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超经意炫娃
关飞渡就磨着元宁问, 打算给自己送什么生日礼物。
不过元宁嘴巴很紧,不想说是一定不会说的,他又不会勉强他, 只能心里暗暗期待起来。
别看元宁瞧着很从容,实际上他非常苦恼。
“舅舅, 飞渡哥哥的生日要到了, 您说该选什么礼物好呢?”元宁跑到舅舅身边,眼巴巴地瞧着对方,想问出个答案来。
在关飞渡面前元宁尚且从容不迫, 可实际上这事着实让他烦恼得不行。
“飞渡哥哥什么也不缺,我对这个世界也不甚了解, 根本不知道送什么才最合适。”
元宁小脸皱着,眉头都尚未松开过,看得出此事于他而言是很烦扰的。
薛兰鹤沉默了一下。
好歹是自家小外甥头回交的好朋友, 自然是要珍重些对待的,他总不能去劝人随便送个什么就完事, 需不着太上心云云的。
他仔细思索了一下:“确实, 小孩子常见的那些玩具关家肯定早买了——那他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元宁毫不犹豫地说:“飞渡哥哥喜欢烹饪。”
“不过我去过他的烹饪房,里面什么也不缺,用不着我再添些什么了。”
说到这里他就更加痛苦。
真心换真心, 他觉得礼物要送得有意义才行。而且关家不缺钱, 自然不需要他拿什么金银玉石相送。
薛兰鹤说:“我记着岁奴的字还写得挺不错的。”
他说的字当然不是现代的硬笔字, 而是在大盛练就的毛笔字。
说来也奇, 元宁在四岁便能写得一手好字。其他只有他这个年龄的小孩连握笔都不会, 偏他不但会写,写出来的还挺漂亮,不似常人那般软趴趴的没风骨。
不过他到底年幼, 又是皇子,需不着怎么练习。
元宁听着舅舅的夸赞,还有些不好意思,谦虚地说:“没有啦,只是会写而已。”
薛兰鹤就提议道:“那就送一副你亲手写的书法作品祝贺他生日快乐吧,这是你的心意,想必收到礼物的那小子肯定会很高兴。”
他其实还有话没说出来,他觉着哪怕元宁只是随便送块石头,关飞渡可能都乐得不行。
想到这他就脸臭,对关飞渡那总爱拐自家小外甥的臭小子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但他的小外甥是感受不到他的怨念的,一听他出的主意,就兴高采烈地往书房跑,拿起很久没有写过的毛笔开始练起字来,力求做到最完美,好在生日当天送过去。
大盛朝众人在之前听见薛兰鹤夸赞元宁书法好时,还不以为意。
一个小孩的书法写得再好又能好到哪去?
他们有些人甚至还在对着薛兰鹤指指点点,大意就是不要太过夸赞自家孩子,免得对方心生骄傲,往后经不起挫折。
但是等元宁倒了墨汁,提笔开始写字时,他们就全都闭嘴了。
有的人练字练个十几年,可能写得还不如人家小孩好。
看得出来元宁写出来还是有些稚嫩的,还有常见没有练习之后的生疏绵软,但是渐渐写得就非常好看了。
那一笔一划都带有个人风格,值得细细品味。
[这……元氏这个皇室还真出了个神童皇子呢!]
[呵,可惜这个神童却已经跑到另外一个世界了,再馋也不是咱们这的了。]
[你们说皇帝咋这样有眼无珠啊?难不成这真是上天觉着他不识相所以降下来各种灾祸吗?]
还有人的关注点在元宁用的墨汁上面,比起他们还要慢条斯理地研磨后再写字,这直接使用的墨汁倒是方便了许多,节省了不少时间。
如今大盛朝能用得起墨,能够读书的人也不缺个研磨的书童,是以他们瞅了没几眼就不怎么在意,而是去瞧元宁提笔写的字了。
皇帝元盛昭看着那些骂他的话,阴恻恻地扫了眼,便强迫不再多做关注。
太医们在之前已经纷纷来劝诫过他,让他少动怒,尽量别去在意那些令人恼怒的消息。
可要是什么都不去想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可以让人观上窗户充耳不闻天幕上的一切讯息,可是惠襄王举兵攻打京城的消息他能够不去听吗?
勤王的那群人也都是包藏祸心的废物,都快过了一个月,他们却还是没能拦下惠襄王的兵,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
皇帝的耳目都被拦在了京城外,倘若让他知道了长孙祯不仅没有将兵力陷在锦丘郡,反而还一口气拿下了那个郡,后面就可以休养生息,直接一跃成为北方霸主,恐怕会气得直接瘫倒在地。
说到这人,就要来到郊野之中。
长孙祯也已经快抵达勤王联盟的营帐,这几日行路有些无趣,他们就靠着天幕上那些有趣的玩意儿打发时间。
碰上了《走近科学》这一节目,元宁后来做起的小实验,他也跟着去钻研了一番,日子过得还有滋有味的。
眼瞧着就要在天下之人面前一展自己的能耐,他不免有些心浮气躁。好在看着元宁那张乖乖巧巧写字的画面,他的心境也随之安宁了些。
他现在最重要的沉稳,冷静,在事情没有最终定论的时候,不可轻易地表露出喜怒来。
他们驾马行走在路上,长孙祯就同身边人说:“要是我能有五皇子这样乖巧的孩子,定然会和薛将军一样,将他捧在掌心上疼宠的。”
身边人听着他的打趣,也笑道:“谁家出这样伶俐的孩子不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碎了,可偏偏有些人就是不识好歹,那也怪不得了。”
怪不得江山会在对方手中断送。
大盛的亡国之君,将来人们在看史书时,谈及这一段,恐怕又是一顿讥诮和嘲讽!
*
元宁费了三天时间,纸篓里甚至都是他扔满的废纸,总算是将庆贺关飞渡生日的一张书法作品给写出来了。
之后他又拜托舅舅将作品送到书法工作室中,托人把作品装裱起来。
最后的成品还是很让人满意的,至少薛兰鹤拿到手的时候,就升起了强烈的嫉妒之心。
如果不是理智尚在的话,他甚至还想把这幅作品昧下来。
元宁不知道他的舅舅打的什么主意,他其实还写了另外一幅作品。
在薛兰鹤对那份生日礼物爱不释手时,他才羞怯地掏出来卷起的那张黄皮宣纸,递给了对方。
“舅舅,这是我写给你的。”
薛兰鹤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他连忙接过,然后平展开,望着那几个字久久不语——
“平安喜乐”。
这是非常质朴的殷切期盼了,每个字都饱含元宁对舅舅的关心和在意。
薛兰鹤又怎么可能不动容,他问:“怎么不之前就拿出来,让舅舅拿着一起去装裱呢?”
他尽力做出平稳的姿态,但是微微颤抖的嗓音还是暴露出了他的情绪。
元宁说:“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这张写出来用不着那么大动干戈。”
薛兰鹤满脸不赞同:“你写的自然值得被珍重对待,何况是送给舅舅的,当然要好好保存。”
他将字卷起来,送到装裱店之后,还让那位师傅专门送到影剧城里。
等有人看见他手中的那副字时,自然会问这是谁送的。
他这时就会超绝的“不经意”透露:“这是我小外甥写的,他从小练毛笔字,写的还算不错。这孩子后面又非要给我写一副,劝都劝不住。”
大家这时候也不会拂他面子,甭管心里信不信,嘴上还是要夸的:“孩子那是在意你这个舅舅才会特地写给你啊,要不然肯定都不会动笔的。”
他们又吹这孩子简直是天才,从小毛笔字写得这么好,将来指不定是大有作为的人才呢。
薛兰鹤心里很受用,但是嘴上还是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不过是小孩子家家随便写写。
他不只是在同事面前炫娃,还顺带上了个大眼,一改先前的机器人只宣传工作状态,发了条明显是活人的博文——【小外甥送的】。
配图当然是那副书法作品。
他还难得回复了前排询问这是小外甥亲自写的吗这条评论:[是。]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但是相较于从前压根不回评论的状态都不知道好了多少。
于是他就轻松被送上热搜。
有人质疑他这是给他小外甥做戏,想火想疯了,怎么可能会有小孩毛笔字写得这么好,那个年纪怕是连笔都握不稳。
话才发出来,就被人用史料打脸——人明朝的李东阳四岁就能作大书,还被当时的皇帝作为神童召见,现代怎么就出不了天才?
有人觉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薛兰鹤没必要把自己的小外甥碰这么高。要知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人不在少数,要是他外甥长大之后一事无成,肯定会被好事的网民嘲讽的。
粉丝就跳出来说黑子连个孩子都不放过,社会风气就是这么被败坏的!而且一直到现在薛兰鹤的小外甥照片都没有流露出来过,难道这还不算保护得很好吗?
网上的纷争终究是碍不到现实之中,薛兰鹤将装裱好的书法作品挂在自家客厅的墙上,还是每个进来的客人都能够看到的显眼位置,心里瞬间就舒坦了。
转眼间,关飞渡的生日宴会也快到来。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制作蛋糕
因着关飞渡只是八岁的生日, 并不打算大操大办,所以只请了亲近些的人家,大家再来一起吃个饭就是了。
他也是运气好, 恰恰碰上了清明放假,多数人都在家里, 岂会不来给他捧个场。
元宁更是一早就来了关家, 还把礼物给拿出来了。
“飞渡哥哥,这是我亲手写的,祝你生辰快乐。”他害羞地把书法作品递给关飞渡。
关飞渡确实是第一回收到这样的礼物, 看着那漂亮的字和真诚的贺词,他心里涌上滚烫的暖流。
“谢谢宁宁弟弟。”
他郑重地手下礼物, 并且打算把它挂在自己的卧室里,这样每天起床时第一眼就能看到了。
元宁看着自己的作品被这样珍而重之地对待,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他羞赧地看着管家叔叔拿着专业挂画钩将那副作品挂在墙上, 又听他们夸赞自己的字分外漂亮,脸颊都染上了绯色。
如今时间还早, 关飞渡也怕再夸下去宁宁弟弟会受不了, 就提议道:“宁宁弟弟,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制作生日蛋糕吧。”
看过几回关飞渡烹饪,元宁也觉得这事做起来没有想象中那样困难, 便点头答应了。
俩小孩走在前面, 脑袋靠着, 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关飞渡说:“宁宁弟弟, 你的那个小名……我、我也能那样喊你吗?”
他听过薛兰鹤喊好多回, 心里早就馋得不行,只是碍于自己跟元宁并没有特别亲近,所以就只能憋在心里。
现在他终于能说出来, 只是心里不像从前那样胜券在握,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一番话也说得语无伦次。
在元宁沉默的这几秒中,他都已经想了无数个自己会被拒绝的可能性,甚至该怎么不经意地转移话题,让他们两个都不那么尴尬也已经想好。
元宁却没他这么多心,歪了下脑袋,问:“飞渡哥哥是说‘岁奴’这个小名吗?”
他睫毛轻轻地掀起,浓密得就像是一把小扇子,可漂亮了。
关飞渡瞧得愣了几秒,如梦方醒般点头。
他觉着自己的宁宁弟弟可真好看啊,要是真的去了学校,恐怕还会被一帮混小子欺负,他之后得护好这个弟弟。
元宁不知道关飞渡在琢磨着什么,笑道:“当然可以啦,飞渡哥哥想喊就喊吧。”
俩小孩有说有笑地进了烹饪房。
……
做蛋糕其实挺简单的,只要工具齐全,甚至连元宁都能轻易上手。
一见他们要做糕点,城中的面点师就已经抬起头了,有条件的甚至还拿出了纸笔,准备将过程一一记下来。
便是连那些家境贫寒的人也伸长了脖子来看,学不学得会是一回事,瞧不瞧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说不准他们就能多一门本事呢。
外头要是学门本事,不得给人当牛做马,而且还不一定能学到人家的拿手好戏。
不像现在,天幕之上的知识全是免费教给别人,连报酬都用不着付!
