃木星夏与夏油杰,他们所要行的是一场阴暗的仪式。他如果不插手,前提条件就是不知道。
五条悟选【不知道】。但难得一天挚友和伴侣齐齐失去联系,到了中午他还是决定灵活地实施自己的不知情权。只是一次正常午后的散步行为,顺便到访盘星教。仅此而已。再说了不被发现就是没有发生——
散过大半个东京,他远远地就看到了灰蒙蒙的帐。五条悟走近,无需触碰,他就知道这不过是最基础的遮掩普通人视线的障眼法,而且……拙劣。
他都不需要打破它就能进去。这时他心情愉悦,想来应该是出自一位不严谨学习的二级初学者之手。五条悟想,她学得真烂。他双手插兜,信步走入,里面的温度略高于外面,但景色如旧,也没有声音。
只除了,有一男一女躺在一片水草丰美之地,都失去意识。不精于此道的金发园丁正在檐下阅读一本书。在他脚边,有延长了几米的水管像蛇一样缠绕几圈,末端探出地板,持续不断地涌流出晶莹的水柱。
信息显而易见,一对亡命鸳鸯双双倒地,七海建人要把草地淹了。
五条悟从墙垣跳下来的时候,院子里沉浸式阅读的人还没发现他;他走到星夏和杰旁边时也一样。五条悟已经不会对看起来奇怪的场面大惊小怪,他清咳一声,示意这里来了客人。
七海抬头看见他,推了鼻梁上的眼镜,并不惊讶:“厨房有自来水,冰箱有预制菜。你请自便。”
“他们怎么了?”
“听说是死了。”
五条悟纳闷七海的沉闷和淡定,问他:“盘星教经常发生这种事情?”
“不,希望只此一次。现在是下午一点半,午休快结束。如果他们再死下去,今晚我就要加班了。”七海看了一眼手表,又回到书本中。
五条悟发现了,真正的活人微死原来在这里。他当然没忽略七海刻意减少的视线接触,明显对方不乐于和他聊天,也不愿意主动解释目前的情况。
他蹲下摸了摸星夏的脸庞,白皙,红润,只是有些凉;然后是杰……
七海在这时劝阻:“等等,别碰他。”
晚了。五条悟的手已经触碰到挚友的侧脸,他缩手也很快,但……
“他怎么这么烫?哎呀,看来我不该问你。”五条悟发现七海拿书的那只手,在停止压着书页根部之后,展现在他面前——七海的手上缠了一圈医用胶带。
七海手继续压在书上:“急救箱在客厅餐桌上,我本想过段时间换药的。”
五条悟自知反转术式对伤口无效,刚来就被庭院里的一对璧人刺痛,他努努嘴,不是很高兴地对空无一人的居屋登堂入室——
你醒来的时候全身有湿又凉还很脏,转头发现罪魁祸首在走廊上。
“你这是浪费水资源,第三世界国家的人民还在等着用水呢。而且我的草坪怎么办,它们要淹死了!”
七海看了你一眼:“现在是两点。托你的福,我要加班。而且你根本不在乎第三世界国家。”
“这么早?我以为过去几天几夜了。”你抹去脸上的污泥,生活真是能把人打回原形——你是具名者,独自奔赴虚界,回来以后发现家里一团糟。
宇航员回到地球也得跪下来擦地板。都是重力耽搁的,地球真是把你害惨了。你叹了一口气,没有鲜花掌声也要接着开始做正事。
“你还真是不把别人的时间当成时间。”七海在一边说风凉话。
你不理他,跪坐在地上就开始抱起夏油杰的肩膀。这费不了多少力气,你的肩膀抵住他的。他像是沉睡的王子一样等着你唤醒。你不满意现在这个他在你怀里的姿势,折腾了一阵子,终于与夏油杰想对,单手摆正他的身子并且维持静止。
浅而潮湿的水坑也不过是为你们慵懒的一个下午增添了景趣而已。撕开夏油杰的衬衫,你染了尘土的指尖在他胸膛上轻点,定位,食指在拟定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帐中无日月,也没有杂音干扰,因此七海合上书本的风吹草动也就过分明显。你没在意,自怀中托出或许可以充当此处光源的璀璨球体,它比黄金更闪耀,不过接触到外界后,流光溢彩的表面也逐渐暗淡。它自动顺着肉眼难见的沟壑流入眼前人的身体。
褪色,坍缩,化为虚无。
这里是物质的世界,容不得灵魂大放异彩。
你面前的夏油杰并无苏醒的迹象,这也正好,你还有一个大胆的尝试要做。
“他要醒来了吗?”七海在看见你有一段时间毫无动静之后才走下阳台,走近你的身边。
“没那么快。”你猜的,理由很简单。“手术以后病人也不是立刻就苏醒的,身体有他的运作方式。”
“那是因为麻药吧,我看夏油表情,他是被活活疼死的。”
“……我觉得不见得。”七海讲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让你愧疚么?不可能。
但你决意不在事项完成前和七海说话了……你只是对着听不见你声音的躯体低语:“其实我也是付出了很多的,虽然都不是我的全部-但要求【全部】本身就是一种过当的期待对吧?做好预期管理可是心理健康领域中相当重要、数一数二级别的课题。”
“怎么你也会怀疑,我其实没有很喜欢你呢——”
伟大的铸之具名者,你口中咀嚼这句优雅的称谓,充盈的情绪和得偿所愿的满足感满溢心间。你是一团火焰,得到了辉光的肯定,司辰的垂迹。你已不同往日,既然如此,有些原来很看重的东西,对现在的你而言就大可不必了吧?
接下来,你的行为让站得过于靠近的七海目瞪口呆。
你照旧搀扶着夏油杰,右手探进自己的心口。肉、体的墙壁于你灵巧的手只是水帘,你只需伸手,遍毫无阻拦地探入自己的胸腔——
你摘除了自己的心脏。
砰、砰、砰,鲜红的饱满之物在你掌心膨胀,收缩,膨胀,周而复始的律动,直到七海跌坐草地的闷响遮盖了它。
你也没让它在外面的陌生世界里待太久,你早就为它准备好了一个新的胸膛——如你一分钟之前画圈定位的门径,你凑近夏油杰苍白的脸,手掌在他的胸口一推……
你放任夏油杰他躺在地上,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打理自己既有血污又有泥污的衣裳。你还调侃了一句七海:“看,让你不要乱浇水吧。”
七海建人一屁股泥。
“不……你做了什么?”他没顾及自己的精英形象。
“作为一个凡人,你可以缺乏想象力。但事情都明白地在你两米外发生了,你还在问什么呢?如你所见。”你现在状况良好,生命体征正常,而且感觉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美妙。
“你把你的心脏拿出来,给了夏油。”
“正是如此。”你确定这身衣服没救了,就脱下外套,搭在手肘,这时才给了七海一个眼神:“我不需要它了,但我猜他可能有用。”
“嗯……他心脏去哪了?而且你们血型合适吗?排异反应呢?”七海一连串问出科学的问题。
但科学什么也解释不了——你晃了晃脑袋:“你要把我脑袋念大了。他的心脏还在,但是你想,两个总比一个好。血型无关紧要。至于排异……我们会知道的。”
“知道什么?排异和并发症是会死人的。”
“这你就要参照某人已经是个死人的先决条件来辩证理智地看待了——好了好了,你别急。我没和你说过轰雷之皮的事迹吗?经过我的多方查证,我发现他比较喜欢捞一些为情所伤的……嗯……我知道心长生者的位席仍有空缺。”所以,为什么不试试呢?
