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解决发情期(修)
“这起举国震惊的10.22大兴安岭偷猎案, 为我国的保护野生动物事业敲响了警钟,保护野生动物,保护物种多样性, 我们依旧任重道远。”钟燕行脸上是少见的沉痛,那么多的珍稀动物死于偷猎者之手,如今只是落网了几名偷猎者, 还有不知道多少双恶意满满的眼睛在盯着这片土地上的野生动物们。
汪白也同样痛心, 他先前就是做野生动物保护工作的,对野生动物的热爱一点都不比钟燕行少。
每一只珍稀动物被猎杀,都是国家的重大损失,人类的活动已经让它们失去了家园,只能在大兴安岭等保护区内偏安一隅, 偏偏还有可恨的偷猎者为了财富觊觎它们的皮毛和血肉。
他在平板上写道:“老师,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偷猎的发生?”
钟燕行好笑道:“天真, 总有那些贪婪的人幻想着一夜暴富, 不想通过辛勤的劳动脚踏实地赚钱,只想来快钱, 为此他们不惜践踏弱小的生命。你也看到了,即便有法律的约束,也无法阻拦偷猎者的脚步。小白,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
汪白趴在钟燕行的大腿上, 他明白老师的意思,可他还是有点意难平。
钟燕行笑着抚摸小狗的毛发:“不必如此难过,至少我们知道自己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知道自己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也就够了。对了, 因为这起偷猎案的恶劣影响,国家规定将10月22日设为国家野生动物保护日。这个时间也相当有意义,5月22日是世界野生动物保护日,10月4日是世界动物日,两相结合正好是10月22日。”
确实很有意义,也算是和国际接轨了。
汪白眼底含笑,他当然希望人们能更加关注野生动物保护,不吃野生动物的肉,不用野生动物制品,那样的话,偷猎者就会越来越少。
只是那样美好的愿景,在他有生之年,怕是难以实现。
话题有些沉重了,钟燕行思忖片刻,问起了他最感兴趣的问题:“小白,告诉我,你和那只叫做狼末的北极狼,到底是什么关系?”
啊咧,他们不是在聊保护野生动物吗,怎么突然问起了狼末?
小了,格局小了,小小的情感问题,怎么能和国家大事相提并论?
钟燕行淡淡道:“你当然可以继续保持沉默,但是——”
他趁汪白不注意,将汪白脖子上的项圈取了下来,露出得逞的微笑:“我也可以自己看录像。”
大意了!
汪白鼓着眼睛,犹豫片刻后妥协地在平板上写下:“您不是都知道了?”
“我只知道狼末喜欢你,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钟燕行注视着小狗的眼睛,“只要你告诉我你不喜欢他,我可以帮你摆脱他。甚至你想继续和他留在大兴安岭也可以,但我会替他做好绝育。”
汪白:“……”
绝,绝育?
就算狼哥对他心怀不轨,也不至于到绝育的地步吧!他是不能接受狼哥的喜欢,可那是因为他完全没往哪方面想过!
他对狼哥是纯纯的兄弟情,哪有逼着好兄弟嘎蛋蛋的啊?
他还盼望着狼哥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多生点小崽子给他玩玩呢。
钟燕行却早已看穿一切。
他抿了抿唇,如果他打定主意不让小白和狼末在一起,现在他最应该做的就是一割永逸。
退一万步说,哪怕小白真的跟狼末好上了,也能保证他做上面的那个。
钟燕行摩挲着下巴,现在的小白还看不清自己对狼末的感情,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刚刚狼末出现的时候,小白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还有他们平日里的互动,腻得冒粉色泡泡,这哪是好兄弟之间该有的?
话虽如此,钟燕行还没有好心到推进一狼一狗感情的程度。
他不破坏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怎么,舍不得了?”钟燕行挑高半边眉毛,指节敲击着汪白柔软的爪爪,“你应该知道,绝育对动物的好处很多,不仅可以预防许多动物疾病的发生,还能够延年益寿。”
这也是很多宠主带宠物去绝育的原因。
但是那是宠物啊,狼哥可不是什么宠物,他是北极狼王,他本该拥有妻妾成群的巅峰狼生。
不能因为他就被毁掉了。
汪白拼命摇头,不行不行,坚决不能绝育。
没有了蛋蛋,狼哥的狼生不得少一半乐趣啊?
汪白生怕钟老师真的嘎了狼末的蛋蛋,他赶紧在平板上写道:“狼末不需要做绝育,不论绝育的好处有多少,他都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狼生。”
“要不你做也行。”钟燕行半开玩笑道,“做了绝育之后,你就能多活几年,多陪陪我,多好。”
汪白:“……”
不是,怎么把绝育的主意打到他的头上了啊?
虽然他的确也没想过繁衍,可是,那好歹也是他的一个器官,总不能说嘎就嘎。
汪白吓得夹起了尾巴,不做绝育,坚决不做!
钟燕行摇头失笑,他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小白的反应这么可爱。
这让他忍不住想多逗他一会儿。
为了避免小白炸毛,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恶趣味。
认真地探讨起了小白的情感问题:“你听老师说,狼这种动物,精明、冷酷,堪称动物界的战术大师。别看狼末是只动物,它在某些方面的智商,未必就比你差了。”
这话说的,汪白就不太乐意了。
他承认狼哥很聪明,但他毕竟是狼,狼和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汪白很少会有属于人类的优越感,他最大的优点是随遇而安,所以哪怕当初流落到北极,也依然能乐观向上,并且接受了茹毛饮血的生活。
很少,但不代表没有,尤其是在遇到超出动物理解认知的事物时,他却对其了如指掌,被狼末崇拜的眼神盯着,那浑身舒坦的感觉,至今都难以忘怀。
此时的汪白并不知道,那并非是属于人类的优越感,纯粹是因为他喜欢被狼末崇拜的感觉。
比吃狍子还要令他快乐。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钟燕行看出小狗心不在焉,感觉自己就跟个老父亲一样,为了孩子操碎了心。
结果孩子还不领情,豁出去了也要和外头的臭小子私奔。
他长出口气,算了,他现在说什么小白都听不进去,不如静观其变。
要是小白真的喜欢狼末,他又何必非要拆散他们?以小白的性格,是不可能爱上哪只小母狗了,那和狼末在一起,何尝不是一种不错的归宿?
啧,他怎么就这么不想让狼末得逞呢?
自己家的小狗被狼叼了去,要不是他长期锻炼身体健康,怕是要直接被气出心脏病来。
钟燕行默默更换了项圈的录像设备,重新把项圈套在了汪白脖子上。
“绝育的计划暂且搁置,什么时候想让他绝育了,随时联系老师。”钟燕行还不死心,又提起了绝育。
汪白连连后退,不管是给狼哥做绝育还是给自己做绝育,都绝无可能!
老师想都不要想!
逃离钟燕行的车以后,汪白一眼就看到了闭目养神的狼末。
而狼末也闻到了小狗的气息,立刻起身,朝汪白的方向跑去。
他嗅闻着汪白身上的气味,眼底暗藏陶醉,他有多久没能这样肆无忌惮地站在小狗身边了?
只求小狗不要再赶他走了。
卑微的狼末虔诚地亲吻着汪白的脸颊。
这一幕落入了慢汪白半步出来的钟燕行眼中。
钟燕行目光微眯,狼末对小白的企图太明显了,只有小白那种单纯的狗狗才毫无察觉。
这样下去,小白早晚会被狼末吃干抹净。
下药?他确实有狼禁情那种药物的购买途径,可万一有什么副作用,毕竟这个时间也不是北极狼发情的季节。
发情期紊乱,再加上狼禁情的药效,叠加的后果无法估测,万一真把狼末药成了不举,小白不得恨死他?
假如,他是说如果,小白真的和狼末在一起。
那他总不能断送了小白一辈子的**。
咦,有了!
发情这种事,宜疏不宜堵,狼末对小白有意思,究竟是喜欢还是生理作祟,试一试便知。
钟燕行心里有了主意,脸上便愈发和颜悦色起来。
他走到汪白身边,蹲下身来和他说话:“小白,你不是想解决狼末发情期的问题吗?”
汪白愣愣地点点头。
“老师有办法,想不想听一听?”
汪白一听钟燕行有办法,立刻表示当然愿意,他摇晃着尾巴,又和钟燕行回到了车子里。
留下狼末独自望着小狗的背影,在秋风中略显孤寂。
狼越看他可怜,走上前来攀谈:“你说,那个人类干嘛老是找小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比你跟小狗还要亲密。”
狼末没有反应,心却在滴血。
他想起小狗对那个人类的回护,想起小狗对那个人类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哪怕是对他,小狗都没有这么依恋过。
难道小狗更喜欢那个人类?
这个认知让狼末的情绪愈发低迷,倘若是别的动物或者别的人,他还有信心争一争,但是那个人,对小狗也是毫无保留的好。
他没有把握将对方比下去。
毫无保留的钟燕行,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就这么笑着和汪白对视。
别笑了别笑了,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汪白记得上一次看老师这么笑,还是在和王叔下棋的时候,当钟老师占据绝对优势,胜券在握的时候,就会这么笑看着对方抓耳挠腮地想下一步。
然后将对方杀的片甲不留。
终于,钟燕行大发慈悲地开口了:“北极狼和灰狼的血脉相近,它们之间也不存在生殖隔离,彼此的审美应该也很接近。”
汪白点了点头,北极狼又称为白狼,是灰狼中的亚种,它们在形体上颇为相似,活动区域也有所重合。
“你想过没有,狼末之所以对你产生了别样的情愫,是因为他的发情期出现了紊乱,或者说是憋得太狠了。他上一次发情期是不是没有发泄过?”钟燕行循循善诱道。
上一个发情期?
狼末的上一次发情期就在今年的春夏之间,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狼群的雄狼都进入了发情期,他们纷纷脱离狼群,去寻找自己的伴侣。
狼哥也在那时候进入了发情期,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伴侣,就这么单了下来。
哦,也不是,中间野戈和月月带回了一只叫做沙沙的雌狼,她对狼末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可惜狼哥对她不感兴趣。
最后把她赶走了,而狼哥的发情期也就这么无疾而终。
汪白将沙沙的故事写给了钟燕行看。
钟燕行一愣,没想到狼末还有过一个追求者,最令他惊讶的是,狼末居然还拒绝了这个追求者。
要知道,极地的北极狼王基本上是来者不拒的,因为他往往需要强悍的伴侣来帮助自己巩固地位。
而拒绝其他雌性北极狼的原因只有一个,说明狼王已经有了王后,在族群中,最高等级的雌性北极狼,可以有权阻拦狼王和其他雌性北极狼交。配。
他不由得看了汪白一眼。
难道说,狼末已经将汪白视作自己的王后,甚至主动拒绝追求自己的雌狼?