*
他们只打算做个小蛋糕,所以就用不着准备太多的食材。
关飞渡跟元宁讲:“我打算做个冰淇淋蛋糕。”
他瞧出了元宁对冰淇淋的喜爱,但是因为年幼,所以还不能吃太多。
他这个冰淇淋蛋糕也会夹带点私货,算得上非典型冰淇淋蛋糕,以免吃多了伤小孩子肠胃。
元宁眼睛一亮,帮忙时就更积极了。
第一步是把蛋清和蛋黄分离,关飞渡一连敲了两个鸡蛋。
元宁觉着自己已经会了,就举手要帮忙。
关飞渡就指着剩下的三颗鸡蛋说:“这三颗鸡蛋也这样处理就行。”
元宁应下:“好。”
他动作显得小心翼翼极了,慢虽然慢了些,不出错就好。
关飞渡就拿出玉米油和牛奶搅拌,再加入过筛的低筋淀粉搅匀。眼瞅着元宁那边也已经把蛋清和蛋黄分离,他就把蛋黄液倒了进去继续搅拌。
烤箱已经开始预热。
在蛋清盆里他加了几滴柠檬汁和盐,又分批次加糖打发成细腻的蛋白。
元宁瞧着那原本澄清的蛋清成了乳膏状的白色,不由睁大了眼睛:“好神奇喔。”
关飞渡也翘起了嘴角:“对,所以我觉得烹饪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大盛朝人看见这一幕,却是对那白糖念念不忘。
能拿出这么多的糖来做蛋糕,真是好大的手笔,恐怕不管怎么弄,这糕点味道都不会差吧。
家境贫寒的百姓却是就此歇了心思,毕竟他们这拿不出这样珍稀的白糖,便是连想都不敢想。
至多就只是看个热闹。
之后就是把蛋黄糊和蛋白混合在一起,然后放进烤箱里烤。
在这个时间里关飞渡就做点水果酱充做蛋糕里的夹心。
他直接就挑了草莓。
元宁看出了其中的端倪,问:“飞渡哥哥,你也喜欢吃草莓吗?”
他喜欢吃草莓,这件事大家都知情,又担心自己是自作多情,所以没有问得很直白。
关飞渡点了下脑袋:“酸酸甜甜的水果味道挺好的,夹在蛋糕里面很好吃。”
元宁看出了他的表情里没有多少勉强,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他就围观了关飞渡做果酱的过程,等做完了之后放在一边晾凉,然后装进冰箱里冷冻,就静待蛋糕胚烤好就行了。
等候时,关飞渡也没有闲着,而是开始制作冰淇淋基底酱。这一步骤也极其简单,基本上只需要添加原料,然后放在锅里搅匀,成功后又是放在一边等它凉。
元宁发觉每一步都有白糖的参与。
他觉着这种吃食大抵是不算什么发明的,只是或早或晚被人知晓而已,不由好奇地问:“飞渡哥哥,白糖是怎么做出来的呀?”
反正离蛋糕胚烤出来还有些时间,俩人就坐在旁边的卧室里休息。
关飞渡没料到元宁会问出来这个问题,哪有吃东西还特地问原料制作流程的,这也算得上是很少见了。
他一时有些卡壳,不过却并没有因元宁追根究底而烦躁。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能够上网搜索一下原理。”
网上有很多答案,可以细细考究。
元宁不禁感叹:“网络可真便利啊!”
和他同样心怀感慨的还有大盛朝千千万万的人。
[光是网络便捷还不行,还需要那些人大方地把自家的秘技传授出来。]
[为何那个世界的人会这样随意地把知识传授给别人呢?]
[许是国家强硬要求,所以他们也不能藏着掖着吧!]
[不,愈发冷硬的作风只会引来越多的反抗。我倒是觉得足够多的利益才会让他们愿意把知识掏出来传授给别人,这个利益恐怕是比自家用要更大。]
长孙祯就在身边询问自家谋士:“你觉得为什么那个世界的人会如此慷慨大气呢?”
他也来了兴趣,不由得问起了身边的人。
众谋士面面相觑,就有一人迈步出来,躬身行礼,道:“应当是大势所趋。”
长孙祯挑眉:“哦?请先生细讲。”
谋士答曰:“那个世界的人几乎人人都能学知识,其中必然会囊括各种学识。既如此,总会有聪明人想到某些东西该怎么做。既然都能做出来,那就不太值钱了。于是乎,把东西教给别人,反倒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至于这个利益,可能是源自于官府的奖励,也可能是旁人要想学习的话,得交钱。”
长孙祯不解:“可我看五皇子在搜寻这些法子时,似乎都是不曾花过钱的。”
谋士摇头:“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他们不可能做于自己无益的事,也许您觉着没有给钱,但实际上,好处早已流入那些分享之人的荷包了。”
长孙祯颔首,算作认可了谋士的回答。
他们吩咐了人记下待会儿五皇子查出来的白糖制法,便不再关注天幕之上的事,而是开始分析起来之后与惠襄王的仗该怎么打。
要如何才能不损失自家的兵,又能名扬整个天下。
不然他们当真是为了大盛皇帝的安危才来的不成,这句话说出来,怕是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此事,怕是很难。”有谋士叹息。
看如今这个勤王联盟是什么德行就知道了,哪怕是推选了盟主也依然在互相推诿,大家都不愿意把自家的兵拿来当牺牲的前锋。
“难也要做啊。”
……
不同于大盛那边乱成一锅粥的场面,这边的元宁他们已经搜索到了白糖的制作方法。
从粉色小网站上面搜索到的视频还真是从源头开始制成的,简直比吃牛肉要从牛犊开始养殖还要追根究底!
元宁看了内容还是很震惊的,他忍不住说:“没想到糖是用甘蔗和甜菜榨成的,不知道最先发现的那个人是怎么想出来的。”
要是没有一点探索精神,肯定想不出来那些种植的蔬菜和路边的野甘蔗还有这样的作用。
关飞渡笑着打趣他:“这不就跟岁奴你一样吗,因为喜欢到想知晓白糖是怎么做的,所以才这样那样地钻研,不就慢慢地上心了吗?”
元宁被他说得小脸一红,摇摇头:“我只是对这些好奇,还是比不过真正研究的人。”
关飞渡却笑着道:“这可说不准,也许之后你就能成为科学家呢。”
谁小时候没有这么一两个梦想,还不兴小孩子说大话么!
俩小孩在这里探讨人生,大盛朝那边却是一阵震动。
那些个家中有田地的,恨不得现在就把田野边边都给种上甜菜。
而附近有野甘蔗的人家就更不得了了,赶紧去把甘蔗都移栽到自家小院中,就怕来晚了,抢不过别人。
为此还引发了许多百姓间的械斗,最后还是县令迫不得已调动衙役才能镇压住这群刁民!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春日出游
俩小孩半上午的时日都耗在了做冰淇淋蛋糕上面, 最后的成果也极其喜人。
粉粉嫩嫩的草莓蛋糕端上桌,冰凉沁人的气息迎面而来,光是嗅了两下, 都能闻到香甜的气味。
元宁有些馋了,不过在关飞渡询问他要不要尝尝时, 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客人来了再吃吧, 要是咱们拿个不怎么完整的蛋糕过去,实在不可。”总归是不太礼貌的。
虽然关飞渡觉着他们那些客人待会儿有大厨做的蛋糕吃,但是架不住元宁义正辞严地拒绝, 他也只好叹息着收回蛋糕。
客人陆陆续续地到来。
不仅仅是元宁头回见识现代的待人接客,连大盛朝人也是第一次见, 禁不住好奇地看着他们那儿的礼仪是怎样的。
因着都是些亲近的人家到访,所以关家便没有把小孩生日宴弄得特别隆重,但是该有的礼却不差。
大人们围在一起说话, 小孩子就各玩各的。
瞧着竟是古今相差不大,只是今后的高门大户里边可没有那么多绕着陪从的奴仆, 只有几个看顾孩子的保姆在侧。
但她们也少有帮那些小孩子们做什么的, 大都是孩子们自给自足。
大盛朝人不禁深思。
[瞧着这般是更能让孩子们独立起来,免得事事都依赖于旁人。]
[我倒不这样觉着,能让手底下的人做, 缘何要自己动手, 平白跌了自己的身份。]
[恐怕是不许卖身为奴了, 或是人家都能吃饱穿暖, 凭什么要对另外的人低声下气, 卑躬屈膝呢。]
[呵,只要是人,就绝对会分三六九等。你们没发觉, 是你们瞧不见罢了。]
世家大族看了那边有钱人的生活,有羡慕也有惊惶。
羡艳他们那个世界玩的耍的不知比他们这有意思多少,惶恐于那个世界的特权减少了,他们万不能如现在这般嚣张放肆。
只是这些事都藏在心底,并不会宣之于口,以免惹来耻笑。
*
元宁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关飞渡对旁人的冷淡,哪怕是他亲戚家的小孩也一样。
他不愿意给别人面子,没人能强迫得了他。
那些小孩们许是见识过他的厉害,也不会硬凑上来热脸贴冷屁股,只是瞧着他身边长得好看的元宁,会忍不住多瞟几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便是这个年纪的小孩也不能免俗,就有人当着关飞渡的面想要同元宁打招呼,和他玩耍一番。
元宁是个极为乖巧懂事的小孩,自然不会端着架子不跟他们讲话,还央着关飞渡给他们介绍一下彼此。
关家这些亲戚小孩由此算是开了眼了——往常对他们不屑一顾的关飞渡这下因元宁的话,竟也愿意搭理他们。
几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孩子一一介绍下来,他也只是眉峰微蹙,语气却没有不耐烦。
他同这几个小孩说起元宁时,口吻尤其骄傲,说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长得很精致人也聪明,还写得一手漂亮毛笔字,就是性格软和,让他们最好是别欺负人。
吹捧得非常厉害,和之前五句话凑不出十个字的模样大相径庭!
有小孩就好奇了:“他的书法字当真写得很好吗?”
关飞渡一看有人竟敢质疑他的话,有些不乐意:“当然是真的。”
他要证实这话,直接把人带去卧室里,指着装裱好的宣纸说:“就是这个,也是宁宁弟弟送我的生日礼物。”
他在众人面前喊的还是宁宁弟弟,岁奴这个称谓竟成了私底下的亲密称呼。
元宁没有发觉,在一众小孩子惊叹的声音中羞红了脸,摆着手说没有特别厉害,只是经常练就有了这种效果,大家都能做到的。
其他人都满脸的敬谢不敏,让他们练个十年八年的都写不到这种美观的字。
有个女孩突然一声惊呼:“这字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小孩子们很天真地叽叽喳喳讨论。
“毛笔字都是差不多的啦,你可能是在哪里看见过类似的吧。”
“也许是见过宁宁在哪里临摹的字?”
元宁也很好奇,他的字承袭的是大盛朝历史上那些文人遗风的字,倒是没有注意过现代有没有相似的。
女孩摇头:“应该不是,我是最近这两天才看到的。”
元宁脑中灵光一闪:“你是看见我舅舅发的吗?”
几人一对,发现原来元宁的舅舅就是薛兰鹤,而他也确实在网上发了元宁写的书法作品。
关飞渡没想到薛兰鹤比自己还夸张,竟然炫得全网皆知!
他有些气闷,暗戳戳地把作品拍下来,又是发朋友圈又是发Q空间,力求不落后薛兰鹤半步!