这就和所有的投稿者心态相仿,所有的门路都投一遍先。机会这种东西,在这个人口爆炸的年代,可不会自己闯上门,而且你没觉得夏油杰的运气格外好。
你冲七海眨了眨眼睛:“你应该还想问为什么如此重要的事情我不提前告知。一方面,这件事情都把你这个冷静自持的人给吓到屁股都潮了——”
“废话,你把你的心脏人为摘除了。”七海长吁了一口气,发出的声音不礼貌而清晰:“每次,当我觉得我能对你稍微放心点的时候,你都……下次别喊我了,折寿。”
“包你能健康任职到90岁。”
“闭嘴。”
“好吧,接着是第二。作为人类,没有心脏是会死亡的。”
“要不是你说了我还不知道。”
“别贫嘴了,长生者是这样的。但具名者就不会了呀,这下也能解释为什么我那么努力要往上了吧。上面的风景总是比下面好,权力和能力的滋味都那么美妙,难以抗拒啊。扯远了,我要确保先成为具名者,才能实施这个【勇气可嘉】的计划。先有1才能有2,至于夏油能不能被轰雷之皮选中,这是3。”你依次伸出三根手指,表述事件的三个步骤。
“那么七海,现在你告诉我。在1还没有达成的时候,就谈论3,对于你这个熟悉事务办理流程的实干人员来说,是否过于抽象了?我记得几年前你甚至没办法相信我能找到一个愿意配合的学徒。”有些事情说出来就是招笑的,不如藏在心里自己有数。
至少人对自己往往会比较好。即使在自嘲的时候也没那么多恶意。
“……”七海沉默了,他过了一会才不情愿地承认。“怎么有人能又乖张又圆融,你真是……”
“咳咳咳。”两人的对话掺杂了第三人的声音,是夏油杰。你往他的方向看去,发现他已经睁开眼睛,而在他的胸膛上,有一颗红色的印记在闪光。
“星…夏?”
你**站着,低下头看他,问:“夏油杰?”
夏油杰又失神地眨了几次眼睛,好像还不适应自己的身体:“我们回来了?呼,刚才,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真巧,我也是,我梦见你把我推到冷冰冰的黑水里去了。再也不敢游泳了以后。”
“呃……我很抱歉。”所有的抒情都被你打断了,夏油杰问:“我现在,这是…有个声音在和我说话,星夏…”
轰雷之皮,真是个宽和的司辰。你对他说:“高兴吧,你已经是长生者了。”
作者有话说:
星夏:小杰烫烫的,很安心。
小五:烫手
七海:附议
星夏真的还挺喜欢小杰的,一颗心都给他咯(好像不太对)。关于轰雷之皮的的讲解也是在很前面就有的,指路35章。
轰雷之皮是个很奇怪的名字,大家可以先去看看35章,然后接下来我再用通俗的语言讲解一下轰雷之皮的故事——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雷】。小雷是人类,是个乐师,唱跳俱佳,意大利那边的人,崇拜一个叫做【大杯】的女神。做梦都想做她的侍从,给她提鞋啥的。
大杯对事业有很深的执念,她曾经提拔了一对双胞胎,结果双胞胎在工作中很快胜任工作,居然还有在其他部门【心领域】隐隐约约和她的【杯领域】分庭抗礼的架势。
大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不行,得把自己的手下人搞得多多的,对抗双胞胎,扩大部门影响力。
大杯挑中了应届生小雷。然而就算是内定的人选,领导想要用,也得敲打敲打,做点入职培训,对齐颗粒度。大学的象牙塔和刀光剑影的职场可是很不一样的。于是经过一些人类世界里的事情,小雷在大杯面前阉割了自己,然后他的皮被剥下(所以是刀光剑影的职场)——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理论上很难活,但司辰之力就这么神奇。事实上:小雷凡人直升杯具名。
具名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职场上的刀光剑影真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大杯在一次部门联合裁员中选中了小雷,打算优化他。(而小雷这些年完全没有对不起他,相反,全是爱。)
然后小雷被辞退,化离职的悲愤为力量,在漫宿中,欲望就是一切的基石——他被献祭死了,却在血中重生,然后穿过孔雀之门,直接成为司辰,也就是直接做了和大杯平起平坐的部门领导。
这下双胞胎和小雷都给她反向奶活了——一款恶毒女配型的司辰,赤杯哈哈哈哈哈。(不过这并不是说赤杯不行,相反她很行——和她同龄的司辰很多部分已经在几千年的战争里去世了,甚至她自己都干掉过一个司辰,还促成了置闰。【类似于王者荣耀里的助攻吧,人头是铸炉的,赤杯开的团。】就算在永生世界里,也是有后来者希望老登死的。死了才有遗产瓜分。她能保持规模实属不易。)
所以星夏会觉得他或许会赏识小杰hhh。
赤杯一开始能捞星夏不是没有理由的我只能说,但星夏的良心在漫宿确实是t0级别。
大家都知道2024年的应届生找工作远不如2018容易,就像21世纪升任具名不会比20世纪更简单——道理很好懂,岗位就这么多,前面的人找到了坑,后面的人就进不去了。
越往后越难,可她选择等。稍微有点底线,因为在一个混乱的世界里,总要有些明确的东西把自己和其他人分开,这有助于自我定位和识别,如果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么主体性也无从谈起了。
第148章 第148章所有地狱笑话都有属于它的报应[VIP]
夏油杰因你的话,也因他脑中的声音干扰,双颊绯红。他说他不能理解,听不懂那些呓语。
你耸耸肩:“大概是弗里吉亚语,它听起来和希腊语相似,但我猜你两个都没学过。”轰雷之皮曾经是弗里吉亚籍,就像夏油杰来自日本,大家都更偏好母语。
“……”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励志在三年内把印欧语系里有名的四种都掌握,再学一门弗里吉亚方言。”几千年来,语种诞生,语种消亡,但它们的变迁不涉及漫宿——你说:“想象一个人口规模甚至不如东京都内,但现用语言超过百种的地方吧,那就是漫宿。理论上来说,你见到的所有生物都是你的领导。它们都不说日语,也不写汉字。”
你拍了拍还跪坐在地上的人的肩膀,蹲下来笑眯眯地问他:“现在,你可以不必再缠着我问【为什么不考虑夏油杰】了吧?真是愚蠢的问题,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可没空内耗这些。”
“什么,我……怎么会呢?”