他有点不敢相信,但如果狼末真的做到了这种程度,就算他把雌性灰狼送来,狼末恐怕看都不看一眼。
不过,送还是要送的,毕竟这些都是小白的一面之词,狼末究竟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应该没有狼能忍得住发情期的煎熬吧。
钟燕行也不是那么确定了,看来他对北极狼的了解还不够多。
“小白,我打算去朋友那借几只待孕灰狼,我想他应该很愿意让她们跟如此强悍的北极狼配种。这样它们生下来的幼崽,一定非常健康,将来长大了绝对品相卓绝。”钟燕行说。
配,配种?
汪白瞪大了眼睛,老师居然打的这个主意!
但是,有什么不可以呢?狼末和雌性灰狼配种,不仅可以度过发情期,还能发泄他的精力,让他不要再胡思乱想,甚至连同传宗接代的任务都一并完成,一举三得。
奇怪,为什么他会感到这么失落和空虚。
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马上要离他而去。
汪白甩甩脑袋,把杂乱的思绪都甩出去,不考虑其他,他也是希望狼哥能度过发情期的啊——看人家狼越就好端端的,一点发情的迹象都没有。
或许,这只是单纯的因为环境的变化而出现的发情期紊乱。
正如老师所说,宜疏不宜堵,他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啊,什么叫对症下药,这就叫对症下药!
“你没有意见的话,我就去着手准备了,这几天你先忍一忍,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解脱了。”钟燕行打量着汪白的神情,确认他没有难过,这才放下了心。
汪白当然没有难过,他只是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车,他只知道狼哥很快就会和雌狼交。配了,到时候应该就不会再说什么喜欢他了吧?
多好啊,皆大欢喜,他还是狼哥最好的兄弟……
可为什么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要跟我一起睡吗?”钟燕行揉揉小狗的耳朵,软乎乎的,手感真好。
汪白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他想和狼哥一起睡,毕竟他们刚刚和好,不想再和狼哥分开。
“小没良心的。”钟燕行弹了一下汪白的脑袋,把他特意为汪白准备的睡垫交给了他,“本来打算明天再给你,既然你决定和狼末在外面睡,现在给你也挺合适。”
汪白眼前一亮,他收起爪子,用爪垫按住睡垫,睡垫迅速凹陷了进去。
他再放轻力度,睡垫立刻回弹,弹力十足。
哇哦,这睡垫的弹性也太好了吧,材质更是上乘,可以想象,躺在上面睡觉该是何等的舒服。
老师有心了,不过他可舍不得在野外用这么好的睡垫,外头露水太重,睡垫很容易就湿了,还是等他和狼末回到营地的时候再用吧。
他将自己的打算写给钟燕行看,钟燕行答应了他:“这样也好,不过你也别太舍不得这玩意儿,坏了大不了老师再买,睡垫能值几个钱,老师还是买得起的。”
汪白感动地舔舔钟燕行的手心,他爱死老师了!
不过,下次能不能买个大点的,这么小,他和狼哥没法一起睡。
钟燕行看出了汪白心中所想,嘴角微扬窳屣道:“只够你自己睡,这样你不就可以跟狼末分床睡了?他打扰不了你,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说的也是,不愧是老师,想得真远。
把睡垫还给钟燕行,汪白离开了小车,跑回了狼末身边。
狼末舔舐着汪白的皮毛,直到把那个人类的气味全部覆盖才罢休。
汪白蔫蔫地趴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狼末见小狗累了,也跟着趴在了小狗身边,陪着他一起入睡。
汪白来到大兴安岭后,第一次失眠了。
很奇怪,之前狼末不在身边的时候,他每次都能睡得安稳。
但这次狼末陪着他入睡了,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或许他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在意狼哥,他只是太依赖狼哥了,但如果狼哥不在身边,他也可以不那么依赖他。
对吗,狼哥?
狼末当然不知道他的小狗正在夜色中凝视着他,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可以如此安心地入睡,不用再担心自己起晚了,被小狗发现和驱逐。
因此,他睡得格外香甜。
钟燕行出来投喂动物们的时候,就看到汪**神萎靡地张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这是?”钟燕行把食盆放到一边,蹲下检查汪白的情况,“不会生病了吧?”
汪白摇摇头,他不是生病了,他这是心病。
钟燕行瞧不出什么名堂,只当汪白着了凉,打算先给他吃点东西,再去附近的保护区找点药来。
动物用的药在其他地方或许难找,但在保护区内,只要能找到保护站,这些动物用的应急药品应有尽有。
汪白担心钟老师白跑一趟,便用平板写道:“我没事,我只是一想到马上要跟您分开,就感到非常难过。”
钟燕行摸摸他的狗头:“老师也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别让老师担心。”
汪白将脑袋埋进老师的怀里,心里却在想着下次见面时,老师会带上几只雌性灰狼?
总要多带几只,万一狼哥眼光太高,让他挑个合眼缘的也不错。
人类的声音让狼末逐渐转醒,他看到小狗依恋地窝在人类的怀里,不由得心生嫉妒。
他状似无意地走到了汪白身边,打了个带响的哈欠,试图吸引小狗的注意力。
汪白如他所愿退出了钟燕行的怀抱。
钟燕行瞥了一眼狼末,皮笑肉不笑道:“看来你的狼同伴也醒了,醒了就来吃饭吧,今天的饭菜很丰盛,你一定会喜欢。”
除了每次都有的营养餐,钟燕行还特地给汪白做了一份他最爱吃的榴莲蛋羹,本以为小狗一定大快朵颐,没想到他居然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怎么,不合胃口?”钟燕行微微蹙眉,他明明尝过了,榴莲蛋羹的味道和他平时做的没有差别,小白没理由不喜欢才对。
难道小白真的生病了,所以才食欲不振?
钟燕行顿时紧张起来:“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找点药来!”
汪白连忙拦住他,真不用,他只是没胃口而已。
尽管如此,他还是当着老师的面,他把榴莲蛋羹吃得干干净净。
钟燕行察觉到小白的状况不太对,但是昨天的检查也出来了,小白没有任何问题,非常健康。
那么只有可能是情感问题了。
他的眼刀瞬间飞向了狼末,就是这个家伙,害得小狗茶饭不思。
可恶至极!
钟燕行自己也明白,他继续留在这里,也只会让汪白的情绪更加波动。
虽然他很想帮汪白调节情绪,但显然只会起到反效果。
“老师走了,下周再来。睡垫你带回去吧,如果睡得不舒服,下次再给你换一个。”他没有去提雌狼的事,因为他认为,小白的情绪之所以不稳定,就是因为他提出的这个方案。
狼他肯定会带,至于小白他要不要给狼末用,那就看他自己的决定了。
汪白望着老师的车离开了大兴安岭,有些后悔刚刚的告别太过仓促。
他不应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略了一直关爱他的老师,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狼末想要亲吻汪白的脸颊,汪白却躲开了。
他困惑地望向汪白,汪白低下脑袋,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狼末跟在他的身后,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不要生我的气,也不要赶我走。”
汪白摇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不开心?”狼末问。
汪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他现在头昏脑涨,一夜没睡的后遗症出现了,他现在只想叼着他的睡垫回到营地,好好睡上一觉再说。
狼末茫然地跟在小狗身后,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小狗的情绪不对,但他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狼越思忖片刻,轻轻踹了一下小狐狸的屁股,让她去找小狗玩。
自己则来到狼末身边:“依我看,小狗在和你闹别扭。”
狼末看向他:“你知道?”
“野戈和我说过,月月偶尔会因为各种原因跟他闹别扭,这种时候你就要想办法哄他。”狼越说。
狼末沉思许久,不得不求助狼越:“怎么哄?”
“这……”狼越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啊。”
狼末本就没指望狼越,他低声对狼越说:“等下你配合我,就这样……”
汪白走着走着,忽然脚边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他低头望去,只见小狐狸正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几个月下来,当初可怜的小不点,已经长成了一只十斤左右的胖狐狸了。
汪白是眼看着她长大的,她不仅仅是一只宠物,更像是家人,尽管大多数时候因为狼末的关系,他都不敢怎么亲近她。
咦,他为什么要顾及狼末的感受?
狼末那个**的家伙,总是把小狐狸推给狼越,导致他都没能好好撸小狐狸,这笔账肯定要记在狼末账上!
说起来,他似乎一直都没有给小狐狸取过名字。
以前不取,是担心这只浅蓝北极狐在没有母狐养育的情况下活不久,一旦起了名字就有了羁绊,小狐狸要是夭折了,他得难过成什么样。
但现在小狐狸逐渐长大,虽然还是幼狐,但已经没有那么容易夭折了。
是时候该取个名字了。
要不要问问狼哥和狼二的意思?
等等吧,他现在不想去考虑任何和狼哥有关的事情,太费脑筋了。
就在这时,狼越的叫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小狗,你快来看看,狼末不行了!”狼越吼道。
狼末瞪了狼越一眼,让他叫小狗,没让他叫得这么夸张。
什么叫他不行了,他行得很好吗!
见小狗转头,狼末赶紧把眼睛闭上,趴伏在草地上,看上去格外虚弱。
汪白愕然,被他视若珍宝的睡垫在赶过来的路上就掉了,小北极狐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守在睡垫旁边,免得汪白找不到。
汪白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尽管他和狼末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他却感觉像是跑了一个世纪。
“狼末!”他冲到狼末身边,嗅闻着狼末身上的气味,不明白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狼末怎么就变得这么虚弱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狼末伸出舌头,终于舔到了心心念念的小狗:“我没事。”
狼越凄然道:“你还记得他为了救你被砸到了吗?那个伤表面看不出来,可实际上他受到的是内伤,现在发作了。我记得以前有一个同伴,也是背上被石头砸到,没过多久就死了,狼末不会也这样吧?”
汪白倒吸一口凉气,心脏像是被拳头猛砸了一下那般钝痛,他没想到昨天的任性害得狼哥身受重伤,他还矫情地不想跟狼哥说话,拒绝狼哥的早安吻。
在生死面前,喜欢不喜欢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只知道他不想让狼哥死。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按救援按钮了,老师应该还没走远,应该还来得及!
汪白伸出爪子,眼看就要按。
狼末却翻身扑倒了他:“这么关心我,为什么还和我闹别扭?”
汪白呆呆地看着狼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狼哥居然骗了他!
他怒目而视,想骂脏话,奈何还没学到这种类型的词汇。
他只能瞪圆了眼睛,表达自己的不满。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赶跑紫貂,不抢他们的东西吃,不要赶我走好不好?”狼末磨蹭着小狗的脸颊,不断地哀求道。
汪白实在很难拒绝这样的狼末,但表面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至于紫貂?他想起每天起床后看到的猎物。
原来那不是紫貂送的,而是狼哥为他捕猎的早餐。
他偏过头:“我生气了。”
狼末讨好地舔舐着汪白的毛发:“我保证,再也不骗你了。我没有受伤,都是狼越说这样做你就会搭理我,我才采用了他的办法。”
狼越:“……”
这口锅他不想背啊!
狼末递给他一个你敢说就死定了的眼神,屈服于狼末的淫。威,狼越只好咽下了这口气。
汪白推了推狼末的胸膛,很重啊!