有几个小姑娘恰好是薛兰鹤的粉丝,就问元宁能不能让薛兰鹤之后给她们签个名,再拍几张合照什么的。
元宁性格是软绵,却也没有一口就应下,而是说:“一会儿我舅舅也会过来,到时候你们问问他就好了。”
这些女孩活泼大胆,在薛兰鹤来了之后就热情地围着他要签名和合照,薛兰鹤也都好脾气地给了。
大盛朝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那些嘲讽薛兰鹤不过是戏子的人,见了薛兰鹤受欢迎的这一幕,心脏就像是被泡在醋坛子一样酸溜溜的。
就连有钱人家的千金们都乐意去崇拜对方,更别说其他人了,薛兰鹤的受欢迎程度从中可见一斑。
这些人平时走在路上,有谁能知道他们是谁么?倘若是出了县,别人都不一定能给他们一个眼神。
那些个把薛兰鹤当作战神来看待的人心里也挺难受的,曾几何时,她们也能将香帕荷包扔给对方,博得小将军一笑。
现在别说是赠花果了,连见都不能见着一面,还只能是仰着脑袋在天幕上才能惊艳一瞥。
只有失去了,方才知晓悔之晚矣!
……
关飞渡的生日宴很快就过去了,他在傍晚时分私下里同元宁说:“岁奴,下个周末我们学校组织学生一起去参观农业大棚,你和我一起去吧。”
元宁惊讶:“我也能去吗?”
关飞渡说:“当然可以,我已经跟老师提过了,只要你身边带着大人就行。”
他碰见元宁,话就变多起来,说些什么要多出去走走,不能只看书本上的知识。
一来可以锻炼身体,外出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二来则是可以瞧瞧知识运用到现实当中是什么模样,难道元宁不想瞧瞧吗?
这么一来二去,别说元宁会不会心动了,便是那些个读书人都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
[游学之事本就是古来有之的,只有脚踏实地才能学到真本事。]
[这道理连个小孩都懂得,为何大人们偏生不明白呢?光是埋头做学问有什么用!]
总之这事便算是定下了。
很快就到了周末那天。
这日头越来越晒,人们连加绒的衣服都脱完了,只穿单衣便出门。
不同于冬日比较单调的羽绒服和棉衣,春日的衣衫明显就要花里花哨得多。
元宁出去一趟,外面那些人的衣服就让大盛朝人的眼快看花了。
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一两岁的小孩,件件衣服首饰都不同。
大盛朝人的衣服颜色大都暗淡,颜色很少有鲜亮的。
毕竟他们染色的技艺不算高超,很难染出漂亮的颜色。而且他们的阶级森严,不同的人有着天壤之别的社会地位,能穿亮眼衣服的人也不多。
如今瞧着那些人言笑晏晏的模样,当真是叫人觉着赏心悦目。
天幕上老百姓们穿着的衣服的样式也有很多,什么衬衫、卫衣、连衣裙、褂子……应有尽有,穿起来既显身材,又衬得人如花似玉。
大盛朝中那些成衣店铺子、绣娘们看得眼花缭乱,不管有没有机灵的,这会子也渐渐地记下来了。
便是连宫中的娘娘们都颇为触动。
只是外头在打仗,他们皇宫也随时都有会被攻占的风险,届时连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谁又还有心思去注意这什么衣裳的样式呢。
嫔妃们个个面上目露愁容,却还要在皇帝来时打起精神来强颜欢笑,不知道有多苦。
也就只有织造局的织女们尚且还有精力去记下这些了。
*
现代。
元宁出行时也戴上了渔夫帽,免得正盛的日头把他的小脸蛋给晒伤了。
他身上倒是背了个小书包,里面装了只笔记本和黑色签字笔,方便随时记录见闻。
本来他腰上是斜挎了一只狗狗样式的水杯,但里面装了几百毫升的水,有些坠肩,所以就由陪着他的生活助理谢蒙来拿了。
关飞渡他们可以选择乘坐校车,也可以自己单独出发去目的地,最后集合的地点是C市有名的农学院。
他们学校之前就申请了参观大学里的各种温室大棚设备,一只羊也是赶,两只也是放,反正学校的那些设备都是用于教学、科研和实践,让这些小学生来学习一下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最好是能让这群祖国的花朵萌生种田的兴趣,将来能投身于他们农学院的怀抱是最好的啦!
总之众人分批次赶在集合的时间到了大学门口。
一群小萝卜头们在老师的安排下乖乖站在一起,几乎个个头顶遮阳帽,嫩生生的,就跟春日里刚萌发出的笋子似的。
这样活力天真的模样吸引了不少大学生的目光,进进出出都有人向他们行注目礼——真不知道这些小孩在大太阳下怎么也那样有精力!
保安都喊那些孩子们往门口遮阳的地方站,他们嘻嘻哈哈,蹦蹦跳跳地跑到阴影底下。
宛若丧尸一般,周末连寝室床都懒得下的大学生可跟这些小豆丁完全不一样!
也不知道他们的精力是被谁吸走了!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参观农业大棚
老师在校门口点名, 确定人到齐了才带着他们一行人进入学校,并且跟大家说要时刻紧跟大部队,不要到处乱跑。
她还用了激将法:“你们也不想让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们觉得自己没有礼貌吧!”
总之这位老师三言两语就哄得小屁孩们乖乖听话了。
众人仔细一琢磨, 也觉出了女子担任老师的好处——
女子比之男子更有耐心,且心思更为细腻, 说话温声和气, 更能照顾好小孩子。
学问一道更不用说了,听闻当老师的也要学个十几年,经历层层考验才能拿得下这职位, 难不成还应付不了几岁的小孩吗?
天幕上,元宁歪着脑袋跟关飞渡说话:“飞渡哥哥, 这就是大学吗?”
他觉着这里好大,就像是迷宫似的,一栋又一栋的教学楼林立在眼前。偏偏这些楼房还长得都相差不大, 总觉得进了楼中也会迷路。
操场的面积也让人不容小觑,光是那一圈长长的跑道就让人咋舌。
站在高台上面眺望操场, 恐怕要站万人才能站得满。
关飞渡说:“对, 再过十年我也会去上大学。平时我们都是走读,不过大学就要住校了。”
“为什么?”元宁追问。
关飞渡就解释说:“很多时候大家不一定会想在本地读大学,比如说首都的学校更好, 大家就报考首都的学校。在外地没有房子, 自然就会住校了。不过有钱的话可以在外面租房子住。”
这样一解释就通俗得多, 跟那些特地去外地寻大儒求学的情况差不多嘛。
大盛朝人的视线追随着元宁他们, 也见识到了这所学校里的各种风景。
之前他们只不过是在薛兰鹤演的那部电影里对大学有过惊鸿一瞥, 但没能怎么细看,如今一瞧,当真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惊叹——
[不愧是供学子求学的学堂, 风景优美,学风浓厚。]
[一砖一瓦建起不凡的楼宇,窗明几净,敞亮美观,那个世界的国家为了百姓在教育上的投资可真不少。]
[听这些孩童口中说了许多个大学,由此可见,这个国家的资金还真是雄厚!]
[那儿的学子可真幸福,求学不用受那日晒雨淋,处处都有人为他们保驾护航。设备一应俱全,旁人求都求不来。]
尤其是当那位老师同他们介绍这所大学时,大盛朝人更是听得如痴如醉。
若是想要学体育,不说那个大操场,还有专门的搭建的体育场所,各种篮球足球等体育器材也样样不缺。
要是想学音体美,也有专门的教学楼里供他们使用。小学生们路过音表专业的大楼时,还能听到些里面传出来的各种美妙乐声,吹拉弹唱,样样不缺。
在小树林里还有训练舞蹈的,前面是高高架起用于拍摄的手机,后面就是几个非常有活力,且年轻靓丽的女大学生,她们的舞姿优美动人,见之便觉不俗。
一所大学的开放包容不止如此,只是能够从细枝末节里推断一二罢了。
原本还有些人对学生们的慵懒和随意指指点点,觉着他们既然是来求学的,那就应该拿出向学的姿态来,怎的还把学校的氛围弄得像是家中一般悠闲自在。
可是慢慢看下来后,他们就只剩下眼热了。
正如那个世界的人所说,酸得活像是吃了一颗柠檬似的,难受得紧。
大学来的都是成年人,自是不需要别人怎么管教,理当学会自己管理自己了,需不着别人多说。老师成天在这种年轻人扎堆的生活之中,也不会对他们的行事作风做出太多指摘。
若是诚心向学,也不是不能寻个僻静处,自己拿书来看。
听闻人家大学里面还有专门给学生准备的图书馆和自习室,若是想学的话,直接就去那里学就是了,还随时有书可以查阅。而且平时教室也是开放的,总归是给这些学生提供了极好的学习环境!
莫说是给大盛朝中这些人提供一个亮堂堂的教学环境,便是能给他们建一所学堂,都还不知晓有多少人会叩谢建学堂之人的大恩大德。
元宁心头自然也生了无限的感慨,只不过这里到底已经不是大盛朝了,他心中有再多的想法也给压了下去。
很快他们就到了农学院中的“国家级实验教学示范中心”,培训室都是4000平方米,试验田面积足有25亩!其中智能温室大棚一座,连栋温室大棚2座,以及普通蔬菜大棚15个,十分齐全,足够让他们这些小学生尽情地参观!
这大手笔,也难怪能以国家级号称了。
老师首先带他们看的是普通的蔬菜大棚。
这种大棚结构非常简单,制作起来的成本也很低廉,就是用竹木杆、水泥杆等材料搭建骨架,再用覆盖塑料薄膜制成的。一般大家去什么草莓大棚里摘草莓,那个棚子就是这样做的。
许多小学生都跟家里人去大棚中摘过草莓,乍然进入到这个棚子里面,觉着还挺熟悉的,一点不适应都没有。
大棚里面种的就是各种常见的蔬菜了,学生可以从中了解到蔬菜的整个收获过程,亲自参与到种植、浇水、施肥等一系列需要动手的环节。
老师带他们来当然不只是为了看两眼就作罢。
她使用小蜜蜂,提高了声音,问学生:“同学们,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使用这种大棚来种植蔬菜呀?”
元宁一听这问题就竖起了耳朵,赶紧把书包里背着的笔记本给掏出来,打算记录下老师的答案。
这个时代的小学生见多识广,更不乏有人早就提前预习过了的,这会儿直接七嘴八舌地回答——
“为了改善种植环境,可以让蔬菜不受冻,外面的自然灾害也伤害不到它们。”
“可以反季节供应,就算是冬天我们也能够吃到美味的蔬菜!”
“叔叔阿姨可以在大棚里研究处更有用更好吃的蔬菜。”
小朋友们嫩生生的嗓儿就像是春日的黄鹂,正儿八经回答问题时还是挺让人觉着喜欢的。
大盛朝人也被那些小学生们的才思敏捷给惊住了,愈发觉着家中孩子倒还真是要多出去走走才好。
若是不多多表现,历练自己,怎能有出彩的人生,担起家中的责任来呢。
他们听着那位老师总结各种回答,再给学生们梳理的答案,也大致明白了这温室大棚的用处。
其实皇室或者世家大族也并非没有暖室,他们也能在冬日种植蔬菜,只是太过奢靡,耗费甚多,并不是寻常人能够享用的,于民也无利。
不过他们听着那位老师说这个大棚的制作方法和益处,发觉民用也不是不行,细细一琢磨可能还真能用在经济作物上边。
看来那个世界同样也很看重农学,不然也不会专门让学子来学习了。
[我之前还想着农学不就是种地么,有什么好学的,如今看来是我想岔了。只要用心钻研,不管是哪一方面都能用得上科学一道!]