七海代你回答了:“她成具名者以后就用不上心脏了,顺手摘给你,结果引来了一位和你经历有几分相似的司辰注视——但你没考虑过五条悟吗?”后一个问题是对你提出的,他的眼神越过你,却好像在看你的房子。
你说:“那没有。完全没想到他呢。”你才不要和七海说这些。
七海的眼神因为你直白的话畏缩了一下,本来想说的话也卡顿。他这样也是寻常,你完全不上心,现在你只想去洗个热水澡。
你让七海伸出手:“你手上不是还有伤口么,我来帮你治。”他照做,你轻点他的胶带,它就螺旋一样飘逸自解,其下发红的伤口也很快因你的触碰而治愈。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不到一分钟。
然后你就摆摆手准备回屋上楼,不给七海一点回去工作的机会:“交给你了,我现在不是很有闲心烦别人的事情。”
“等等。”他叫住你。你以为他只是想去做教团事务,脚步一点也不停:“不等不等。”
“刚才你们失去意识期间,五条来了。”
“……”你脚步停住。
“他在房里,烫伤了,一直没出来。但刚才从你房间的阳台打开窗户,我觉得他能听见。他一直听到你说完全没想到他那句,就从另一边离开了。”
你紧张的往楼上看去,果然,一扇玻璃窗户被推到另一边,窗帘也敞开着。这个蚊虫多的季节你总是关着它。“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说。”你开始良心不安。
七海回你:“我看他开了窗户,所以那么问你……谁想到你随口两句就把他遗弃了。”
“我不是布帐了吗?”你失语,希望一切都是幻觉,试图找到其中所有的不合理地方。
“它很烂。而且他是五条悟。”七海一定是趁机再打击你的。“你凭什么觉得任何人能拦住他。”
你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脚下的土地也转起了圈。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大家就不能讲究一点协议精神吗?!你很着急地转了两圈,这才想到现在最重要的是趁时间还没过去很久,找到五条悟。
他肯定是听见你说那句话,生气了,不愿意搭理你了。
夏油杰这时候撑着手臂站了起来,惯常地宽慰你:“我相信悟是知道你说话一贯如此,而且……”但他编不下去了。
你瞪了这个同伙一眼,几乎要跳脚,就是他害得你现在乱七八糟的:“如果你知道我和五条悟讨论过他几百亿的遗产以及他的骨灰【最终飘向何方】这些问题,你也会觉得他应该要当真!”
“……呃。”
七海没说话,但他的表情阐述了一切:你糊涂啊。
和这两个没用的家伙无话可说!你没踏入房间,没关水龙头就走了。也许你确实不关心你的草坪,还有第三世界国家。自己去找五条悟了,你没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惊慌成这样,也没想五条悟到底会作何反应,你只想找到他。
你没在路上找到任何他的痕迹,他离开时就和来时一样轻飘飘。解除了帐,走了一段路后你才意识到还有手机这种东西,你摸索出自己的,给他打电话。回应你的只有通话中提示音,五条悟把你拉黑了。
然后你又给夏油杰打电话,问他能不能联系到他。答案依旧是不能。
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和他瞬移的能力如此优秀,他一定是已经跑远了。他会去哪呢?不管怎么说,你有必要去市区一趟,就算中间那几十分钟时间里,他都能一个人飞到地球任何一个地方了。
你非常强硬地上了一台的士,不管司机是怎么评价你不够得体的衣着:“小姐你身上有泥。请不要坐我的车——”
“听着我不管你要闯多少红灯,违反多少交通规则,去这个地方——没撞到人就不要停。”你一根手指打碎了副驾驶位置的玻璃,夹一块碎玻璃在指尖,威胁:“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
你在车上打了几次电话,它们在嘟嘟嘟里无疾而终。
60分钟后,你抵达所有人都整洁又光鲜的市区。人靠衣装,你有点狼狈,所以……没什么人靠近你。不过当你潜入一个阴暗的,有杂物的小巷里时,还是有几个好心人接近了你,他们问你是否需要帮助。
他们真的心地善良,一共四人,你问其中最后衣服最干净的人借了外套;其他三人则无偿提供了手机;所有人都自愿把身上的零钱借给你,而且无期限偿还。
“这怎么好意思,我一定能活过你们所有人。”你点起一根烟,在撩起的灰雾中拨响了五条悟的电话。
它很快被接通,果然你是被拉黑了——
“喂,这里是五条悟,你好,哪位?我现在没心情闲聊。”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低沉,耐心开场即告罄。
“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五条悟挂断了。
你把烟头掐灭,手机扔一边:“下一个。”
然后你用第二个手机给他打电话,它在拨打第二通的时候才被接通。
这次对面的人没说话,它的电流音是在说:你先请。
“我的意思是——”你刚开始就触发传说中的开门杀,早有准备的五条悟掐断了电话。
好了,这部手机也没用了。
你伸手:“下一个。”
五条悟没再接通电话,在你第二次打过去的时候,又是忙音。通讯录黑名单里究竟能装得下多少人?这是一个问题,想要回答它,就要知道厂商设计的容量。但你在意的问题其实并不是这个。无论怎么说,你也是打不满的。
因此你披上外套,没用第四个人的手机。“今天谢谢你们了,没了你们帮忙我一个人在东京真不知道怎么办。你们真是好人啊。”
你走出去的时候,日头已西斜。转身去便利店买了一袋打工人爱吃的寿司面包咖啡鸡蛋四件套,虽说不是所有人都能一次性集齐这四样的。
你前往五条悟的高级公寓蹲守,尾随一个住户入了门禁,然后从安全通道一路向上,直到他的楼层。你先是在他的家门口蹲守,然后觉得地板终究比不上有高度差的楼梯,而且楼梯的扶手可以靠头——你又回到了安全通道。
阴冷的石灰气味顺着鼻腔窜入脑门,你觉得死亡还在周身萦绕——夏油杰真是想不开要跳桥。现在是夏天了,但安全通道从来就只有声控灯和暗淡绿色的指示牌,没有窗户,没有光。你草草塞了两口食物,就再也没让塑料袋发出窸窣的声音了。你倚靠在楼梯的栏杆上维持不动。
你很少自责的,这次勉强能算得上——你也是想不开,七海问的每一个问题你都要回答吗?才不是呢,你那么困那么累,你本可以直接回去,然后你就能因为转身看到从你窗户里向外张望的五条悟了。然后你会和他解释,然后你会去洗个热水澡。等第二天醒来,什么都会好的。
如果生活是一场游戏,那你就是最后一个会抗拒normalend的人,你一点也不害怕那些年轻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平庸和普通,反正你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用以进步,也不追求大开大合的感情的波动。但偏偏……
你用手圈拢膝盖,然后埋下头,把脸盖到自己的怀抱里。脊背因为附骨的凉意而发抖,好像有一场专属于你的大雨在这里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你身后传来脚步声,你知道你和你的便利店塑料袋占据了一排楼梯,但你懒得抬头,不想伸手。什么正经人会在有电梯的公寓里走楼梯啊。
均匀的脚步声很快到了你身边,你一动不动,继续维持流浪人士窝成一团的状态。然后你听见那个脚步声在你前面停下,你无暇想是不是有人正在回头盯着你看,觉得你很奇怪。
但有道声音响起:“你睡着了?这都能睡着。”是五条悟的声音。
你吓了一跳,连忙从膝盖上抬起头,头发因为你迅猛的动作都失去重力束缚,发尾要散落你额前。
他就在你下面两三级台阶的地面上,你要把头扬得高高的才能看见他的脸,他戴着眼罩,声音里也没有情绪。“你不是有我家钥匙么,没带?”