狼末只好恋恋不舍地起身,压倒小狗的感觉实在太好,他都开始期待下一次了。
汪白瞪了无辜的狼越一眼,又拿脑袋撞了狼末的大腿一下,这才解气地向前走去。
都怪狼越,害得他的睡垫都掉地上了!
等小狗走远,狼越才愤愤不平道:“明明说好的不是这样,你居然出卖我!”
狼末安抚道:“但是小狗原谅我了,结果是好的,而且他也没有记你的仇。好了,这件事算我欠你的,你想吃什么我抓给你吃就是了。”
狼越咬牙切齿,这是吃的事吗?这明明是狼品问题!
一顿,不,必须两顿肉他才考虑要不要原谅狼末!
回到营地,汪白把钟燕行送给他的睡垫摆好,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
好软啊!这下可以睡个好觉了!
入睡之前,他跟狼末知会了一声,让他不用在这里守着,他要睡觉了。
狼末面上点头,等汪白睡着后,却绕着睡垫打转,思考着要怎么才能把这个该死的睡垫给扔了。
小狗睡在上面以后,完全没有一丝的空隙留给他,除非他睡在小狗身上。
他倒是很愿意,只怕小狗不肯。
“你想办法把它丢掉。”狼末指使狼越道。
狼越气得发抖:“你又让我替你背黑锅!”
“如果我来扔,小狗会和我生气的,你就不一样了,小狗就算生气,也不会揍你。”狼末理所当然道。
狼越却很清醒:“他是不会揍我,他会让你揍我!”
狼末:“我下手轻点就是了。”
最终,狼越还是答应了狼末,帮他趁小狗离开营地的时候,处理掉这个碍事的睡垫。
代价是三顿好吃的肉。
狼越也确实找机会把睡垫毁尸灭迹,奇怪的是,汪白并没有找他算账。
狼末也感到了一丝疑惑,因为小狗发现睡垫丢了以后,也没有哭闹,而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本想着顺其自然,又怕小狗秋后算账,便状似不经意地问起:“你的那个睡垫呢,是不是狼越把它丢掉了?”
狼越悚然一惊,好你个狼末,又污蔑我!
汪白但笑不语。
谁丢的谁心里没数?
天天欺负人家狼越,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是的,他早就猜到了狼末会对他的睡垫下手,事实也证实了他的猜想,狼末还怕他追究,把责任都推给了狼越。
想来上一次在回营地路上,也是狼末假装受伤,怂恿狼越帮忙的。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不着急戳破。
等哪天狼末惹他生气了,他再来翻旧账,一翻一个准——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掌握的词汇量还太少,说点话都磕磕绊绊的,更何况跟狼末对质呢?
等他学成归来,就是狼末理亏之时,莫欺少狗穷!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和钟老师的下一次见面,也如期而至。
汪白小心脏扑通乱跳,他不知道老师今天有没有准备好雌狼,也不知道狼末是不是会在那些雌狼里面挑一个心仪的对象。
他趴在营地中,莫名地有些不想走。
想他狼哥可是极地狼王,那些雌狼不过是养殖场里的养殖狼,怎么配得上他英俊威武的狼哥?
亏啊,亏大了!
汪白在心里替狼末鸣不平,甚至在想要不就不带狼末去算了。
他和狼末商量:“我和狼越去,你留下。”
狼末当即表示不愿意:“我和你去,狼越和蓝蓝留下!”
蓝蓝是他和狼末给小北极狐取的名字,之前狼末的狼群中有一只北极狼叫蓝眼,因为他的眼睛是蓝色的。
他学会了蓝这个词汇,索性就将小北极狐命名为蓝蓝,通俗易懂又亲切。
蓝蓝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留下,正在汪白的脚边转圈圈。
“狼末,不留下?”汪白眼神飘忽,狼哥要是知道他今天要做什么,肯定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可惜狼末并不知道:“我和你一起去,让狼越留下照顾蓝蓝,就这样决定了。”
他可不会给小狗和人类独处的机会。
要是人类把小狗拐跑了,他上哪去找他的小狗?
汪白一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就有些心神不宁。
算了算了,听天由命吧,要是狼哥真的看上了哪只雌狼,那,那就……
可恶,狼哥不会真的落魄到要和灰狼交。配吧?
要真是成了,那他,那他就离家出走!
汪白不忿地将狼末甩在身后,全速往大兴安岭外奔跑。
狼末一愣,不明白自己又哪里做错了,小狗最近似乎总是喜怒无常,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思及此,他连忙追了上去,要是小狗身体不适,他就更要寸步不离地守在小狗身边了。
远远的,汪白闻到了钟燕行的气息,他知道他离钟燕行不远了。
他停下了脚步,嗅闻着空气中的气息,看能不能闻到雌狼的味道。
好像没有?
或许钟老师没有借到雌狼。
狼末也跟了上来,顺着汪白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车子。
是那个人类的车!
虽然疑惑小狗怎么不出去,但他乐得如此,便在汪白身边站定。
既不催促,也不动弹。
犹豫许久,汪白还是迈出了第一步,无论如何,他还是得和老师见面的。
他刚刚的想法太天真了,老师想做的事情哪有做不成的?
以老师的影响力和人脉,别说是借几只雌狼,就算把整个养殖场的动物都借来,想必场主也不会拒绝。
算啦,该来的总会来,他应该做的就是顺其自然,而不是瞻前顾后。
“终于来了!”钟燕行看到了汪白和狼末的身影,嘴角的笑意加深,他拍了拍助手的肩膀,“和原厂长说一声,让他把灰狼运过来吧。”
谢枫闲微微颔首:“是。”
钟燕行双手交叠,目露期待。
他就不信了,狼末真能抵得住野兽的繁殖本能,只为了和小白在一起。
短短的几十米,汪白却觉得漫长得像是一场马拉松。
“这么不想见到我啊?”钟燕行扶额,“你要是不想解决狼末的发情期问题,你也可以他提,我立刻让小谢打电话给原厂长,让他把雌性灰狼送回去。”
汪白目露挣扎,不,他为什么会犹豫?明明这是件好事啊,他怎么能犹豫呢?
直到现在,汪白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他对狼末并非没有感觉,狼末在他眼里不仅仅是同伴,是兄弟,还是更重要的……
“要终止吗?”钟燕行将汪白的神态变化都看在眼里,他忍不住在心里叹气,看来狼末并非一厢情愿,小白对他也不是毫无感觉。
不过,能不能成,还要看天意。
汪白摇摇头,他将不安压回心底,即便是要直面自己的感情,他也必须确认自己的伴侣对他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仅仅因为发情期而爆发的渴望。
作者有话要说:
汪白:机会给你了,希望你能把握得住。
狼末:那必须的!
狼背锅侠越:快乐都是你们的,悲伤只有我自己,呵呵。
第72章 汪白的底线(修)
汪白知道这可能对狼末的要求太高了, 毕竟狼末只是一只土生土长的北极狼,他有着属于野兽的繁殖本能也无可厚非。
但是他不可能跟别的动物分享狼末,忠贞不二是他的底线, 倘若无法完整地拥有狼末,那他宁可一开始就避而远之。
钟燕行看向汪白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怜悯:“我可要提醒你,野兽之所以是野兽, 就是因为它们没有我们人类的道德准绳, 它们的自制力得不到保证。你真要赌这一把吗?要是输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汪白何尝不知道这是一场豪赌,他远没有表面上那样镇定,因为连他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他承认,他对狼哥的感情可能不仅仅是兄弟之情, 可那又怎么样?
他的理智告诉他,野兽和人的确不一样, 哪怕他的感情更倾向于相信狼末, 理智却拉扯着他冷眼旁观。
许是怕自己后悔,他在平板上写道:“老师, 开始吧。”
他将选择的权利,全部,毫无保留地交到了狼末的手上。
钟燕行答应了汪白的要求:“把他带上来吧,我送你们去养殖场。”
汪白点点头,正准备离开, 钟燕行又道:“不着急,你可以和他多聊聊。”
聊什么,他连狼语都还没学好。
汪白苦笑, 举步维艰地走向了狼末。
车外, 狼末轻轻舔吻着汪白的脸颊, 目露关切。
汪白对他说:“狼末,走。”
狼末一怔:“去哪?”
汪白摇摇头,转过身去,示意他跟他上车。
狼末没有犹豫,亦步亦趋地和小狗一同上车。
钟燕行这辆车空间很大,足够他们自由伸展,中间是活动的区域,后面是一排座椅。
他和往常一样,给汪白抽血,进行血检。
同时也将枕头扎进了狼末的后腿。
狼末本能地想要反抗,思及小狗很在意这个人类,只好放松了警惕,任由对方施为。
钟燕行将麻醉剂推入狼末体内,他对汪白解释道:“先让他睡一觉,否则没有哪个厂敢接收清醒状态下的北极狼,他的战斗力太强了,万一伤到陌生人我是要负责的。”
汪白理解地点点头,轻轻舔舐狼末后腿处的血点。
只是和雌狼见见面,不喜欢咱就走,早知道不带狼哥过来了,白白挨了这一针。
车子开动,轻微的颠簸感让狼末有些不安。
他望向小狗,似乎在等汪白给他个解释。
“狼末,”汪白如他所愿开口,“睡觉觉。”带你去相亲。
狼末微微蹙眉,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啊,狼越和蓝蓝还在森林里,要走的话,也要把他们带上啊!
他想问小狗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嘴巴张不开了,四肢也变得绵软无力。
狼末倒在地上,惊诧地看向汪白。
快跑,这个人类给他下药了,小狗快跑!
哪怕在昏迷过去的最后一刻,他依然在担心着小狗的安危。
汪白心疼地舔舔狼末的眼睛,刚刚狼哥的眼神,带着慌乱和催促,让他瞬间读懂了内里的含义。
也许没有必要送狼哥去见什么雌狼了,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汪白呜咽两声,叼起座椅上的平板写道:“老师,要不我们回去吧?”
钟燕行猜到汪白会心软,他犹豫了片刻说:“你不是希望我不要插手你和他的事情吗?如果他能经受住我的考验,那我就同意你们在一起。”
老师的话不可谓不诱人,事实上,在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狼末之后,他就开始担心钟老师的意见。
钟燕行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他不可能不考虑老师的想法。
但现在老师竟然松口了,这让汪白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倍感窝心。
哪有愿意自家孩子和野狼在一起的长辈,老师所做的妥协,不过是建立在他自己的意愿之上罢了。
汪白窝在老师的怀里。
钟燕行好笑道:“怎么,这就感动了?你要是能变回人,我绝对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这不是没办法么,总不能要求你和人类在一起,也得有人看得上你啊!”
汪白没好气地抬起脑袋,什么叫得有人看得上他,说得他好像多拿不出手一样!
不说别人,就说谢师兄,多木讷一个人啊,见了他不也夸他可爱?