[种地也有大学问啊,往常只是闷头种就是了,家中也是老一辈指导,却从未想过要总结出来,更别说学习了。]
[农学要是不重要,那何人去改进农具,又有何人去挑选尚好的良种,百姓怎么才能减轻负担?可见没有无用的学问,只有不会用的人!何况民以食为天,农业一道关乎那么多人的生死,瞧不上农业的才是最可笑的!]
粮食自古以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倘若掌握了敌人粮食,不就等于扼住了敌人的咽喉吗!
家中有粮,心里不慌。瞧瞧这朴实的话,都是老百姓的真实写照啊。
大盛朝发生的纷纷扰扰,现代的人自然是不知情的。
学生们下一个参观的就是连栋温室大棚了。
这种大棚通常由多个单栋温室连接而成,土地面积挺大的,而且利用得很充分,他们一眼就可以看到大规模农业生产的场景,了解是怎么统一规划种植的。
这种宽敞的空间主要是方便机械化操作,哪怕是大型农业机器也很好进出,甚至还有专门的机器人负责采摘蔬果。
拥有这么一个实验基地,就相当于是一个农场主了!
饶是之前已经见识过了现代智能的厉害,但是老百姓们看见现代农业的机械化作业还是目瞪口呆。
无他,实在是太方便了,感觉似乎都用不上人来辛苦耕种了。
从犁地到播种再到施肥,一概都有机器相助,甚至采摘环节都能用上假人。全程只需要稍微操纵一下器械,可比他们种田轻松不知多少。
有人觉着方便,有人却忧心忡忡。
兴高采烈的人自然是想着有了机械,家中就不需要那么多劳动力便可以大获丰收,日子定会红红火火,越过越好。
烦扰的人却是想到了被迫卖地一事……
老百姓不去种田,不侍弄田地,难道是因为他们懒惰吗?分明就是无田地可以耕种!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被人用尽千方百计买去土地,失去了活命的根子。
倘若真的出现如此便捷的耕种设备,那些大地主们还会雇佣佃农么?他们的庄子还需要别人?只怕老百姓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况且一个人都能轻易打理这么多地,良田就只有一点,可怎么够分哟!
旁的人却是豁达一笑:“总归离我们尚且有十万八千里之远,说不准哪怕是咱们的曾孙重孙都无缘见到如此场面,何苦发愁?”
是啊,他们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不过他们也挺好奇一件事,那个世界的人多,种田的人定然不少吧,甚至还是用机械精耕细作。
他们哪来那么多的粮食?哪来这么多地?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土地国有
“飞渡哥哥, 我们人这么多,需要的土地和粮食岂不是就更多了?”元宁也问起了这个问题,“可我瞧需要种地的人就极少了, 那他们都去做什么呢?”
他知晓各行各业都需要人,可是又哪里来那么多的岗位供人谋生计呢, 真是叫人苦恼。
关飞渡没料到元宁看个小小的农业大棚就生出了这般多的困惑, 换做是他的话,也不过是感慨现代农业的科技又进步了而已。
谢蒙在一旁忍不住插嘴:“这都是因为咱们的粮食产量变高了,所以才能让很少的人种地而养活更多的人。”
走在前面的老师恰巧听到他们的话, 她转过身,突然开口问学生:“同学们, 你们知不知道,其实就在几十年前,咱们种地可是很辛苦的。而且那个时候我们也吃不饱, 饿得甚至还在啃树皮,挖土来吃。你们兴许没有感受, 可是你们的爷爷奶奶都是经历过那样痛苦的日子。”
她说起了那个时候的艰难, 娓娓道来时双手还在比划,不过三言两语就让人身临其境,仿佛自己也走到了那段悲痛的历史。
小学生们听到老师的话, 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不由自主地沉默下来, 不见之前的欢快。
空气有些寂静, 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老师。
孩童没有太复杂的情感, 里头却倒映出了悲伤。
而这位老师说的这些历史却是大盛朝正在发生的事!
乱世不只有天灾,还有人祸。
那些诸侯在打仗时动不动就坚壁清野,他们一年到头来辛辛苦苦的收成碰上这种计谋就彻底没指望了。兵匪为何也被称之为匪徒, 就是因为他们过境时还要收刮军粮,凡是百姓有的,都要给他抢走。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全是乱世百姓的沉痛写照。
他们却顾不得默哀自己的悲惨境遇,而是抓住了老师的关键词——几十年!
天幕上瞬间激动地翻涌起了半透明的弹幕。
[那个世界竟然只用了几十年就让亿万人口再也不用饿肚子了吗?]
[难道这也是科技的手段?!]
[恳请上天垂怜,将这法子也教教我们吧!]
莫不是那个世界更得上天眷顾,否则为何好事都能轮到他们,人才都叫他们给搂了过去?
还是说科学一道真的有这样强大的力量,比那些读书人挤破头都要学的四书五经更能造福百姓?
“求人不如求己,不妨将这问题留着,今日再问五皇子。”
有人下了决心,还在天幕之上号召众多百姓一定要选这个问题。
天幕也不知是不是觉着他们总是在这上面投石问路,还易动歪脑筋,慢慢不愿自己思考事情,于是一日一问题改成了一旬一个问题,这少有的机会他们可得把握住。
其他人一听,也觉着是这个理。
粮食生产关乎民生大计,绝不可抓小放大!
*
现代,老师也觉着气氛有些沉闷,于是话锋一转,问:“同学们,那你们还记不记得是谁让我们吃得饱饱的?”
这个问题瞬间就重燃了小孩们的活力,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是袁隆平爷爷!”
老师眼睛弯弯:“没错,正是袁爷爷发明了杂交水稻,才让我们广大人民再也没有饿过肚子了!”
她又说起了袁隆平先生的生平,还谈及了他的“禾下乘凉梦”。一群小孩们听得眼眶红红,都在夸赞袁爷爷真是大好人,他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考农学院继承他的梦想!
小孩子们天真的话语冲淡了几分伤感,让人不禁想到或许一颗种子种下后,将来还真的能发芽——他们兴许就能在未来的农学院里看到这里的某个孩子。
大盛朝人却没想到那边粮食增产还真的是依靠人力,而不是什么上天神仙赐福。
他们禁不住心生感慨。
[这位袁先生简直是再世神农,观那老师三言两语述尽平生事迹,吾等心中唯余叹服!]
[那个世界能出了这位袁先生,可真是苍生之幸,社稷之梁啊。]
[仓禀实而民心安,这位先生的成就实乃万世千秋的功德!]
天幕上满是夸耀,说白了,大家心里头还是羡慕的。
要是大盛朝能出一个袁隆平,他们就是天天把人当神仙一样供着都行啊!
饿肚子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这时候若是能有人让他们吃饱,说是一句再生父母都不夸张。
还有人注意到老师口中的杂交水稻,这高产作物明显非同一般,可是杂交又是何意呢?
他们脑子一片混沌,就只等后面攒着问题来问元宁了。
关飞渡想起刚才元宁问自己的后半句问题,就跟他说:“现在各行各业都发达了,而且有层出不穷的新事物,岗位也很多。我不太了解究竟都有什么工作,但基本上有手有脚的人都是饿不死的,可是过得特别好也算不上。”
如今发展起来了快递、销售、外卖、自媒体……真要一一说道就太多了,关飞渡就是再见多识广也不可能把行行都清楚。
“喔,原来是这样。”元宁懵懵懂懂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个世界的人都不被拘在某个特定的位置上,不是只有士农工商这几个阶层,百姓能养活自己的法子多如牛毛。
想来也是,如今世道安稳,路上的行人面色红润,衣着体面,定然是国家想法子令他们得以安居乐业。
“说起来……种田的人少了,国家为了鼓励农业,都不收农业税了。”
元宁听见关飞渡的这话,不禁睁大了双眼。
大盛朝人:“???”
农业不收税了?他们没听错吧!
众人的第一反应是震惊,旋即就是一片死寂,简直不敢信这话的真假。
毕竟农业税在大盛朝中可是国库最重要的收入来源,要是没了它,莫说让国家运转了,便是连朝堂大臣的俸禄都发不出去!
可是那个世界已经不需要农业,可见其他行业发展得有多惊人。
聪明人甚至已经猜出来了,那个世界不但不重农抑商,兴许还是反过来了。
不,农业还是重要的,只是商业或许才是他们更为追捧的东西。
只是,为什么呢?
老百姓十分不解:“若是不收农业税,岂不是就更容易出现良田被强买的状况!”
“要是那些富商把持着田地,在灾年提高粮价怎么办,那日子还过不过了?人总不能不吃饭吧。”
他们那儿就没有土地被大地主侵占的情况么?难不成那些商人就真的那么老实,不会去故意提高粮价?况且他们那儿搭建建筑这么轻易,要是拿着土地不去耕种,反倒是全用着建各种奇观该怎么办!
并非是他们把人想得如此恶毒,而是人性本就如此,大多数人都有看重利益、喜好享乐的劣根性。
所以他们想破头都想不明白。
因着元宁的历史课结束得很快,只匆匆学到了封建王朝结束那一部分,之后近现代的内容还没有讲解到,因此他们对如今的社会结构还是一窍不通的。
元宁也有些诧异,甚至问出了大盛朝许多人心中同样的疑惑。
关飞渡倒是愣住了,他平时从没有关注过这些,所以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解答这个问题。
谢蒙本来不打算继续参与到两个小孩子的你问我答之中,见状就觉得轮到他出场了。
他当然是一口答道:“咱们现在是土地国有制,土地都掌握在国家手中,耕地可是有红线的,该拿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任意妄为。”
“像是粮食这些都是由国家中央宏观调控,类似于价高的时候就放粮抑制,价低的时候就买粮,不至于伤农。至于其他的,就有市场自己调控。这就涉及到经济学了,很复杂的,我当时没学明白,也讲不太懂,还是等你们长大了自己学吧。”
尤其是关飞渡这小子,将来估摸着是要继承家业的,到时候学得肯定比他明白得多!
元宁却是举一反三:“现在国家与国家间来往便利了,就算是缺粮,是不是也可以从其他国家手里购买?国家之间的往来变多了,所以商贾之事就会变得更重要。因为彼此之间的交流不可能动用武力,当以和平为重。”
谢蒙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说得一点不错。”
这也太聪明了些吧,还能是几岁的小孩子吗?
他像是元宁这样大的时候,就只会玩泥巴,哪里想得明白这么复杂的事。可是元宁三言两语就挑出了其中的关键,还精确地抓住了重点,怎么可能让他淡定得起来!
元宁的话说得通俗易懂,便是大盛朝那些目不识丁的百姓也能听得明白。
[一个地儿有一个地儿的生态,如此看来,发展到重视商业也确实合理。]
[只要国家手段强硬,还会担心那些商贾能够翻出他们的手掌心么?]
[中央是指朝廷吧,宏观调控这词倒是新鲜,这便是经济学么,也是门深奥的大学问啊。]
正在户部当值的官员们模模糊糊地摸到了些什么,奈何只有这么短短的几句话,他们脑中也不过是抓到了个尾巴。
至于更多的,恐怕也只能等之后天下安稳了才能继续钻研,现在便草草地记下个一两句吧。
而那些心怀野心的诸侯却只听到了“土地国有”这几个字,目光迸发出奇异的光。
长孙祯用人不拘一格,且他本就厌恶一些世家豪强,尤其是这大盛朝的元氏皇帝养大了他们的野心,让他们连皇帝都不屑一顾。
若是不趁乱世用重典将他们的根给撅了,怕是最后坐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都难以安稳!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IMAX 3D电影
现代。
小学生们最后参观的就是那智能温室大棚。
大盛朝人原以为先前用各种机械用于农场上便已经很了不起了, 却没想到后头这个大棚才叫他们大开眼界!