你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下头,又很快抬起:“嗯。”
然后你从楼梯上站起来,比他高一点,然后你都没下台阶,往他所在的方向撞。你抱上一堵空气墙:“你别生气,我刚才不知道你在——不是说你不在我就暴露了坏心眼!因为我很累,而且我不想和七海多说这些。对不起,对不起。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说到这里,你急促地喘息起来,你根本没有触摸到五条悟,你觉得自己如坠冰窟。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多少慌乱和匆忙。
他不回应你的道歉。
“既然你都出来了,你别不理我啊……”
你话音刚落,他发出一声清晰的叹气声。五条悟温暖干燥的身体接住了你。“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你把头埋进他的脖颈中,嗅闻他身上所有的香气:“之前快死了。”
“你知道把自己的症状说的很严重,我也不会同情你的吧。”
他会的……你没敢当面呛声。只是蹭了蹭他,把你脸上的灰也都蹭到五条悟身上:“可我很虚弱。”
“你这么勒我脖子,可一点也不柔弱。”
“……”你犹豫了一会才松开一点,解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五条悟的手开始放在你的背上抚摸,你觉得很舒服,听见他认真地和你说:“就算我之前是说过,不管你怎么伤害我,我都会爱你。但你……你别太过分了,星夏。如果我发现你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只是戏耍玩弄我的感情,我会离开的,就算到我生命的尽头,只有几天可活。”
“才不是呢!”你大声地反驳他:“绝对不是那样。我其实……我已经想好了,也做过了详实的调查。我知道你并不支持我在漫宿做的一切,而且那里的道德水平可有可无,我还知道你并不想主动伤害任何一个生命——”
你的声音变的很低,密谋一个和你毫无关系的司辰的麾下位置总是不能太大声:“我知道有一位司辰和祂的具名者们至少不做什么坏事,而你或许也会因你的理念得到赏识——”
说是或许可能都保守了,司辰不常亲身过问直系下属再下一级的长生者适宜,漫宿是一个这样的地方,有空缺就能填。但长生者在近年的人员变动也比往常更加频繁——会有一些追猎。但它们对五条悟来说应该都不是难事。
“我都想好了,真的,我完全没有要抛下你的意思……”你在五条悟耳朵边示弱地承诺:“我也爱你,我不会抛下你的。我不会把你丢下,你别误会。”
“但你把你的唯一的心脏给了杰,他什么都不用做——”五条悟说到这里停下了,戛然而止。
你稍后才开口,语气并不强势:“那个,其实,他也算是死亡了一次……过程略有风险,我们能不谈这个了吗?”
“你是说其实你也不确定,你骗了他?你骗了我们所有人?”
看来五条悟今天是非得问出来不可了,你只好再度抱紧了他:“你别生气,但是即使在21世纪,他们不也都这样劝女人生孩子么。”政治,一门人文学科,它的艺术也全来自于人类的生活。你恰好学的比较久。
沉默了十来秒,你细数五条悟的心跳,大概有20下。很快。
五条悟忽然泄了气,他嘴巴里发出像是【可恶】的低低咒骂,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在说你:“你嘴巴里有多少句实话,星夏?”
不多不少,它们都维持在可控的程度。你偏头亲吻他的脖颈、侧脸:“无疑我是感激他的,当然我也……我也爱他,像爱你一样爱他。所以……”
你的吻到了他耳边,你启唇呢喃:“求你别走,求你原谅我。好不好,小悟?”
生活在一个人类互相欺瞒的世界里,多数人都遭遇了痛苦,有的人下定决心要摆脱它,但命运难测,他珍爱的人却偏偏浸淫其中……
五条悟说:“仅此一次。”
你高兴地摆正他的头亲他的嘴唇,嘴里说着:“相信我,再也不会了。”
而他终于不压抑自己的脾气了,咬你嘴唇和舌头,咬出了血:“你还想折磨我多少次?”
“现在是你在折磨我……”
五条悟忽然让你抱稳了,托着你的臀部,蹲下身,你看不见他做了什么,但听见塑料袋显著的摩挲声也知道,他捡起了你丢在一边的东西。然后他站起,你双腿盘在他腰上,手搂着他脖子,听见他说:“这点程度你都有意见的话,今天还会有更多的折磨。”
他话里的暗示你是听懂了,你也没反驳,但你是解决了主线任务就会把支线无限期拖延的那类人。也不是说这不能硬撑,可今天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情。
脱完衣服,你躺在浴缸里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分毫不差地照到你的眼睛里。你醒来时就遭到了某人的质问:“那天我们一开始遇见的时候,你其实也不是昏迷了吧。”
“……早上好。”你把自己贴到他赤裸的怀里,然后发现自己竟然也身无寸缕:“诶,对了,你能把我从手机黑名单里拉出来吗?”