“还不服气,有能耐你倒是变成人让我瞧瞧啊!”钟燕行摆弄着汪白的爪子,心中不无遗憾,“还盼着你结婚生子呢,看来是没戏了。”
汪白蹭蹭老师的手心,他不需要结婚生子,他只要跟狼末在一起就足够了。
“也别高兴得太早,狼末能不能过我这一关还两说呢。”钟燕行捏了捏汪白的脸蛋,“我可要提醒你,他要是真的忍不住跟雌狼在一起,我一定会把他送回北极,然后逼着你跟我生活在一起,我说到做到。”
汪白点点头,他相信狼末,只希望到时候老师不要赖账才好。
几个小时后,车子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是大兴安岭附近的灰狼养殖场,一下车,就能看到数以百计的灰狼在空地上栖息。
一位中年男人满脸笑容,见面就和钟燕行握手:“钟教授,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钟燕行谦逊道:“原厂长的大名才是如雷贯耳,能在大兴安岭经营这么大一所养殖场,原厂长魄力不凡。我的好多学生都跟我提,等毕业以后想要去您的养殖场工作,希望我能帮忙引荐一下。”
原厂长哈哈大笑:“名师出高徒,钟教授的学生都是人中龙凤,来我这属实是屈才了。不过,只要他们愿意,大兴安岭灰狼养殖场的大门随时向他们打开!”
两人相互寒暄几句,便直奔主题。
原厂长派人将狼末抬上担架,他蹲下身仔细观察这只昏睡中的北极狼,啧啧有声道:“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品相的狼,五官端正,身材健美,腿部肌肉发达,牙齿也足够锋利。钟教授不愧是生物大家,连选狼的本事都这么厉害。”
钟燕行谦逊道:“哪里哪里,只希望原厂长选的雌狼不要让我的狼失望才好。”
原厂长拍拍胸脯保证:“这您大可以放心,我这养殖场里的雌性灰狼,个个都是盘靓条顺,等它醒来先上个两头?”
“五头吧。”钟燕行淡淡道。
两头,他怕还不够狼末咬的。
原厂长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钟教授,这就是您不懂了吧,即便是身经百战的种狼,一次性也只能照顾到两头雌狼。我这的雌狼可不比其他地方,它们蛮横得紧,两头已经很多了,五头……我怕您的狼受伤。”
汪白也是一阵无语,老师到底有多想狼末看上原厂长的雌狼啊,一次性安排五头雌狼,万一他们打起来狼末岂不是要受伤?
他担忧地看向被抬走的狼末,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看向钟燕行。
钟燕行心下叹气,老原啊老原,我是为了你好。
这可不是普通的北极狼,两头雌狼可防不住他,万一狼末把雌狼咬死了,损失的还不是原厂长?
他可是签署了免责协议的。
“那你可得给雌狼戴好护具,尤其是重要部位。”钟燕行好意提醒道。
原厂长不以为然地回答:“您也太小看我们这的雌狼了,这样吧,要是雌狼压不住它,我就再多投放几只,要是能压得住,您得服我。”
钟燕行微微颔首,他已经开始心疼原厂长了。
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原厂长,带着钟燕行来到隔离玻璃前,里面就是配种室,隔着玻璃,他们可以看到里面的场景,而里面却看不到外界。
钟燕行要来一张椅子,把汪白抱了上去,好让他能将配种室里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原厂长笑道:“钟教授还真是宠爱您的宠物,这只萨摩耶雍容华贵,天庭饱满,骨相完美,您将他养得很好。”
面对原厂长的糖衣炮弹,钟燕行置之一笑:“谬赞了,不过他的确是好狗狗,这点毋庸置疑。”
原厂长赞同地点点头,如果不是热爱,谁会到这地方来开养殖场呢?
他和钟燕行一样,对可爱的动物毫无抵抗力,有了共同的爱好,不知不觉彼此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汪白目不转睛地看着被放在配种室的狼末,狼哥还未苏醒,那两只雌狼却已经开始围着他转圈,他顿感紧张,生怕雌狼伤害到狼哥。
说实话,配种室的环境还算不错,绿植丰沛,花繁叶茂。
为了模拟光照,顶端还配备有光照灯。
原厂长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他厂里的设备,汪白在一旁听着,原来,为了让配种室更加适合狼群接触,原厂长还特意控制了温度和湿度,让它们能够在最适宜的环境下走向和谐。
这时,其中一只雌狼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她俯下身,嗅闻昏迷中的狼末。
汪白的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
原厂长笑道:“看来娜娜看上了这只北极狼,娜娜是我们这最优秀的雌狼之一,它们的结合可谓是天作之合。”
狗屁的天作之合,狼末快点醒过来啊,那只雌狼要非礼你啦!
仿佛听到了汪白内心的呼唤,狼末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来不及反应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就闻到了两股陌生的气息。
他的眼神迅速发生变化,只花了不到两秒的时间,狼末就完成了从迷茫到警惕的转变。
“滚!”他喉间爆发出骇人的咆哮,就连旁观的原厂长他们都感觉到了狼末可怖的气势。
原厂长眼中精光毕现:“好,太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凶兽!娜娜加油,拿下它我就给你最顶级的生肉大餐!”
娜娜也的确向狼末发起了冲击,狼群的求偶往往不怎么温柔,雌狼和雄狼一样,都爱追着心上狼咬尾巴。
那是真的咬,咬掉毛的那种。
狼末岂能让她得逞,他眼中凶光毕露,尽管体内残余着的安眠药令他有些气力不继,可他的气势却层层拔高,嘹亮的咆哮令两头雌狼都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不愧是狼哥!
汪白攥紧了爪爪,狼哥真棒!
原厂长的心情却是和汪白截然相反的低迷,他万万没想到娜娜和妙妙都拿不下这只北极狼,可笑他还朝钟燕行夸下海口,现在只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的,活像被扇了一个响亮的巴掌一般。
为了尊严,他也得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他拿起对讲机,对下属说道:“释放催。情剂,直接中量起步!”
他就不信了,在催。情剂的作用下,那只北极狼还能扛得住?
什么,催,情剂?
钟燕行愕然看向原厂长,之前可没有说过要放这种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应该就可以……
或许吧,我也不敢保证哈哈哈
还有啊,大家不要误会,汪白以为只是带狼末去相亲,安眠药是钟老师怕他反抗,催,情是原厂长自作主张。
第73章 宜疏不宜堵
“原厂长!”钟燕行语含薄怒, “我记得合同里没有写过会投放催。情剂,您这样做违反了合同规定,我有权控告你。”
原厂长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的钟教授啊, 这种药不过是为了帮助种狼产生欲望,不会伤害它的身体,你就放心吧。”
汪白怒不可遏地发出咆哮, 这是会不会伤害身体的事吗?
且不论哪有什么催。情药不伤身的, 原厂长为了让狼末和这两头雌狼成功交。配,竟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难道因为狼末不是人,就可以被他随意摆布吗?
他从未有过如此的愤怒,他的愤怒不仅仅针对原厂长的恶行, 他也同样气恼自己的疏忽。他本以为只是一场相亲,没想到原厂长打的是这个主意!
可恶!
汪白顾不得自己的安慰, 扑上去一口咬住了原厂长的大腿, 原厂长毫无防备,大腿瞬间被汪白咬得鲜血淋漓。
“保安, 保安!”原厂长疼得大叫,“打死这只狗!它疯了!”
是,他是疯了,要是他早知道原厂长的计划,他坚决不会让狼末过来!
事到如今都是他的错, 就算面临着被打死的危险,他也要救狼末出去!
“小白,冷静点!你伤了他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狼末还在里面!”钟燕行焦急地抱住汪白, 轻轻地抚摸小狗的脊背。
最后半句话让汪白从癫狂中清醒过来, 是啊,狼末还在里面,他咬伤了原厂长,狼末还怎么出来?
他松开了口,眼泪汪汪地看向老师。
救救狼末。
钟燕行怎会不明白汪白的心思,他摸摸汪白的脑袋:“放心,交给我。”
而后,他将目光投向在地上哀嚎的原厂长,保安已经全部赶过来了,现在撕破脸皮不是明智之举。
但为了小白,他不得不做出尝试:“原厂长,现在及时止损还来得及,打开门放了北极狼,我可以不追究你未经我们同意投放催。情剂的事情。”
原厂长还在叫嚣:“你的狗把我咬伤了,我要去告你们!”
钟燕行露出了一个和平时温和的形象截然不同的笑容,带着些许残忍和愤怒:“你大可以去告,不妨告诉你,这只萨摩耶和那只北极狼,都是我研究课题的重要对象,这项课题已经向国家申请过,并得到了国家的许可。倘若课题能出成果,将是我国在动物语言学、仿生学等学科上的重大突破。你现在阻碍我进行科研,伤害我研究的对象,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破坏国家科研,阻碍我国生物科学事业的伟大进程!”
原厂长先是一愣,继而指着钟燕行怒吼:“你少他妈唬我!”
钟燕行冷笑道:“那您大可一试。”
原厂长还在和钟燕行对峙,忽然听到了助手的惊呼:“原厂长,不好了,娜娜和妙妙都被咬伤了,现在正奄奄一息地躺着!”
原厂长大惊失色,他也顾不得腿伤了,冲到隔离玻璃前向内部探看。
一转眼的工夫,娜娜和妙妙就躺在血泊中,身上是惨烈的抓痕和咬痕,唯独那微微起伏的腹部证明它们还活着!
“怎么回事!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原厂长勃然大怒。
助手捧着笔记本电脑,将监控调出来给原厂长看:“您看,在药物投放进去之后,这只北极狼就发疯了,它的战斗力太强了,娜娜和妙妙加起来都不是它的对手。”
此时此刻,原厂长才明白为什么钟燕行提醒他两头雌狼不够。
他原本还以为钟燕行是觉得娜娜和妙妙不够优秀,北极狼看不上,没想到钟燕行是担心两头雌狼还不够北极狼咬的。
钟教授到底带了只什么东西过来啊!
钟燕行也没想到狼末如此凶悍,他的本意是担心狼末在陌生的环境下会攻击其他的狼。
也是原厂长自己作死,非要下什么催。情药,狼末自然不肯屈服于人类的摆布,更不可能如原厂长的意和雌狼交。配。
真是一头好狼。
钟燕行急着把狼末救出来,催。情药虽然不好解除药效,但至少离开那个封闭的场所,还能让狼末通过奔跑或者入水的方式消耗体力,减轻药物的作用。
再留在室内,狼末会憋死的。
他瞥向无能狂怒的原厂长:“您都看见了,这就是你一意孤行的结果。把他放出来,我可以考虑不予追究。”
“你不追究?我还要追究你的狼咬伤我的狼!”原厂长咬牙切齿。
钟燕行呵呵一笑:“他是野狼,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不是他的主人。”小狗才是。
“提醒你一句,”他继续说道,“再不把他们放出来,你的两只宝贝雌狼就要被咬死了,再也没救了。”
原厂长气得发抖,却不得不承认钟燕行说的是对的。
娜娜和妙妙是最健康的雌狼,它们死了,对他才是最大的损失。
助手见原厂长有意松口,连忙劝阻道:“厂长,他的凶悍你也看到了,要是我们的人进去,不也得被他咬成那样?”