要是在天幕出现之前,有人同他们说需不着土地就能养出各种作物来,他们定要啐这人一口, 狠狠地骂上对方一番。
成天就知道异想天开!没了土,作物还怎么成活?
可是当看到智能大棚里面的基质栽培和水培时, 他们方知这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
兴许发展到了后头,人家说不准还真的需不着一点儿土地,届时所有的地面上都建满了屋宅也说不定!
哪怕留下来了一些山啊水啊土啊的, 也不过是为了观赏而已,万万不可能是什么拿来种植粮食什么的。
等他们看了这传感器和智能操控系统时, 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你们瞧,这样的手段像不像是天上那些能呼风唤雨的神仙?]
[越是瞧得多了,就越没有不服气的。之后我便仔细钻研这科学一道, 哪怕是有人说我不务正业也在所不辞。]
[以往那是这些人没见识,不晓得科学的厉害。如今知晓了, 还能不往这上边发力么?别的不说, 要是有人能通过科学一道研制出厉害的武器,岂不是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这些文化人嘀嘀咕咕的事,种地的老百姓是不懂得的。
他们只全神贯注地望着那群小孩们在老师的带领下, 尝试性操作这些设备。
即便是总角小儿也能使用这些工具, 学得熟了, 恐怕让小儿们真去种地也是轻而易举。
他们这些泥腿子没什么见识, 只觉着要是能将这些东西拿给他们来使, 就不必担心天气,还能种出多多的粮食,往后不会再饿肚子了。
可惜那些设备到底太复杂, 又隔了不知多远的距离,便是他们想取经也不行,只得往天幕上询问五皇子,还不一定能得到确切的答案。
况且那科学一道实在神乎其神,便是他们瞧了制作的法子,也是半点都看不懂的,真真叫人头疼。
不过全程围观下来,大盛朝人也并非什么都没有学到。
比如说他们就习得了垂直农业,可以充分利用土地空间。还有那生态农业,稻田养鸭养鱼,肥了田又肥了鱼鸭,简直是一举两得之法。
还有这样那样的法子,如此看来,那个世界的智慧真叫人心悦诚服。
此间种种也让他们晓得,种田非是他们所想的那般轻易,里头的学问可深着呢!
现代。
农业大棚一一看过来后,小朋友们真是拓宽了眼界,对农学也产生了颇多的兴趣。
古人在感慨农学院的大佬们真聪明的同时,连小孩们也对他们目露崇拜。
农学院的人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他们专门来研究这些可不是一无是处的——既让农民们收益更高,没有之前那么劳累,也能让广大民众品尝到更美味的作物!
这样一场实践活动可谓是宾主尽欢。
如果他们的老师没有说回去之后再写几百字的报告就好了。
看着这群来时尚且水灵灵的小孩,回去却跟霜打了的蔫茄子一般,大盛朝人没有丝毫同情心地放声大笑起来!
*
实践活动结束之后,元宁他们倒是没有急匆匆地赶回家。
关飞渡早在出门之前就同元宁说过了,他想和对方一块儿去看电影,连票都买好了。
俩小孩优哉游哉地去吃了饭,才散着步似的往电影院走,到点儿就去候场。
虽然关飞渡不觉着自己身边还需要大人照料,但谢蒙还是尽忠职守地跟着他们。
他还在心底里暗自感慨,倘若元宁要是个小女孩儿,他俩这不就是青梅竹马的标配了么。按关飞渡对他元宁弟弟百般好的模样,往后指不定二人怎么恩爱呢。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二人都还是孩子呢。
眼瞧着元宁要看电影,大盛朝中期待的人不少,不理解的人也有。
[电影这玩意儿在家不就能看么,何苦还跑到外边来呢?]
[瞧你们这话说的,那些个富贵人家还能将戏班子给搬到家里还听呢,不也还是有公子哥儿喜欢专门到园子里去听曲么。人家要的便是那个氛围!]
[听他们说的是看个什么爱恩木欸渴死三地电影,这是啥意思哦,和寻常电影有何不同?]
大家想破头都想不明白时,便决定不为难自己了。
反正现在先瞧着,随着天幕的展示,他们早晚能看明白。
元宁几人拿到电影票后就先进去找位置,那场厅真是大极了,座位简直望不到头。要是站在最后排往前瞧,视力再好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更震撼的是前面那张银幕,足足有整面墙那般巨大,仿佛能够怼到别人脸上似的。
但如今的大盛朝人可不是从前的土包子了,他们再不像之前那般一无所知,甚至还在心里偷偷嘀咕:难道就这便能吸引那么多的人前来观看了吗?
……
元宁刚一坐在椅子上躺下,差点被身后的触感给惊得弹起来。
他坐直了身体,震惊道:“飞渡哥哥,这个椅子有东西在滚我的背!”
他们往后一看,还真瞧见软皮靠椅上鼓起来一团又一团。倘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这幅场面还挺吓人的。
但是不过一会儿,这动静就直接消失了。
关飞渡笑着说:“这是按摩服务呢。不过只是先让你体验体验,要是还想享受,就得扫码花钱了。这些商家可精着呢。”
谢蒙想到了这家电影院是出自谁家公司旗下的之后,欲言又止。
元宁觉着自己无福消受这种体验,见它不动了,才恍恍惚惚地坐回去。
大盛朝中,有人从谢蒙那古怪的面色中看出了端倪——恐怕这家公司跟关飞渡脱不了干系,他吐槽的时候恐怕将自家也给损了去,倒是有几分好笑。
还有人感叹:“看电影时还能享受按摩,和那纨绔公子哥儿的生活有何差异?可是那个世界却偏偏人人都能这般享受,真是叫人羡艳。”
*
电影还有几分钟才开场,银幕上全是轮播的广告。
票是关飞渡买的,到底要看个什么故事,元宁还尚且一无所知。
他心里好奇,也就张嘴问了。
关飞渡说:“预告片挺短暂的,我看说的应该是关于未来的故事,带有赛博朋克风,有机器人还有阶级斗争。电影名为《第五区》。”
谁没有畅想过未来是什么样的,从古至今对未来心存幻想的人就有不少,更遑论是如今脑洞大开的现代了。
还没开始看呢,众人就更加好奇了。
大盛朝还有人嘟囔道:“对那个世界的未来人而言,咱们这就跟远古无异吧。”
不过他们很快就没心思胡思乱想了——电影已经开场。
等那清晰的视觉映入眼帘后,他们就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个世界的人特地要跑去电影院看了——
立体的3D效果使得电影里的人物仿佛跃入眼前,全方位、高保真的音效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因着大盛朝是用天幕转播来看的,所以效果会打上些折扣,不过光是这种观赏感和沉浸性,就足以让不少人交口称赞。
他们顾不得嘀咕这让人惊叹的放映技术,很快就沉浸在了导演一手打造的未来世界之中。
那个世界甚至比五皇子元宁所在的世界还要让人惊愕,各种人种和机器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面。
他们出行的车还不是在地面上行驶的,而是在空中飞驰!
机器人也夹杂在其中,甚至连一些人的某些身体部分也被改造成为机械化的状态。
这让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大盛朝人十分难以接受,表情更是一变再变。
难不成这就是那个世界的人所想象的未来?
科技的便利性还不止于此,跟随着主角的视角,他们甚至还见到了各种甚至能称之为仙家手段的奇异事件。
比如说点点手腕上的法宝,就能在空中浮现出一张光屏,和手机有几分类似。手中酷似魔方的物件扔在地上,立刻能膨胀成一栋能够住人的房子!人们甚至还能缩地成寸,很快就能从一个地儿到另外一个地儿。
而听关飞渡那小孩同五皇子说话,有些玩意儿竟是已经在研发之中,说不准在未来的某天他们就能享受到!
这怎么能叫他们能不吃惊。
许是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大盛朝人也知晓如今不可能实现,便把那部电影当成了魔幻故事来看。这样以来,小心脏也好承受了些,不再像是方才那般难受得紧了。
他们看的是爆米花商业电影,欢快过后就要开始抑了。毕竟电影若单单只是讲未来有多厉害强悍,那么内容难免就会索然无味了些。
科技发展带来的也并非只有好处,还会导致人情更加单薄冷漠,以及贫富差距过大。
电影之所以名为《第五区》,就代表着它还有第一区第二区,一直到五区,而五区就是穷人们所在的地方。
开头主角是在富人区工作,那里空气清新,蓝天也澄清美丽,周遭都炫酷有趣,仿佛未来只有美好幸福的一面。
但是主角却居住在阴暗压抑的第五区,那里污水横流,天空被工业化给污染得像是被铅涂过一般,连行人的面上都是麻木晦暗的。
大盛朝人微讶,原来社会发展到那样后面,也依然会出现这种人欺压人的状况么。
所以人是最会压迫同类的生物,这话虽是尖酸刻薄了些,却是半点不差。
有人不禁问了:[那它和咱们这有什么差别呢?]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人人平等
在这一瞬间, 两个不同的时空的民众有了共鸣一般——他们同样都受到压迫,同样都过着难熬的日子。
尤其是随着剧情的展开,大盛朝人都晓得了污染也是会死人的, 疯狂发展的科技并不是他们所想的只有好处。
特权阶级亦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哪怕未来世界的日子看似比他们这好过些了, 可是精神上的压力却并未得到缓解。
主角发出讥笑:“在几百年前, 我们还在地球上时,先祖喊出了人人平等的口号。事到如今反倒是还活回去了,和远古时代的各种压迫有什么分别。”
不单单是人类的世界分出了三六九等, 连自然界不也是强者为尊,弱者就会被舍弃么。
他只是随口说出这句话, 可是大盛朝的人听后却不淡定了。
[人人平等?何其可笑!乡野村夫也配与门阀士族相提并论么?若无礼法规矩,怕是要天下大乱。]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世家大族永远高人一等!]
[士农工商乃是正理,怎可乱了规章。]
[痛快痛快, 这话倒叫人耳目一新,世间不就合该如此么。你们士族总说自己平白高人一等, 是比别人多只手还是多只脚啊, 阎王爷在收走你们时难道还要犹豫几秒?]
[尔等皆说帝王受命于天,他乃是堂堂天子,是神龙转世。可如今皇帝连自个的性命都要保不住了, 同样在皇宫里惶惶不可终日, 于乱世如同草芥的百姓有何不同!]
世家大族对那话是最憎恨的, 也许还有些许藏在心中而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们的手指微微颤抖, 对天幕简直深恶痛绝, 可偏偏又奈它不得,心里的怒气也只得被迫郁结于胸。
寒门子弟也在嘀咕:“此言确实不错,往后科举若是能够不论出身, 我等也有能够出人头地的机会了。只是……我们寒窗苦读几十年,竟在后面要和贩夫走卒同列,这是乱了礼法尊卑啊,不妥不妥。当官的没了威严,哪能管理好百姓呢!”
老百姓初听这四个字,心中唯余惶恐。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别说喊出来了,他们便是想都不敢想!
可仔细一琢磨,却又觉着不无道理。
要是他们自己都瞧不起上自己,认为自个合该低人一等,也就没人再能救得了他们咯。
可还是有些本分老实的百姓仍旧将此话视如蛇蝎,生怕自己听信了这种邪|教似的言论,往后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而山里靠打家劫舍为生的土匪却是放声大笑起来,他们平日里胆子大起来甚至还敢对贵人们出手,早就知道没人护着的贵族就是纸糊的玩意儿,需不着畏惧。
这话可不就深得他们的心吗?
