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回去
餐厅虽然没什么热气腾腾的菜品一类了，但冰箱里还是有诸如面包、火腿等一系列能填饱肚子的食物，虽然看着一片混乱，像是已经被扫荡过了一遍，但是还是有很多很多可以吃的东西的。
秋成知仁像进了米缸的老鼠，吃饱了还要装一袋子走。
迹部景吾没眼看，贡献出了自己的网球袋给他当背包用，忍无可忍地说道：“能吃的就算了……你拿盐、胡椒粉那些东西是在干什么？？”
秋成知仁忙着往迹部大爷昂贵的网球袋里胡乱塞没拆封的面包火腿饼干盐味精胡椒粉等等，闻言微微抬头，理直气壮地说道：“那些调味料可以交给仁王前辈烤鱼用啊！”
干学长的调料好像没剩多少了，来的时候谦也前辈还在担心以后会不会干啃鱼吃，这下好了，有这些东西能解很长一段时间的燃眉之急了。
迹部景吾压了压眉心：“你在那过得都是什么日子……算了，还需要什么？”
秋成知仁满意地装了一背包食物，摇了摇头：“这些就够了，省着点说不定可以吃到下山呢。”
……这句话听着更凄惨了。
迹部景吾怜悯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放软了一点：“行了，回去的时候小心。”
*
这一趟满载而归。
等秋成知仁和迹部景吾再次告别、赶回后山的时候天还没亮，他留了个心眼，将装满了食物的背包藏在了山洞附近的草丛，只带着另一个装着药物的背包去找三船入道覆命。
“教练，都在这里了。”
秋成知仁将背包放在三船入道面前，正好看见了忍足谦也三人，他们比他回来的要早一些，此刻正一脸生无可恋地被扣在那里从兜里掏火腿肠。
破案了。他明悟：原来集训营厨房的冰箱那么乱是他们三个弄得啊。
那刺耳的警报估计也是他们触发的了。
三船入道没管放下背包就走的秋成知仁，简单瞥了一眼背包就放人走了，转过头去继续呵斥忍足谦也：“你们真以为我闻不到火腿肠的味道吗？还想着瞒天过海，一群废物……”
秋成知仁耳朵动了动，走的更快了。
“等等，小子。”
被发现了吗？
栗发少年脊背一僵，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转过头：“怎么了，教练？”
三船入道眯了眯眼，冷哼一声：“还有你！”
秋成知仁顶着他鹰一样的眼睛，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吃的太多了，早饭不许再吃了！”
秋成知仁：……
好险好险，还以为被发现了。
他故作无辜地挠了挠脸：“抱歉，顺路去食堂吃了点东西，我认罚。”
至于早饭吃不吃……现在离开始训练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了，不吃也不会饿。
三船入道毫无所觉，满意地点点头：“行了，你回去把那群国中生们叫起床吃饭。”
秋成知仁低眉顺眼地点点头，脚步加快，转头就走。
在脱离了三船入道的视线后，他松了口气，左右瞧了瞧，甚至还展开精神力感受了一下，没发现周围有人在看他后，才放心的将背包拎进了山洞。
这些日子摸清楚了训练时间的柳莲二已经起床了，他正在整理睡袋，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后扭过头，看清来人后松了口气：“知仁，你回来了。”
秋成知仁、四天宝寺的忍足谦也、青学的越前龙马和比嘉国中的田仁志慧被喊走的事他们都知情，虽然是被教练叫去的，但彻夜未归，他作为前辈还是很担心的。
少年食指竖起来，“嘘”了一声：“前辈前辈，我带好东西回来了。”
“什么东西？”同样是刚刚起床的仁王雅治懒懒散散地靠在墙上，略一好奇地探出头，就见自家后辈眼睛一亮，从背后的背后里薅出来一瓶一瓶一瓶……又一瓶的调料，盐、胡椒等等一应俱全，被整整齐齐摆放在他面前：“仁王前辈，以后烤鱼不需要节省调料了！”
他把人家厨房的调料都端走了！
至于u-17训练营早饭会不会吃没滋没味的菜这件事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仁王雅治：……
pu、puri？真被当厨师了？？？
柳莲二：……
他的关注点在秋成知仁手中的背包上。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款式是迹部景吾的网球袋吧，作为立海大的老对手，他收集的数据里就包括了这一条。
但是这么贵的背包被自家后辈拿来当背包用是不是有些太奢侈了？？
不对，现在不是应该说，秋成知仁为什么会有迹部景吾的背包吗？？？
柳莲二的cpu疯狂运转，他张了张口：“知仁，你……你……”你去哪做贼了？？
“这个待会再说。”秋成知仁耳朵动了动，听见了三船入道沉重的脚步声，匆忙将背包塞进了自己的睡袋里，掩耳盗铃地它窝了窝，扯开嗓子大喊：“起床了——”
“开始训练了——”
清亮的声音响彻洞xue，少年们的抱怨声接连响起。
“啊——怎么又要起床了——”
“我不是刚睡着吗？还要继续战斗吗？”
“好、好困……”
在抱怨声中起床训练已经成了后山的一大保留节目，听见大家的嚷嚷声，三船入道脚步一顿，还是没选择靠近山洞，而是站在不远处敲锣打鼓：“废物们！动作快点！！”
伴随着大家唉声叹气的起床声，柳莲二默了默，藉着整理东西的动作把自己的网球袋放在自家后辈的睡袋上，以遮盖那不完美的凸出痕迹。
算了，无论是什么，都等今天的训练结束再说吧。
*
虽然夜里少了四个人，但是白天的训练还是要照常的——
指的是被吊起来当腊肉，边打球还要边防备教练养的那群鹰啄屁股。
秋成知仁晃了晃身体，躲开了越前龙马击来的球，手中球拍一转，黄色的小球就啪的一下被打到了另一边去。
“我怎么觉得三船教练今天格外暴躁……龙马，你们昨天是不是干了什么？”
少年瞥了一眼不远处对着高中生们痛骂、让他们抓紧时间去爬瀑布的三船入道，掉了个身问道。
越前龙马扶了扶他那反重力的帽子，轻咳了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声到除了秋成知仁外连距离最近的向日岳人都没听见。
秋成知仁愣了愣，而后发出一声爆笑：“怪不得呢，不过看来面对三船教练来说，……的嗯，还需要改进。”
“也有可能是喝酒把味觉喝坏了呢。”田仁志慧像一堵肉墙，DuangDuangDuang地杵在那里，生无可恋地说道。
越前龙马噎了噎：“比起相信干汁的威力不够，我还是更愿意相信田仁志学长说的话，毕竟，它现在已经很恐怖了……”
再加强的话会不会不给人留全尸啊？
他不敢想像干学长的干汁再加强的话他会遭受什么样的灾难……等等，干学长明年好像要毕业了，这么一说，这场灾祸蔓延不到他身上了。
越前龙马眼睛一亮，但是那点仅剩的良心又在拉扯他，尖叫着让他住手。
他们这打哑谜一样的交流，除了忍足谦也解码成功了，其他人都一头雾水地听着。
忍足谦也同样生无可恋地倒挂在树上叹气：“可恶，我还想着……”
“小鬼，你想什么呢？”
三船入道阴测测地声音打耳边响起，忍足谦也没说完的话猛得一拐弯：“我还想着今天一定要努力训练呢！”
“哼。”糟老头子冷哼一声，吹了声口哨，在上空盘旋着的鹰就展开翅膀窜下来了一只，直直对着秋成知仁飞去。
“唰”的一下，绳子断了。
少年在鹰逼近时就已经有所察觉了，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在绳子从中断掉的一瞬灵巧转身，稳稳落地。
“你，跟我走。”三船入道头也不回地朝前去：“其他人，继续训练！”
“让球掉了的话，你们就不用吃午饭了！”
柳莲二手中持拍，朝自家后辈看去。秋成知仁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担心，就拎着自己的球拍跟着三船入道的脚步，在森林里转了几个弯后到达了一个瀑布前，高中生们正在那上面训练。
虽说是瀑布，但水流和缓，只是崖壁周围的石头沾了水非常的滑，他们正扒着滑溜溜的岩石往上爬着。
看来，比起被吊起来晒的国中生，高中生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三船入道顿住脚步，扯开嗓子大喝道：“废物们，集合！”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后，一群高中生整整齐齐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浑身湿漉漉的，形容狼狈。
秋成知仁眉一挑：总之，在这个地方没有人是好过的。
被瀑布的水糊了一脸刚来得及擦的高中生们昂首挺胸，就看见了三船入道背后的一个矮子，静谧了一瞬后，窃窃私语声响起。
“这小子来这干什么？”
“教练带来的，不知道要干嘛。”
……
三船入道没管耳旁的讨论声，脚一动，一筐放在一旁的网球就被踢到了他们面前。
“现在，你们有个新的任务。”
高中生们茫然地相互对视一眼，一个看着像为首的人举起了手：“教练，什么任务？”
三船入道抱着胳膊，嘴努了努：“小子，脱了鞋站到瀑布里面去。”
高中生们训练的瀑布前有一滩圆形的水池，水池中间开了一个小口以供蓬勃的水继续下流，国中生们上山时碰见的那条河、他们平时捕鱼时经常光顾的地方与山洞里那条直通到u-17的那条暗流，都是这个瀑布的分支。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不理解但照做，脱了鞋袜之后拎着自己的球拍站在了瀑布中间，水铺天盖地地砸在他脸上。
瀑布下不深不浅，将将没过小腿，从上而下浇来的水虽然还算和缓，没有砸得人生疼的意思，但是成为了一个天然的负重，对于他的行动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三船入道仰头喝了口酒，“砰”一下将酒壶放到一旁的石头上，将一个空筐放在瀑布前的水池内：“现在，拿着你们的球拍，朝他身边一米的范围内发球，但不许碰到他。”
“小鬼，你的任务就是将那些球，全部打回到这个筐里！”
“啊？？”
一左一右不一样的声音响起，双方对视一眼，皆是一脸茫然。
秋成知仁甩了甩脸，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使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只是用声音表达出自己的疑惑：“什么意思，教练？”
“意思就是，你用精神力织成的网漏洞太大了！”
三船入道声音洪亮：“给老夫丢掉你的眼睛，用感知去捕捉这些球，重塑你的精神力，直到你可以将‘网’变成‘水’才算成功！”
秋成知仁眼睛紧紧闭着，虽然他的比喻十分抽象，但他还是瞬间明悟了其中的意思。
精神力与其的具象化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锻炼，它会像延展性最好的金子一样，被拉扯成线、敲成片。
而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将那块金子重塑。
将“网”，变成“水”吗？
他握了握球拍，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金芒闪过，一条条线以他为中心四散开来。
“我准备好了。”少年声音清亮，透过水传来，带着点模糊不清的感觉。三船入道扯开嘴角一笑：“废物们，给老子开始！！！”
既然教练都发话了，高中生们咬了咬牙，互相对视了一眼。不论是带着报复之意的、单纯不能忤逆教练还是别的什么，都举起了自己的球拍。
黄色的影子腾空而起，像是一枚一枚的炮弹直冲瀑布中心的少年而去！
*
上午的训练结束，国中生们有一小段午饭的时间。教练只提供米饭，他们还是照例，要自己找别的食物吃。
擅长捉鱼的人组团出去捉鱼了，柳莲二想起来了自家后辈带回来的属于迹部景吾的网球袋，从睡袋里将那个背包薅出来之后，刚打开，属于火腿的香味飘了出来了。
“咻”的一声，柳莲二身边瞬间围了一群人。
向日岳人咽了咽口水：“好香……”
宍户亮抽了抽嘴角：“我没看错的话，那是迹部的网球包吧。”
有洁癖的大少爷居然允许……算了，他对秋成知仁几乎没什么底线这件事也不是第一天了。
忍足谦也握了握拳：“果然，还要是秋成，我和越前带回来的都被教练没收了！”
越前龙马吐槽道：“我们可没有另外的背包来装这些东西，被发现也很正常吧……不，也不太正常那个教练是狗鼻子吗？”
田仁志慧：“想念我的香肠火腿……”
远山金太郎欢呼道：“总之不管为什么，今天中午可以加餐了！！”
这句话倒是事实。
“不过，知仁还没回来吗？”
仁王雅治左右看了一眼，没看见熟悉的人影，不免疑惑道。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说道：“刚刚有个高中生过来，说知仁暂时回不来，让我们先加个餐……先吃饭。”
另一边的秋成知仁顶着三船入道死亡的眼神甩了甩头发，拜托了一个相较于其他人来说对国中生们抱有善意的高中生去通知自家前辈，三船教练已经被他拖住了现在大家可以尽情吃饭了。
作为报酬，他偷偷摸摸给了那位高中生一根香肠，促成了一场双方都满意的交易。
“芜湖！！！”
“好耶！！谢谢秋成，今天加餐！！”
一阵一阵的欢呼声响起，柳莲二摇了摇头，微微笑着将包里的食物拎出来分了一分，在这个只有野果烤鱼生活的后山，这份食物算是意外的惊喜。
而后，他低声询问真田弦一郎道：“那位高中生学长有说知仁干什么去了吗？”
“没说，但是……”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回想起了那个高中生提到秋成知仁时，满脸复杂又掺杂着一些感慨与羡慕的神情，说道：“但是，应该是好事。”
“是吗？”柳莲二松了松眉：“算了，总之三船教练应该不会害他的，回来问问就好了。”
“先吃饭吧。”
第102章 狩猎
至于秋成知仁现在在干什么？
他还待在这方瀑布中，根据三船入道时不时的指点调整自己的方向，借由水流造成的物理性模糊来打磨自己的精神力。
这个过程持续了两天。
在第三天的清晨，这份堪称变态的训练终于见到了结果。
三船入道眯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瀑布内的少年，秋成知仁双眼紧闭，紧紧地握着自己的球拍，让它不至于因为水流的冲击而掉落，身后的精神力庞大却极其乖顺，听从着主人的意思，像柔软的橡皮泥一般变换着身形。
从线、到网、到行进的水，缓慢的、缓慢的与这劈头盖脸砸下的瀑布化为一致。
瀑布外，十几名高中生排排站，黄色的小球握在他们手上，被高高抛起，犹如炮弹一般被狠狠击出，化为一道残影，却被那隐匿于空气中的精神力尽数捕捉。
三船入道喝了口酒，感受着来自瀑布内精神力的变化，满意地扯出一抹可止小儿夜啼的笑容。
“看样子，差不多了。”
这小子天赋真是高得可怕。
但同时，他也有着能将这份天赋变现为实力的能力与意志。
似乎要验证这番话一般，与他的声音一起响起的，是少年猛得睁开的眼与接连不断的闷击声，那是球与球拍作用时，又被水流干扰之后产生的声音。
片刻后，秋成知仁手持球拍，走出瀑布，柔软的栗发湿哒哒地贴在耳旁，一双金色的眼睛明亮的像初生的太阳。
在他面前，是一个装了十二颗球的篮筐。
“成功了！”他握了握自己的球拍，语气中的兴奋怎么也掩盖不住：“从网到水流……将精神力重新塑型、打磨之后，空隙就被补全，再也不会有漏洞了！”
三船入道哈哈一笑：“小子，你的速度比我预料之中的还要快。”
而后，他话音一转，脸色猛得阴沉下来：“但是，你以为这样就够了吗？精神力的开发无穷无尽，只是这样而已，你就满足了吗？”
“如果要实现你说的豪言壮语，仅仅是这样是完全不够的！”
“给我继续训练！在打回十五球之前，不许说自己成功了！！”
秋成知仁：真斯巴达啊！！！
眼见少年又气哼哼地回到了瀑布之中，三船入道才满意地又喝了一口酒。
实话说，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进步堪比坐着火箭环游日本，但是同样的，他对他的要求也愈发苛刻起来。
有这么一块璞玉在面前，任何教练都很难不想将之雕琢成世界第一。
而如果要成为世界第一的话，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
还不够、还不够，再进步一点、再努力一点。
让我看看，你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吧。
*
另一边。
不只是秋成知仁，大家的日子都比之前要难过了一些。
从越前龙马那得到了他们的夥伴现在都已经晋升到了五号球场的事后，这群国中生们无一不被紧迫感给压榨，抱着“他们也没有放松训练，我们更不能输了！”的念头，愈发刻苦了起来。
最显著的表现就是早上起床不但不需要人喊了，甚至主动早起加训，还会要求三船入道加大训练强度。
没有人会忘记最原本的初衷，忘记他们原本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秋成知仁天天晚上只睡一小会就起床偷摸训练的事败露了。
真田弦一郎惯来的习惯是淩晨四点起来晨训，因此，秋成知仁一般是三点左右回到被窝浅眠一会，等到柳莲二四点多起床的时候顺道把他喊醒。
但是，自打知道了那些留下来的国中生们已经晋升到了五号球场之后，真田弦一郎很明显受了不小的刺激。
刺激导致的结果就是——他起的更早了。
于是，在隔天的半夜，刚起床的他和刚拎着球拍回来的秋成知仁在山洞外打了个照面，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
“真、真田前辈，你怎么醒这么早？”
秋成知仁顶着真田弦一郎无声的视线，偷偷背着自己的球拍，打着哈哈，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去厕所了……”
真田弦一郎狐疑地皱了皱眉：“上厕所需要带球拍吗？”
“怕、怕会有什么东西……好了对不起副部长我出去训练了。”
他垂下了脑袋，放弃了狡辩，乖巧地等待着疾风骤雨的降临，但是真田弦一郎什么也没说，只是问道：“多久了？”
这种事就像毛裤上的线团，如果不露出头的话，就会安安稳稳的待在那里，但是一旦被人抓住一点蛛丝马迹，就会顺着那条线一扯到底。
真田弦一郎抱着胳膊，思考了一下后开始分析：“我记得，刚来到后山的第二天你就说自己去厕所了……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不睡觉了吗？”
“是为什么？没有一个好的睡眠的话，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训练？”
“地太硬了。”秋成知仁眉眼耷拉，解释道：“地太硬，人太多，环境太差……睡不着。”