五条悟气得用你的耳垂磨牙。
作为一个具名者,你也是有尊严的!有尊严的你央求他别这样。“好了好了,难不成还要激化矛盾么——”
“因为你在我这睡了两天,那次也是,没完没了。还有后面的那次,你进医院的时候……没见过比你还懒的家伙。真能睡。”
放在平常你肯定要为自己的勤劳高效和他大吵一架,但现在不同了,五条悟早晚能体会到你的双重割裂人生,这好日子总有一天能到他头上,到时候你在笑他。
现在,你只是一直点头撒娇:“谢谢你把我从浴缸里救出来。身无长物,只能以身相许……”
你瘫倒在身下结实的胸膛上,手指抚摸他的锁骨,象征性询问意见:“你说呢,五、条、前、辈。”
说不清楚,好像是10年前的海风吹到了今日的六本木。
五条悟在一阵对视,两次喘息,三秒过后,翻过身,压住了你。
他庄重地亲吻你,把你禁锢在怀中:“说起来明明是我把自己赔给你了,怎么好像是我占了便宜。”
“难讲哦,过50年你就懂了——唔。”他堵住你的嘴。
一吻结束后,五条悟没忘记斥责你:“闭嘴,不许说话。”
“……”
“这次怎么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以前你从不这么听话。”
你在他身下眨动眼睛,只说:“我爱你。”
事到如今,这些无关紧要问题的答案自然也无关紧要了。
“……我也是。”五条悟说。
作者有话说:
铺垫了这么些,好歹是写上了。
七海不语,只是一味打工:mvp结算时刻——打工了几十万个字,最后抬起了头。
小杰不语,只是一味飞升:吃了小十几万的苦,最后终于是无痛占了个大便宜。
星夏:玩了一辈子抽象,终于被制裁了。疑似上综艺被剪辑——结果抽象材料一箩筐,前后衔接有逻辑。
小五不语,只是一味跑路。
我们的火葬场也是端水的。
这里确实很适合完结,是不是很像完结了?欸,但其实没有——还有一章正文完。前段时间就写好的,到现在也一直没决定丢掉,说明它应该还可以。不过它可能稍微还是有点特别……说到爱情,毕竟是要大家都沉浸式体验的
第149章 第149章寂灭之心[VIP]
夏油杰最近很忙,他有一堆漫宿的事情和尘世的事情要处理。
现在,好消息,他们终于稍微能理解一点你在2007年初的精神不振了。
至于那个灵体,在事情全都结束之后,也就是仪式后的一周内,你就像查抄违禁品的警察一样上了夏油杰家门,他在入睡,灵体在旁边阅读那些它本来不该涉足的典籍。不请自来且真把自己当客人了。
灵体夏油杰见到你的时候有一瞬间慌乱,可能是你的面无表情还有手中火焰震慑了他:“等等,那个,什么,星夏啊——那可是他自己自愿的。”
被提起名字的夏油杰本人,如今正在酣睡。这并不是某种休息,他的灵躯如今漫宿的世界里,只留下无法动弹的肉身,恐怕凭借普通手段不怎么容易叫醒。
“放心,我对你没什么恶意,但你在这里确实膈应。我来送你回去,至于后面的事情么……”你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不负责任道:“你听天由命吧。”
接着,你像团抹布一样将灵体拧成一个球体,在手中高高低低地抛掷又接起。
“那你有必要这样吗?”灵体愤愤,“而且我说:是夏油杰——你男朋友主动提出的。要不是他先一步允诺,我也不是不可以答应你。”
“得了吧,你就是觉得我成不了,怕要把你命搭上。现在只是看到了我成功的结果,如此倒推——觉得他也没做什么付出。你就是不想承担风险,你个胆小鬼。”好狡猾的灵体,你忆起在虚界发生的事情,如果是灵体的夏油杰……他的困难恐怕更多,说不定你没耐心营救,出来他当真就成了残缺的灵魂。
这下也算是歪打正着,撞进了一个不错的结果。至少所有人都毫发无损。
“……生死攸关的大事,我对你又没那么多感情。我根本不认识你。”
“太对了。”你赞成,“那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请你,好好地,继续,不认识我吧。”
“唉……你等等!”他这么一个爱面子的人竟然也能在搓成球的时候说这么多话了,由此可见社会化对灵体夏油杰改造的没有100%成功也能算半成功。
你因此透露了一则好消息:“检方决定撤销对祢木利久的起诉,并且他不用回家面对双亲了。不知怎么的,我们盘星教也是有了收养的资质,这下你可以没有遗憾的闭眼了。”
“……我是说……”
你没听他要说的内容,在地上画了一道法阵,吟诵咒语,大地因你而准备一条通路。灵体夏油杰并没怎么得罪你,除了言语上的冒犯。你在完成系列简易的准备工作后,还又抚平了他的褶皱,让他恢复原状。
“不管怎么说,很不高兴认识你——再见。”你松开手,把他丢进了通往另一重历史的深渊:“记得给自己找个身体~”
但在最后,你听见的从通道里发出的回响,并不是抱怨或者无意义的字句。灵体的夏油杰说的竟然是“谢谢。”这下你反而有点想听他想说什么了。
可惜,你很难知道了。
你耸耸肩,在离开之前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夏油杰,他还在沉睡。你亲吻了他的额头,启动了他们家的扫地机,抹除证据。悄悄离去。
晚上,你和五条悟,你们在高专的教师宿舍附近散步,昏暗的环境和中天的月昭示你的伴侣工作时间过长。现在高专又一次把你的咒力录入访客系统,你又能不惊扰警报地进来了。
在又一次的确定关系后,五条悟目前处在回忆往昔的重要阶段中,据说是为了防止【再次分手】。
他在今晚给了你阶段调查结果:“我想来想去都觉得是因为你。”
“哦?因为我?”又怪你啊。你得听听这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你隐瞒了太多,不想透露。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每次都是因为你隐瞒!”五条悟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逐渐变得咄咄逼人。“你要保证以后什么事情都不准瞒着我和杰,至少要让我们中的一个人知道。”
他补充:“最好是我。”
“你这么说话我很难委以信任…”因为五条悟握紧你的手,又扭头瞪了你一眼,你收回这句话,转而说:“有的时候事情实在太多了,不想打扰你们。再说你从高专时期到做了教师,有什么闲暇处理他人事务的时间么?”
结果,说到这里,他提起07年的旧事:“说起来,我们确实都不算清闲,但那个时候,你就是那种时候还能和我表白?”
是你和他表白的么?你怎么不记得。这家伙记性还真是忽好忽坏。教职工宿舍门口,一盏孤灯下,你冷漠看他。
“好吧好吧,但我们确实在那个时候交往了……算是我要求的,你也是竟然有时间。”五条悟悻悻自己又开腔。
后来,你们在夜空下……
你终于能毫无保留地和他说之前的事情了,这是他想听的,而你也有吐露的欲望。
你向他说起了另一重历史,说起灵体夏油杰今天被你毁尸灭迹——也不算,被你丢回去了。你还说起了另一重历史的他。你在新宿和高专各曾见过一次的熟悉的他。
这起初是一桩玩笑话:“我见过那个你,第一次他没关注我,可能把我当成难民;第二次,他看我的眼神很陌生。对我来说很新奇。”
可能那个五条悟想干掉夏油杰连带干掉你——这个你也说了。
他小声嘟囔,你能从中听出一点得意:“哦?那是因为他根本不认识你。幸好他不认识你,不然抢你的人又多了一个。”
“对啊,就是这样才神奇。”你就把它当成恭维全都收下,其实你不信。你接着微笑着说起了五重历史的传闻:“至少有5个司辰统治的世界,这是我们目前已知的,但如果科学世界的平行世界说也真的存在,那就还有千千万万个你。那么多人中,那么多五条悟和六眼,只有你才是认识我的。”
“我们可不仅仅是认识哦~”他语调轻松,但握紧你的手诉说完全不同的情绪。
你还在和他开玩笑:“那他们总归也有自己的人生,你不觉得奇妙么?”