*
电影的剧情对关飞渡这些常常看电视电影的人来说,是有些俗套的——
主角的朋友因为得罪了第一区第二区的富人,就被折磨、压迫,玩乐至重伤,差点小命就要玩完。
他们赶紧将人送去医院救命治伤,但是因为富人区的那些大人们一手遮天,竟然还没人敢给他朋友治病。
第五区还有千千万万类似于主角、主角朋友这样的可怜人,即便他们人多势众,却仍然被那些手握权柄的少许人给统治着。
这事甚至还不值得一提,因为主角知道他们这些人被压迫了太久,只要过得下去就不会反抗,他一开始也没想过要对富人区做什么。
于是他就联系自己那些胆子大的、愿意反抗的铁哥们儿,出其不意地抢着前几区的医院,拿了些药回来给人救命。
但是这一举动可就捅了马蜂窝——富人们认为自己的权势、尊严被挑战了,所以他们要给那些穷人们一点颜色瞧瞧。
他们下手的东西正是第五区人人必需的食物!
第五区不像前几区那样有着珍馐美食,可以用各种食材做出美味佳肴,他们就只能喝营养液。
大盛朝人当时看见他们的食物,忍不住挠头:好家伙,未来的世界竟然连吃饭的功夫都省了,直接一支水灌下去就填饱了肚子。
这放在行军打仗上是挺方便,可若是日日的生活也如此,那活着也太没趣了吧。
电影放到后边儿,他们也晓得了美味的吃食竟是富人才能享用的,平民就只能喝寡淡无味,勉强维持身体机能的营养液。
你说自己种地?笑话!一来没有土地给你种,二来种子往哪找,三来你有这个时间么?
扯远了,总归第五区的民众是非常依赖于营养液,而他们的口粮却又被富人们所把控着。
当命脉被人牢牢掌控时,结局就不言而喻了——
富人区直接来了个涨价大法,将痛苦施加在第五区所有人的身上!
本来每日谋生就很辛苦了,结果必需品还加价,这不是更加艰难了吗?何况还有些人买营养液就已是再三节省了,此次涨价让许多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暴||动就由此而开始了。
其实这和他们大盛如今的模样还是挺有异曲同工之处的,都是很多百姓活不下去之后抗起了反抗的大旗。
[要不是主角的话,营养液的价格就用不着上涨,他们也不会发生暴乱了。]
[呵,尔等实在天真,正如人家口中所说的,这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真正的根源还是在不公不正上面,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早晚都会掀起抗争的。]
[不是主角还会有其他人,粮食捏在别人手中,想涨就涨,就永远都会是个威胁。]
[奇怪,上面的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不管了?难不成他们看不出迟早会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吗?]
[哼,肉食者鄙,他们兴许觉着这些人翻不出他们的手掌心罢!]
然后大盛朝就得知了这五个区全是由几个财阀集团所控制,他们想怎样就怎样,肆无忌惮得很,谁也不敢招惹。
这局面还真有世家大族各自为政的味道了,不去看他们那个世界的各种新鲜玩意儿,大盛朝人开始感同身受了……
而且那些统治阶层的武器要比第五区反抗的人更加先进,所以才能以极少数的人统治绝大多数的人,甚至不把他们的反抗当一回事,将那些人像是关畜生一样关进窄窄的牢笼里折磨。
这种血腥镇压让人不寒而栗。
元宁都不忍心地闭上眼。
电影院原本还有人嚼爆米花、窃窃私语,但是看见这一幕之后,都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剧情。
人本来就是能够共情的,何况坐在影院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普通百姓,轻易地就代入了被压迫的民众视角,拳头更是不自觉地捏紧。
电影中的暴||动似乎平息了,连那些财阀都开启香槟,讥讽第五区穷人的丑恶嘴脸看得人作呕。
大盛朝人开始义愤填膺了。
[此等不仁不义的恶徒早晚会遭报应的!简直是无耻之尤。]
[自以为掌控了权势之后就了不起,需知没了广大百姓,他们什么也不是。]
[那些统治百姓的人可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天幕上浮现出咒骂那些富人们的弹幕,这一回天幕好像死了似的,忘记禁这些言。
世家大族们觉着怪怪的,看大家骂得不无道理,可是……怎么看都像是也在冲着他们来。
看那些气愤的话,多半是将他们也给骂了进去。
有的士族开始胆战心惊,尤其是如今的世道不太平,要是有人真的狠狠心操起锄头扁担,他们或许还真要遭点罪。
也有士族却觉着那些百姓哪怕是化为了暴徒流民,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可就在他们这样想之后,天幕上的电影就迎来了意想不到的进展。
爆米花电影不可能让主角一直憋屈下去,也在不断地牵动着观众们的心声——主角受不了富人们的残忍暴虐,他决定联合人来掀翻他们。
他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蛰伏起来,暗中收集情报。
富人们又不是牢不可破的,他们早就是貌合神离,彼此之间也有仇敌和竞争。况且有巨富的,也有小富的,后者被前者踩在脚下,岂会一直甘心?
主角借的就是这个东风,他死死拿捏住了人心,就能让事态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演变下去。
他既有手腕,又有野心,凭着一张嘴巴皮子和胆量游走在钢丝上,成功空手套白狼得到了武器以及防卫图。
这种与虎谋皮的刺激感是许多人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尤其是大盛朝人,他们的日子平淡无奇,基本都是围绕着家长里短打转,还是头回看到这样惊险万状的情节,情不自禁地就为主角捏了把汗。
他们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着主角一定要成功,并在电影中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语言的艺术,原来嘴巴皮子利索还有这样的效果。
当然,也不能缺少了谋略。
后面的情节自然不言而喻,主角有了武器,又有人脉,还拿到了富人区的防卫图,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失败了,不过是舍了一条命,反正本来也不是多金贵的玩意儿。胜利了,那就是直接改换天地。这样一场疯狂的以小博大的赌局,谁不愿意压上一把?
结局是主角站在高台之上,目睹了富人区的那些人们也如同鸡仔一样被随意宰杀,看着熊熊烈火燃烧,觉着往日高高在上的家伙们也同普通人没什么俩样。
他漆黑眼瞳中的亮光明灭不定,镜头也最终定格在这一幕上。
电影到这里戛然而止,至于最后到底赢还是输,却没有个定论。导演似乎就是要给出这样开放性的结局来让大家讨论。
现代人有多少人上钩尚且不知,反正大盛朝这边是闹翻了天。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电影结束, 大盛朝有人揣测主角恐怕造反失败,有人却道他已成功,总之各有各的说辞, 听的人无不信服。
这部电影到底在许多人心目中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若是当真在世间不平之下干出一番事业,少说也是封侯拜相, 即便是败了, 也能在史官笔下挥就浓墨重彩的痕迹。
如今本就是乱世,舞台俨然已经搭好,倘若他们这都不敢拼上一把, 待有人扫平各方割据势力,终结动荡纷争, 步入太平盛世时,那一切可都晚了。
不管平民百姓看到这部电影是个什么样的想法,那些个世家大族总归是心中难以平静下来的。
他们之中的某些人所作所为和电影里的富人何其相似, 倘若有一天真出现某些受不了的佃农学那电影之中的人物来纠集势力同他们作对该如何是好?
要知道当世游侠儿不算少,若有人犯上作乱, 不但不会被百姓唾弃, 还要被称赞一句侠肝义胆嘞!
*
元宁玩了一天,跟关飞渡告别之后就回了家中。
薛兰鹤仍在拍戏,还没归来。
他在保姆的照料下先洗漱完, 本是想先休息, 却被今日系统给出来的问题扣住了心神。
小孩望着“如何让粮食增产, 培养那杂交水稻”这一问题, 不禁拧紧了眉。
在系统和舅舅的双重筛选下, 若是不能给出答案的题目,基本上拿不到元宁面前。
尤其是关乎粮食的问题,就没有可以小看的。
元宁先是搜索了一下视频, 却发现没有可以用的。而其他材料太过深奥,他瞧得着实有些吃力,况且单凭这苍白的话,又如何去实践到现实当中来呢?
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眼中露出苦恼之色。
这会儿他愈发佩服起能够培育高产良种的人,不知道是有多坚定的毅力和心智,才会有那般造化。
这一番钻研下来,他直接等到了舅舅薛兰鹤归家。
“这么晚了都还没睡?”薛兰鹤随手将外套搭在玄关的挂衣架上,见着坐在沙发上的小外甥,有些吃惊。
元宁是个很自律的小孩,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醒,做事皆有规章,不怎么让人操心。不像某些孩子拿到手机和电视遥控器,又见家长不在,看电视刷视频都能玩到大半夜还不肯休息。
小孩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舅舅,这一旬的问题难倒我了。”他臊眉耷眼,恹恹地开口。
往常明亮的眼眸都黯淡不少,看得人着实心疼。
薛兰鹤眉峰不自觉地拢紧,语气冷漠:“既是答不出,那就说明这个问题怪为难人的,便不答就是了,何苦让自己受罪。”
他眼神凉薄,神情也很平淡。
没了天幕这个捷径,难不成大盛朝人就不活了么?他也不在意那些人在自己驳回了问题之后,会不会对他破口大骂。
当初他在战场上杀敌时,敌军的叫骂更是难听,直接骂到你祖宗十八代。那时他掏掏耳朵就不在意了,现在大盛朝人都不在他面前,更加不会让他掀开眼皮去介怀。
而元宁却是想到大盛朝京城中的乞丐。
那是他去舅舅家时,途径沿路的街角瞧见的。
母妃省亲回家不像一般的嫔妃那样大动干戈,她从不让人清场,于是小小的元宁也得以掀开马车帘子窥见城中悲哀凄凉的一角。
那些衣衫褴褛,头发脏乱的乞丐饿得只剩一把骨头,趴在地上哀哀戚戚地请求人给点吃的。
多数人都是漠然走过,有些心肠好的倒是会扔下几个铜板子。
如若今日运气好,他们讨得几个馒头就直接啃了。运气不好还不只是讨不到钱和吃食,而是被城中的衙役驱赶。
元宁当时就觉得这些人好可怜,他用无助的目光看母妃,问:“他们好可怜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凄惨呢?”
他的母妃美眸里流露出悲伤,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摸摸他的头,说:“因为粮食不够,吃不饱,所以他们就不得不出来乞讨。”
当时的元宁想不到更深层次的缘由,还说要将自己的压岁钱都拿出来买粮食,善给这些乞丐。
如今元宁明白了母妃之所以沉默那么长时间,不过是因为乞丐流民出现根本不是简单的一句吃不饱可以说明的。
但是粮食增产的话,类如那些乞丐的可怜人是不是会少些呢?
他用乞求的目光看向薛兰鹤:“舅舅……”
不过一个照面,薛兰鹤就知晓自家小外甥想做什么了。
他叹了口气,到底心软了:“先去睡吧,舅舅查些资料,明日来教你。”
元宁忍不住雀跃,可又冷静下来,对薛兰鹤说:“舅舅,先不要急,你要好好休息,待空闲了再做此事也不迟。”
他是怜悯那些百姓不错,可他更在乎这个世界与自己相依为命的舅舅。
薛兰鹤眸中一暖,亲亲他的额头,温和地说:“我知道的。”
一夜好眠。
元宁知晓薛兰鹤答应了自己的事一定会做到,是以他也不着急,慢吞吞地做着自己的事。
而在剧组拍戏的薛兰鹤确实在空闲时间查看起了资料,他做这事的好处有两个,一是可以让系统积攒的能量更多,二来则是教教元宁如何归纳总结资料。
想到这,他放下了手中的平板,暗中问系统:【如今你能量积攒得如何了?】
系统顿了顿,才说:【还差一些。】
【一些是到底多少,还需要我做什么?】薛兰鹤的语气都显得有些急躁。
自从他有了系统之后,就能得知大盛朝那边的消息,在清楚惠襄王和勤王联盟都快打到皇城脚下之后,心情也一日比一日浮躁。
这场战争早晚会分出胜负来,而皇帝元盛昭的结局可想而知,不管是哪一路军队胜了都不可能让他好过。
可是比起对方被诸侯王杀死这个结局,他更想亲自手刃仇人!