真田弦一郎忍了忍，终于想起来了面前这个少年和迹部景吾是一挂的大少爷，适应不了这种情况也正常，于是又忍了忍，说道：“怎么不早说？”
早说他们还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
秋成知仁：“这样很丢人啊。”
他又不是真的豌豆王子，因为这点事就大动干戈的话，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特别娇气？孩子也是要面子的！
真田弦一郎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你觉得睡不着这件事比面子更重要吗？我们每天的训练都需要饱满的精神，你……”
来自真田弦一郎的疾风骤雨虽迟但到，永不缺席！
但是真田前辈似乎在主动成为这群国中生们的领头羊之后，就变得比之前更能啰嗦了……难道后山还有这种功能吗？还是说操心会使人变得话多？
秋成知仁垂着脑袋，边挨批边神游，脑子里一边装满了真田弦一郎的碎碎念一边思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在真田弦一郎停下好久之后才恍然发觉后者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怎么没声了，不会被他气死了吧？？
少年微微抬眼，正好看见真田弦一郎目光压根就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直视前方，正注视什么东西在发呆。
“前辈？真田前辈？”
听见了后辈小声的呼唤，真田弦一郎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轻咳了一声：“我没事。”
“……另外，你还睡吗？”
“嗯？”秋成知仁眨了眨眼：“不睡了，睡不着。”
虽然可以睡，浅眠也是眠，不睡也正常，但是眼见真田弦一郎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他体贴没把前半句说出来。
“那就陪我去练习吧。”真田弦一郎转过身：“你的情况等柳起床之后我会跟他说的，既然不睡了，就和我一起练习吧。”
他别别扭扭地压了压帽檐，轻咳了一声：“我在开发新的绝招，需要你给一些建议。”
*
于是，等柳莲二睡醒后，就得知了自家后辈大概从来到后山起就没怎么睡过觉的这一大噩耗。
他捏了捏眉心，语气中满是无奈：“知仁，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秋成知仁缩了缩脖子，又把跟真田弦一郎说过的理由重复了一遍：“因为这样听起来很丢人啊。”
柳莲二这次是真的很无奈了，他想说些什么训斥一下自家后辈，又看见了他眼下明显的青黑，到底还是心软了。
本来以为只是睡不好，没想到是完全睡不着啊……
“我去和三船教练商量一下吧，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最先垮掉。”
秋成知仁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柳莲二就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没得商量，知仁。”
“好吧……”
秋成知仁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看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一脸严肃的去找三船入道说了什么，而后，那个邋遢的大叔就站直了身，哼了一声：“行，给你们个机会。”
“国中生、高中生们集合——！！”
片刻后，少年们一个不落的来到了三船入道面前，以他的左右手为界限，两方泾渭分明，互相对视。
三船入道拿出了自己特制的哨子，吹了一下，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一群鹰从林中出现，盘旋于他们的头顶，为首的那只收拢了羽翼，稳稳落在他的手臂之上。
“今天，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他挥了挥手，那只鹰就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上了天空，融入鹰群之中。
“这个游戏名叫‘床铺攻守战’！”
闻言，大家对视一眼，纷纷吐槽了起来。
“好草率的名字。”
“像随口起的。”
“游戏？什么游戏？他上次说游戏是让我们骑儿童车爬山……”
“床铺攻守战？”
“什么嘛，听这个意思，难道说我们可以睡木屋了？”
秋成知仁抬眼看了一眼柳莲二，后者无声地朝他点了点头。
是他向教练提议的，无论再怎么严苛的训练，都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作为基础。
身为目前立海大唯一在他眼前的后辈，柳莲二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秋成知仁身上。
三船入道“哼”了一声，等大家差不多讨论完之后才开口道：“差不多就是字面意思，赢的人睡木屋，输的人滚去睡山洞，还要负责洗我的兜裆布！”
他的背后，有一座堆成山的兜裆布。
而随着他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国中生们的欢呼声。
“好耶——！！！”
“终于可以睡到正常的床上了吗？感动呜呜呜。”
“那就这样拼尽全力吧！床铺攻守战！绝对绝对不能失败！”
与满脸兴奋的国中生相比，高中生们的脸色就变得十分的难看。
他们比谁都清楚这群少年们实力的进步堪称恐怖，在已经摸清楚了后山的生存法则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从这群小子身上讨到一点好处。
“可恶……”
“得意洋洋什么啊！还没开始呢！”
“就是啊！”
三船入道瞥了一眼高中生们，而后毫不留情地出声打断了双方的对峙，“行了，废物们，我来介绍规则。”
“——这是一场，狩猎战。”
*
——狩猎。
不能停下、不能停下。
少年的脚步匆匆，呼吸急促，一声声的鹰唳于他背后传来，忽远忽近，似乎是催命符一般，促使着他不能停下脚步。
不能倒下。
背后同伴的惨叫声一道接一道，但杰克桑原只是闭了闭眼，无暇顾忌其他人的惨状，只是咬牙继续向前跑着。
跑快一点、再快一点！绝对不能被追上啊！！
我还没有再见到文太，绝对、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
鹰叫声愈发逼近，少年的潜能也被大幅度的激发，为了躲避身后的追捕，他跑出了风一样的速度。
绝对不能倒下！！！！
在这里倒下的话，怎么做文太的搭档呢！！！
“咿呀——！！！”
爆发你的潜力吧，杰克桑原！！！
文太可是在前面等你啊！！！
“咻”的一声，秋成知仁茫然地眨了眨眼，看了一眼自己伸出去想要喊住杰克桑原的手，默默地收了回来。
越前龙马蹲在草丛里，目光落在那道飞驰的茶叶蛋上，发出感慨：“桑原学长，原来可以跑这么快吗？”
秋成知仁抽了抽嘴角：“刚刚过去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丸井前辈的名字……可能前辈又私自脑补了什么吧。”
比如“如果输了就不配做文太的搭档、如果输了就会被文太甩掉”……一类的吧。
远山金太郎盘膝坐在地上，背后的气球随着他的动作晃了几下，他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发出几声无聊的喊声：“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我们只能这样躲下去吗？”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虽然睡不睡山洞都可以，但是我不想输给那群高中生。”
也不想洗兜裆布。
“唉，能想出在颜色鲜艳的气球上涂上饵料吸引老鹰这种游戏……比起床铺保卫战，不如说是气球保卫战更好吧。”
“稍微忍耐一……咦？”
秋成知仁张了张口准备说些什么安慰一下远山金太郎时，眼角余光瞥见了什么东西，倏地，他唇角勾起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改口道。
“不，倒也不是不能反击。”
越前龙马发出了疑惑地声音：“嗯？”
秋成知仁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旁边堆积起来的东西。
越前龙马瞬间意会了他的意思，压了压帽檐，一双帽檐里满是兴奋和战意。
“这是个好主意。”
他蹲身走过去掂了掂几个掉落毛栗，与秋成知仁对视了一眼后，默契地走出了藏身的丛林。
被排除在频道外的远山金太郎：？？？
“你们在说什么啊？？”
毛栗有点扎手，越前龙马拿球拍挑着，侧了侧头：“当然要去报仇啊。”
那群鹰追的他们这么狼狈，总要付出点代价的吧。
秋成知仁一只手拎了好几个毛栗放在球拍上，微微一笑：“是的，尽早结束比赛比较好。”
三船教练只说了不被鹰抓破气球就算胜利，可没有说把鹰打跑了算不算违规。
远山金太郎眼睛一亮，咻地从地上窜起来，也有模有样地往自己的球拍上放了几个毛栗子，拨开挡在面前的树枝就窜了出去：“那还等什么，冲啊！！”
“喂喂，慢一点啦！！！”
“不行啦，先到者为王啦！！”
“唉……”
秋成知仁和越前龙马对视一眼后，跟了上去。
与四散狼狈躲闪的其他人相比，毅然决然朝着反方向奔跑的三人格外的突兀。
“往左边去。”秋成知仁观察了一下周围，指挥跑在最前面的远山金太郎：“那边路的尽头是一片开阔的山崖，没有树木，不会妨碍我们发挥。”
“好嘞！”
远山金太郎听话，即刻转弯，从茂密的森林穿了过去，背后红色的气球一闪一闪的，一路疾驰下，吸引了很多鹰的注意力。
同时，也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柳莲二和干贞治在不远处的山洞中躲避，一眼就看见了自家后辈几下跨越了脚下的阻碍，消失在森林中。
“这是……？”
“根据计算，会发生有趣的事的概率为……”
“100%”
二人对视了一眼后，也紧随三个后辈的脚步而去。
与此同时，有这个想法的不在少数，无论是躲藏的还是逃亡的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三个少年，不由自主的紧随其后，一齐挤过了茂密的森林，抵达了那片开阔的局域。
而山崖之上，被人们吸引来的十几只鹰发出悠长的嘶鸣声，却齐齐将视线锁定在身处开阔地带的三人身上。
比起藏在树木之间可能会刮伤羽毛的气球，还是这种大喇喇摆在脸上的比较好戳破。
“到了。”
秋成知仁一个急刹车，脚尖一点，迅速转过身，与越前龙马、远山金太郎背靠背，形成一个稳固的包围圈。
毛栗搭在球拍之上，被他顺手掂了掂，看着朝他们疾驰而来的鹰群，在众人惊恐的视线内，扯出了一抹笑意。
几个毛栗子被高高抛起。
“那么，该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第103章 狩猎
头顶上，鹰群盘旋着、嘶吼着对他们虎视眈眈。
周围的森林里，高中生与国中生们散落在其中，无一不是神情严肃的盯着他们看。
在这种环境下，秋成知仁球拍上端着的几颗毛栗一齐被高高颠起，重重挥拍。
总之，先下手为强！
“啪！”“啪！”“啪！”
几颗毛栗在空中飞往了不一样的方向，准确的命中了天空之上的鹰群，羽毛簌簌落下几根。
远山金太郎抱怨道：“啊啊啊你怎么抢先了！！”
越前龙马握紧了球拍，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它们都来了，小心！！！”
似乎是被这几颗毛栗激怒了，那群鹰终于不再只是在天空上盘旋威胁了，而是直冲冲地朝着下面飞来。
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先后将手中的毛栗击出去，秋成知仁就一弯身从地上拾了掉落在地的野果。
山上空闲的悬崖很多，开阔的地方也不止一处，但他能选定这里，不仅是因为距离最近，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这里的“弹药”丰富。
“话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了？？”
越前龙马闪身避开了一只鹰的袭击，吐槽道：“明明一开始跟在我们背后的只有几只吧！”
秋成知仁拎着球拍将野果对准一只鹰击去，已经熟透的果子柔软，很轻易地包裹住了那只鹰的喙，让它没了作案工具。
“你看看周围围了多少人。”
刚刚只是一打眼，他就看见了至少十几个人在附近，人群越密集，涂在气球上的饵料味道就越重，自然会吸引更多的鹰来到这里。
比起藏在林子里的人群，他们三个又站在空阔的地方，自然会更吸引视线。
“整个后山的鹰差不多都在这了。”
他仔细算了一下后，苦中作乐的说道：“至少我们已经吸引了全部火力，大家只要躲好的话，就不用洗兜裆布了！”
越前龙马脸色变了变：“你说得对。”
他才不要洗邋遢大叔的兜裆布呢！！！！
因为鹰群的袭击，他们三人原本背靠背的组合被冲散，各自分了几个范围。远山金太郎位于靠近树林的地方，抄起地上的毛栗就往鹰的脑袋上击去。
鹰惨叫一声，羽毛簌簌落下。
他背后的过中生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就疼……”
“真可怜。”
“这群鹰是教练养的宝贝吧，被打成这幅凄惨样不会找他们算账吗？”
“总之先活过今天吧！”
而就在这时，场内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伴随着一声鹰唳，十几只鹰似乎是得了什么指示，要集中起来逐个击破，个个展开羽翼，直直朝着最靠近悬崖边上的秋成知仁冲去，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越前龙马察觉到了周围鹰的离去，一抬头就看见了那片天空上黑压压的一片：“知仁！！”
“糟糕！”
秋成知仁暗骂一声，左右摸了摸，没摸到任何东西。
“完了……”
刚刚打的太嗨了，把弹药全打完了。
越前龙马咬了咬牙，一把拎起六个毛栗，直直朝着自家小夥伴那击去：“知仁！！”
而于此同时，从靠近森林的地方传来了远山金太郎的声音和另外六个毛栗：“接着！！”
这时，秋成知仁迫不得已的从兜里掏出来了最后的三个网球，高高抛起——
柳莲二瞳孔一缩，大喊道：“快躲开！知仁！！”
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对方意图的越前龙马/远山金太郎：坏了，闯祸了！
左右六个毛栗，头顶上还有三个网球和十几只鹰盘旋着，在这几乎已经无解的局面上，很多人都不自觉闭上了眼或者偏开了头，不忍心看惨剧发生。
真田弦一郎脚步已经迈了出去，但很显然，在这近乎一瞬间的时间内，他没法赶到自家后辈身旁。
——但在所有人都以为惨剧即将发生时，一道细微的涟漪自场中的少年身上荡开。
秋成知仁神色不动，深吸一口气，手中球拍紧握，精神力如洪流般泄开，一瞬间的冲击力逼得大家不自觉后退好几步。
一道金色的虚影手持纺锤，将丝线铺开，化为柔软的、密不透风的“水流”，腾空而起，轻柔地将十二颗毛栗和三颗网球卷入其中。
却在一声声沉闷的击打声后，化为雷霆之势冲上天空。
位于其中的少年双眸鎏金，在阳光下似能淌出蜜一样的生辉。
“就到此为止吧。”
秋成知仁微微昂起了头，身后的虚影逐步凝实，从肩后轻柔地环抱住他，无数根金色的丝线自他背后腾空，化为一张铺天盖地、密不透风的网。
位于其中的鹰群感知到了不安与恐惧，拼了命的想要飞出这片禁锢，但无论是往前后左右上下哪个方向，都似乎被看不见的屏障挡的严严实实。
成功了！
于万众瞩目之中，少年手持球拍，神情张扬：“现在，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现在，你们已经被我一个人包围了！
*
三船入道一直在周围观察他们的行动，此刻人群几乎全部聚集在这里，身为教练的他自然不会错过。在无人发觉的地方，一个邋遢的大叔倚在树后灌了口酒，无声地扯出了一抹笑容。
这群小子……
今年国际赛制的改革，让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不算发育成熟的国中生们加入了这场世界的争夺战，不可否认，在亲眼见证这群少年们的潜力与毅力之前，他们这些教练是抱着和入江奏多他们一样的心情来看待这些人的——
稚嫩，脆弱。
那是身为成年人自然而然的向他们投来的轻视与怜悯，轻视于这群与高中生相比，身体素质有着天壤之别的少年，怜悯他们年岁尚不足，就被拉入了这场残酷的试炼。
但是，他们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收起这道视线的能力。
这届国中生，英才遍地开花，无论是天赋堪称极绝的秋成知仁、吸收学习能力强得可怕的越前龙马、有着野兽一般直觉的远山金太郎、手握六种奥义的真田弦一郎……
这些早已发出了自己璀璨光芒的原石，在仔细雕琢过后，说不定，真的能夺得他们曾经的野望呢。
*
几声鹰唳之后，鹰群张着羽翼匆匆飞离，空阔的崖边只有散落的毛栗，秋成知仁站在满地狼藉中，呼吸急促，握着球拍的手微微颤抖着。
柳莲二几步跨越了出去，一把扶住了自家后辈摇摇欲坠的身体，眼里满是欣慰。
“变得很强了，知仁。”
秋成知仁喘息了一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笑道：“柳前辈，你说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幸村前辈他们会不会大吃一惊呢。”
“会大吃很多惊吧。”仁王雅治鼓着掌走了过来，也顺手搀住自家小后辈的胳膊，抬头看了一眼：“走吧，那群鹰看起来挺凄惨的，这场狩猎活动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就是这样。”
“知仁知仁，你是怎么一下子打出那——么多的球的？？”
远山金太郎一蹦一跳地窜了过来，张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看他。越前龙马跟在他半步之后的位置，也问道：“十五球……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大石秀一郎连忙阻拦：“越前……”