“奇妙?我可不觉得。”
“我曾经在图书管理员的身上见到过另一个我,我又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她可能完全不会说日语,也不回来这里,更不会认识你和杰……”
五条悟听不得这些,直接打断你:“我可不想听见你做这种假设!”
“但是实际不就是这样吗?”
“哪样?”他哼你。
“会有很多个你,很多个我,你会和不同的人在一起,就像……小说里千万种可能的结局。就像天上的星星。”
“比如呢?”
你以五条悟随便举了个例子:“比如……你认识了一个女孩,她很漂亮……”
“那她叫什么名字?”五条悟也做出兴致勃勃的样子。
你的思绪拉远,等到回来,你点点自己的鼻尖,假设说:“唔,比如,真帆?”
忽然,他摆正你的脸,在星空下指着天。温柔地抬起你的下巴:“也许确实像天上的星星,但我能控制住的只有我自己。太遥远的事情我根本管不到。可是,我对你保证,对于我而言,我只喜欢你,星夏。硬要说的话,你是我唯一的星星。”
你愣住了:“……”
“也许很多个世界有很多个我,但那些名为五条悟的个体其实与我迥异——他们没人和我经历过相同的事情,如果他们有,他们也都会爱上属于他们自己的星夏。”
“至于我,我的灵魂是因为你而存在的。”他在你耳边温柔絮语。
“什么嘛……”你想偏开头,但他不让:“所以别做那种假设,如果我们没见面也就算了,但我们既然遇见了……你应该假定我们会相爱,而不是相顾不识,默然擦肩。”
“我爱你。既然我们有无限的时间,那我也会没有期限地爱你。永远爱你。”
你长久的安静让他几乎是一个人对着月亮告白,他摇晃你的肩膀:“给点反应啊,我唯一选择的星星?”
“……”你终于还是强硬的低下了头,声音变得冷淡缥缈:“请记录下我反应是悲哀,终于还是沦落到被【选】的一天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你在倔什么?我和杰被你挑挑拣拣的时候可没抱怨这种事情。”
“这不一样,你们还年轻,而我么……”你彻底停了下来。
五条悟像是收到什么刺激一样,大声问你:“你不会想说你受不了双向选择的感情吧!!”
“那倒不是。”你偏过头,头发挡住他底下来的视线,可能是你的双重标准:“我确实不太习惯这样……我觉得很庸俗。”
你的思绪跳得太快了,幸好五条悟也不慢,而且你小声说的话都能被听见。
你不是很有条理地说:“可能是难为情,也可能……比方说大家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然后到最后一集准备he的时候再费个无伤大雅的一点镜头接吻,然后他们就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以前很讨厌这样,我以为我会讨厌的。”
这太仓促了,突然就爱来爱去的,有朝一日这样的恐慌竟然也让你身临其境,你觉得这很不好,不对劲。你甚至可以这么说,你感觉自己认识五条悟,2006年的夏天,好像还是在昨天。太短暂了——
但其实呢……他听出来你一点也不讨厌了。
没人不喜欢听别人说:“我毫无保留爱你”这种话。
不适应……而且这也完全相悖你的价值观。你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直立,手臂上方瘙痒,现在你对五条悟的触碰过敏。
“我不爱看这类剧情,我也不喜欢……”说到这里,要袒露难为情的事情了,你有点懒于开口。但你还是说了:“我想说,如果这个时候女主角再说一句【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过话,承诺我,爱我】,那我真的会关电视的。可能还会呕吐。因为他们总是会让女人这么说。”
“这不是很感人么?”五条悟凑近了看你:“他说,她听,然后他们幸福地抱在一起。而且你说得好像男人不这样似的,我和杰——我们哪一个不是先爱上你?”
这倒是把你说懵了。好像,疑似,五条悟说的不错。
你艰难地发表你在巧妙言辞遮掩下的及其的真心——它,老实说这是一个简陋的观点:“总之我就是觉得……很不对,因为实际上所有人都是不幸的,这只是电视剧里的骗局——告诉观众恋爱了就好了……之类的?”
天哪,说完你就感到一阵辩白后的无力以及肇事的悔恨。你为什么要说起别的历史的话题?你就……这分明只是一个普通的晚上。
早知道你今天不来高专了!
“其实,没人对你说过这些话,你很不习惯,是么?”五条悟突然领悟了一切,因为他也是这么过来的,他曾经也别扭过,疑虑又惊惶,算是独到的体验了,后来他接受了这份心情,然后他爱上了你:“但我确实经历过这种事情,在你第一次帮我说话的时候——虽然那个时候你还只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后辈,然后是我的17岁生日。”
那这也太稀松平常了,你撇嘴,你的经历可就复杂得多。
“但你可以和我说的,星夏。如果你和我说那些话,我也会告诉你,我永远爱你,就像我今天晚上在这里说的一样。【既然我们的生命可以永无止境,那我对你的爱也不会停息。】试试吧,星夏,我会一直这样做的。”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你觉得他说这句话饱含深意。
你没说话,因为听了这种煽情的内容你竟然产生了要掉眼泪的冲动。你并非一个念旧的人,然而他就一晚上的通俗爱情的话,加上一阵晚风,竟然让你回想到了过去。
这很不妙,你的心脏揪成一团,控制住无关舒展也用了一些力气,但你的经历丰富,浪潮在脑中和胸腔翻涌。
表现在外在就是你明显地吸了一下鼻子,现在你鼻腔湿润,太湿润了。你的眼眶也是。
要从何说起呢?