系统提点了他一两句,他深呼吸一口气,沉静下来:【好。】
不论如何,在皇城被攻破那一日,他必须让元盛昭血债血偿!
……
薛兰鹤带着自己收集整理好的资料归家。
元宁看着他准备好的模样,高兴的神色直接写在了小脸上。
薛兰鹤却没在第一时间就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而是对元宁说:“在小学有门课程名为信息技术,之后你就会学这门课。”
元宁不明所以,却还是耐心地听着薛兰鹤说话。
“虽然上回我教了你一点,但那些甚至连皮毛都算不上,我打算多教你一些内容。不光是让你之后可以直接回答问题,往后查资料也能驾轻就熟。”
他俩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偏偏没人觉着让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听这些深奥的知识有什么不对的。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薛兰鹤才清了清嗓子,说:“现在岁奴来讲解一下归纳之后的大致内容,若是有没说到的,我来补充便好。”
大盛朝人原本昏昏欲睡,听到他这话,总算是打起精神来,屏息凝神地听着关乎粮食大计的要点。
元宁颔首,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才慢条斯理地讲解起来。
他说得很有条理——第一点就是摆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句话,由浅入深地让相差千年的人能够听懂其中的含义,尤其是那些老百姓。
“两个身体健壮的人更能生出健康的婴孩,优良品种的宝马配种之后能生出更好的马匹,这也同样能适用在其他物种身上,哪怕是稻种麦种。”
这番言论先是让大盛朝的百姓们一惊,旋即又觉得此话不无道理。
尤其是拿马匹举例时,他们就更能理解了。
为何他们在买血统优良的马儿时,北方那些胡人会特地卖些阉了的马来,不就是担心他们将好马充做种马,借此培育优秀的马儿出来么。
原来他们不把这些个当回事,现在被人提点之后,简直是一通百通。
薛兰鹤突然在一旁说:“这也是为何现代女子总是二十几岁时才怀孕生子的缘由。”
众人还未从前面的话中反应过来,就由被这个惊雷砸中。
他们有些难以置信,狐疑道:[小将军真不是诓人的?怎么会那么晚才生子?]
[那个世界的人寿命如此长,怎能相提并论呢……]
[你们也先别急着反驳啊,听听人家怎么说的吧。]
他们叽叽喳喳议论了半会儿,薛兰鹤余下的解释也从天幕传至大盛朝的千家万户。
“女子在十五六岁时,自个还没长大,尚且不算发育完全,本就还是一团孩子气,却要成亲养育孩子。这时候便是怀了,生下的孩子也很难立住,因此而早夭的比比皆是,自己也伤了身体,难以养好。”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不过大盛那边么,向来是不将女子当人看待的。父兄对女子也如豺狼般狠心,听与不听就看他们的了,因此我觉得提了也无甚用处。”
好些人听到这话,简直勃然大怒——
[胡说八道!红口白牙的就冤枉人,都是自家的孩子,谁还不疼了?反正今后我定是要心疼自家女儿的。]
[哼,人又不是禽兽,满脑子都是繁衍,开枝散叶的事儿再等等又能如何?]
[薛兰鹤也太小瞧人了吧,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将妻女老母放在眼中的,这种人本就是要遭人唾弃的。]
也有人看出了薛兰鹤此话是在反激他们,嘀咕着薛兰鹤怎么总是将目光放在此等小事上边。
但也有不少人将此事记下,哪怕是为了将来的孩子着想,也不能再令女子早早诞子。
说完了这些,就该讲讲怎么培育良种了。
理论知识已经到位,元宁见铺垫得差不多了,便跟大盛朝的众人说要如何选优良的品种,再进行单独种植和培育,通过多代筛选后就能培养出高质量的作物了。
之后就是施肥、种植技术的改进,此前他本也就提过一回了,现在不过是讲得更细了些,给老百姓整理得更明白易懂,方便实践,还添了些规律上的理论知识,便于之后继续学习总结。
毕竟培育良种这种事,本就有人在做,元宁他们也不过是做了一把推手,让更多人能够参与到其中,将这件事坚持下来,并不断推广而已。
薛兰鹤在他嘴巴说干之后,还奉上了水给他润润喉。
等元宁结束了授课,他又告知对方:“等后天舅舅带你去中医馆参观一下,再学个一星半点的急救知识。”
元宁没问为何非得是中医馆,舅舅又为何是有些迫切的模样。
他只是点头,抿出笑来:“好。”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百姓也得体检吧!
因着今天是工作日, 所以关飞渡要去上课,遗憾错过陪元宁去中医馆的事。
元宁却不觉得这有什么,还欢欢喜喜地约了关飞渡, 要同他下次再见。
薛兰鹤却抽了抽嘴角,对俩小孩日渐亲厚的关系也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
他早就跟中医馆那边的人都预约过了, 这会儿直接过去就行。
薛兰鹤今日的行动对许多人而言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乱世是极其要命的,多学点救命的法子准没错。
……
元宁想象中的中医馆恐怕是和大盛朝那种古朴韵味差不多的,毕竟店外面瞧着都是雕栏玉砌的门, 牌匾也是古时的模样。
没想到走进去之后,却依然是现代的装潢, 让他不禁有些失望。
好在医生身后的中药柜倒是和大盛的坐诊医馆相差不大,完全不同于现代药房那种全是玻璃柜和亚力克板货架。
他跟在舅舅身后,好奇地左右打量。
最终他们被邀请到了一间敞亮屋子里, 房间里也有药柜,中间放了一张木桌, 坐了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先生, 看着就很让人信服!
左边还悬挂着不知道是不是病人送来的锦旗,上面写着“悬壶济世”“妙手回春”之类夸赞人的话。
元宁觉着眼睛一直乱转着打量人家房间不太礼貌,只匆匆扫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 一心看着眼前的老先生。
老先生邀他们入座, 介绍自己姓徐, 喊他徐大夫就可以了。
大盛朝人看见天幕之中的这一场景, 难得感到了一丝熟悉, 看来中医馆也和如今差不多,至少学中医的怎么也断不了传承。
就是不知薛兰鹤此举用意在哪,他们这也有药铺医馆, 有什么特地让他们见识的必要性吗?
寻常老百姓仍在心中不解地嘀咕,而坐诊的那些大夫、营帐中的军医乃至太医院的御医全都打起了精神,比昨儿个那些农夫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薛兰鹤并未在一开始就说出自己的来意,而是先同徐大夫话了几句家常,再让他来看诊。
中医看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徐大夫也不例外,他先是观薛兰鹤的面色,再听他的声音、呼吸和气味,又问他近来的状态,最后便是把脉。
如此看来,便有了定论,于是乎,徐大夫说:“薛先生食欲差、目干涩,太过劳累。劳倦不顾者,多成劳损。是以哪怕工作再如何忙碌,也要注意休息,不要熬夜。我这里给你开些汤剂调理一下。”
年轻人大都有这个病灶,徐大夫也早就习以为常,开起方子来动作都行云流水。
薛兰鹤在自家外甥“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也说不出个不必给他开药委婉拒绝的话。
他这边看完后就该轮到元宁了,徐大夫照例按望闻问切来诊断他。
“脾胃有些损伤,长期饥饿导致气血也两虚,好在挽救及时,没有伤到肝肾和骨骼发育。如今应该以健运脾胃为主,补气血为辅,莫要吃那些大补的食品,以免弄巧成拙。”
“是药三分毒,孩子年幼,便不开药了。若是要养身体,还是得靠食补。”
这些医嘱薛兰鹤早在给元宁体检时就知晓了,现在也记在心中,并且对徐大夫真诚地道了声谢。
俩人都已经被徐大夫检查完了,薛兰鹤便进入正题——
“徐大夫,若是单用中医的法子体检,应该从哪里开始呢?”
徐大夫兴许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倒是来了兴趣,跟他探讨起来。
大盛朝人一听这就是为他们来问的,本来对医馆不怎么在意,这会子也都竖起了耳朵来听。
因着中医没什么西医的设备,就要用很传统的法子来测试,细分的话有男子科、妇人科和小儿科。
他又细细讲了其中的专项检查,倒是很到位。
大夫们听着他的话,不由抚须长叹:“往常我们不怎么重视这些,需知病从浅中医,有无病症还是得早早就看了才行。”
其他人也有自己的看法:
[这个体检法子看来还需要不少的大夫才行,毕竟大夫们有各自专擅的领域,有的是外科、有的是内科、也有妇科和儿科,各不相同。]
[原来疾行和负重还能测试心肺和腰膝肾的强弱,往常还不曾发觉呢。]
[如今早夭的小孩可不少,也不可松懈啊,就是太费钱费人了。]
薛兰鹤为了让徐大夫说得起劲,也在不断抛出话题和悄然提醒,好让对方能够兴致勃勃地讲下去。
元宁也在一旁捧哏,脆生生地说徐爷爷真厉害。
恰好是在人家擅长的领域,他们这一对舅甥讲话又好听,可不就是给人灌了迷魂汤似的,让对方情不自禁便把那些学识都给掏出来了。
说实在的,中医体检表制作起来也简单,重要的还是大夫用望闻问切仔细辨认,隔一段时期就检查一下病人有无毛病。
此法也本不像后世那样细节,还有像模像样的设备,连骨头是何模样都能拍出来。
但是能做到这个地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主要就是给他们提个醒儿,让许多人不要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薛兰鹤掏空了徐大夫之后,也觉着差不多了,就向对方提出告辞。
体检表的知识已经给大盛朝的人提点完,这个在和平时期还是挺有用的,对一些劳心费神照拂百姓的人也极有用。
许多聪明的诸侯王立马反应过来,清楚地知道这是薛兰鹤给他们送上门的好处——此法用来笼络人才简直再好不过了。
他们立马吩咐手底下的大夫去照看一下幕僚及其家眷的身心健康,关爱照顾自己的臣子,乃是每个主公应有的职责。
不过薛兰鹤今日所作所为可不是让他们更加了解重视医学,他准备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那是他一早就计划好了的——让急救培训到大盛朝,在乱世中兴许能活人无数。
学医救不了他们的思想,却能当场挽回些生灵的性命,也能算得上是行善积德吧。
*
薛兰鹤看出了元宁的走神,不禁问道:“岁奴,怎么了?”
元宁不知道该不该问,嘴张了几次,却还是合上。
薛兰鹤轻轻抚摸他的脑袋,叹息道:“你有什么不能跟舅舅说的呢?哪怕有不解的问题,舅舅也会全部告知于你。”
元宁沉重的眉目微松,他软软地问:“舅舅,是大盛那儿出什么事了吗?”
不然他想不通为何薛兰鹤这样急躁的模样,生活的重心也明显向直播偏移。
薛兰鹤在心里默默感慨小外甥的敏锐。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元宁的问题,而是看向了车窗外。
四月的天春意盎然,处处草长莺飞,树上林间皆是莺啼燕语,充满着勃勃的生机。
大盛朝想来也是同样的景色,百姓们的日子相较于冬日也肯定好过得多,哪怕是地里头萌发的野菜也能吃了。
他微笑起来:“是好事儿。”
“岁奴,我们的大仇再过不久就能得报了。”
元宁听见这话,心跳登时漏了一拍。
他自然不是对皇帝爹还心存任何父子情谊,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刻来得这样快,他心里说不出是怅然更多还是慌乱更多。
皇帝被人从那个位置上推下来,就意味着掀起了战乱和纷争,大盛朝恐怕有不少百姓都陷入战争的炼狱之中。
而他也不清楚舅舅说这话到底意味着什么,难不成舅舅……他想要亲手报仇吗?