这种私人的训练方式，直接问的话不太好吧？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波又一波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我也想知道……”
“想要变得更强，要以下克上！”
“对啊对啊，拜托了请教教我们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到了他身上，一双双眼睛里皆是期待的目光。
秋成知仁恢复了一点体力，思考了一下，而后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你要突然让我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是凭藉自己堪称变态的精神力办到的这件事，显然，在场的国中生们没有人能达到他这种层次，因此这份经验不适用于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
再加上，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与五维都不大一样，他不可能什么也不考虑就安排同伴们的训练。
所以，虽然不想藏私，但他是真的很无奈：“我之前是站在瀑布里击球，不靠眼睛，只靠感觉。这种方法大概不适用你们。”
大家都理解，但不免会露出失望的眼神。
“不过……”
伴随着一声哨响，秋成知仁话音一转，一双双眼睛又亮了起来。他眯了眯眼，微微一笑：“不过，有一个人肯定有办法。”
虽然后山的训练很变态，教练也很不做人，环境也很差，饭吃得也很……但是，他可始终不会怀疑身为u-17总教练、每年都能带出一批实力大涨的选手的三船入道，手上会没有两把刷子。
很显然，想起这件事的并不止他一个。
越前龙马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看来，今晚还要再回u-17训练营一趟了。”
贿赂人，总要带点礼物的不是吗？
*
狩猎游戏宣布结束，高中生几乎全军覆没，国中生虽然也有一部分折损，但集合后站在三船入道面前时，单看他们背后的红气球的数量，就知道这群少年们以绝对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床铺攻守战，胜利！”
“终于有床睡了吗？”
“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我们不用洗兜裆布吗！！”
“总之总之，今晚加个……唔唔唔。”
忍足谦也一把捂住了远山金太郎的嘴，顶着三船入道狐疑地视线打着哈哈笑道：“总之，今晚加个训庆祝一下吧！”
差点得意忘形让小金说出来了，他们的香肠火腿面包可都还在山洞里呢。
三船入道冷哼一声：“是吗？既然这样，那你们的训练再加一倍吧！”
国中生们顿时鸦雀无声。
向日岳人思考了一下，发现如果承认偷藏食物的话，不但食物会被没收，训练量加的也可能不止一倍，还会连累到顶风作案把东西带回来的秋成知仁，默默地闭上了嘴。
加训好啊！他爱加训！他们所有人都爱加训！
见没人反驳，三船入道才挥了挥手，转身迈着自己沉重的脚步回了木屋，国中生们回山洞收拾行李，顶着高中生愤懑的视线将他们扫地出门……不是，客气的请出去。
“现在这里是我们家了。”
“学长们，快让让。”
“你们还有兜裆布要洗呢。”
高中生们气得齐齐抽了抽脸，但碍于三船入道的威压，他们只能不情不愿地接手国中生们的睡袋，将一切拨回正轨。
大家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后，就出门继续训练了。
狩猎活动没有维持很长时间，刚入下午，作为狩猎者的鹰就被赶跑了，此刻距离他们入睡的时候还早，自然没有人会浪费掉这段时间。
真田弦一郎自觉成了这群国中生们的主心骨，但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自家后辈的话，边挥拍边垂了垂眼：“知仁，越前，忍足，田仁志，今晚估计还要麻烦你们回一趟训练营了。”
要贿赂人需要带上礼物，而这份礼物很明显后山是不会有的，难不成他们要把三船入道的酒偷回来再送给他？
秋成知仁特训结束，回归到队伍里，此刻从一个角落发出了声音：“没问题。”
越前龙马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既然是为了变强，有什么好麻烦的。”
忍足谦也笑了两声：“总之，先拿到者为王了……哦，不然，田仁志就别去了吧，你过不去餐厅的红外线的。”
还会触发警报导致他们被撵着跑。
田仁志慧不服气：“凭什么啦，我现在也瘦了很多的，这次一定能……”
确实，后山严苛的训练将他的体型消减了至少一圈，如果放到外面来看那是妥妥的减肥训练营……不过这种拿命训练的地方还是少来吧。
忍足谦也安抚道：“算了吧，人多会很显眼的，我们会给你带好吃的回来的……”
秋成知仁听着耳畔的交流声，挥拍的动作顿了一下，疑惑道：“红外线？我去的时候怎么没有？”
他记得他跟在迹部景吾后面去的时候，一路都很顺畅啊。
“啊？”
这下子轮到越前龙马三人茫然了。
“你没有碰到一条全是监控的、布满了红外线的、还有切原的声音隐隐约约在指引我们的走廊吗？”
秋成知仁：“……没有，我一路直走，就走到了餐厅的后面啊。”
还看见了被你们翻得乱七八糟的冰箱。
忍足谦也挠了挠头：“好奇怪……那我们这次去走你那条路看看好了。”
柳莲二捕捉到了关键词：“赤也？”
越前龙马对上了柳莲二疑问地视线，将他们这一路遇到的事简单概括了一下。
“……就是这样，切原背出的口号其实是能通过红外线的。”
立海大五人沉默了一瞬，不用想也知道切原赤也这傻孩子又不知道被谁忽悠瘸了，真田弦一郎怒喝一声：“太松懈了！训练营的环境那么好，他大晚上的居然不睡觉，而是在外面游荡！切原赤也……”
秋成知仁默默在心里为自家小夥伴点了个蜡烛。
真田前辈从来了后山之后，就变得更加啰嗦了。
希望赤也好运。
*
入了夜之后，万籁俱寂，秋成知仁、越前龙马和忍足谦也带着大家殷切的希望下了山。
山洞里的那条暗河固然方便，但秋成知仁上山时，找到了另一条路。
比起冒着淹死的危险再搭一次顺风车，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安全一点的方式。
留在后山的同伴们翘首以盼，直到已经逼近他们平时训练时间的时候，才看见三个人背着满满当当的酒爬上了山崖。
“不辱使命。”秋成知仁搭上了柳莲二伸出来拽他的手，将背后有他半人高的酒罐往地下一放，发出沉闷的响声。
真田弦一郎将之抱起，有些沉，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仁王雅治拍了拍自家后辈的脑袋，笑道：“接下来，就是让三船教练接受我们的‘贿赂’。”
“大家一起去吧。”真田弦一郎将酒背在身上：“总之，拜托他将我们磨砺的更加锋锐吧，直到能捅穿敌人的胸膛！”
“哦——！！！”
伴随着震天的呼喊，鸟雀扑腾着翅膀飞出山林，另一座木屋之内，一双如鹰一样的眼睛缓缓闭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第104章 回归！
带着三大罐子的酒，三船入道欣然接受了他们的‘贿赂’，喝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真田弦一郎皱了皱眉，忍了又忍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头问道：“知仁，你们去哪弄来的这么多酒。”
秋成知仁挠了挠脸：“我们三个把餐厅的库存全带回来了，就这么多了。”
因为量多，酒又沉，他们才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忍足谦也抹了一下头上的汗，说道：“对啊，费了这么大力气，希望可以得偿所愿吧。”
“哼……”
原本喝醉在地上的三船入道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乱糟糟的头发，瞥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国中生们：“酒还算趁我心意，老夫就答应你们的请求好了。”
“真的吗？”
“好耶！！”
“教练，我们想要变强！！”
顶着一群少年们殷切的视线，三船入道拍了拍身上的灰，从一旁的篝火里抽出了一根火把，在火焰燃烧的照耀下，他们每一个眼里都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这就是，属于他们的未来吗？
他大笑了一声：“老夫的训练可是很严酷的，国中生们，你们有信心跟上老夫的训练吗？”
“有！！！”
“声音太轻了，听不见！”
“有！！！！！”
他们的声音响彻山林，似乎要划开旧时代的帷幕，三船入道满意地笑了笑，手中火把一挥，残余的火星就被抖落在地。
“很好！气势很足！”
“那就准备好，接受真正的魔鬼训练吧！！”
然后，带着不可同日而语的实力返回训练营，给所有人一个震慑吧！
*
接下来的日子，三船入道说到做到，训练比之前严苛了不止一星半点。
因材施教，结合鹰一样的直觉和缜密的逻辑，他制定出的训练计画让所有人都在飞速弥补自己的不足，优化自己的长处。
在魔鬼训练之后，他们再度回望曾经的自己，发觉已经从山脚下站在了山顶的位置。
精神力已经彻底打磨成型的秋成知仁没有在进行额外的特训，而是跟着自己的同伴们锻炼体力与耐力，在三局两胜的世界赛上，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加强自己的体力条。
所有人都在为了那个目标拼尽全力，夜晚到起床的这段时间里，自觉加训的声音已经成了每晚必会出现的广播。
他们付出的努力终其一日会得到验收，但谁也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
“三船教练，您找我？”
秋成知仁刚结束了自己的训练，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站在了三船入道面前。
上次从u-17带回来的酒足够多，他不知餍足一般从身旁的酒罐中又接了一葫芦，说道：“交给你个任务。”
秋成知仁偏了偏头，发出疑惑的声音：“嗯？”
一把亮晶晶的钥匙、一张正儿八经的地图和一份字迹潦草的训练单被放在了他面前，地图上被人用红笔圈出来了一个地方。
“收拾好你的行李，拿着这个，去那里等着。”
秋成知仁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他张了张口，不舍的心情涌出：“三船教练……”
虽然他很斯巴达很缺德也很恶劣，但无论是用‘去医务室偷药’特地安排他下山去训练营检查身体也好，半夜里会悄悄来山洞看大家也好，刚来那几天会顾及他和桃城武的伤，面对他们俩时会无声的照顾也好……
无一不证明了其实这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老头子。
三船入道哼笑一声：“行了小鬼，你可没什么时间在这里伤感，下山吧。”
“回去之后按照训练单训练，不合适了找那个眯眯眼的妹妹头小子，他能帮你调整，在世界赛开始之前，你的体力要抓紧时间加强。”
“是！”
“精神力方面……”
“是！”
……
几番叮嘱之后，那枚亮晶晶的钥匙还是被少年握在了掌心，转身离去。
国中生们排好了队，站在下山的路段之前，相比起来时，他们的眼里充斥着无论前方有什么阻碍，都会一往无前的决心。
山崖之上，薄雾会散去，太阳在缓缓升起。
三船入道喝了一口酒，背后各色的校服迎着风摇摆着，他眯了眯眼：“小鬼们，要掀起一场足以匹配你们这份磨难的革命啊。”
*
一球、两球、三球。
国中生们沿着陡坡向下，旁边的树林里蹦出了几颗网球，由站在队伍前列的人击回，而后换下一位同伴。
四球、五球、六球。
他们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森林之中布满薄雾，看不清网球来时的路，只是每个人都在尽自己的全力将球打回。
七球、八球、九球。
真田弦一郎带着雷霆之势，将飞到他面前的球狠狠击回，背后的同伴吐槽了一句：“还有多远啊……感觉已经跑了好久好久了。”
确实已经很久了。
他们从天色微亮跑到太阳升起，跑到薄雾缓慢散去，跑到体力已经几近极限。
柳莲二呼了口气保持呼吸平稳，眯着眼目测了一下终点的距离，说道：“不远了，最多不超过五分钟。”
远山金太郎一个翻身将球打了回去，自觉的坠到队伍末尾：“这么说马上要到终点了？超前，交给你了！”
十球。
越前龙马站在了队伍的前列，看着腾飞而来的网球，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那是当然的！”
他挥拍之间，十颗球被尽数打回，在球沿着原本的轨道飞回之后，他们也冲出了密林。
而秋成知仁站在终点处，早已等候多时。
“恭喜取得胜利。”少年眉眼弯弯，手中的钥匙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亮晶晶的，“教练让我带一句话给大家——”
“败者组们，恭喜你们重回阳光之下。”
*
顶着高中生们不甘但心服口服的眼神，一群少年挨挨挤挤地创到了山脚下的木屋前。
秋成知仁拿着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拧——“咔嚓”一声，门被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阳光投入那间木屋之内，照射在箱子中黑色外套之上。
“哇——”
“哇塞！”
“芜——”
大家迫不及待地挤进木屋里，将一件又一件绣著名字的外套摊开、传递到合适的人手里。秋成知仁拎着自己的那件衣服的一角一抖，“哗啦”一声，那件外套就被他披在了肩上。
“还挺合适的。”
柳莲二将拉链拉到了最上方，转头看了一眼自家后辈，从背后的网球袋中掏出手帕，伸手替他抹了一下脸上的灰：“这样就行了。”
总不能就这么狼狈的回去吧，他们王者立海大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形象的。
仁王雅治懒懒散散地压在自家后辈身上，一抬眼，说道：“puri，知仁倒是越来越有部长样了。”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仁王前辈，你夸得真好听！”
“好了，别闲聊了。”真田弦一郎扶正了自己的帽子，那件黑色外套被他中规中矩地套在身上：“不浪费时间了，快点回去吧。”
他、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凯旋而归了！
“现在回去还能赶上早饭呢。”秋成知仁手掌撑成伞状，搭在眼前屏蔽初生的太阳的光芒，稍微估测了一下：“从这条路回去的话，很快就能回到训练营了。”
“早饭早饭！”远山金太郎一声欢呼：“我们可以吃到训练营里的早饭了吗？”
“哇！终于……呜呜呜呜苦尽甘来啊！”
“好了好了别浪费时间了，快走！”
……
“比起这个，我们也不能浪费回归的特权唉。”
越前龙马将箱子底下的那张纸条拎了出来，摊在大家眼前：“三船教练留了一句话在这。”
“嗯？”
一个又一个的脑袋凑了上去，看清内容后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既然这样……”真田弦一郎只手拽着自己的网球袋，只手扶着帽檐，沉声道：
“那就让我们，掀起一场革命吧！”
作为胜利者归来的贺礼。
*
u-17训练营之内。
迹部景吾照常在享用他的早饭，一杯标配的玫瑰花茶，再根据今日的心情选择鸡蛋、面包一类的搭配，就是营养丰盛的一餐。
“我们什么时候能挑战二号球场啊……”
这句话是坐在他背后的凤长太郎问的，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丸井文太。自从上次立海的这位红发少年指导了他的训练之后，凤长太郎就意外的很喜欢粘着他。
“教练不是说这段时间都不会安排我们和二号球场的比赛吗？估计还要等几天……”
“二号球场打起来了！！！！”
他的话音未落，餐厅里就骤然响起一道声音，所有人皆是一愣。迹部景吾放下手中的杯子，略一挑眉：“菊丸，你说什么？”
带来消息的菊丸英二扒着门框喘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啊啊啊二号球场、二号球场和其他人开始比赛了！”
“二号球场？难道是和一号球场比吗？”
“不知道啊，我们没接到消息。”
“今天没有安排我们和二号球场的比赛……”迹部景吾边说着边站起身，他的脑海中不自觉闪过一个猜测，目光直视菊丸英二道：“是谁？”
“迹部，你有什么猜测吗？”
幸村精市坐在他侧面，微微眯了眼，三年的交锋让他对于老对手也是颇为了解的，迹部景吾这副模样，明显是知道点什么东西的。
“本大爷只是猜测。”迹部景吾转身从椅子上拎起了自己的外套：“菊丸，比赛地点是第二球场对吧。”
菊丸英二喘着气狂点头，终于把后半句话说出来了：“对对对，比赛的对手是、是大石和小不点他们！！”
这句话犹如往烧热的油锅里浇了一盆水，原本还静寂无声的餐厅顿时沸腾起来。
幸村精市与丸井文太对视了一眼，皆是一齐起身，跟随着迹部景吾的脚步离去。
不二周助放下手里的餐具，眼睛微睁：“英二，你的意思是……？”
“他们回来了！”菊丸英二转身，拨腿就跑：“先不说了，话带到了，我要去看他们比赛了！”
大石！！他已经很久都没见到自己的搭档了！
其余人对视一眼，也纷纷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食物，朝着同一个地方跑去。
早饭可以再吃，但是，同伴们的回归/这种热闹，绝对不容错过啊！！！
*
十分钟之前，二号球场上。
“那群国中生的势头很猛啊。”
一名高中生活动了一下手脚，和身边的同伴闲谈道：“居然连入江都输给那个叫迹部的了……明明只是个花里胡哨的国中生，真是没用。”
“没关系，他们也得意不了太久了。”他的同伴压了压腿，语气中满是轻蔑地说道：“等下一场团体战开始后，他们就知道场地和场地之间的差距，是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了。”
“哈哈哈，说的也是。”
“让我们给他们一个教训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们……”
“嗯？”
这时，一道轻哼从一旁的观众席中传来，引得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望去。