1913年,或者14年,那个时候你还很小,而伦敦的路很冷。你为什么知道呢?因为你躺在上面睡觉。你听见马车的声音咕噜咕噜转过去,听见马蹄嗒嗒作响,你听见警卫的脚步,不怀好意的人的脚步,还有居民的脚步、他们都从你头上越过去。
因为你很小,虽然看上去是个讨人厌的流浪者,灰扑扑的,但不是所有的治安官都会让你滚回贫民区。这里的地上粪便和痰液总比那少,所以环境更好,遇到有点闲钱的好心人概率也更大。
所以呢,你听见所有人从你身边,从你头上跨过去的声音。他要抢劫,他要升职,他要跟银行借钱做生意,他要参军,要让这个国家以自己为荣。你还听见女权主义者的列队,游行。妇女理应拥有投票权,理应有和男人一样站在蓝天下的权力。德国和俄国正在策划一场危机,东方的珍贵馆藏即将运往博物馆……
他们所有的声音说的都对,所有人都在说一场关于未来的你听不懂的谜语……但你在这个巨大世界的阴影中。也许未来世界会变得更好,也许世界会变得更坏——不管如何,这都不是属于你的世界,是好人和坏人的世界。
你只是芦苇是草芥,到了那个据说是未来的时间点,你又会身在何方呢?你不思考这些问题——
你更想要一个面包,沾了脏手印和污水的也行。这样你就不用思考自己什么时候会死这种事情了。
后来你经历骤变,再后来你失忆了,总归你成了比这些女士们先生们更能活的人,一战结束了,二战结束了,女人能投票了,欺负你的人被你干掉了……
作为一个长生者,现在是具名者了,你觉得自己的过往其实也可以被遗忘。漫宿有很多丢失的记忆,你可以像他们一样,随时抛却不必要的东西。
但没有的,过去从未过去,五条悟一条吊杆,上面只是轻飘飘挂一句有理性的人坚决不能信的第一句话【永远】。然后你的情绪就像几百年没吃饭的鱼一样上了勾。
你抿紧嘴唇,咬住牙关,睁大眼睛,结果鼻子还是先有了鼻涕。
要从何说起呢?
一种莫大的悲哀和在它之前就产生的幸福感包裹住你,你的眼泪还是默不作声地流下来了。你根本不想说的,甚至你极度想要否认,但其实你的第一个想法还是电视剧和书上讲烂的那一行字:从前从没有人和我说过这种话。
听起来像是个有心理创伤的小姑娘,渴望着被一个男人安抚拥抱。
然后不管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在你的真爱面前,你永远永远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你说:“庸俗。”
你的第一滴眼泪落在手心,因为你低着头,它垂直地落下了,像雨。
也像雨,开始了就不会轻易停。
五条悟要看你,你推开了他的脸。
他嘟囔:“什么嘛,说我庸俗,结果自己还不是掉眼泪了。”
你越来越没有办法止歇,夏天的雨就是像海上狂澜一样不消停。
你想到了自己的不幸,想到你本来就知道的,也习以为常了,结果终究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你根本不是在说五条悟庸俗,你说的是你自己。
现在你也没空再多评价自己两句不争气了,你光顾着流泪。五条悟拥抱你的时候,你就在他肩膀上流泪,他想抬起你头看你的脸的时候,你就低下头,在他手上哭。你被自己悲哀的过往伤到了,不管怎么说,这种一百年前之前的事情……你想过你会饿死,病死,老死,抱着滔天的恨意死去,或者后来你要淡然的活,长长久久的活,大差不差的活。但从没假设过像夏天的暴雨一样流泪,把自己淹死在情绪中。
你已经失去了言语,连听觉和思考的功能差不多也要暂且消失。过往的默然,屈辱,小小的一道创伤横跨几万个日夜,你也离开了几万个日夜,但这个小小的伤口还是漂洋过海,藏在了五条悟的话里,他给你开了一道口子,伦敦的地下污水混着你隐没旳哀嚎就都从皮肤里流脓一样出来了。
在人类不会说话的时候,它们还不会做梦,但它们会流泪吗?它们会为自己短暂而且无知的一生感到悲哀吗?这种几十万年前的事情没人想得到。
但你以前活得像个野人,像个金丝雀,像个傻瓜——现在你在为她哭泣。
这不是你私心里想做的事情,你只是控制不住了,你只是呼吸颤抖。
在你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五条悟将你抱在怀里,拍你的背,他从没见过你这样:“好了好了,没事了。”他这样说。你更伤心了。后来你开始打嗝,一边打嗝一遍流眼泪,可能还流了点鼻涕。当他铺开纸巾帮你擦鼻子的时候你又觉得有些幸福。
然后你又更悲哀了。
你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幸。
他没问你为什么哭,他就算问你也没空回答他……或许他其实也问了吧,你记不清,但你在幸运和不幸,干净和脏污的空气里大口呼吸,生怕被沉入海底。
你是希望自己的过去被所有人忘记的,然后你就可以像冷笑话一样冷不丁提一下,反正他们没有任何人能设身处地。但这些老旧的情绪在海底沉船,也能把你从陆地上拖下去,就只是因为——
就只是因为,五条悟说他会永远永远,给你永恒的爱,而他甚至还没成为长生者。
但其实根源也并不在此。他和你说过很多次爱,夏油杰也说,他们说他们爱你。
重点在于,你在这一刻,真的相信。
重点是在这里。
你在幸福悲哀和不幸的拥抱,也是五条悟的拥抱里哭的睡了过去。
你醒来的时候是在高专的宿舍,夏油杰正在用嘴角碰你的眼睛,你睫毛的浮动惊扰了他,他离开你的脸:“我回来了,昨晚在伐诃那边耽误了一些时间。”
你先是咳嗽,然后眨了几次眼睛,发现有些睁不开。
你往旁边看,看见白色头发的男人沉静地睡在你旁边,他的脸朝着你。
夏油杰轻轻地对你说:“悟睡着了,没过多久。”
你的眼睛肿了。现在你还是能记起自己的童年,但你说实话……没有很伤心,情绪的潮汐迎来了退潮。你都不敢想昨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你故意的淡去了这个记忆。
你开口:“嗯。”你的喉咙有些哽咽,夏油杰下床为你端来了水,然后回过来坐在你后面,让你靠着他的肩膀,喂你喝。
幸好,他没有问奇怪的问题。
你们只是闲聊。你低声讲点作为长生者的事情给他听,作为注意力转移。
最后你觉得没那么尴尬了,立刻就状似不经意提起:“悟是怎么和你说昨晚上的事情的?”
“他说他和你告白了,然后……”
“是,我感动哭了。”你立刻要给这个事情定性。
“好的。”夏油杰立刻也状似接受了这个说辞,他说:“你睡着了也还在流泪。”
你不希望他问下去,接着胡扯:“太感动了——怎么办呢我心里住着一个敏感的爱哭的小女孩。”
“好。”他浅浅地笑了,过来吻你的嘴角:“我也会【永远】陪着你。当然,星夏,我是爱你的。”
你现在这个年纪最听不得的词汇就是永远,你身体先是颤抖,然后是不自然的表情僵硬,回头也像木偶扭头,讲话一音一顿:“你说什么?”