皇帝没有蠢到无脑,他听见天幕上薛兰鹤开口,心中一寒,怒气和恐惧同时在他眼中闪过。
难不成是天幕给薛兰鹤泄露了什么消息,说他这个皇位一定保不住吗?
不、绝对不可能!他乃是天子,怎么可能会被天幕这个邪物定生死!
然而他再不甘心,也必须承认自己如今确实是面临四面楚歌这个现实,就算是勤王军赶走了惠襄王又能如何?难道勤王军又是什么好人么,一个个全都狼子野心,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他也已经在暗中转移财物,等乱军攻破皇城时,就即刻用地道逃跑,绝不可能留下来任人鱼肉。
听到薛兰鹤这句话的自然不只有皇帝,还有在皇城外打得要死要活的各路军队。
他们耳朵竖起来,心中不禁一喜,早知这场战乱迟早会见分晓,待皇帝一死,他们捞了好处回去之后就能做土皇帝了,这谁能不高兴?
要是运气再好些,说不准他们就是下一个一统江山的天命之人。
……
元宁自是不清楚大盛那些诸侯王的狼子野心,他听到舅舅的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扩大,说了句对皇帝元盛昭而言几乎是大逆不道的话:“太好了,舅舅。想来母妃和外祖父外祖母他们泉下有知,也一定会高兴的。”
他顿了顿,又鼓起勇气说:“不管舅舅要做什么,岁奴都会支持你的。”
若是要去斩他生父,他也会亲自为舅舅递上一把刀。
元宁心里这样想着,也不由得催促了薛兰鹤几句:“舅舅,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快些去学学急救培训吧。在乱世中,这些应该很有用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到底是心软的,想着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元盛昭盯着说了那等天理不容之话的元宁,眼中满是阴翳。
更可气的是,百姓竟无一人指责他那其心可诛的不孝子,反倒是都在夸赞对方仁善。
皇帝做到他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元盛昭气得活生生呕出一口血,鬓发生白,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第70章 第七十章 军营急救法子
薛兰鹤带元宁去的是社区联合医院、企业开展的急救培训。
他戴上墨镜和口罩以及孩子, 混迹在其中,竟也不显得太违和。
他们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身旁还坐着企业里参与培训的员工, 看着薛兰鹤的打扮不由惊讶,却没说什么。
不过这个场合带着孩子, 不担心小孩会觉得无聊吗?孩子身上甚至连个手机或是书本都没有。
思及此, 好些人皱起了眉头,不过在注意到元宁那张可爱的小脸时,大家的情绪才稍微和缓了些。
专家坐好后开始侃侃而谈:“今天我们讲解的是心肺复苏和海姆立克急救法等内容, 这是我们这些职场人在公司里最容易碰见的几种状况。”
台上的人在说,台下的观众也在吐槽:“少点加班, 少当牛马,咱们猝死的几率也不会这样大了,光是过后补救有什么意思啊。”
正巧这人坐在了元宁身边, 他抬起脑袋好奇地看向对方,眼中满是不解。
虽然社畜们已经被生活的困难磨平了棱角, 变成了一坨瘫软的史莱姆。但是面对小孩澄澈干净的目光时, 还是不自觉地端正了身体,目光正视讲台上的演示。
虽然过不了多久就会现原形,但至少也演了一小会儿。
元宁的视线放到了讲台上, 安排来的专家结合人体模型和视频演示, 还强调了“黄金4分钟”救援的重要性, 力求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明白。
观众还是在仔细听的, 毕竟待会儿他们就要被抓上去模拟演练一遍。
大盛朝一些人却不由有些失望, 原以为急救培训是可以直接挽救性命的,却没想到那些症状可能是他们此生都不一定能碰上的。
他们这样想着,也在天幕上叹息, 而有些人却持相反意见。
[实则不然,万事不绝对,你现在觉着没有碰上这些事,可不代表着将来也遇不着啊。]
[如若遇见了一不小心陷入险境的人,可不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么。]
[小孩可能会碰上意外,海姆立克急救法对孩童还是极为有用的。]
不过后面的拓展项目倒是让许多人精神一振了——
从一旁走出来的是医院的护士,由她们来教导在场众人各种包扎的知识。
其中包括各种基础包扎手法,以及对特殊伤口——异物刺入、烧烫伤、和骨折等状况的处理。
众人耳朵竖得像天线,目光炯炯地听着护士们耐心温和地指导。
[女子心细,做这些才能面面俱到吧。]
[我看女医就该多设立一些,对妇人和小儿皆有好处。]
[身着白衣似乎也很贴心,重视自身洁净,也免得让脏污靠近了病人。]
虽说不少人都是冲着自己的利益出发,可是大家心目中对女子行医的看重和偏移,也在不知不觉中为她们的将来打开了一扇窗户。
*
元宁仰着脑袋,很认真地听着上面的专家讲话。
因为台上的显示屏幕很大,所以哪怕是在后排的观众也可以看见护士们处理伤口的动作细节。
旁边的那个社畜看见元宁学得目不转睛,感到有些惭愧和不好意思,他也很好奇元宁真的听见去了吗。
趁着台上的人抓取几个“幸运儿”观众上去演练时,他问:“小朋友,你看懂了吗?”
不是他非要没事找事,而是他见到这样特别的小朋友,难免会心生好奇。
元宁是个诚实的孩子,听到提问乖乖巧巧地点头:“听懂啦。”
薛兰鹤瞥了二人一眼,没做声。
社畜明显感到难以置信,他问了元宁几个问题,结果人家全都答出来了。
社畜:“???”不是,假的吧。
是不是这孩子早就提前学了,但是早学了又有什么用呢,附近也没有摄像机拍摄他俩打造天才儿童人设啊。
社畜恍恍惚惚地转过脑袋,开启了自己认真听讲的人生——连小孩子都比不过的话,也太丢人了点吧。
护士们之后讲解的是大出血急救方法,这个法子在军营是最有用的。
战场时死人还不算最多的,最多的是战后对士兵的处理,如果救助不及时的话,还会导致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死亡。
如果能在战后想方设法照顾到伤者,兴许死伤的人数就会少许多。
长孙祯不知道其他诸侯王是怎么想的,那也不重要,总之在他的麾下,他不希望会有士兵因为得不到救助而白白殒命。
他同手底下的人说:“吩咐下去,速速把之前救助的女子召集起来学习各类救助方法,让军医们也不要吝惜赐教。”
其实他手底下已经有一批跟着军医学习的女医了,这还多亏了天幕上的薛兰鹤。
此人是个绝对叫人称心如意的合作伙伴,他之前顺便就传授了他们一些医术上的手段:用羊肠线缝合伤口,以及使用干净的蒸馏水之类的法子。
这也是为什么渤海郡和他攻占的锦丘郡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吸纳流民的缘由之一——缺人啊!不管是做什么都很缺人!!
而那些女子也是在攻克锦丘郡时被他们救下来的,有的能归家的都已经被他们放归,不能回家的就只能做一些杂活。
幕僚添了一句:“难保军中不会有人心浮气躁。”
长孙祯说:“军令如山,现在已经有那么多可供士兵们发泄精力的嬉游,若还管不住自己,重刑伺候。”
他的声音冷寒,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手底下的人便按吩咐照办。
主公已经勒令要做好这些事,他们自然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以及如何落实……
*
元宁将这些培训手法都记在心中,他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薛兰鹤摸摸他的脑袋,温柔地说:“困了吗,在舅舅怀里睡一觉吧。”
他的声音如潺潺溪水淌过林涧,十分悦耳动听。
坐在他周围的人不禁揉了揉耳朵,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不过却死活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他们转过脑袋看这一大一小的组合,暗自在心里嘀咕句怪人。
元宁思考了两秒,点头,爬到他舅舅怀中睡下来,全程都乖乖的,让人不禁感叹这可真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培训已经结束了,现在坐上了回家的车。
元宁揉揉自己的脸蛋,问薛兰鹤:“舅舅,大盛现在是什么样?”
“疆土分裂,百姓离乱。”薛兰鹤言简意赅地说,显而易见地不愿多提。
元宁也恹恹的,恨自己的生父软弱无能,只知道窝里横,所以才让大盛被随意地欺凌摆弄。
他叹气:“这样不是会让北边的胡人占便宜么?”
这事连他小孩子都懂,没道理那些野心家会不知情。
薛兰鹤沉吟道:“如今北方是郡王长孙祯当政,有他和舅舅的旧部在,不会让胡人轻易南下的。”
此事人人皆知,他说出来也是安外甥和百姓的心,
许多人听到这却是心惊肉跳。
说起来,此前薛兰鹤抛出来的橄榄枝是不是就被长孙祯给接下了?那么这二人是不是就已经达成了他们意想不到的合谋。
薛兰鹤的旧部……恐怕已经握在长孙祯的手里了吧?!
勤王联盟的人心里一惊,也顾不得继续跟惠襄王军队扯头花这事了,连忙赶往长孙祯的营帐里一瞧,结果却令他们大惊失色——
只见营帐内空空如也,只有些许伪装后留下的炭火和硝烟,恐怕是安排了少许人在营帐之中装装样子,实际上大部队早已撤退!
可巧的是,最近几日都不是长孙祯出战迎敌,这才给了他溜之大吉的机会!
勤王联盟气得跳脚,而一些主公手底下的谋士却悚然一惊:“不好!”
众人连忙问谋士是何意。
谋士方才解释说:“如今咱们都快打下关口,即将到惠襄王的营地前了,一切都太过顺利!”
“这么顺利不好吗?难道不是惠襄王不敌咱们联盟的军队,所以才节节败退的么。”
不知是哪家的年轻小将单纯地说出这话,简直让不少人老脸一红。
他们清楚勤王联盟这些军队的尿性,要说抵抗惠襄王,让他不敢随意对这边出手,确实也是如此。可若说他们这些心怀鬼胎的能打得惠襄王兵败,简直是可笑。
众人也反应过来,说:“遭了,恐怕这不是惠襄王的精锐部队,只是对方弄出来的障眼法!”
而真正的惠襄王……估摸着已经快兵临皇城之下了!
不得不说这招釜底抽薪玩得是真的漂亮极了,这般果决和利落,简直和他那皇位上坐着的优柔寡断兄长大相径庭。
倘若皇位上真是这位,恐怕乱世也不会出现得这么早。
营帐中熄灭的漆黑火堆变得无比刺眼,绣着长孙二字的旌旗猎猎作响,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们的面上,火辣辣地疼得慌。
年轻小将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在这时触这些大人们的霉头,便暗戳戳地挪到了谋士身边,悄然问道:“望先生解惑,为何主公会唉声叹气?”
那脸色黑得,活像是炒了十年菜的锅底。
谋士压低了声音告诉他:“长孙祯在几天前就猜到了惠襄王的手段,所以带兵且战且退,一路赶往皇城去拦截他的士兵。”
“这就相当于主公们要死要活抢一块肉饼,而这肉饼大部分被别人叼走了,能不生气么?”
虽说长孙祯面对的都是惠襄王的精锐军队,可是这批军队在碰上皇城的禁军时,定会被消磨一二,此时不就是鹬蚌相争,让长孙祯这个渔翁得利了么!
此刻,皇城却不如众人猜想的那般安稳。【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