“你们要给谁教训呢？”
秋成知仁爬在观众席的栏杆上，声音清亮，白色短袖套着黑色的外套，微微偏了偏头：“好像听见有人说了什么很嚣张之类的话唉？”
越前龙马一只脚微蹬在墙壁上，双手揣着兜：“啊，大概也只是嘴上说说吧。”
“黑外套？”
二号球场的领导人右端露出了诧异的眼神，站直了身子，面色凝重：“今年的黑外套居然全部都是国中生……没有一个高中生吗？”
“那些学长们估计还在后山吃苦吧。”秋成知仁将自己的网球袋放下，从里面取出来了球拍。
和他一样动作的人不在少数，少年们经过了后山地狱一般的训练，被磨砺成一块尖石，齐齐站在一起时，看着像凶神恶煞的黑手党。
真田弦一郎冷哼一声，站在队伍的最前列：“看来你们认识这身衣服，那么，废话不多说了。”
“——我们刚刚回来，没有训练的地方……就麻烦你们让个位了。”
“你们是什么人啊？自顾自的在这里说大话！”
虽然高中生们对黑外套的出现不怎么意外，但也有些今年第一次参加训练营的新人不清楚他们的存在，露出了被惹到之后不耐烦的表情。
右端拦了一下，解释道：“训练营里有一条铁定的规矩……不能拒绝身穿黑外套之人的比赛。”
“总觉得这个规则不止这一个用处……算了，以后的不说，至少现在，这身衣服还挺有用的。”
“我打头阵，没问题吧？”
秋成知仁拽了拽自己身上的外套，询问过后，得到了同伴们一致的回答，拎着球拍上了场。
他的目光扫过神情严肃的右端、不耐烦的高中生，落在那个说迹部景吾花里胡哨的高中生身上，抬起了手臂。
“那个……即将变成手下败将的前辈，来和我打一场吧。”
敢说我家幼驯染不好？那就拿实力来证明你有说这句话的资格吧。
同时，他们“初来乍到”（重音）的，也需要找只鸡杀一下。
中了挑衅的高中生从脖子到脸全红了个遍，他也拿着自己的球拍站上了球场，粗声粗气地说：“该死的小鬼，我一定要你后悔说出这句话！”
“快点结束比赛啦，知仁，我好饿。”场外的远山金太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吃饭唉。”
柳莲二揣着手，声音冷静：“据数据测算，只要在三十分钟内比赛，我们就可以赶在早饭的结束时间之前抵达餐厅。”
“那就以此为目标吧。”真田弦一郎摸出了自己的球拍：“球场这么多，大家同时进行吧。”
被国中生这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刺激到的右端眯了眯眼，语气冷冷的：“你们就这么肯定你们能赢吗？”
“那是当然啦，毕竟，在后山这么多苦不能白受啊。”向日岳人一个低空的月面翻身轻盈地落到了秋成知仁旁边的球场之上，朝后面做了一个鬼脸：“嘿嘿，亮，我先去喽。”
宍户亮扶了扶额：“你……算了，可别输啊！！”
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缓步走下楼梯，站在了靠近场边的地方，同时看向右端，说道：“来吧，一人一局抢七，只要我们输掉一局，就算我们输。”
“敢赌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右端冷笑一声：“既然你们上赶着找死，那我们——”
“呃啊！”
“啪。”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闷哼声响起，随即是球拍掉落在地的声音。
秋成知仁抱歉地笑了笑，双手合十：“好久没和别人打过比赛了，用力过猛了。”
在后山和鹰和鸟和鱼奋斗，他已经快忘了和人比赛是什么感觉了。
一个兴奋，精神力就不自觉用多了。
希望人没事JPG。
右端侧脸看了一眼“死状”凄惨的同伴，脸颊抽了抽。
他们开始说话有五分钟吗？就这么结束了？
今年的黑外套组实力这么强吗？
“总之，这就算我们赢了。”
秋成知仁拎着自己的球拍下了场，眉眼弯弯：“大家加油啊，尽早结束比赛，尽早吃上早饭——”
他要吃面包、煎蛋和培根！！！
第105章 重逢
“以下克上！”
“空蝉！”
“看我的宇宙大爆炸！”
……
除了秋成知仁以外，其他国中生也顺利地在极短的时间拿下了比赛。
虽然在后山训练时大家就对自己成长有过一个大概的估值，但是无论心中百般猜算，也远没有真正站上球场，挥出球拍这一刻来得清晰。
“真的成长了好多啊……”
站在观众席上的胜者组们遥遥望着自己的同伴，喃喃道：“他们是去哪进修了吗？”
“比起进修，更像去流浪了吧……”丸井文太扫了一眼立海大的同伴们，抽了抽嘴角：“杰克是不是又黑了一个度……等等，真田的帽子怎么破成了那个样子？”
落在队伍末尾的切原赤也一看见场中熟悉的身影，就“呜呜”两声，挥着手蹦跶过去：“知仁！知仁！柳前辈！！”
一只海带头飞一般的窜了过去，柳生比吕士纹丝不动，推了推眼镜：“仁王君也不逞多让啊，从来没见过他们这么狼狈的样子。”
相比较起来，柳莲二和秋成知仁两个人虽然也是浑身上下破破烂烂、只有一件黑色外套是全新的，但居然其他人的对比中显得还算干净。
凤长太郎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场内：“宍户前辈……宍户前辈……”
好久不见了，宍户前辈……
迹部景吾抱着胳膊，毫不意外地哼笑一声：“终于回来了……看来，这段时间的训练还不错嘛。”
也不知道是说日吉若他们，还是在特指自家幼驯染。
幸村精市闻言偏了偏头，微微一笑：“迹部，你果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迹部景吾神色不动：“反正都已经回来了，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他们吧。”
“说的也是。”幸村精市将视线重新投到同伴们身上，观察片刻摸了摸下巴道：“嗯……速度、力度，各方面都有了飞跃的提升啊。”
“难道说想变强要先变野？”丸井文太笑了一声，目光始终落在杰克桑原身上。看见同伴们的回归，他心底最后一片阴翳也终于被驱散，此刻打趣道：“幸村，你觉得呢？”
幸村精市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等待会问问就知道了，现在，他们的比赛要结束了。”
胜者组谈话期间，场中的比赛已经接近末尾，他们使用七球决胜负的规则本身就是为了节省时间，因此，不出十分钟，场地上就已经摊了一大片的高中生。
“全胜……居然真的……”
作为这个球场的领导人，右端没有第一时间下场比赛，而是站在场边围观。他微微缩了瞳孔，有些不可置信：“怪不得今年的黑外套没有一个高中生，这种实力……”
“好啦，别浪费时间啦。”
秋成知仁朝自家小夥伴挥了挥手，扛着自己的球拍侧了侧脸，打断了他的感叹：“只剩下你了，学长。”
顶着右端沉默的视线，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我们速战速决吧。”
赤也还在场边站着，不管是吃饭还是和同伴们重逢，都不要阻拦他啊！！！
他已经看见景吾和幸村前辈了！
*
“砰！”
胜负已定。
楼顶的广播似乎长了眼睛，在最后一球落地的时候就宣告了‘黑外套归来组’全体晋升至二号球场，原本的二号球场全员掉落至十六号。
伴随着国中生们的欢呼声，秋成知仁头也不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身后跪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右端，翻过栏杆直直朝着观众席上冲去，和自家小夥伴抱了个满怀。
“知仁！！”
“赤也——！！”
“好想你！”x2
柳莲二无奈地拍了拍两个后辈的脑袋，说道：“好了，精市他们还在等我们。”
叙旧什么的，等全员到齐了再说也不迟。
切原赤也瘪了瘪嘴，泪汪汪地看着柳莲二：“柳前辈！！呜呜呜呜呜……”
好久没见他们了呜呜呜呜呜！
路过的真田弦一郎抽了抽脸，一拳头锤在了切原赤也脑袋上：“太松懈了！切原赤也！身为男子汉不能总是哭哭啼啼的，你这段时间有好好训练吗？找个时间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进步！”
他还记得越前龙马和忍足谦也说的，切原赤也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闲逛的事！
切原赤也：“嗷！”
他捂着被砸疼的地方，一股熟悉的不太令人怀念的感觉涌上心头：真田副部长还是这么斯巴达……
“幸村前辈，我们回来了！”
秋成知仁赢下了比赛，站在了幸村精市面前。比起如暴雨般的真田弦一郎，他伸手帮少年拭去了脸上的灰，语气是惯来的温和：“欢迎回来。”
至此，败者组全数回归，晋升二号球场。
地狱式的训练，终于迎来了太阳。
*
餐厅。
在后山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风餐露宿，u-17训练营里的早饭算得上是一顿令人梦寐以求的大餐。
远山金太郎两步窜到餐桌前，眼睛都在冒绿光，抄起放在一旁的盘子就是一顿夹：“呜哇！！好多好吃的！我不客气了！！”
白石藏之介无奈地劝阻道：“小金，慢点，还有谦也，你……”
他一转头，看见了速度不输远山金太郎的忍足谦也。
“先吃者为王啦！”忍足谦也用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往盘子上扒菜：“白石你先别说话，我们吃饱了再说。”
现在不管是叙旧还是什么的都统统统统往后排！填饱肚子者为王啦！
白石藏之介默了默，帮忙把他们的盘子送到桌子上。
一旁的田仁志慧已经开始进食了，他将空碗拍在桌子上，豪气地说：“再来五碗！！”
木手永四郎推了推眼镜：“我说，少吃点吧，好不容易瘦成这样，不多保持几天吗？”
田仁志慧不语，只是一味地扒饭吃。
桃城武高举着手，喊道：“有汉堡吗？我要吃十个！”
越前龙马头也不抬，飞快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不二周助笑了笑：“阿桃，还是那么有精神啊……”
这种恶狼扑食一般的情况在餐厅各处同时上演。
立海大这边，秋成知仁也不管挑不挑食了，在迹部景吾略带困惑的眼神里来者不拒，偶尔吃到了味道不错的食物，还大方地扒给身旁的难兄难弟：“仁王前辈，你尝尝这个。”
“puri，味道不错，真田，这块肉好吃。”
“知仁，多吃点蔬菜……算了，你先吃吧。”
看着后辈塞的鼓鼓的腮帮子，柳莲二咽下了“吃饭要营养均衡”的话。丸井文太扶了扶额，看了一眼从进入餐厅起就格外沉默只管吃的杰克桑原和真田弦一郎，默默地帮忙将空盘子填满。
“你们是逃荒去了吗？”
他吐槽道：“三年了，终于看见雅治不挑食的样子了。”
仁王雅治耸了耸肩，抽空回覆了他一句：“没办法，把谁扔到那个山上风餐露宿都会暂时改掉这个毛病吧。”
比起挑食，他还是不想饿死。
切原赤也坐在一旁的空椅子上，满脸好奇地问道：“什么什么，你们是去山里训练了吗？”
“赤也，这个待会再说吧。”
幸村精市看着真田弦一郎风卷残云一般的消灭面前的食物，无奈的笑笑：“他们现在估计没空说这些。”
连柳莲二都沉默了下来，虽然顾及餐桌礼仪吃的比较优雅，但是不妨碍他已经迅速吃光两个盘子的食物了。
秋成知仁举起了空空荡荡的盘子：“好想吃小蛋糕！”
后山那个地方有肉吃都算是难得的，更遑论解馋用的小零食，几乎是奢望。
冰帝坐的离他们不远，迹部景吾的声音于头顶响起，顺手抽走了他手里的盘子，握着他的手臂简单检查了一下受伤的掌心之后，就将一盘装满新食物的盘子塞了回去：“本大爷联系了管家，他会送过来一份冰淇淋蛋糕。”
再带一罐祛疤膏吧。
看见秋成知仁回来的时候，他的信息就已经发了出去。比起对这群黑外套组毫无所知的其他人，从鬼十次郎、德川和也和秋成知仁口中已经拼凑出了后山信息的迹部景吾倒是对这一切心知肚明。
“景吾万岁！！！”
幸村精市和迹部景吾对视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了一样的情绪。
算了，不管是什么都先放一放吧。
吃饭要紧。
*
将u-17食堂的食物扫荡一空之后，这群身着黑外套的少年们终于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徒留餐厅的负责人见怪不怪地指挥人开始收拾这一片狼藉。
“每年都会来这么一遭，都已经习惯了……”笑起来温温和和的负责人叹了口气，跟身旁的同事说：“总之，加紧时间联系供应商，让他们在今天之内再送来一批食材吧。”
都是半大小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上每日的训练需要消耗大量体力……换而言之就是能吃，很能吃，特别能吃。
虽然训练营内有一部分储备，但是猛然多出来了这么多人，还是提前未雨绸缪一下吧。
“而且据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很可能会有大暴雨哦。”另一位负责人掏出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米面一类的主食倒是不用担心，肉和甜品这种临时联系可能也没法及时送到……总之，我让他们加急先把能送来的都送来吧。”
“也只能这样了，希望下次三船教练放人下山的时候可以提前联系我们。”
……
发生在餐厅的这一幕无人察觉。
立海大一群少年们再度集合了，九个人，一个不落整整齐齐的走在去往仓库的小路上。
柳莲二的行李被大巴送回来之后放到了仓库里，需要去各自认领。
大家边走边聊着最近训练营发生的事，包括但不限于胜者组们在团体赛中打败了三号球场、切原赤也的进步、手冢国光离开了日本去德国治病等等一系列的事，算是给柳莲二稍微补全了这段时间缺失的数据。
秋成知仁一边走一边听一边吐槽青学像会吃人一样，不管是他们的前任部长还是现任部长，都像被嚼吧嚼吧咬碎了一样埋在这片土地中充当养分，但偏偏这里又太过于贫瘠，这么多年来只有今年的全国大赛才算是开了朵花。
“青学的传统哪怕在全国都是有名的。”柳莲二摇了摇头：“虽说日本是一个很重视上下级关系的国家，但是，网球毕竟是体育竞技，是实力为尊的一个世界。”
容不下他们那套古板老旧的规矩。
这应该也是青学从来没有崛起过的原因，毕竟有实力的人大部分都有自己的心气，谁会心甘情愿被青学这样磋磨下去呢？
“还是我们立海大最强！”切原赤也总结道。
“总结的很到位。”丸井文太夸赞他：“待会奖励给知仁一块蛋糕吧！”
切原赤也：“唉？？？”
秋成知仁：“好耶！”
说说笑笑之间，仓库已经露在了眼前。因为他们是餐厅中第一批离开餐桌的，在其他人还在跟食物奋斗的时候，他们准备先拎着行李回宿舍，收拾完各自的东西再集合。
除了……
“话说，我和谁一间宿舍来着。”
比起也回过宿舍收拾行李的败者组，从头到尾都没有踏入过宿舍门的秋成知仁挠了挠脸，从仓库里走出来，问道：“而且，我的行李不在仓库里唉，是还在宿舍吗？”
“binggo，答对了。”
一道笑眯眯的声音响起。
秋成知仁抬头看，圆眼镜，橙卷毛，是好心的高中生学长入江奏多。
“教练让我帮忙带句话：你的行李在宿舍一楼的空房间内，至于宿舍……现在已经启用的宿舍中，只有一间还有一个床位，待会去拿行李的时候，你可以顺路去看看贴在楼下告示板上的名单。”
入江奏多笑起来像狐狸：“对了，欢迎回来。另外，德川拜托我问你：秋成君，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秋成知仁“哼”了一声，脸上笑容消失，矜持地点了点头：“得到了，这次，我绝对不会输。”
虽然上次也没有输。
但是如今已经进化完全，变成pro plus版本的秋成知仁，一定能更快的结束比赛！
“嗯？”
一旁的幸村精市听着这番对话，眯了眯眼，突然笑了一声。
看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好像发生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呢。
让他想想，知仁当时消失的时候，教练组给出的理由是什么呢——
切原赤也身体一僵，属于小动物的身体本能促使让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入江奏多对上了幸村精市不是很善意的眼神，在心中哎呀一声，决定给这副局面上再添一把火。
“德川说，同样很期待和你的‘再次’（重音）比赛。”
“那么，我就告辞了。”
“等等。”秋成知仁完全没发觉背后的幸村精市表情越来越难看，更没有看见柳莲二那双伸出来想要提醒他、但在对方和善的目光中默默收回的手。
他喊住入江奏多，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到底是谁说我输了比赛啊？？我明明是自愿的好吗？？”
他还没忘是谁造谣他输了比赛被撵出去的！
自己主动自愿离开这里去接受特训和被迫强制离开这里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码事啊！
幸村精市弯了弯眼：哦？
入江奏多：……
原来都走这么久了还是很在意这种事吗？
他略加思考，毫不犹疑地将锅扔回教练组身上：“嗯……是教练说的哦。”
“我只是一个选手，哪里会知道这么多呢？”
秋成知仁：你信吗？我不信。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入江奏多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会有一场逼问，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身影迅速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眼看着没法从面前的人身上再撬到更多的答案，秋成知仁忍气吞声，将这一口锅平分给鬼十次郎（鬼：？）和教练组身上。
败坏他的名声！可恶！
有一天、有一天一定要……
“知仁啊。”
他正想入非非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带着点冰冷的笑意，缓慢地、咬着字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秋成知仁。”
栗发少年身体一僵，猛得想起背后还有一群前辈。
幸村精市笑容如十二月的冬风，雪花扑簌扑簌地落下：“现在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那、那个，幸村前辈……”
他僵硬地转过身，小眼神乱飞，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柳莲二他们。
柳莲二轻咳了一声，顶着后辈可怜的眼神决绝地别过了头。