原厂长一愣,下意识问:“戴上护具也不行?”
“我们这最好的护具,恐怕也经不住它的獠牙。我刚刚测算过它的咬合力,以我们厂现有的设备,没有任何一套护具能挡得住它的攻击。”助手摇头叹息。
室内,狼末的双眼已经布满猩红,他知道身体发生的变化,为了不让自己沦为欲。望的奴隶,他拼命地攻击地上的草皮,来发泄满身的力气。
他的思想已经几乎要被发情所占满,唯一的清明却留给了他的小狗,他被送到了这种地方,那小狗呢,小狗还好吗?
被狼末惦记着的汪白,拼命地用身体撞击配种室的大门,哪怕头破血流,哪怕爪子崩裂也在所不惜。
钟燕行心疼得无以复加,他将汪白抱在怀里,怒道:“现在就开门,谁受伤了我全权负责!”
原厂长眼前一亮:“您说的是真的,不介意我录音吧?”
钟燕行面色铁青,等原厂长说可以开始了之后,按他的要求重申了一遍愿意负责,原厂长在同意开门。
配种室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汪白就冲了进去。
钟燕行也想跟着去,被谢枫闲拦住了:“教授,您不能进去!”
“放开我!”钟燕行去扯谢枫闲缠在腰间的手,奈何谢枫闲的手劲太大了,他没好气道:“我不进去,你放手吧。”
谢枫闲犹豫:“真的?”
“真的。”钟燕行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进去也无济于事,还有可能引发狼末**。如果说谁能救狼末,那就只有小狗了。
他对原厂长说:“现在安排人把那两只雌狼带走,越快越好,不要停留,然后所有人全部撤离,我和小谢守在这里。”
原厂长用眼神示意两个保安戴上护具进去,对于钟燕行提出的撤离不太赞同:“这里是我的厂子,凭什么我要撤离?”
“或者你想要直面北极狼?相信我,这个门未必关得住他。”
原厂长最后还是妥协了,反正他也担心娜娜和妙妙的身体,和保安一起将两头雌狼送到了兽医那。
路上,他困惑地问:“你们进去没有受到北极狼的袭击吗?”
保安们摇摇头:“没有,那只萨摩耶进去以后,北极狼就不再暴动了,哪怕我们当着他的面带走了娜娜和妙妙,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原厂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总觉得哪里不对。
另一边,汪白看着目眦欲裂、满目赤红的狼末,心疼得无以复加。
对不起,对不起,是他太蠢了,老师是纯粹的学者不懂人心险恶这无可厚非,而他好歹走过那么多地方,却天真地以为这仅仅是一场相亲,让狼哥和雌狼们见个面就好,却没想到所谓的相亲只不过是原厂长的一个幌子罢了。
哪怕狼末看不上这里的任何一只狼,原厂长也打定了主意要让把狼末留下配种。
“狼末……”汪白眼眶都红了,他扑到了狼末怀里,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我不该带你过来。”
小狗的气息闯入鼻腔,让狼末找回了一丝清明,他舔舐着汪白的脸颊,舌尖的清凉令他无比眷恋。
他口中喷吐着热气,对汪白说:“你没事就好,我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家。”
汪白点点头,哽咽道:“好,好。”我们回家。
可狼末刚走两步,就突然往后退去:“你走,你快点走!”
汪白怔怔地看向他,狼末的状况不对,他似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好难受,”狼末眼底暗潮涌动,狼尾不自觉地摆动,药效已经完全发作,他感觉到自己的欲。望愈发难以掌控,“小狗,离开这里,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样呢。
汪白想起老师那句“宜疏不宜堵”,脸红红地走向了狼末,在狼末不敢置信的目光下,轻轻地舔舐着他的吻部。
很难受吧,汪白看见狼末身上的抓痕,那抓痕不是雌狼留下的,而是他为了抵抗药效制造出的伤口。
他不忍心狼末再这样伤害自己,毕竟归根究底,如果不是他想带狼末来相亲,如果不是他想知道狼末对他的爱意究竟是不是来自动物的本能,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事实也证明,狼哥对他的喜欢,和发情期完全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那反正他们都两情相悦,还有什么好忍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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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澄清一下啊,真不是小狗下的药,他喜欢狼末,哪能下什么催q药,纯纯是原厂长自作主张。昨天不知道是我没写清楚还是大家没注意看,小狗是想带狼末去见一见雌狼,看他到底是喜欢雌狼还是喜欢他,安眠药是钟老师和原厂长合同里写的,不然谁敢放北极狼到自己的厂里面,伤到人怎么办。
应该吧这章和昨天的放一起的,主要是昨晚上加班,只来得及写三千
第74章 肩上的脚丫
疲惫不堪的汪白昏昏沉沉地窝在狼末怀里, 他只觉得身体快要散架,四肢酸软得厉害,连一根爪子都不想动。
狼末餍足地舔舐着小狗的皮毛, 清理残留的污渍,眼中毫不掩饰对小狗的爱意。
他终于得到了小狗,而且在小狗的帮助下, 催。情药的药效完全散发掉了, 他现在丝毫感觉不到不舒服,反而通体舒泰,活力满满。
就在这时,配种室的门打开了。
狼末迅速上前将汪白挡在身后,等他看清来人, 眼底的敌意才渐渐消失。
是那个对小狗很好的人类。
钟燕行眼神复杂地看着狼末,按理说他应该生气的, 这头北极狼竟然将他的小白当着他的面给哔了。
问题是, 狼末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他注射的麻醉剂。
尽管催。情剂绝非他授意, 但他的确是间接导致了狼末发狂的帮凶,越想越有些心虚,对着狼末他也发不起火来。
当然,为了小白的安全,在小白进来之后, 他和谢枫闲也在第一时间清理掉了现场的摄像头。
他们两个就守在隔离玻璃的另一头,事先声明,他们可没有偷看, 对他们这种生物学出身的大拿而言, 动物之间的交。配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淡, 再看也不会生出半点波澜。
但还是好气啊!
钟燕行紧了紧拳头,要不是打不过狼末,他真想把这只北极狼拎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眼下,还是小白的身体要紧。
他和谢枫闲将担架抬了过来,在狼末的注视之下,把汪白抬上了担架。
先离开这里要紧。
汪白迷迷糊糊感觉到了身体在颠簸,他还以为狼末还没结束,嘟囔着:“不行了,要坏掉了……”
狼末听到了小狗的呜咽,想起刚才那销。魂。蚀。骨的滋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交。配的感觉实在太好,如果不是担心小狗的身体,他甚至还想再来一次。
幸好汪白正昏昏欲睡,没能从狼末的眼中读懂这些信息。
否则恐怕要连夜收拾行李,跟着钟燕行离家出走。
不知道睡了多久,汪白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钟燕行戴着指套,眉头紧锁地盯着他的菊花看。
老,老师,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对上汪白迷茫的眼神,钟燕行也难得的有些赧然:“给你上药呢,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师还能占你便宜不成?”
说到后面,他愈发的底气十足,本来就是嘛,自家的小孩受了伤,长辈帮着敷药怎么了,他保证他对狗狗一点其他的想法都没有。
汪白隐藏在毛发之下的脸颊微微泛红,他后知后觉地想到,老师当时就在配种室外面,岂不是把他和狼末的亲密行为看得一清二楚?
天啦,老师当时会怎么想?以后会怎么看他?
纯纯的社死现场了属于是。
他想闭上眼睛装死,又觉得那样做可能有些欲盖弥彰,反倒容易引起误会。
所以他干脆瞪圆了眼睛,以表达自己的坦荡。
钟燕行呵呵一笑:“怎么,跟狼在一起了,还是在下面的那个,让你很自豪是吧?”
汪白鼓着眼睛,东张西望地找平板。
“别找了,老实点,把屁股养好才是正经。”钟燕行上好了药,提醒他,“这两天不准再有性。生活了啊,你这朵小菊花要是不想裂开,就给我老实一点,按时涂药,好好保养。”
汪白很想问钟燕行他该如何涂药,如何保养,他的爪子再怎么也伸不到屁股后面啊!
钟燕行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该如何涂药。
他将粉末状的药物倒入盘中,冲狼末招了招手。
汪白正疑惑这些粉末是什么来头,而在他苏醒之前,已经旁观了许久的狼末则伸出舌头,将粉末卷入口中,开始为汪白上药。
粗粝的舌苔和带有颗粒感的粉末,在敏感的地方碾磨。
要,要命了!
汪白惊呼出声,他想躲避狼末的服侍,身体的状况却不允许。
狼末上好了药,又蹭了蹭汪白的脸颊:“这个东西对你有好处,你不要抗拒它。”
汪白:“……”
他是抗拒药粉吗,他是抗拒狼末的舌头!
某些不堪的画面涌入脑海,他耳尖抖了抖,把脑袋埋进两只爪子里。
没脸见人了啊啊啊啊!
钟燕行摇头失笑,他知道汪白脸皮薄,也不再逗他:“放心吧,我跟你师兄都没看,有什么好看的,我俩看各种资料片早都看腻了好吗?”
汪白:“……”的确,哪怕是他,也看过不少动物繁殖的视频乃至现场版。
对了,他们就这么霸占人家的场地,还咬伤了两只雌狼,原厂长会善罢甘休吗?
他担忧地看向钟燕行,老师在学术界的名气是很大不错,但这不意味着能在各种方面开特权。像这种和老百姓的纠纷,特权也管不到这上面来。
他还是找到了平板,写道:“原厂长会找您麻烦吗?”
钟燕行冷笑一声:“他找我麻烦?我没找他的麻烦就不错了!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本来就是他有错在先,不按照合同办事。即便他要告我,我手里握着合同,也没什么可怕的。你还有闲心担心我,以我的人脉,找个顶尖的律师不过分吧?咱也不说什么黑的说成白的,就实事求是这么简单的要求,难道律师还办不到吗?”
汪白点点头,彻底放了心。
原厂长着实可恶,要不是他自作主张给狼哥下了催。情的药物,他也不会落到屁股开花的境地。
回到大兴安岭,钟燕行问汪白要不要他留下来陪护几天,他连忙摇头,他现在只求老师赶紧离开这里,让他自己静一静。
钟燕行知道汪白此刻的心情,忍着笑摸了摸他的狗头:“好啦,当你做出跟狼末在一起的决定时,不就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天?只不过这一天来得太快,你还没做好准备而已。”
汪白偷瞄了一眼狼末,狼末正在看他,见小狗的眼神向他飘过来,立刻给予热切的回应。
不得不说,狼哥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恋狼,就是那什么的时候慢一点,不要对他那么粗暴就好了。
狼末要是知道小狗的心思,肯定喊冤。
他会那么迫不及待,大半的原因都在催。情药物上,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他一定会更加温柔,更加耐心。
钟燕行不放心汪白,以汪白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很难自己走回去。
而他现在的体型,如果狼末要叼他回去的话,很有可能伤到他的皮肤。
“要不我抱你回营地?”钟燕行问他。
汪白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求求了,让他自己走吧!