被发现了——讨厌他——喜欢他——烦躁,情感纷乱也不循序,五味杂陈。你出口的时候是能唬住人的冷清。
“我说:我在此立下束缚……”夏油杰把你的耳朵捂住,手掌握成听筒的形状,很小声地倾诉。
他更极端,立下了一个作为长生者兼咒术师的束缚:“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比悟少,我永远愿意为你去死。”
他真的很讨厌。你心中爱与恨的尺度不断跳跃变化,它们像故障的电子屏一样亮光。
你歪着头,耳朵边的痒意也催发不了你心里的的额外情绪,你*真的*不想再突破一次阈值了,这很不好,涕泪横流,说不出话,呼吸哽咽。
你说:“那你还是别死。”力求简短。
“但我愿意……不过,我更愿意一直在你身边,死亡分不开我们,时间也不能。只要我们想,我们可以超越时间,不变不移。”
你尽力让呼吸更平缓,可是你发酸的鼻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这就是永恒的意义。星夏,我们会比钻石更长久,直到——”
五条悟醒来了,你在转过头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他看见你又掉了眼泪,恰恰是因为你想避开夏油杰。你以后不能和这两个男人共处一室!
他见到了眼泪形成,汇聚,最后从承载不动它的眼眶中滑落。于是现在你幸运不幸幸福的情感中又多了一项屈辱,你干脆一撩头发,然后整张脸埋进自己的膝盖,你不想被任何人发现。至少在这个时候是这样的。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稍微有点火气反倒会好些。你终于褪去了自己和平主义的外衣,宁可听点修罗场的话题。
你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被骗了,被骗了!只要有一次心软,只要你给他们打开了通往漫宿和长生的门,他们接下来就能撬开你的心。然后你就只能像个被开了门的格里比,再也没办法挽回了!
你开始觉得不安,在预设的嫉妒和分裂之前,你先是像个普通人一样害怕受伤。这倒是没错,这个时候你还真像个普通人,害怕被别的人随随便便就伤害。
现在他们知道怎么拿捏你了,知道你最害怕别人说什么“我永远都会爱你”“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会为你付出一切”这类的所有人都爱听的话,他们知道什么样的甜言蜜语能让你开心了,接下来你的一颗心就要被他们吊来吊去,然后不得安宁了!
“这么害怕吗?”五条悟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
你并没有害怕,你只是觉得自己太过不幸!
“你已经是具名者了,星夏,放轻松,我们——至少我,我会永远愿意被你掌控。”夏油杰的在另一边:“所以别担心。”
什么叫愿意被掌控?你还愿意为司辰献上一切包括生命呢!但这句话即使是假话你听着也高兴些。
你非常委屈,不肯从自己的膝盖里抬起来:“我被你们诅咒了。”
五条悟要是敢说你是自愿的,你现在就杀了他。你下定决心。
但是他说的话超出了你有限幻想的一切,好的或者不好的。他摸了摸你的头,修长手指把你本来就乱的头发梳通,冷静但饱含感情地说:“我们早就被你诅咒了,如果爱是诅咒的话——也许它真的是,那我会很乐意带着你对我的诅咒,以更加浓烈的情绪诅咒你。”
诅咒来诅咒去的,你觉得今天真21世纪最糟糕的一天。
后来,在他们两个人的哄劝下,你这个世界上找不出两百号的尊贵具名者终于从自己的手臂圈里出来。五条悟从后面抱着你,束缚着你的手臂。夏油杰凑过来,亲吻你,口唇衔去你眼角的眼泪。
一如方才初醒。
“电影的最后镜头之所以短暂,只是它们要欺骗观众——”五条悟在你的耳边,解释起你昨天惦念的东西:“因为矛盾与冲突才是娱乐产业给人快乐的根基,也许这是一种庸俗,但这是口袋里有钱买票的人选定的庸俗。然而我们的感情不会因为几千日元就结束。”
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不幸,如此不自由呢?你又一次,也可能是第一次,被束缚住了心。你开始徒劳地环顾何至于此。
然后你悲哀,又一次的悲哀,也是可能长久的悲哀。你发现,导致这场清醒的失控的智性沉沦的,终究还是爱。
在欲望的国度里,只要人想要什么,她就能够被她想要的东西伤害……你陷溺在爱情中,你并不是毫无知觉,如今你开始战栗流泪了。
此为永无止境的进行曲的开端,你没有办法停下,没有办法阻拦。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陪伴支持。
其次关于星夏。
我构思的时候花费了一些时间,去年正好在玩密教,没用很多技巧,不过可以这么说:作者本人人生的每一段经历和感悟共同创造了这个长生者。
她是我心目中比较圆满的女性形象。以后我心目中的好女人意象(无反讽,就:好——女人)也会随着阅历继续添彩。
星夏不必一直是美好的,思想是高尚的,品格是无私的,当然她有的选。她不用特意牺牲自己成就别人,因为她后来很厉害,可以找到很好的方法既自己开心,又连带着造福他人。并且对于秩序之外的游离事实有自己的看法和[处置方式]
我希望她能在艰苦中成长而不被压倒,希望她坚韧到不放弃希望。当然,也符合社会对人类的一般期待的希望她:先功成名就,再得到爱情。
因为我是作者,我有键盘,所以她得到了。
她在不可捉摸的命运中也许是刻舟求剑的追求永恒,然后攀登。并且当然,她对感情的期待我们也可以想见:那个限定词必须是永远。
这部分有些超现实,不过我写的时候一气呵成,我相信并祝福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人生,就算这在有些情境下显得荒谬。但是引用菲谢尔的话来说,[我们高于这个世界!]这大概正是二次元的魅力所在。
当然dk我也很喜欢。
长番外打算写一个if和一个原作:英伦俏寡妇露西远渡重洋来到日本变成无孩爱猫女,她开局就是新王的宠儿,托星夏的福没吃过70年流离失所的苦。(日常的番外正在带着写)
如果大家看得还开心的话可以收藏我的下两个咒回同人作品:蝴蝶之梦或者魅惑小五大成功。
我会继续努力的,但要先休息一段时间。结局写的还是有点难受()
最后,新年快乐,祝大家都攀登,却不必都功成名就。世俗上我们还是期待能获得成功的,不过在那之前,人生最好要进取而自由。
标题引用——《寂灭之心》是密教模拟器典籍:游戏中研究它的文本是【拉扎里称太阳将在锤炼场被白日铸炉分裂,后者的凶器是心中的爱。“导致太阳之死的不会是爱,而是妒忌。导致太阳之死的不会是妒忌,而是渴求。导致太阳之死必不是渴求,而是好奇。置他于死地的必不是好奇,终究还是爱。”】之前也引用过几次的,这次想取最后一句【终究还是爱】,爱情这场永远有人在玩的游戏,星夏在勾dk们下去之后,自己也不得不入局啦!!这是一个有很好寓意的trueend因为付出真感情总是会有受伤和流泪的情节,但它依旧是美好的。至少在二次元的美好世界里我们可以如此假定【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