幸村精市：“你在看什么呢？^ ^”
试图张口替小后辈求情的丸井文太只感觉一股电流从脚窜到脑袋上，他一只手拽着杰克桑原，转身就跑：“我我我先带杰克回房间了。”
“我我我幸村部长我去写作业了！！”
“我去辅导赤也写作业。”
“……那我和他们一起。”
“和比吕士也好久不见了，我们去叙叙旧吧。”
“好主意。”
只是一瞬息的功夫，立海大其余的同伴们便作鸟兽散去，只剩幸村精市和僵在原地欲哭无泪的秋成知仁。
眼见闲杂人等自觉地离开了，幸村精市满意地勾起了一抹冷冰冰的笑容。
私下比赛、不告而别、隐瞒真相……嗯，太阳出来了呢。
看来，今天是很适合秋后算账的一天。
第106章 宿舍
无数人用事实证明：人没有倒霉，只会有更倒霉。
还没走热训练营的地，就被幸村精市抓去比赛顺便喜提训练量翻倍的惩罚的秋成知仁就是如此。
少年刚刚经历了一顿“爱”的教育，蔫蔫地跟在幸村精市背后往宿舍的方向走去，蔫蔫地拎走自己的行李，蔫蔫地与幸村精市告别，蔫蔫地将自己扔进浴室冲掉身上的灰，蔫蔫地去看自己的宿舍——
“……”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确认了一遍自己名字出现的位置，又再三看了看舍友的名字，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啊？？”
“怎么了？”
路过的迹部景吾投来了疑问的视线。
下一秒，他的腿上多了一个挂件。
“景吾——我可以去你宿舍打地铺吗——”
迹部景吾：？
“本大爷的宿舍塞不下多余的人了……你被分到哪了？”
他疑惑地将视线投到了贴在布告板上的宿舍分配名单上。国中生的宿舍基本上都是以‘2’开头的，他略过高中生们所处的‘1’，在109的下方，秋成知仁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的舍友是不二周助、白石藏之介，还有……哦，幸村精市。
迹部景吾一扬眉：“怎么？你平时不是很黏幸村吗？”
秋成知仁嘴一瘪：“唯独这两天……”
实在不行，他去赤也的宿舍打地铺吧。
被他死命拖着的迹部景吾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脑袋略微转了一下就得到了答案：“啊嗯，被幸村教训了？”
秋成知仁一声不吭，只是一味地抱着迹部景吾的腿不撒手。
破案了。迹部景吾面无表情地将身上多余的挂件撕下来，看来是这段时间搞的事都被幸村发现然后教训了，现在还在后劲里，本能的不想面对这一切。
“祝你好运。”他怜悯地拍了拍秋成知仁的脑袋，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本大爷帮不了你。”
况且，他也觉得有必要让自家幼驯染稍微受点教训，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不要再突然地搞出‘离家出走’‘人间蒸发’等等一系列的问题，迹部大爷的心脏容易受不了。
比起高拿轻放很容易心软的迹部景吾来说，幸村精市才是真的高拿高放。
秋成知仁求助失败，只能拖着自己的行李，迈着沉重的脚步踏上了二楼。
201在楼梯的另一边，他沿着长长的走廊一步一步地迈着，周围的宿舍里传出来不时的笑闹声，看来，大家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
除了他。
秋成知仁只觉得这条路能不能再长一点，长到他可以走的时间再久一点，久到他可以面对在挨批之后和幸村前辈共处一室的这一事实——
可惜事与愿违，他很快就站到了201宿舍的门口，踌躇犹豫着不肯敲门。
不二周助亲切地告别了自家弟弟之后，一走到宿舍门口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略带疑惑地拍了拍秋成知仁的肩膀，问道：“秋成君，你这是……”
啊，对了，好像说他们要多一个舍友来着。
不二周助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门口贴着的标签，上面已经多添了一个人的名字。
他迅速改口，笑眯眯地说道：“是新舍友啊，怎么不进去？”
“不二前辈……”
秋成知仁看了他一眼，唉声叹气，似乎在给自己鼓什么劲一样握了握拳，视死如归地敲响了门。
“算了，早死早超生。”
不二周助：？
他迟疑地又看了一眼宿舍门：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他们宿舍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吗？
下一秒，门打开了，等候已久的恐怖的东西·幸村精市带着微笑站在了门口，咬着字喊了一声秋成知仁的名字：“知仁，又见面了。”
秋成知仁蔫蔫地垂着脑袋：“前辈早安……”
等等，幸村前辈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和他一个宿舍来着……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所以先前在楼下分别的时候，前辈说的那句‘待会见’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这场酷刑还要被拉——长战线吗？？
知道但故意没说的幸村精市心存别样的心思，在看见自家后辈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后，那份恶趣味得到了满足，他心情很好地朝不二周助打了个招呼，让开了身子：
“不二，你回来了？知仁，先进来吧。”
不二周助眯着眼，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率先走进宿舍，说道：“哎呀，看秋成君在门口犹豫这么久，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是吗？知仁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秋成知仁急忙辩解：“……没有，我没有，我哪里犹豫了，我刚到门口！”
不二周助，我们无冤无仇的，干什么害我！！
不二周助故作思考状：“是吗？或许是我看错了呢？”
看起来真的很有趣呢。
秋成知仁否认三连：“你看错了！！你一定看错了！你绝对看错了！”
幸村精市手指抵着下巴：“知仁，我可是很伤心的啊。”
……
有点可怜。
白石藏之介坐在桌前看这一出大戏，默默地将视线重新挪到了他的盆栽身上，对着面前的毒草祈祷了一句。
啊，希望秋成君没事。
*
暂时没事的秋成知仁好不容易从这两人手里逃脱，此刻扒在幸村精市的上铺，坐在床垫上，对着训练营下发的床上三件套束手无策中。
嘶，这个要怎么套来着？
秋成·富家子弟·生活技能为零·知仁拎着这个被角看看，捏着那个枕套抖抖，研究无果后一闭眼，决绝地开始动手，试图乱塞一套了事。
白石藏之介转头要去拿东西，正好看见了床上正在和床单作斗争的秋成知仁，抽了抽嘴角，出声阻拦道：“秋成君，你那个是床单，哪怕折起来也是套不进被子的……”
秋成知仁手僵了僵，默默地将刚折起来的床单摊开：“哦……多谢白石学长。”
“那个是枕套，将枕芯塞进去就可以了。”
“这样吗？”
“不对，那个……”
“哦哦好的，那这个呢……”
“……”
床铺吱吱呀呀的响着，白石藏之介站在一边比划着，秋成知仁一边应声一边继续在床上乱滚与床单被套奋斗，经历了二十分钟的场外指导后，他拿下了套完了一个枕头的好成绩。
幸村精市坐在下铺复习，书还没翻两页，看了一眼自家后辈的成果后站起身来，无奈地摇了摇头：“知仁，你下来。”
秋成知仁一身训练营发放的标配的睡衣，很听话地顺着楼梯呲溜一下滑了下来，赤着脚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幸村精市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他先去自己的床上坐一会。
片刻后，伟大的幸村精市帮忙铺好了床铺，感谢了白石藏之介的口头帮忙，终于还给了宿舍一片清净。
“万岁！”秋成知仁欢呼了一声，两只脚一蹬爬上了楼梯，将自己往刚整理好的软乎乎的被窝里一扔，脸颊蹭了蹭枕头：“好幸福……好适合睡觉……”
不用睡山洞，不用睡硬邦邦的睡袋与地面亲密接触，不用睡三十多人的大通铺，也不用睡那一动就会咯吱乱响的破床。
人生，就应该如此的幸福啊！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将手中刚拿起的课本放到了一旁：“先别睡，你的行李收拾了吗？”
没有，那只行李箱还孤零零地在墙角堆着呢。
秋成知仁哈欠打到一半，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滚了出来：“好吧……”
他又呲溜一声滑到地面上，缓慢地打开自己的行李箱，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抹熟悉的影子之后，啪地一声迅速合上。
坏了。秋成知仁咽了咽口水：他完全忘了自己行李箱还放着一二三四台游戏机。
毕竟他当初收拾东西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段波澜壮阔的经历，更没想到会和幸村前辈分到一间宿舍。
哪怕之前的秋成知仁已经预料到了会跟几个前辈分到一起的可能性，但是真田弦一郎很好糊弄，柳莲二心软温和不会多说什么，在今天之前，幸村精市也挺溺爱孩子的很好说话……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如果现在被发现的话，一个游戏机都保不住吧！
他的存盘还没打完呢！
书都放下了准备来帮忙的幸村精市眼见着自家后辈露出略带防备的小眼神，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微笑，思考了一下。
嗯……依照知仁的特性来说，他出来集训最不可能不带的东西是什么呢？
换洗衣物？可以现买，而且u-17集训发的是统一的服饰。洗漱用品？也可以现买，实在不行可以去迹部景吾薅一套大爷留着备用的。
所以，答案就很显而易见了。
“不用藏了，我已经看见了。”幸村精市笑容如三月春风一样温和：“带了几个来？”
秋成知仁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四个。”
两个给切原赤也用，没收一个还有一个，两个自己留着用，一个没收还有一个。
幸村精市：……
该夸你准备的还挺充分吗？
他扶了扶额：“先收拾东西，我不会没收你的游戏机的。”
比起一板一眼的真田弦一郎，他对待部员们一般是管束与放任各一半，在不影响训练的情况下，他甚少干涉大家的私人爱好。
更何况，现在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既然不会出现因为熬夜打游戏而耽搁训练的问题，幸村精市也不准备多计较什么。
但在看见自家后辈先将摆在最上面的拿出来放到一边，再像掏宝藏一样的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另外三个的时候，他还是叹了口气。
“你……”
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不二周助热闹看够了，走过去打开了门，一个卷卷的脑袋顺势探了进来：“咦？不二前辈怎么在这里？啊我来找知——部长？？”
幸村精市听着切原赤也的声音从欢快到惊讶至破音，额头跳了跳，久违的感觉到了一丝无奈。
在秋成知仁和柳莲二他们离开训练营后，切原赤也老实了好一阵子，按时起床、吃饭、训练，甚至不需要他们再多关注什么，时间久了，都差点忘了这两个二年级后辈放到一起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了。
“先进来吧，赤也。”
幸村精市又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多了很多：“怎么了吗？”
切原赤也畏手畏脚，心里的小人在面包哭泣：“啊，柳前辈让我来喊知仁，说是……呃，一船？二船？教练留下的训练单有需要调整地方。”
秋成知仁“啊”了一声，将手中的箱子合上，将视线转向幸村精市：“是三船教练……那，幸村前辈……”
“我们一起去吧。”
幸村精市站起身，拍了拍两个后辈的脑袋：“刚好，我找莲二有些事，走吧。”
*
等候在休息室的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不出意外地迎来了幸村精市三人。
知道幸村精市和秋成知仁分到了一间宿舍、故意让切原赤也过去喊人的柳莲二淡定地将手中的笔记本摊开，点了点纸上被圈出来的几个地方：
“根据今天早晨的比赛来计算，这里、还有那里我都做了一些简单的调整，能让你以最快的速度加强薄弱之处。”
他不免感慨：“三船教练，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在手。”
秋成知仁简单扫了一眼，将那几处记下，点了点头，附和道：“虽然看着很不靠谱，但在这方面确实给了很多的帮助。”
不过，能在那短短十几分钟里就取得准确数据的柳莲二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就是了。
幸村精市摸了摸下巴，将视线落到真田弦一郎新换的帽子上，饶有兴致地问道：“所以，你们是在哪里训练的？”
“后山。”真田弦一郎言简意赅道：“训练营背后的那座山是一处……隐秘的训练基地。”
如果被石子划出来边界、麻绳拉出球网这种艰苦的环境也算训练基地的话。
切原赤也心怀对于少年漫的向往，对此非常感兴趣，压着自家小夥伴的肩膀探出脑袋，满脸兴奋：“所以所以，你们都训练什么啊？”
“赤也，你很沉唉……”秋成知仁反抗地动了动：“哈哈，被鹰啄屁股，吊在天上当腊肉，站在瀑布里当木桩……天天睡山洞捉鱼风餐露宿，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
柳莲二将笔记本合上，叹了口气：“总之，就是这样，没什么好回忆的。”
切原赤也更感兴趣了：“那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一个世外高人，就是归隐于山林，只教授有缘人的那种……”
三巨头要留下了叙旧，秋成知仁就拖着一只切原·挂件·喋喋不休·好奇·赤也独自去了澡堂，虽然已经洗过澡了，但他也很久没有泡过热气腾腾的浴池了。
“三船教练……唉，确实很像世外高人，不管是那副邋遢的形象还是和他的外表呈反比的能力……”
“被鹰追着跑是什么意思？你们遇到野人了吗？是吗是吗？”
“野人也有吧……嗯，说起来确实挺像野人的……”
“那，那被吊起来是什么意思？回答我嘛知仁，我真的很好奇诶……”
……
等到秋成知仁将自己放进暖乎乎的浴池里时，切原赤也吵闹的声音还是没有停歇，他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磨了磨牙，将头上的毛巾拽下来，对准切原赤也的脸上糊过去：“我下次带你去后山体验两天，不许再问了！！”
相信三船教练不会介意多教导一个很有潜力的苗子的！
切原赤也被毛巾糊了一脸，终于安静了一会，哼了一声，碾碎了飘到他面前的玫瑰花瓣，“好嘛，那我们待会去比赛吧！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站在球场上了。”
秋成知仁自然没什么异议，热水浸泡肌肤，洗刷掉疲惫，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舒服地眯了眯眼：“好啊……这玫瑰花瓣好眼熟……”
等等，这种浴池里为什么会有玫瑰花瓣？？
他缓慢地转过身，看向一旁贴近墙角的地方，迹部景吾泡在单独的玫瑰花浴里，鲜红的花瓣顺着水流偷偷潜逃了几片，落在切原赤也手里惨遭蹂躏。
秋成知仁：……
哦，是自家幼驯染啊。
他见怪不怪地挪了挪地方，将自己从大众池子放到了玫瑰花版plus浴池中。迹部景吾抬眼看了看他，从一旁抽出干净的毛巾扔到了他脸上。
“你的伤口不要紧吗？”
他指的是秋成知仁手掌心的地方。
“没关系，之前训练的时候有特别注意，恢复的很好。”
头顶着一块新毛巾，秋成知仁舒服地眯了眯眼，将自己往下塞了塞：“前段时间在瀑布里训练的时候还会用保鲜膜缠一下避水，现在基本上已经完全没什么问题了。”
他的恢复力一向惊人，迹部景吾也是知道的，灰发的少年没有多问，大家就这么安静地沉浸在暖洋洋地世界中，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美好。
泡了一会迹部景吾就走了，他穿上衣服，将一罐药放在了桌子上，叮嘱道：“冰淇淋蛋糕放到冰箱了，明天再吃，这个记得涂。”
“好——”
应和的声音被热水和雾气模糊了，只剩余音缭绕。
第107章 无厘头的幼驯染小故事
1.
迹部景吾一直以为他和秋成知仁认识十年了，但是迹部妈妈偷偷说他们其实已经认识十三年了，景吾第一次见到刚出生的小婴儿的时候才一岁多，被抱在妈妈怀里去探望刚出生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
据迹部铃绪回忆，在那两个小孩隔着保育箱对视的时候，秋伊久其实很怕自家瘦瘦小小的孩子吓哭迹部景吾……当然，最后谁也没哭，甚至在迹部景吾来看望后不久，秋成知仁就顺顺利利地从保育箱中出来了。
这是一段不存在于迹部景吾记忆中的场面，但秋伊久直到离开的时候都记挂着这件事，因此，无论是神奈川的秋成宅还是东京的秋成家里，都给迹部景吾留了很大一间专属的卧室。
2.
其实秋成知仁小时候喊过迹部景吾很长一段时间的哥哥。
他刚学会说话时，第一句是妈妈第二句是爸爸第三句就是哥哥，迹部景吾虽然不说但是大人们都能看出来他很得意，骄矜地小少爷只要听见这个称呼，唇角就会不自觉往上扬好几个弧度。
迹部铃绪说如果不是因为小知仁身体不好，他家儿子能冲进秋成家把人端走顶头上招摇过市——当然，迹部景吾不承认他会做这么不华丽的事。
至于为什么后来不叫了呢？因为大一点的秋成知仁觉着自己已经长大了，再喊只大了自己一岁多的迹部景吾哥哥就有点撒娇的意味，很没有男子气概，所以这个称呼被他擅自抹掉了，只有很偶尔很偶尔的时候会不自觉脱口而出这一句，而迹部景吾每次听到都会悄悄上扬嘴角。
当然，他不喊哥哥之后，迹部景吾虽然嘴上哼着说随便你本大爷没什么意见，但是实际上悄悄失落了很久。
或许也是因为小时候的这一句称呼，才奠定了他未来要操心好多年的基调吧。
3.