这是他最后的一点尊严!
“你这倔脾气,真是跟你爷爷如出一辙。”钟燕行拿他没办法,把一周分量的药粉装好,挂在了狼末的脖子上。
狼末知道袋子里装的是对小狗有好处的药粉,于是任劳任怨地将它带下了车。
汪白也被钟燕行抱下了车。
等钟燕行走后,汪白终于站不住了,腿一软趴在了地上。
汪呜呜,他不行了,他已经是一条废狗了!
狼末舔舐着汪白的四肢,关切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汪白:“还能走吗?”
汪白试着挪动腿脚,嘶,好酸。
他摇了摇头,走不动,得休息休息。
狼末心疼汪白,却也明白这里是大兴安岭外围,随时可能遇到人类,在经历过被下药之后,他对人类的信任已经降到了冰点。
“小狗,爬上来,我带你回家。”狼末轻声哄道。
他趴在地上,示意汪白爬上他的脊背。
不合适吧?他已经是一只五十多斤的大狗狗了,万一把狼末压趴下岂不是很尴尬。
但狼末盛情难却,汪白只好试探地迈开步子,把自己的腹部皮毛贴在了狼末的后背上。
“爪子搭在我的肩膀上,就像我们刚刚交。配时的那个姿势。只不过那时候我在上面,你在下面。”狼末说得很认真,听上去就仿佛只是在教学一般。
汪白却听得异常窘迫,姿势什么的,谁要去记住那些东西啊!
“做得好小狗。”狼末夸赞道。
汪白假装听不到狼末的夸奖,在他装鸵鸟的同时,狼末四肢缓缓直立,将汪白整个背了起来。
汪白看上去和狼末体型差不多,但实际上他的毛发丰厚,只是虚胖而已。
这次体检的数据汪白也看了,他五十五斤,而狼末却有一百三十斤,是他的两倍还多。
难怪背他背得如此轻松。
狼末此刻却在想,小狗的腹部好软,胸膛好软,哪里都好软。
他的心思又飞到了别处,步伐却丝毫不乱,稳如泰山。
意料之中的颠簸没有发生,汪白发现在狼末宽厚健壮的后背,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减震器,他趴在上面除了狼末有力的脉搏之外,竟然一丝颠簸感都没有。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饿不饿,渴不渴?”
“……”
一路上,狼末都在不厌其烦地反复问这些问题。
汪白有些想笑,狼哥未免太啰嗦了,他这叫过度关心!
他要是饿了渴了,会忍着不说吗?
但每一次,狼末只要问他,他都会回答。
分明是重复的问题和回答,他却丝毫不觉得腻味,好像在一问一答之间,他们就能像现在这样紧紧相贴,一同走向既定的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
狼末:该上药了~
汪白:上药就上药啊,不准乱来,嗯啊……
第75章 是我的伴侣
操劳过度的汪白还是在狼末浑厚的声音中睡着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狼末了然地放慢了脚步, 好让背上的小狗睡得更加安稳。
只是这样一来,他就需要用更多的时间来赶路,或许天亮之前都没法赶回营地。
他却没有丝毫犹豫, 宁愿放慢速度,也要让小狗得到充分的休息。
这一段路程走了很久,直到晨光微曦, 狼末才隐约嗅闻到了营地的味道。
而在营地那边, 狼越也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狼末和小狗离开了一天一夜,这让他感到了些许不安。
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即便他们不再回来,他也可以在大兴安岭好好生存, 唔,带着蓝蓝一起。
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收养了一只北极狐, 狼越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和狼末不一样,他不可能为了一只北极狐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质。
更何况, 北极狐自己也能捕猎,或许他应该先教会她。
思忖间,他忽然闻到了空气中夹带着的属于狼末和小狗的味道。
狼越恍然,看来他不用担心自己要和小狐狸相依为命了。
他将还在熟睡的蓝蓝叼上了背,脚步欢快地循着气味一路追寻, 终于在草木丛生处找到了他们。
“狼末!”狼越呼唤着远方的同伴。
狼末却瞪了他一眼,那不满的眼神里看不出半点的久别重逢。
狼越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打招呼的方式,直到他看到了狼末背上的汪白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怕他吵醒小狗。
不过, 他刚刚叫得这么大声, 小狗竟也没被吵醒,该说这睡眠质量太好,还是心太大了呢?
狼越嫌弃地摇了摇头,狼末真是太宠小狗了,把他养得没有一点警惕性。
在丛林里讨生活,可不能这么麻痹大意,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一边盘算着该如何劝狼末好好教一教小狗野外生存的本领,一边朝他们走近,离得近了,他才发现狼末的身上布满了浅色的咬痕,还有些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不难看出这是新伤。
狼越大惊失色:“狼末,你怎么受伤?发生什么事了,谁胆子这么大还敢咬你?”
狼末身上的伤,大多是在和雌狼搏斗的时候留下的,钟燕行已经给他上了药,伤口也在他强大的愈合力之下收口结痂。
至于咬痕,自然是和小狗缠绵留下的证据。
狼末嘴角微微扬起,似是想起什么极妙的滋味,眼底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愉悦。
狼越只觉得莫名其妙,狼末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打傻了?
受伤了还笑,真叫狼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狼末忽然问他:“你看到我身上的咬痕了?”
狼越理所当然道:“那么明显,我当然看到了。谁还敢欺负到你头上,我跟你一起去把场子找回来!”
狼末意气风发道:“小狗咬的。”
“那我们就去找小狗算账!”狼越说完一愣,疑惑地看向狼末,“你说这是小狗咬的?他好端端的咬你干嘛?”
狼末思索片刻:“大概是我把他弄疼了吧。”
弄疼了?
难不成狼末和小狗打架了?
狼越有些不敢相信,狼末那么宠爱小狗,怎么舍得跟小狗动爪子?
排除掉狼末动手的情况,那么最后就只剩下——小狗单方面揍了狼末,毕竟他从小狗身上可看不到什么外伤。
嘶,虽然狼王被揍,多少让他也感到有点没面子,但他很难不支持小狗,揍得好啊!
狼越心花怒放,心里想着,或许以后他和小狗可以多走动走动,一起对付狼末这个家伙。
将来他当上狼王,就让小狗当个狗头军师,和他平起平坐,岂不美哉?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汪白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身旁的狼越满怀期待的眼神。
汪白:“?”
你没事吧?
想着自己将来或许能和小狗结成同盟,狼越殷切地提醒狼末:“小狗醒了,快放他下来吧。”
狼末不置可否,只是稍稍远离了一点狼末,继续背着他的小狗望营地走去。
汪白醒来之后,也不好意思再让狼末背着了。
经过一夜的休息,他感觉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便拿爪子轻轻地挠了挠狼末的脖颈:“狼末,放我下来。”
狼末只好俯身,好让小狗能四肢着地。
小狗一离开他的后背,那暖和的体温瞬间从他身后抽离。
狼末不舍地看了眼伸展四肢的小狗,他多希望小狗能继续趴在他的身上,可惜汪白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酸软的四肢也在昨夜得到了很好的休息,独自行走不成问题。
他蹭了蹭小狗的屁股,用眼神询问要不要上药。
汪白竟然看懂了,连忙摇头。
狼越还在呢,蓝蓝也在这里,他怎么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做这种事啊!
狼末又瞪了一眼狼越,这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好端端的跑来碍什么事,要不是狼越和狐狸在这,他又能给小狗上药了。
狼越平白无故又挨了一记白眼,他觉得狼末是在针对他。
干什么啊,他好像什么都没干,难不成他活着也让狼末觉得碍眼了?
看来和小狗的联盟必须尽快搭建起来,否则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被狼末欺负死了。
只是狼越没有想到,被欺负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被狼末宠到心尖上的小狗。
此时的他,眼睁睁看着被狼末叼起来放到自己背上,并被勒令不准动弹的蓝蓝,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兔死狐悲之感。
营地离此处不远,没过多久,汪白就和狼末一起回到了家。
汪白疲惫地躺进了自己的睡垫,这一天一夜发生了太多事情,再回到家里,他竟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是很想就这么睡过去的。
然而他才刚刚醒来,昨晚又睡得很好,暂时生不出半点睡意。
狼末将药粉放在了汪白身边:“你在这里等我,我和狼越去找吃的。”
汪白想提醒他多带点野果野菜之类的东西回来,临走之前,老师对他耳提面命,要注意均衡饮食。
毕竟像他这种情况,要是便秘的话,那可就遭了大罪了。
然而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会一个劲儿地说:“不要肉肉。”
狼末微微皱眉,不要肉,那小狗要吃什么?
他认真地对汪白说:“我知道你很生气,你怎么打我都好,但不要亏待自己。乖,等我回来。”
汪白:“?”
他什么时候很生气了?
好吧,狼末缠着他想要再来一次的时候他确实很生气,因为那时狼末体内的药物成分已经随着汗液和体。液代谢干净。
狼哥还想再继续,完全是趁火打劫,趁狗之危!
不过那么点小事,不值得他一直生气到现在。
他是那么记仇的狗狗吗?
狼末亲吻着汪白的吻部,他不想再听到小狗对他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就算小狗闹情绪,不肯吃肉,他也想办法照顾好他。
他记得小狗很喜欢吃狍子。
那他就去抓一只回来好了。
趁狼末已经走远,狼越笑嘻嘻地对汪白说:“小狗,虽然不知道狼末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但现在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了。让我们一起,打倒狼末,翻身为王!”
汪白还来不及反应,狼末的吼声就从远处传来,那意思明显是让狼越赶紧跟上。
狼越回应了一声,而后悄悄对汪白说:“我等你的回答啊!”
汪白嘴角抽搐,回答什么?
回答他是怎么在狼末面前翻身的吗?
其实也不难,就趴下,然后旋转,肚皮朝上。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法说了。
汪白将小狐狸叼进怀里,抚摸她柔软的毛皮。
幸好他是条大型犬,他要是只狐狸……
狼末恐怕只能憋死了。
狼末和狼越将新鲜的狍子带了回来。
汪白很喜欢记忆中狍子的味道,凑上去闻了好久,却迟迟没有下口。
狼末不明白小狗为什么不吃,明明上次就很喜欢吃狍子肉:“不舒服吗,还是没胃口?狍子肉很香的,你尝一尝。”
汪白当然知道狍子肉好吃,但是为了屁股能早点好起来,并且少遭点罪,他只吃了一点点肉就不吃了。
这让狼末看得干着急,小狗食欲不振,这可如何是好?
毕竟在他记忆中,小狗还没有这么挑食的时候。
狼越忍不住嘲讽道:“别装了,小狗一看就知道是被你吓的。我以为你有多在乎小狗呢,没想到你竟然和他动手,装得那么像给谁看?”