秋成知仁被迹部景吾带到英国还有一个原因：日本本地的财阀、那些因为涉及到企业利益而不得不交往的少爷们总觉得知仁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仆人，一辈子就是当保姆的命。
迹部景吾很厌恶这种说法，迹部铃绪说这群人的父母已经忘了秋成谦哲是怎么挖一个又一个坑，让他们跳下去赔的血本无归了。
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秋成家确实很有钱。秋伊久在迹部铃绪还没有变成迹部铃绪之前就与她相识了，这对夫妻创下的财富够自家孩子奢靡的过上几生。
秋伊久希望秋成知仁哪怕不工作，要肆意追逐自己的梦想一辈子，也有足够的底气面对这个纷乱不休的世界，无时无刻都保有一处避风的港湾。
但所有人都没法否认的是，失去了父母庇佑的孩子就像一块肥肉，如果不是迹部家及时出手将人拢到羽翼之下，他的结尾只有被吞吃入腹这一条。
所以迹部景吾只是沉默了一瞬，小小的少年那时候个子还没窗外刚栽下的小树苗高，就已经同自己的父母坐上了谈判桌。三天之后，他们就带着精神状态极差的秋成知仁离开了日本的土地。
“他会走出来的。”迹部景吾笃定地说：“哪怕他不会，还有本大爷呢。”
喊他的那一声声哥哥，总不能白辜负了吧。
4.
秋成知仁和迹部景吾很少、可以说几乎不会发生争吵，这么多年来他们彼此之间也只有一次是真正的动过气。
不只是迹部景吾对于秋成知仁的容忍度极高，更是因为秋成知仁在某种意义上完全契合、甚至说是毫无保留地包容着迹部大爷的美学，任何胆敢质疑迹部景吾（除了他之外）行为的人，都会被他打为‘乱臣贼子’‘以下犯上’‘谋逆之罪’。
如果说迹部景吾约束秋成知仁还是有些底线的，那么秋成知仁在面对迹部景吾时就属于你杀人我递刀，你放火我倒油，如果大爷宣布他下一秒要登月，他就会收拾好包袱紧随其后的那种。
在入学立海大之前，他的生活圈小到只能塞下迹部景吾以及和他有关的人，所以才会发生迹部大爷刚开始整顿网球部的第一天，那些顽固的学长们被秋成知仁自己一个人按在地上摩擦成狗这种事。
国小的时候就以一己之力挑了整个网球部，虽然最后因为体力不支败给忍足侑士，但这也很难让冰帝的人对他印象不深。
可惜，所有人都没想明白一向粘着迹部景吾的秋成知仁到底是为什么突然跑到了立海大去。
5.
至于秋成知仁为什么会突然拐去立海大，原因自然不只是他父母的一句留言而已，甚至在迹部铃绪和他谈话之前，他完全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离开东京的可能性。
至于迹部铃绪当初跟他说了什么，秋成知仁已经记不大清了，他只记得让他下定决心的一句话。
“知仁，虽然无论是我还是景吾都不介意护着你一辈子，但我仍然觉得你应该去亲眼看看外面的天空。”
“我不希望在未来的某天，你会因为将所有的目光落在这狭小的一方天地之内而后悔。”
他折拢了羽翼之后，有人为他筑了巢，但鼓励孩子展翅高飞，亲眼看着他奔赴向属于自己的天地，才是身为父母最殷切的希望。
如果单单为了一个人而放弃掉外面灿烂的风景，那有些太过于不值得了。况且，那个人身上真的承受得了这份厚重的期待吗？
于是第二天，秋成知仁修改了目标院校，将立海大放在了首位。
也是在同一天，迹部铃绪将神奈川那栋房子的钥匙，交到了秋成知仁手里。
6.
关于戒断反应……那当然是有的。
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二十一天，但是秋成知仁和迹部景吾相伴的岁月是很多很多个二十一天。
一个入学时完全想不起来要带便当，一个开学总是想让管家准备两份，一个坐在院里的秋千上打游戏时会嚷嚷着今晚餐点要吃蛋糕，一个会在处理文档处理到一半时抬头望向空无一物的沙发。
他们的灵魂相嵌合太久了，久到分离的时候身体会比意识更先行动。
戒断期持续了很长时间，不管是迹部景吾还是秋成知仁都不太习惯身旁缺了一个人的生活，但时间久了之后，日子倒也算得上平稳。
7.
迹部景吾很喜欢钓鱼，专业的装备也整整齐齐，虽然老是空军，但他很享受那种感觉，空闲的时候经常在外面一坐一整天，哪怕回家之后昂贵的鱼篮里空空荡荡，也坚持改日再去，下次一定能钓上鱼。
秋成知仁几乎每次都不落的陪着他，迹部景吾钓鱼他就窝在椅子里打游戏，一边打一边说他的鱼篮太贵了，鱼都不好意思免费居住，下次去人工湖里钓好几个w一条的观赏鱼吧，这个应该好钓。毕竟那群养在别墅里的鱼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扔下一杆能提起来一串。
但迹部景吾还是很喜欢出去钓那些他钓不到的鱼，大概也是一种乐趣吧。
8.
迹部景吾其实不是天才中的天才，尤其是与自家幼驯染对比，他能有如今的实力与成就皆是在日夜以继不断打磨出来的，努力的程度到了很多人都只能仰望的地步。
而秋成知仁能在国一的时候就将精神力开发至国中届顶端的层次，除却本人的天赋，也离不开日日夜夜与迹部景吾的练习。他的精神力招式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脱胎于自家幼驯染的优点，能掌控球场的力量就是源自迹部大爷的极为优秀的观察力。
秋成知仁能和迹部景吾使用“精神力共鸣”是因为他们彼此有足够的默契与信任，在过往相伴过的这无数个日夜里，灵魂中早就写了对方的名字，也只有将他们两个放在一起，这招‘共鸣’才能发挥出最大的能力。
9.
虽然迹部景吾和秋成知仁在英国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他们一个吃不惯英式菜系，一个完全学不会英语，像是对这个国家有那么一点点的排斥一般。
迹部铃绪说知仁学不会英语太正常了，因为他的妈妈从小到大英语就没有及格过，这属于天赋遗传，迹部景吾吃不惯英国菜属不属于天赋遗传就不太清楚了，毕竟大人很少会让自己不喜欢的食物出现在餐桌上。
但是在英国留学，英语却是一门必修课，上学时他还能装自闭保持沉默，但每次在面对老师留下的作业时他都会对着本子抓耳挠腮好一阵。
因为秋成知仁小时候身体很差，差到所有人都几度以为他活不过下一个冬天了，那支代表他生命的烛火极其微弱，摇曳着、似乎只要一点点风吹草地就会被熄灭。
所以，哪怕后来他的身体逐渐好转，变得与寻常人无异，但陪他走过那段时间的人对他仍然是那个要求——只要秋成知仁健康的、平安的、长长久久地活着就好了，什么也不需要在意。
英语不及格就不及格吧，小小瑕疵，不足挂齿。
当然，这就代表迹部景吾每次都要做两份作业，他也因此练出来了左右手都能写字的优点。
10.
虽然表面上看着秋成知仁和迹部景吾性格差异很大，但是如果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这两个人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迹部景吾是极其我行我素的人，完全不会在意自己的行为会不会被外人误解，秋成知仁也是。但比起三好少年迹部大爷，知仁却比他更冷漠——他的世界里除了自己人以外统统都是无关紧要的外人，他给自己人留了多大的包容与溺爱，就对外人少了多大的宽容。
举个例子：在英国的某一天，迹部大爷出门时有些急，没注意自己的头发被吹乱了，领带是歪的，头上也落了轻飘飘的一片玫瑰花瓣，直到迹部铃绪委婉地告诉他出门不急于一时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顶着什么样的状态出门。
这段时间里，他没有从秋成知仁的眼神中看见一丝不对劲。
迹部大爷问为什么不提醒他，秋成知仁叼着棒棒糖一脸茫然，说我以为你今天想尝试不一样的风格呢，给他气得回去之后狂打几个小时球，从此小镜子变成了私家车上的必备物品，出门时无论再怎么紧急也会对着全身镜整理一遍形象。
后来秋成知仁就改掉了‘哪怕迹部景吾身着蓝色连体鲨鱼睡服在地上打滚也不会感到惊讶’的习惯，变成看见自家幼驯染不华丽的样子就会下意识问：你今天是想要尝试改变自己的形像吗？
一般这个时候迹部景吾就会返厂重新收拾，因为他是数年如一日的整洁、华丽，身上萦绕着玫瑰花香，绝对不会出现一点改变自己形象（贬义）的情况。
11.
秋成知仁很少打电话，也不是很爱接电话，他觉得发短信就足够表达出自己的意见和想法了，但是面对迹部景吾时，他反倒是喜欢用电话＞短信，据本人说是因为懒，但更多的原因是他觉得文本冷冰冰的，听不见迹部大爷华丽的腔调会觉得很陌生。
所以他们之间只会在必要的时候（比如开会、上课）采用文本的方式沟通，迹部景吾也是秋成知仁看见来电讯息后绝对不会挂掉电话然后转文本的一个名字。
12.
秋成知仁初到英国的时候像角落里阴暗的蘑菇，浑身散发著忧郁悲伤的气息，只要沾到阳光就会发出无声的尖叫，连迹部景吾都没法把他从房间里薅出来。
后来他是为什么走出房间呢？因为管家说迹部景吾自己一个人在街头网球场被大孩子们群殴（并没有）了，这句话像是把一盆水泼进了油锅里猛得炸开，小小的知仁炸毛之后也是小小的一只，拎着自己的球拍和迹部景吾站在一起，二打一群还打赢了。
迹部景吾为他终于能沐浴阳光而感到很欣慰，但是秋成知仁哭的很大声说是因为自己不在，迹部景吾才被这么多人欺负的，于是这件事过后他就变成了小跟屁虫黏在自家幼驯染背后，再也不cos阴暗小蘑菇了。
13.
迹部景吾爱看书，一本喜欢的书最少能读四遍，秋成知仁爱打游戏，一款喜欢的游戏最多只能打两遍，除了星O谷物语。
他们两人完全不一样的爱好从小时候就能看出来了，在迹部景吾端著书看的时候，一旁看电视秋成知仁会突然转过头去跟他说，景吾你放心，如果怪兽打来了，我一定变成奥特曼保护你，死也要死在你前面。迹部景吾淡定地翻了一页，跟管家说把电视播放的节目给他换成数O宝贝。
后来小知仁不想着奥特曼打小怪兽了，天天抱着伊丽莎白（迹部景吾养的马）大喊数码宝贝进化，被小景吾录了下来放给以后的他看。
当长大后迹部景吾再提及这事的时候，秋成知仁红着脸否认三绝，说不要败坏他的名声。
14.
秋成知仁说要跟迹部景吾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好幼驯染，迹部景吾说太不华丽了本大爷就勉强同意了，但是据知情人（管家）透露，当天迹部大爷最嘴角弧度上扬了很多个像素点。
第108章 暴雨
舒舒服服的泡完澡、喝了一杯牛奶之后，秋成知仁答应了切原赤也的邀战，决定放松一下筋骨，给自己晚上的睡眠增添一份安稳。
但等他们走出浴室的时候，却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切原赤也不信邪地打开窗子看了好几眼，终于认清了今晚打不了比赛的事实，抱怨道：“这场雨来的真不是时候……”
“是啊。”秋成知仁伸了个懒腰，看见窗外的雨，他也没了想比赛的欲望，此刻附和道：“算了，下次再打吧，反正时间这么多，总有机会的。”
“也是……知仁，要打游戏吗？”
切原赤也抓了抓脑袋，向自家小夥伴发出一起玩的邀请，但是被秋成知仁无情地拒绝了：“我暂时还不敢当着幸村前辈的面偷渡游戏机，改天吧。”
更何况，从清晨离开后山开始，他在外跑了一天，也几乎没怎么休息，既然不准备比赛了，比起继续和切原赤也鬼混，他还是想回到柔软的床上打滚。
切原赤也邀请失败，在楼梯口悲伤的与自家小夥伴告别，各回各家。
秋成知仁敲了敲201的门，而后推门走入，收获了幸村精市一个疑惑的视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依他对于切原赤也的了解，现在这两个人应该在球场，用网球抒发彼此的思念之情才是。
“外面下雨了。”秋成知仁蹬掉了拖鞋，一步跃上了爬梯，将自己摔进被窝里：“下得还挺大的，希望不会影响明天正常训练吧。”
“下雨了吗？”
不二周助合上了手里的书，走到窗前才发现外面落着瓢泼的雨。u-17宿舍的隔音挺好的，好到他们在没开窗的时候完全没有听见一点声音。
“没关系，训练营是有室内场地的，应该不会耽搁训练。”白石藏之介投喂了他的独角仙，说道：“嗯……不过下得确实很大呢。”
“今年格外的多雨啊。”
关东大赛决赛的时候，也下了好几天的雨。
秋成知仁打开了自己刚充满电的手机，手搭在床前，脚去勾床位的栏杆，试图把自己拉成一道长条，喟叹道：“好累……”
“那就早点休息吧。”幸村精市的柔和的嗓音从床下传来，“听莲二说，你在后山基本上睡不好觉。”
在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泡浴池的时间，他和自家同伴在一起交流这段时间在后山发生的事。
“没办法，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在那种环境里睡过觉。”
秋成知仁将脸贴在床边的栏杆上，侧颊上的肉软嘟嘟地挤在了一起，吐槽道：“硬梆梆的地，很劣质的睡袋，黑黑的山洞多多的人和命苦苦的我。”
“说来这个，我们还要感谢秋成君。”这时，不二周助也出声，郑重地说道：“阿桃说，他爬山的时候因为手伤摔下来时，如果不是秋成君及时拉住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单论这个，他们青学无论如何都欠他这一声感谢，连菊丸英二都默了默，对立海大彻底改观。
幸村精市眯了眯眼。
“喊我秋成就行了，不二学长，举手之劳罢了。”
秋成知仁完全没在意，打了个哈欠，将自己埋进被窝里，声音与意识一起模糊不清：“那个时候已经爬到半山腰了，如果真的摔下去的话，会……”
伴随着少年清浅的呼吸声，宿舍里另外三个人都同时安静了下来，只剩细微的翻书声音。
幸村精市站起身来，踮起脚，动作极轻地将自家小后辈的手臂从被窝里摸了出来，看见上面已经痊愈、只剩了点白色的伤痕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件事在刚刚交流信息时，莲二和弦一郎压根没告诉他，估计一是怕他也惊心动魄一下，二是多少存了偏袒后辈的想法。
不过算了。
其实在看见自家后辈回来后那副狼狈的样子的时候，他就心软了，并没有准备计较什么，稍微给的一点教训实际上也是存了看热闹的心态。
比起高拿轻放的迹部景吾来说，幸村精市在某种意义上和前者一模一样，毕竟立海大惯来溺爱孩子，面对这唯二的两个后辈更是如此。
蓝紫发的少年轻轻地帮他把被子掖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面，掀开带来的课本。
401宿舍一片岁月静好。
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这场暴雨竟然衍生出了一系列的问题，还诱发了训练营史上最大的一场战争。
*
第二天清晨，幸村精市起床的时候，窗外仍旧雾蒙蒙的，连带着室内也阴沉寂静。
“雨还没停吗？”
“嗯，天气预报说是因为台风导致的，估计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不二周助从窗前转过身，目光扫过上铺一个鼓鼓囊囊的被窝，声音不由放轻了一点：“白石已经去洗漱了，刚刚迹部过来给秋成送了点东西，顺便告诉我们教练要求八点之前在餐厅集合。”
现在是六点半。
幸村精市揉了揉脑袋，决定暂时先放过还在呼呼大睡的秋成知仁，让他继续沉浸在暖乎乎的睡眠中，将话题转移到另一方面上：“要求集合应该是说雨停之前自由训练的事吧，毕竟室内场地没这么大……刚刚迹部来过？”
不二周助示意他往旁边看，一个赤红色的、上面大喇喇印着迹部家logo和一朵又一朵玫瑰花的行李箱和秋成知仁带来的那个肩并肩被放在了一旁，一眼就能看出自谁手。
“大概是零食之类的……”
他将箱子推进来的时候，听见了里面塑料袋的摩擦声。
幸村精市扶了扶额，叹了口气。
到底谁说他们立海大溺爱孩子的，眼前这不是有个更溺爱的吗？
七点二十。
秋成知仁准时被幸村精市从被窝里薅出来，迷迷糊糊地洗漱、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家前辈身后去往餐厅，意识全程在和周公打球，并发明了一二三四个新绝招……
“切原赤也，你真是太松懈了！”
秋成知仁被吓醒了。
真田弦一郎一声怒喝，拳头随之落在切原赤也卷卷的脑袋上：“餐厅距离宿舍就这么两步路，你还能拐到另一栋楼去？？？”
切原赤也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乖乖巧巧地坐在椅子上挨批，嘴里嘟囔道：“这不是睡迷糊了就没仔细看路吗……”
柳莲二叹了口气：“算了，下次我去喊你吧。”
感觉离开了训练营这么久，他们家另一个后辈好像完全没什么变化呢？
“所以，喊我们集合是因为……”
丸井文太一只胳膊搭在秋成知仁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后者身体不自觉往前倾了倾，又习以为常地稳住身形，顶着前辈沉重的爱问道：“雨是不是还没停？”
他刚刚听见雨声了。
“对。”柳莲二将手里的笔记本放进包里，他最近正在逐步脱离笔记，试图用大脑处理全部数据，“喊我们来要宣布接下来自主训练的可能性为……”
“100%”
不出幸村精市和柳莲二所料，集合过后，这群国中生们就得到了这样的一个消息。
“因为台风和暴雨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的缘故，大家自主安排训练。”
黑部由纪夫收起了喇叭，一头黑发耷拉在肩膀处，神情冷淡：“我相信你们的自觉性。”
“但是室内训练场统共也没有很多吧……”
“毕竟网球还是要在露天场地打的。”
“虽然也有室内练习场，但是果然还是……”
“忍耐一下吧，等台风天过去就差不多了。”
“可恶，我还想和知仁比赛来着……”
柳莲二抬手拍了拍切原赤也的脑袋，眯着眼，安抚了一句，随即说道：“在台风天过去之前，室内训练场应该都会人满为患……比起这个，我记得u-17训练营是在山上没错吧。”
秋成知仁点了点头：“对，我们来的时候上山……啊，你是说……？”
柳莲二欣慰地点了点头。
“那我待会把冰箱里的蛋糕带回去吧。”秋成知仁伸了伸腰，安慰道：“毕竟是这么大一个训练营，上山的路应该不至于……那么脆弱吧。”
完全没听懂的切原赤也挠了挠头。
“但愿如此吧。”柳莲二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先训练吧。”
室外的设施没法用，就代表室内的训练场地就会人满为患，看来后面要把早起占位置这条列入日常清单了……柳莲二一边想着，一边拍了拍真田弦一郎的肩膀：“弦一郎，交给你了。”
惯来四点起床的真田弦一郎最适合干这种事了。
真田弦一郎：？
*
“轰隆”一声，雨倾盆而下。
堀尾聪史抱着一沓干净的床单，边走边抱怨道：“唉，因为下雨的缘故，洗完的衣服、被单什么的都晾不干啊……”
走在他身旁的坛太一抱着几个枕头，附和道：“是啊，连烘干机都快要罢工了。”
台风还没离开，暴雨已经持续了两三天，阴湿沉闷遍布在训练营的每一处，除了喜欢阴湿环境的蘑菇正在昂扬生长之外，没有人从中得利。
“唉，待会把这些送到仓库里之后，还要……秋成！”
堀尾聪史话说道一半，抬眼看见了刚从楼梯上下来的秋成知仁，朝他打了声招呼。
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的秋成知仁一抬头，眨了眨眼：“啊，堀尾……刚好，我想问问有没有稍微干燥一点的枕头。”
暴雨持续的时间很久，连被缛枕头都带着点潮湿的意味，他们宿舍自然也没法避免，因此，秋成知仁想给幸村精市换个干燥一点的枕芯。
从上次他生病把立海大所有人吓得半死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操心著有关他身体这些方面的这些小问题。
“有的，这些是刚从烘干机拿出来的……看来，这场大雨影响真的很大啊。”
堀尾聪史示意秋成知仁去坛太一手里拎一个走，吐槽道：“无论什么都感觉潮潮的。”
“多谢了……看来不管是衣服还是被缛都领先我们三十年，赶上了潮流。”
秋成知仁从坛太一手里拿走了一枚干净的枕头，摸着柔软干燥，远比宿舍里的那些要好很多。
他满意地提出告辞，正巧撞见了一脸扭捏地亚久津仁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礼貌地和他点了点头以示招呼，就没将之放在心上，准备回宿舍。
但在走出两步之后，他耳朵动了动，似乎听见了什么“蒙布朗”什么“没货”之类的。
暴雨倾盆，u-17本身就位于山上，通往外面的道路被雨水冲刷下来的岩石给堵住了，无论是车还是人都暂时出不去。
哪怕负责人有先见之明的囤积了很多物资在训练营内，至少能保证正常生活，但是那些保质期很短的食物还是会不可避免的缺乏。
不过，这一切和他都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秋成知仁高高兴兴地推开宿舍门：“幸村前辈，换新枕头啦——”
幸村精市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动静，从书中抬起头，眨了眨眼：“什么枕头？”
栗发少年帮忙把新的枕头放到他床上，将原先的带着点潮意的那个顺手拎走，夹在腋下：“睡这种冷冰冰的枕头对身体不好啦，我去找堀尾换了一个新的，刚从烘干机里拿出来的。”
幸村精市无奈地笑了笑：“我身体倒也没有差到那种份上……”
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刚刚送来了烘干的被子，丸井文太路过询问了一下，自家小后辈拎来了新的枕头……真是的，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好像把他看成了陶瓷娃娃，吹一点风雨就会破碎呢？
不二周助笑了笑：“幸村很受部员们的欢迎呢。”
白石藏之介点点头，赞同道：“这也算是个人魅力的一种吧，而且睡潮湿的枕头确实很容易生病哦。”
“是的是的，防患于未然嘛！”秋成知仁理直气壮地说道，转身从一旁的行李箱里拎出来了一袋新的棒棒糖，给不二周助和白石藏之介分了一点，就将剩下的全堆在幸村精市手里：“前辈先拿着，我去把这个送到洗衣房。”
不二周助转了转手里的糖果，微微一笑：“原来，最有先见之明的是迹部啊。”
迹部景吾在暴雨来之前就让管家送来了零食和冰淇淋蛋糕，足够秋成知仁挨过这次的台风天。
虽然冰淇淋蛋糕不能放，在第二天就被他和切原赤也吃掉了，但其余的零食却仍由余足，连带着他们都过了两天的嘴瘾。
“迹部是真的很会宠孩子。”白石藏之介拆开糖果的包装，咬进嘴里：“不过，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啊，老是待在屋里很容易发霉的。”
这种梅雨天，发霉的不止是物品，还有人。
“估计快了，天气预报说不是明天就是后天。”秋成知仁随口说道，站起身：“唉，希望早点结束。”
“是啊。”
“那我先去洗衣房……”
他话音未落，门就被推开了，切原赤也卷卷的小脑袋冒了进来，一脸义愤填膺：“知仁！你听说了吗？青学的那个一年级堀尾聪史手里有满满一袋的……呃……”
不二周助笑眯眯地看着他。
白石藏之介朝他挤眉弄眼。
秋成知仁一脸呆滞。
幸村精市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糖放到一边，微笑道：“赤也，你很不爱敲门呢。”
切原赤也：……
完了，太兴奋了，忘了自家小夥伴的舍友都是什么人啊啊啊啊！！
第109章 大战
201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在秋成知仁杀鸡抹脖子一般疯狂示意的眼神中，切原赤也成功接收来自自家小夥伴的脑电波，乖乖巧巧地退出了门，而后礼礼貌貌地敲了三下，在四人的凝视下，叛逆少年爆改成功。
幸村精市合上手里的书，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了，赤也，你刚刚说堀尾……”
“啊！”切原赤也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过来的目的，他握了握拳，义愤填膺地比划着：“听说，在训练营里肉类告罄的时候，最后一袋肉在青学的堀尾手里！！”
“啊？”秋成知仁茫然地捏了捏手里的枕头，好笑道：“怎么可能啦，那种东西哪怕真的有，也应该保存在食堂的冰箱里才对吧。”
“不不不，这次是真的！”切原赤也连忙摇头，一把拽过自己小夥伴，气势冲冲地走出门：“真田副部长已经确认了，那个包裹里一定装着现在集训营里所没有的肉类食品——”
“胡说，里面明明是我的蒙布朗！！”
从走廊尽头路过的亚久津仁凶神恶煞，对着切原赤也怒目而视：“说什么因为暴雨的原因断货了……结果是被人私藏了吗？？”
“假的！里面明明我最爱吃的章鱼烧啦！！”
远山金太郎从宿舍内探出头，朝他们挥了挥手：“白石，我要去参与章鱼烧争夺战了！！”
“绝对绝对不能让他们抢先！！知仁，我们捍卫属于肉类的荣耀！！！”
切原赤也腾地一下上了火，完全无视了屋内面面相觑的幸村精市三人，与亚久津仁、远山金太郎互相敌视着，拽着秋成知仁跑得飞快。
“唉？唉？赤也？你慢点！！！”
秋成知仁猝不及防地被自家小夥伴一拽，手中的枕头脱手而出，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一旁的脏衣篮中，身影在幸村精市难以言喻的目光中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徒留挣扎的声音传来：“都说了，堀尾还没这么大能耐，可以在暴雨中从外面偷渡什么肉类、章鱼烧、蒙布朗啊……”
“不行！真田副部长说了！我们绝对绝对要捍卫肉类的荣誉！！”
“真田前辈又是怎么回事啊？？柳前辈呢？救一下啊！！”
“柳前辈说堀尾的袋子里也可能会有他们做实验用到的材料，所以和真田前辈一起去了！我们也绝对不能落下啊！！”
“柳前辈为什么也……算了，他是存心想看热闹吧……”
……
随着声音越飘越远，幸村精市叹了口气，拢了拢肩上的外套：“既然这样，那我稍微去看一眼情况吧。”
“我们一起吧。”不二周助笑眯眯地站起身：“看起来似乎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呢。”
白石藏之介将自己的毒草往桌子里面推了推，赞同道：“得看着点小金了，他最近惹的祸不少。”
三人沿着二楼的走廊一路向前，途中看见了很多间宿舍的房门都大开着，似乎是被谁情急之下撞开之后就凄凄惨惨地待在那里，无人问津。
越往前走，楼下传来的噼里啪啦中夹杂着很多人嚷嚷的声音就越明显。
“肉——我要吃肉——！！”
“哪里有蛋糕，哪里？？”
“绝对、绝对不能让永四郎拿到苦瓜啊！！”
“冲啊！！！”
……
幸村精市听着前面传来的动静，默了默：“看来，这次的风波涉及到不少人呢。”
不二周助手指抵了抵下巴：“是啊，所以，目前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况？”
白石藏之介操心地往前走了两步：“小金，你……”
远山金太郎完全没注意到白石藏之介的到来，他从一旁的推车中拎出一个枕头，下意识对着传来他名字的地方扔去：“我要吃章鱼烧——！！”
“小心！”
“砰”的一声，那枚枕头在白石藏之介脚前一步的位置炸开。
白石藏之介：……
好啊真是太好了，事态已经进化成这个样子了吗？？？
他微笑着冲入人群：“小金！！！”
及时捞了一把白石藏之介、让他免于枕头之死的幸村精市将视线锁定在缩在一旁立柱后的秋成知仁，在后者陡然亮起的眼神后朝他挥了挥手，问道：“知仁，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人群中滚了一圈，出来头发已经乱糟糟的秋成知仁简单解释了一下面前的这一切：“……堀尾手里有个给龙马带的包裹，但是里面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又因为暴雨的缘故，训练营里很多东西都断货了，所以……”
所以，他手里那个全封闭的包裹就成了一个潘多拉魔盒，承载了这群少年们的期待和欲望。想吃烤肉的自然觉得里面是烤肉，想吃章鱼烧的也觉得里面是章鱼烧……
幸村精市对这个发展不是很意外，他抱着胳膊，瞥了一眼战场中心的真田弦一郎，问道：“弦一郎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这么冲动……好吧，不用问了。”
他话说一半，想起来了无肉不欢缺了肉就会立马进入暴走状态的幼驯染，及时咽回了后半句话。秋成知仁嘴角抽了抽，说道：“据赤也所说，这一切的源头似乎就是真田前辈和大石学长……”
从堀尾那里听说了肉类已经完全断货的真田弦一郎和大石秀一郎瞬间失去了理智，‘大石领域’与‘风林火阴山雷——肉！’达成了一致的共鸣，掀开了这场风波的序幕。
幸村精市：……
听见了自家队友名字的不二周助：……
“事情好像有趣起来了呢。”
秋成知仁活动了一下胳膊，甩了甩手：“是啊，而且，这群人也有不少因为爱凑热闹加入进来的……我刚刚就看见了仁王前辈。”
比如丸井文太和已经阵亡的杰克桑原。
幸村精市目光挪了挪，将视线落到了一旁和迹部景吾倒在一起的仁王雅治，以及拿着手机疯狂拍照的柳生比吕士，顿了顿：“……这又是？”
始作俑者笑了笑，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仁王雅治用幻影坑了迹部景吾一把，让桦地以为此迹部大爷非彼迹部大爷，秋成知仁就借了切原赤也的力，和柳生比吕士一起把仁王雅治给做掉了，现在他们整整齐齐的倒在了一边。
真是一出同队之间反目成仇的大戏啊！
一旁的不二周助看戏看得十分起劲，这时，秋成知仁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我刚刚还看见了裕太，他似乎被大石学长乱扔的枕头误伤了。”
闻言，不二周助不笑了，一点寒芒从他的眼睛中流露出来：“是吗？多谢秋成，既然这样，那我也稍微活动一下吧。”
眯眯眼的少年也紧接着钻进人群，眼见着这场浑水被搅得更乱，幸村精市拍了拍秋成知仁的脑袋，好笑道：“玩够了？”
“突然被赤也拉来，还被不知道是谁扔来枕头莫名其妙砸了一下，我也是会生气的……不过我觉得这场战争应该才刚开始。”
他踮起脚伸了伸腰，试图将自己拉高一点：“刚刚柳前辈和干学长似乎在各处放了什么诡异的饮料……前辈，如有必要，还是不要让已经开封的水脱离自己的视线比较好。”
完全没说自己也偷偷帮了他们两个人一点小忙的秋成知仁对幸村精市说道。
干贞治一个人的创造力就很恐怖了，再加上已经对干汁产生莫大兴趣的柳莲二……幸村精市回忆起了全国大赛之前的那场烤肉大会，笑容僵了僵，决定对入口的食物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他还不是很想体验柳莲二研究出来的东西。
*
二人谈话间，场中的形式愈发严峻起来，几十个少年在这一处场地之间斗争，白色的残影于空中乱飞。
“如果没有肉类的话我一定会、一定会！！！”
一道熟悉地怒喝声响起，带着雷霆之势的枕头化为一道闪电无差别地砸向一旁，远山金太郎侧身避开了这道攻击，哈哈大笑：“大叔，你的动作太慢了！看我的——！”
“知仁，躲开！”
枕头错开了远山金太郎，直直砸向背对着场中毫无防备的秋成知仁。
但幸村精市喊的有些晚了，秋成知仁茫然地一转头，那枚软乎乎的枕头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完全没想过站在场外还能被误伤的秋成知仁：“……”
看来，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做旁观者！
栗发少年磨了磨牙，顿时破功，从地上抄起刚刚的凶器，义无反顾地加入到了混乱之中。
“真田前辈！今天是绝对不会让你吃到肉的！！”
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的真田弦一郎闻言怒喝一声，手中枕头舞的虎虎生威：“谁？！谁阻挡在了我吃肉的道路之上？出来决斗！！”
幸村精市眨了眨眼，看了一眼面前瞬间消失的人影：……
他默了默，拎起了一枚枕头，唇角勾起一抹饶有兴味地笑容。
“各位，你们动作真是太差劲了！”
暗处的柳莲二眯着眼，和干贞治站在一起，在又一个精心计算的地点处放上了一瓶特制饮料。在看见幸村精市也紧随着下场之后，他以一种喟叹的语气说道：“……果然，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人能够幸免。”
干贞治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么，顺便利用这次机会，从中收集一些数据吧……关于我们两个合作的这份饮料。”
柳莲二：“我相信我们两个合作出的结果一定能给大家带来意外的惊喜的。”
干贞治：“不知道谁会成为这第一个试验品呢……”
试验品一号甲斐裕次郎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的到来，他扔了一晚上枕头，已经初显疲惫，刚想坐到一旁稍微恢复一点体力的时候就看见了旁边桌子上摆放了一瓶绿色的运动饮料。
“这是谁的？能喝吗这个？”
他犹疑地拿起那个瓶子转了转，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来自身体的渴望让他失去了面对危机时的警报。
“不管了，待会付钱就是了。”
他拧开瓶盖，毫不犹豫地倒入口中。
下一秒，他口吐青绿色的液体，毫无反抗之力地扑倒在地。
干贞治状若幽灵一般的冒出，记录了一下数据：“……嗯，看来还有待改进。”
柳莲二回收了空瓶，那瓶“绿色”的运动饮料在被人喝完后显露出了真面目，竟是一个透明的塑料瓶。
“如果能将之做成无色的，应该会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吧。”
干贞治将这条数据也记上：“你说得对，脱色这一条也要加入数据，其余的还有待研究……”
从一片混战中短暂脱离了战斗的秋成知仁耳朵动了动，身体一僵，默默地又加入了进去。
比起这边柳前辈研究出来的生化武器，他还是更喜欢和真田副部长正面硬刚。
“一球入魂！”
“吃我的宇宙大爆炸！！”
“波动球——！！”
“攀月截击！！”
……
远山金太郎以野兽的直觉顺利地从白石藏之介和一众围剿中脱身，手中拎着的枕头好似一件绝佳的武器，高高跃起：“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在后山和他相处了很长时间的秋成知仁暗道不好，及时顿住脚步，拖着刚苏醒还没反应过来的迹部景吾转头就跑，边跑还边提醒混迹在人群之中的幸村精市：“幸村前辈，快跑啊——！！”
四天宝寺的这个后辈力气极大，在后山时创下了以一己之力夯碎一整块岩石的战绩，他不觉得这种时候处在风暴眼正中间会是什么好事。
听见了后辈的呼喊，幸村精市毫不犹疑地抛弃真田弦一郎就走，在他的脚往前迈开几步之后，伴随着“轰”地一声，剧烈的气流与震动自背后传来，推的他们三人不自觉踉跄了两步。