“胡说八道!”狼末听不得这种话,他就怕狼越说的是真的,小狗真的因为和他赌气而不吃东西,“我没有打他,以前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
汪白眨了眨眼睛,狼末干嘛这么生气。
他舔了舔狼末嘴角的血渍:“狼末,吃肉肉。”
狼末得到了小狗的舔舐,眼底多了几分雀跃,只是他还是摸不清小狗为什么不吃肉的原因,直到小狗将紫貂送来的野蘑菇和浆果吃掉之后,狼末才明白小狗是想换换口味了。
“我去找。”狼末立马就要走。
汪白咬住了他的大腿。
等狼末回了头,汪白又一次强调:“狼末,吃肉肉,吃完。”他是想告诉狼末,不必急于一时,吃完再走,而且他也不是很饿。
狼末只好当着小狗的面把肚子填饱。
狼越又为汪白打抱不平:“哪有狗不爱吃肉的,狼末,你究竟做了什么,把小狗吓成这样?”
狼末烦了,他不想再听到狼越向小狗诋毁他,索性将他和小狗的关系挑明了:“狼越,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小狗是我的伴侣。”
“以后再让我听到,你当着我的伴侣说我的坏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
狼越:萨摩耶果然不愧是伴侣犬,我很喜欢。
第76章 我喜欢狼末
什么伴侣, 狼末什么时候和小狗成为伴侣了?他怎么不知道!
狼越呆立在原地,他仔细审视着狼末的神情,想要找到一丝一毫对方说谎的可能, 然而他却失败了。
这么说伴侣是真的了?
“你真没骗我?”狼越一副三观受到重大冲击的模样。
狼末瞥了他一眼,淡漠道:“我骗你干嘛,你不是问我这一身的咬痕从哪来的吗?小狗咬的。”
说到最后, 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自豪感。
狼越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狼末是在说谎了, 他痛心疾首地望向汪白,说好一起对抗狼末,你怎么投敌了小老弟?
不论是狼末还是狼越,都没有在汪白面前说过“伴侣”这个词汇,他大概能听懂狼末刚才在维护他, 但具体的内容却只能靠猜。
所以他被狼越凄苦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
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奇怪, 他好像没有伤害过狼越吧, 难道是……
他想起狼末曾经说过,狼越喜欢带幼崽的事情。
上一次让狼越带崽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 后来母貂康复,她就带着宝宝们离开了狼群。
狼越一直没有表现出对宝宝们的留恋,所以他也就没当回事,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再说了,小狐狸现在也长大了, 虽然她的体型跟小猫似的,看上去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到底是长大了, 不如幼崽可爱粘狼, 也不怎么需要狼越照顾了。
汪白深刻反省自己。
真是太不应该了, 他怎么能忽略狼越的心理健康?
好歹狼越也是他们的一份子,噢,现在他和狼末在一起了,狼越也算是他半个弟弟。
就在这时,狼越愤怒地冲汪白吼道:“好端端的做什么狼末的伴侣,小母狗不香吗?难道你就不想有自己的孩子?”
是了,狼越一定是因为没法照顾幼崽再跟他闹别扭。
而一旁的狼末,眼神都可以杀狼了。
他发出低低的咆哮,仿佛下一刻就要把狼越咬住揍一顿。
“狼末!”汪白制止了他,“不要打架。”
狼末疑惑地看向汪白:“你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说到这,狼末竟有些沮丧。
无可否认,他的确给不了小狗幼崽,他知道小狗一直很喜欢幼崽,从小狐狸到小紫貂,他甚至怀疑,如果当初没有从极地离开,小狗是不是还打算照顾狼崽子们。
是他剥夺了小狗成为父亲的权利,无论他如何弥补,始终无法填补这份遗憾。
他凝视着汪白,他无法确定小狗会不会为了生崽子抛弃他,但他知道即便小狗有这样的打算,他也不可能把他从自己的身边放走。
狼末虔诚地舔舐着汪白的吻部,他不想从小狗嘴里听到任何他不喜欢的答案。
仿佛这样就能让汪白不回答一样,然后他就能心安理得地填上自己喜欢的答案。
汪白无奈地回吻狼末,他怎么会觉得狼越说得有道理呢?
狼哥也不想想,小母狗哪有狼哥帅?小母狗能给他捕猎好吃的肉吗?小母狗能给他一个安稳的家吗?小母狗能把他弄得意乱神迷吗?
咳咳,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反正他除了狼哥,谁都不喜欢。
一吻结束,汪白蹭蹭狼末的皮毛,告诉他:“我喜欢狼末。”
狼末一愣,继而狂喜:“我也是,我也喜欢狼末啊不,喜欢小狗。”
汪白眉眼弯弯,想再和狼哥探讨一下哄狼越开心的事情,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声响。
他肚子饿了。
狼末也听到了汪白腹部的动静,他微微蹙眉,想不通小狗肚子饿了,为什么还不吃狍子肉,明明狍子肉还有很多。
汪白却瞪了他一眼,狼哥还好意思疑惑,还不是被他害的?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事情要分轻重缓急,狼越的事儿可以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是填报他的肚子。
还不能吃太上火的东西。
鉴于很难和狼末讲清楚他需要的食物是什么样的,汪白决定自己出马,他现在虽然还有点行动不便,但慢慢走,不会牵扯到屁股就不成问题。
狼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至于狼越,早就被他们俩散步般的速度逼疯了,加上他和狼末刚刚捕猎过一头狍子,干脆和蓝蓝留守营地,眼不见为净。
汪白见平时最闹腾的狼越竟连营地都不出,不由得深深自责起来。
这就是太不关心孩子心理健康的结果啊,你看之前多活泼好动的一头狼,硬是变成了现在这副自闭的模样。
归根结底,是他收养了蓝蓝,诱发了狼越照顾幼崽的兴趣爱好。
他有罪。
深秋的大兴安岭,遍地都是宝藏。
汪白没走多久,就闻到了一股果实的芳香,顺着气味四处翻找,终于让他找到了一株藏在灌木丛中的五味子。
五味子色泽鲜红,是一种藤本植物,所以它时常是依附在林木或灌木上的。
它的成熟时间在南北方也略显不同,在南方时是六月成熟,北方则是八月成熟。
成熟后的五味子倘若没有及时采摘,它们的颜色会逐渐加深,直到果实被风干,所以汪白看到的五味子略显干瘪,且表皮呈暗棕色。
不过,这并不影响五味子的食用。
汪白咬下几颗放进嘴里咀嚼。
五味子的果肉酸中带甜,甜中带咸,果核带有苦味和辛味,因其聚集了酸甜苦辣咸无中滋味,故而被称为五味子。
但说实话,汪白尝不出那么多种味道,最直白的感受就是不太好吃。
可惜了五味子的颜值,虽然这个季节的五味子有些干瘪,但它们一颗颗挂在枝条上,像是丰收的麦穗,沉甸甸的十分可爱。
既然不好吃,汪白为什么还要吃?
这是因为五味子不仅仅是一种野果,它还是一种中药,滋阴补肾,大补之物。
他经过了昨天的事,正是精气两亏的时候,就需要大补的五味子来调养身体,舒筋活络。
狼末见小狗吃得起劲,也跟着咬下一大口。
但他很快就被嘴里的味道所折磨,五味子的味道不是谁都能忍受的,狼末下意识就要把它们都吐出来。
但是看到汪白还在吃,只好忍住了呕吐的欲。望,囫囵将五味子一股脑吞了下去。
即便吞食干净,嘴里还有一股五味子的味道。
他都开始怀疑小狗是不是故意骗他吃这个,来报复他昨天的所作所为。
汪白被狼末的表现逗得直乐,就连五味子都不觉得有多难吃了。
狼哥这种无肉不欢的动物,自然接受不了五味子的味道,俗话说得好,良药苦口利于病,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嘛!
五味子的功效在许多中药著作上都有提及,可见它疗效甚好,狼哥昨天也出了不少的力气,损失了不少的精气,吃点五味子正好对症下药!
五味子虽好,也不能多吃。
最重要的是,它太难吃了,掉在地上狗都不吃。
汪白硬着头皮吃了两串,就拉着狼末赶紧走开,他现在嘴里都是五味子的味道,亟需一点好吃的来帮他压一压。
实在不行,喝点水也是可以的嘛!
到了河边,汪白拿河水漱漱口,一连吐了好几次的水,才把五味子的味道清洗干净。
要不吃点鱼啊虾什么的,这种海鲜容易消化,正适合他现在的情况。
不用他说,狼末主动就把鱼抓了上来。
汪白将鱼开膛破肚清洗干净,这才开始享用美味。
正吃着,余光一扫就看到树丛后面似乎有一抹亮眼的白色。
“狼末,吃吃。”
他把剩下的鱼交给了狼末,自己朝着树丛走去。
狼末顾不得吃鱼,把鱼叼在嘴里便跟了上去,他不知道小狗又发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希望不要像刚才那么难吃,他看小狗吃都替他心疼。
走进了,汪白终于看清了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居然是难得一见的猴头菇!
猴头菇是一种非常珍贵的真菌,不仅是食用的珍品,还是一种能够消炎抗溃疡、抗肿瘤、降血糖、抗氧化和衰老的药用菌,深受人们喜爱。
它还是中国八大山珍之一,“山珍猴头,海味燕窝”说的就是山珍中最好的就是猴头菇,海味里营养价值最高的就是燕窝。
也有一种说法是“山珍猴头,海味鱼翅。”
但不管怎么样,山珍里最受推崇的一定是猴头菇。
能在野外见到这么一大丛猴头菇,他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猴头菇也是珍贵的食材,奈何野外没有烹饪的条件,汪白只能忍着心痛生吃。
要不说猴头菇能备受推崇呢,就算条件如此艰苦,只能生吃,猴头菇的滋味也足够冠绝一众山珍。
它的味道实在太美妙了,汪白轻轻一咬,鲜嫩的菌肉瞬间被他的犬牙撕开,一股独属于草木珍奇的气味逸散出来,鲜美的滋味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忍不住想要吃更多。
不过,汪白知道猴头菇是不建议生吃的,虽然猴头菇本身没有毒素,但是吃下去以后对消化系统不好。
而且,这么个生吃法实在太暴殄天物了,要知道猴头菇的鲜美远不止于此,倘若能正经烹调一番,它的美味还能翻个十倍!
先把这个地方记下来吧,等下回要和老师见面的时候,再将它们带过去。
吃不完的就当做送给老师的礼物,老师帮他们这么多,他给点不花钱的回礼也理所应当。
对了,实在不行,他还可以让老师去原厂长那买两只灰狼幼崽回来给狼越养着。
虽说之前闹得有些不愉快,但仁义不在买卖在啊,他只想买两只灰狼宝宝,相信原厂长应该不至于闭门谢客才对。
至于费用,这么一大丛猴头菇应该够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狼越:我真的栓Q!
资料来源于网络:
因为怕占用篇幅,就没有详细介绍中国八大山珍,它们分别是猴头、银耳、羊肚菌、花菇、竹荪、驴窝菌、黄花菜、云香信。其中,猴头指的就是猴头菇。
不指望大家记住,因为我也记不住哈哈哈。
但要是记住了,出去吹牛逼也不错嘛!