幸村精市：……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秋成知仁要他快跑了，这个四天宝寺的一年级力气这么大吗？
秋成知仁心有余悸：太好了，还好跑得快。
一旁恢复了意识的迹部景吾第一件事先整理了自己的发型，而后转过身去看见了满地尸横遍野，额头跳了跳：“真是太不华丽了……”
“那，迹部，你要尝尝华丽的东西吗？”
柳莲二像幽灵一般的从他们三人背后冒了出来，举起了一瓶玫红色的、非常符合迹部景吾审美的饮料。
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迹部景吾十动然拒：“本大爷不需要。”
秋成知仁嘴角抽了抽：“柳前辈，这种生化武器……”
柳莲二眯着眼，一脸淡定：“放心，我只是稍微帮贞治提了一点建议，这种东西是不会出现在立海大里的。”
至于会不会出现在青学，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幸村精市：“……哈哈，真是有意思呢。”
“比起这个，天都快亮了……咦？雨停了吗？”
秋成知仁扒在窗户前，探着脑袋去看外面的风景，才发现持续了三天不停歇的暴雨不止何时起已经暂停了，黑色的云层中吐露出一丝光芒，黎明划开新生的序幕之后，天光乍现。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背后是一片尸横遍野，他眉眼弯弯：“看来，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呢。”
作为这场战争中唯四站着的柳莲二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
于此同时，国外的某处机场，飞机于天空中划出了一道白色的痕迹。
u-17内，黑部由纪夫的手机颤动了一下。
“怎么？他们要回来了吗？”
斋藤至将宿舍内监控关闭，留下一地惨状，笑眯眯地问道。
“嗯。”黑部由纪夫点了点头，扶正了面前的麦克风，“因为台风天一再延误的飞机已经起飞了，这场集训，终于要彻彻底底地迎来高潮了。”
“最残酷的部分，即将要站上舞台了。”
第110章 名额
在数天接连不断的暴雨之后，天气终于放晴了，泥土和草木的味道被雨水尽数激发，纷纷扰扰地萦绕在鼻尖。
室外的球场经过简单清理就立刻投入了使用，窝憋了好几天的少年们迫不及待地从室内涌出，各自找了球场开始相约练习。
在监控室内，黑部由纪夫一边看着面前那一格一格的显示屏，一边将手中的笔落在一张白纸上，把上面最后一个空余的位置补上。
这时，斋藤至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眼角余光瞥见了那张白纸，出声问道：“出赛名单已经排好了吗？”
黑部由纪夫点了点头，将那张纸递了过去：“排好了。”
斋藤至走过去简单扫视了一眼，一个、两个、三个……都是很熟悉的名字，直到扫到最后一个时，他却在一堆高中生中看见了一个与其余十九个都不同的名字。
他略一挑眉，有些讶异：“……你居然选择了他吗？”
黑部由纪夫表情不变：“他是最合适的。”
斋藤至手指点了点放在一旁的名单，笑道：“唉，我还以为你会选择这个小鬼呢。”
“黑外套是有特权的，他自有办法能拿到名额。”
“哈哈，真不愧是你。”斋藤至喝了一口咖啡，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那么，就这么决定了？”
“嗯。”黑部由纪夫：“通知他们集合吧，毕竟，这场集训，到现在为止才刚刚开始而已。”
*
后山。
一道短信发送到了三船入道的手机上。
“……那群人要回来了吗？哼……也到时候了。”
三船入道哼了一声，关掉了手里有些年代感的旧手机，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对着面前的高中生们呵斥道：“看什么看！一群废物！难道你们想永远比不上下山的那些国中生吗？”
“这几天的暴雨已经让你们荒废很多训练了！还不抓紧时间弥补！！！”
留在后山的高中生们原本有些不忿的眼神在看见这番话之后纷纷转变，咬了咬牙：“该死的，激将法而已！！”
“那你有种别吃这招啊！！！”
“可恶！我们可是比他们大了那么多，要是就这样、就这样拉开永远也赶不上的差距的话，岂不是太丢人了！！”
“加快速度啊！！！”
三船入道轻哼一声，看着高中生们奋起前进的身影，满意地踱着步子踏入了身后的仓库。
仓库之内，几十件颜色不一、款式不一的各校校服挂在麻绳上，随着门开带来的风摇动着，传来一阵阵洗衣粉的香气。
他伸出手解开了系在一旁木杆上的绳子，那一件件的衣服就遵循地心引力，整整齐齐地落在了地板之上。
三船入道没有心情帮忙一件一件的从绳子上取下、叠好，他就索性连衣服带绳子一起塞进了纸箱里，随即拿起胶带撕了两下，糊吧糊吧将之密封好。
“希望他们不会让老夫失望啊。”三船入道在箱子上随意涂鸦了几下，将笔随手一丢：“这身衣服是殓服还是战服，就看你们的实力如何了。”
“说好了要掀起一场革命啊，小鬼们。”
“可别就这样倒下了。”
*
u-17训练营。
二号球场内，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完全一无所知的国中生们在各方小球场中的练习已经到了尾声。
秋成知仁完成了今天的训练后就开始陪真田弦一郎练习他在后山新开发的绝招，柳莲二站在场外记录数据，时不时和身旁的同伴交谈两句。
“……差不多就这样了。”柳莲二没有打开手里的笔记本，在心底仿真出了一个数字，点了点头：“弦一郎这一招的成功率已经达到了95%以上，知仁的体力相比较之下也提高了不少。”
秋成知仁抻了抻腰，松快地活动了两下：“三船教练给的训练单确实有用，下次上山的时候多带两瓶酒感谢他吧。”
柳莲二笑了笑，刚准备说些什么时候的时候，伴随着“呲啦”一声，广播中传来刺耳的电流声，随即，黑部由纪夫冷淡的声音从中传来。
“请各个球场的选手暂停训练，立刻到主球场集合——重复一遍：请各个球场的选手暂停训练，离开到主球场集合。”
“这个时候……？”真田弦一郎握着球拍，皱了皱眉：“现在还不到训练结束的时间吧。”
“看来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了。”仁王雅治从一旁走来，手里还拿着擦汗用的毛巾：“总之，先去看看吧。”
几分钟后，留在训练营内的高中生和国中生们集合在了一起，以中间的白线为界，划出了泾渭分明的阵容。
黑部由纪夫、斋藤至和拓植龙二，目前出现在明面上的教练组三人都站在二楼的阳台之上，以俯视的态度，轻描淡写地扔下了一颗巨雷。
“……就是这样，明天，我们会宣布二十名入选强化选拔的阵容。”
“以及，在海外远征的一军们即将回到训练营。”
闻言，德川和也猛得抬起了头，嘴唇颤动了一下，鬼十次郎及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德川。”
德川和也闭了闭眼：“我知道的，鬼前辈。”
他期待这天已经很久了，所以在这之前，无论如何也不会掉链子的。
“一军？什么一军？原来还有一部分人没在训练营吗？”
“比起这个，二十个强化选拔的名额才更值得关注吧……”
“现在说这些，是代表集训要结束了吗？”
“诶诶，不知道谁会入选呢……”
……
“一军……平等院他们要回来了吗？”
“真是恐怖……只要想想就觉得恐怖。”
“这么说，留在训练营也算好事吧。”
“很难说很难说啊，毕竟今年有这群国中生在这里，变量太大了。”
……
出自教练组口中的这两句话在下面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家纷纷转过头去和身旁的同伴们交流。但相比起国中生们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二十个强化选拔的名额上，高中生们的关注点更多在“一军的回归”之上。
他们可比初生牛犊不怕虎、稚嫩又莽撞的国中生们知道更多的内情。
“总之加紧锻炼吧，说不定能在他们回来之前在变强一点呢？我可还想活下去继续打网球啊……”
“别担心嘛，你那点实力也引起不了他们的重视啦。”
“……小喽啰一只还真是抱歉啊。”
……
一军？平等院？
幸村精市将身旁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暂且按下心底的疑惑不表，将话题转到大家都关注的问题上来：“这么多人中拔选出二十个名额……看来，竞争很激烈啊。”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唉？这是不是就代表集训快结束了？”
柳莲二：“不知道选拔的标准是什么……实力？还是综合考量？数据不足。”
真田弦一郎抱着胳膊：“不管是什么，明天就会揭晓答案。”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比起这番话引起的波动，他的视线却敏锐地放到了丝毫不感到意外、甚至还流露出战意和兴致的高中生们（特指鬼十次郎三人）身上。
仁王雅治压了压自家后辈的脑袋，笑了一声：“puri，你也发现了这群高中生们的不对劲吗？”
“仁王前辈，别压我，很重的……”秋成知仁一边发出微弱的抗议，一边附和道：“嗯……这群学长们在这里呆的时间比我们长的多，知道一些内幕倒也不奇怪。
我只是在想另一件事，比如，这二十个选拔赛的名额，算不算得上是一种‘比赛’。”
赢得人理所当然的会入选，输得人被毫不留情的淘汰——就像这次集训营的赛制一般，残酷的、但仍有回转之地与漏洞的规则。
柳莲二偏了偏头：“规则、漏洞，难道，你的意思是……？”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我只是猜测。”
只是万一他的名字不在那二十个人里，总不能让他就这样遗憾地离开这个训练营吧。
柳莲二笑了笑，转过头去。
刚巧，他与自家小后辈的想法一模一样，但很显然，现在人多口杂，并不是说这些话的好时候。
仁王雅治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倏尔又重重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惹来少年无声的抗议。
站在二楼的斋藤至能将场下一切动静尽收眼底，他听不清秋成知仁和柳莲二间的窃窃私语，但能看见，比起早知内情的高中生们无意间流露出的恐惧，这群完全完全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的国中生眼里只有兴奋与战意。
斋藤至摊了摊手：“不知道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还是无知者无畏了。”
“大概是一个意思。”黑部由纪夫宣布解散自由活动之后，插着手往回走：“后面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在我们的预料之内了。”
“联系三船教练了吗？”
“联系了，他说先让这群高中生和国中生们自由发挥。”
“真是任性……”
三个教练一同消失在了二楼的天台之上，高中生们也纷纷散去，不多时，整个球场之上只剩下德川和也、鬼十次郎与入江奏多三人。
“前辈们不回去吗？”不二裕太问道。
“我们还有一些事，就暂且先不回去了。”入江奏多温和的笑了笑，圆框眼镜在阳光下泛着光：“不过，稍微给你们个忠告吧，明天，这场集训才算刚刚开始。”
鬼十次郎沉声道：“小鬼们，别放松警惕，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开胃菜，你们不过才刚刚要迈入地狱而已。”
地狱吗？
幸村精市眯了眯眼，尾音微微上挑：“是吗？我们很期待会迎来怎么样的结局。”
迹部景吾点了点眼角的泪痣，神情倨傲：“不管是什么，都难不倒本大爷……和本大爷的臣民们。”
“被迹部擅自划进臣民的范围了唉。”
“算了，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但是他说的很对，不管是前面是什么，我们可是聪地狱里爬出来的！”
德川和也一听就知道这群国中生们压根没将鬼十次郎与入江奏多的忠告听入耳中，他顿了顿，说道：“不，如果比起即将发生的事，你们那所谓的‘从地狱中爬出’的经历可能还更轻松一些。”
他不就是这样吗？
这番话说得二号球场的黑外套们有些不服气：“居然说什么轻松……”
他们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啊！
秋成知仁皱了皱眉，问道：“德川前辈，你们对一军知道多少呢？”
“一军——”
“——知道一军的老大长的比较老成就行了。”
还没等德川和也回答，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就从一旁响起。种岛修二一身白色外套，双手插兜，无声地瞥了一眼入江奏多：“好啦好啦，好奇心旺盛的小鬼们，该回去好好休息，然后面对明天的战争啦。”
接受到种岛修二眼神的入江奏多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和鬼十次郎二人离开了这方球场。
哎呀，看来有人很想看热闹呢。
比起现在揭露一切真相，他更想这群少年们亲自见识一军、以及世界的恐怖吗？
种岛修二摆了摆手，转身朝着与入江奏多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刚刚大曲龙次给他发来了消息，上面是一张机票的截图。最迟明天早上，他们就能抵达u-17训练营。
到底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有这份强大的实力铸就的底气，到明天就能揭开所有帷幕了不是吗？
看来，即将有一场热闹要上演喽。
*
入了夜。
u-17公共休息室内。
因为明天就会公布强化选拔的名额，无论是加训的还是准备早点休息的都各自找好了去处，因此，原先经常有人光顾的休息室，今天反倒空空荡荡没什么人。
幸村精市回了宿舍，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相伴离开，真田弦一郎去室外球场练习了，柳生比吕士也说自己要回房间休息。
切原赤也本来准备约自家小夥伴去玩，但柳莲二将秋成知仁约了出来，说是有新的训练单要交给他。
那是他在收集完自家后辈这段时间的数据之后，在三船入道给的草稿上再度修缮得出的结果，原本准备在训练结束告诉他的，但被临时的集合打乱了计画。
而仁王雅治原先是准备和柳生比吕士一起回宿舍休息，顺便整理今天纷乱的思绪，但在路上他看见了被柳莲二喊走的秋成知仁，抱著有些疑惑要解答的心理一起跟了过来，此刻坐在沙发上撑着脑袋发呆。
秋成知仁拿了训练单就没走，盘膝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举着手机打字，上面是前段时间添加的德川和也的联系方式。他犹疑地按了几个键又删掉，最后将求助的目光放到了柳莲二身上。
柳莲二眉头紧锁，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虽然这段时间他已经在逐渐习惯以脱离笔记的方式来收集数据，但是在白天巨大信息量的冲刷下，他还是拾起来了原先的方式。
收到了自家后辈求助的视线，柳莲二松了松眉头：“不知道要怎么问吗？”
“嗯……想问的太多，所以不知道怎么问了。”秋成知仁关掉了手机，叹了口气：“算了，等明天那二十个名额公布的时候就知道了。”
柳莲二笔顿了顿，问道：“说起来这个，知仁……白天的话，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仁王雅治适时地抬起头。
“这个吗？”
秋成知仁像抽掉了骨头一般瘫在沙发上，举起手里的手机晃了晃：“实际上，在我们下山的时候，三船教练给我钥匙之前，说过这样一句话。”
“小鬼，好好利用那件外套，黑外套在这个训练营拥有最高的权限，可以无视一切规则向别人发起挑战——输者淘汰，赢者取而代之。”
“你的意思是……？”一直没出声的仁王雅治似乎已经摸到了什么边界，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秋成知仁闭了闭眼：“我之前以为这只是让我们回归的时候，能够拥有一处球场继续训练，但是，如果现在将这条规则放大、再放大——”
仁王雅治一挑眉，瞬间明悟：“这是规则，也是漏洞，更是一把钥匙。”
“规则与规则吗？”柳莲二慢条斯理地紧接上后半句话：“黑外套代表着胜利，位处一切规则之上，只要能赢，就拥有特权。”
“只要是比赛，就有输赢。”
“而无论是那二十个强化选拔的名额，还是u-17二军、不，甚至是一军……只要我们能赢，那么……”
败者淘汰，胜者取而代之。
输了就会被淘汰，但是胜利就会将其取代。
“我们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旅游啊。”
“所以——”
“咔嚓”一声，一道无形的门锁被打开了。
野心的火苗于三人眼里扎根，他们对视了一眼，纷纷笑了笑。
“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呢？”【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