《本草经疏》:五味子主益气者,肺主诸气,酸能收,正入肺补肺,故益气也。其主咳逆上气者,气虚则上壅而不归元,酸以收之,摄气归元,则咳逆上气自除矣。劳伤赢瘦,补不足,强阴,益男子精。《别录》养五脏,除热,生阴中肌者,五味子专补肾,兼补五脏,肾藏精,精盛则阴强,收摄则真气归元,而丹田暖,腐熟水谷,蒸糟粕而化精微,则精自生,精生则阴长,故主如上诸疾也。
第77章 老师的背包
接下来的几天, 汪白每次都要找些野果野菜什么的当做配餐,好让自己吸收的营养足够均衡,确保他在之后的日子里不必担心收到便秘的折磨。
相应的, 他吃的肉也自然少了许多。
落在狼末眼里,自然成了不好好吃饭的坏典型。
起初狼末还有些担心汪白吃不饱,几天下来, 小狗的身体状况非但没有下滑, 反而越来越好,这才让他彻底放下了心。
眼看着汪白的身体逐渐恢复,狼末的心思也跟着活络起来,对他的企图心也愈发强烈。
这点从他每天都要对小狗亲亲舔舔许多次就可以看出来了。
汪白当然知道狼末在想什么,虽然他们已经是伴侣了, 但是这种事情,他哪能那么快就习惯啊……
别的不说, 就单说成结, 那一瞬间给他带来的负担是巨大的,上一次他都以为自己快要被撑破了。
所以汪白一直假装看不懂狼哥的暗示, 他也不知道能拖多久,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可怜狼末哪里懂得小狗的心思,初尝滋味的他总想着能和小狗一起享受欢愉,单纯的亲亲和贴贴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只是小狗似乎并不想和他亲密接触,这让狼末感到了些许苦恼。
他的目光落在了狼越身上, 小狗最害羞了,一定是狼越在身边才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得想办法把这家伙支开,让他和小狗单独相处, 或许这样才能擦出火花。
“狼越, 明天一天你自己找地方玩, 离我们远点。记得把蓝蓝一起带走。”狼末私下找到狼越说。
狼越料定狼末憋着坏:“凭什么,这也是我的营地,凭什么让我离开?”
狼末不想和狼越解释,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你走远一点,下次有好吃的都给你。”
狼越控诉道:“上回你说欠我的肉还没还!”
“胡说八道,这几天我们捕猎的猎物,你自己说你吃了多少最好吃的腹部肉?那都是以前我留给小狗吃的!”狼末说。
狼越想起最近的伙食的确是变好了,但那不是小狗自己不愿意吃吗,怎么狼末也要把这个算在他的头上?
不过话说回来,按照在极地时的规矩,他都没有资格和狼末一起吃肉,只能等狼末把好肉都吃完了才能吃。要是狼末不肯把好肉给他,他也是半口都吃不着的。
思及此,狼越便不再和狼末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更好奇的是:“把我支开要做什么?”
狼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懂。”
狼越心想,想他纵横极地,称霸森林,还没有他不懂的事情。
狼末这么说就是瞧不起他。
“支开我好去吃肉是吧?”他自以为得到了真相,“你又发现了什么好吃的?都是兄弟,至于这么藏着掖着吗?”
狼末知道,以狼越一根筋的程度,必须找点事情让他去做,否则他是不会乖乖离开营地,给他和小狗把地方腾出来的。
于是他告诉狼越:“狍子群最近来了只野猪,野猪的味道你还记得吧?小狗最近食欲不振,我打算带他去改shan改shan伙食。”
狼越大为震撼:“野猪那么大一只,你和小狗又吃不完,分一点给我怎么了?”
“分你做什么,不分给你,我们可以多吃两顿。”狼末理所当然地说。
狼越被他的无耻惊到了,心里暗暗盘算着野猪的战斗力,倘若他独自面对的话胜算会是多少。
他还记得上一次那头野猪,体型庞大、性情暴烈,不过招数单一,只会一招野蛮冲撞,灵活性也欠佳。
总而言之,那头野猪应该不是他的对手,虽说上一次是他和狼末联手制服了野猪,但如果是他单独面对野猪的话,拿下它也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他就放心了。
狼末不仁就别怪他不义,他今晚就连夜赶往狍子群把野猪吃了,看狼末要给小狗吃什么!
入夜。
汪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他,痒痒的。
他困惑地睁开眼睛,入目就是狼末那张放大的脸,发出声音确认:“狼末?”
狼末发出低低的应和,却没有停止在小狗身上留下舔湿的痕迹。
汪白不疑有他,狼哥最近老是喜欢这样舔他,经常把他的皮毛舔湿。
不要觉得狼的口水是臭的,其实不然,尤其是他和狼末这种注重口腔卫生的动物,他们津液并不会发臭。
唾液中大部分含量是水,单从成分来讲,唾液是不会发臭的。
有的人之所以觉得自己的口水很臭,大概率是因为他们有口臭,不注重口腔卫生导致的。
但很快,汪白意识到了不对,
好好的怎么又发-情了?
其实汪白也能理解狼哥的窘迫,狼哥的年纪正是气血方刚的时候,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狼哥要做的是习惯。
克制欲。望是成长必要的环节,就就算是人类夫妻之间,也要注意节制,注意可持续发展。
希望狼哥早日明白这一点,不要让他再这么尴尬了汪呜呜。
汪白别过脑袋,不好意思,不约。
狼末不想就这么放弃,难得狼越被他骗走了,下一次,狼越可能就没这么好骗了。
而且,他现在确实很想,很想……
他落在小狗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渴望和占有,这些日子他睡得并不好,总会梦到小狗意乱情迷的模样,那泛着水光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泉,无论他如何舔舐都止不住口腔的干渴,更止不住内心的干渴。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小狗。
然而小狗却始终不肯给他这样的机会,真是太小气了。
狼末泄愤一般地舔上小狗的唇,大概是这些日子多吃了些浆果和山珍,小狗的嘴里总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叫他不由自主地流连忘返。
就在这时,冰凉的触感从他背后袭来,即便在和小狗调情,他也时刻不忘警惕四周。
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立刻有所反应地转过身去。
背后一片空茫。
只有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冰蓝色的精灵悄无声息的钻进他厚重的皮毛,冰凉凉的,和小狗的温度截然不同。
下雪了。
汪白抬头望天,雪并不算大,他在极地见过的任何一场雪,都比现在这场要狂暴得多。
然而,就是这样轻柔舒缓的雪景,才最是美丽。大雪有大雪的豪迈,小雪有小雪的温婉。
汪白伸出舌头,接住了一片薄薄的冰晶,沁凉的雪花在入口的一瞬间就化开了,没什么味道。
却让一旁的狼末,见缝插针地将舌头伸了进来,让毫无味道的雪花变成了一场缠绵至极的亲吻。
一吻结束,狼末终于是放弃了和小狗共度良宵的打算,只是趴在小狗的身上不愿起来。
汪白推了推他,发现推不动,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想必狼末现在的心情应该不太美丽。
汪白轻笑,轻轻地舔去狼末耳尖上沾染的雪花,又蹭了蹭狼末的脖子,心里却在盘算着大概要搬家了。
之前选择这里作为营地,一是为了近距离观察黑嘴松鸡,二是因为这里地势较高,水汽没那么容易上来,可以避免他们罹患一些风湿类的疾病。
但现在,他们的好邻居应该是被保护区的工作人员接走了,他再也看不到黑嘴松鸡了,那座黑嘴松鸡的巢穴也彻底荒废了下来。
而且第一场雪过后,天气也会越来越冷,很快就会有第二场第三场雪的到来。
届时大兴安岭将变成银装素裹的世界,水汽什么的都变成积雪了,他们得另外找个能够保暖的营地。话说回来,狼末和狼越应该会相当喜欢那时候的大兴安岭,因为那时的大兴安岭像极了极地的雪景,只除了随处可见的林木。
他便开始在脑中思考自己在大兴安岭中走过的地方,想着有什么是符合条件的。
想着想着,困意上涌,他便支撑不住地睡了过去。
察觉到怀里平稳的呼吸声,狼末轻叹了口气,认命地从小狗身上爬起来。
他只能躺在汪白身边,目光幽深哀怨。
雪依旧在下,一时半会可能停不下来的样子。
狼末怕小狗这么睡会着凉,他找了一圈,把之前吃剩下的狍子皮叼来,盖在了汪白身上。
说起这张狍子皮,也是汪白突发奇想才留下的。
之前给狼群做的围巾,早就在捕猎的时候损毁了,为此,狼末还难过了好久。
汪白就惦记着找点好皮子,给狼末和狼越再做一条围巾,而且有老师帮忙,根本不用他动手。
只是大兴安岭的动物,很少有像勘察加旱獭那样丰厚的皮毛,这个计划就一直被搁置下来。
留下狍子的皮,也只不过是他察觉到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可以拿它的皮子当个被子取暖而已。
翌日,汪白一觉醒来,就发现地上覆盖了一层白白的雪。
积雪很薄,薄到一脚下去,雪都还没没过他的爪子,脚掌就已经落地。
望着明媚的阳光,若不是遍地的雪白,压根看不出这里下过了一场雪。
不过,还是要抓紧时间去找新家,大兴安岭虽说比极地要温暖得多,冬天的温度也是会降到零下的。
到时候再找也来得及,但汪白更喜欢提前把窝找好,先和新家培养培养感情。
再说了,现在开始搬家还能精挑细选,真等大雪纷飞的时候,还不是随便找个洞就钻进去取暖了?
有狼哥在,他还不需要这么委屈自己,你说对吧狼哥?
狼末昨晚没睡好,心里惦记着跟汪白羞羞的事,一大早起来也没什么精神。
有精神的地方又得不到释放,这让他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
然而小狗的眼神一看过来,他立马就收敛了一身的沮丧,温柔地对小狗说:“想吃什么,我去找。”
汪白摇摇头,他打算找窝的时候顺便填填肚子就好,不过狼越呢?
都要搬家了,狼越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还有蓝蓝,他带着蓝蓝跑到哪去了?
汪白疑惑地问狼末:“狼越呢?”
话音刚落,就看到狼越顶着满身风雪,一脸怒气地走了过来。
蓝蓝跟在他的身后,一看到汪白就扑到了他的怀里求安慰。
汪白连忙为蓝蓝舔舐掉身上的雪,怎么了这是?
狼越咬牙切齿地对狼末说:“你骗我,狍子群里根本没有野猪!我昨晚在旁边蹲守了一夜,连个野猪的影子都没见到,还白白被雪掩埋了一晚上!”
狼末嫌弃地看他:“有雪你不知道躲起来,不知道抖一抖?”
狼越没好气道:“那还不是怕野猪察觉到我的动静跑了吗?你说我敢动吗?敢吗?”
狼末没想到狼越真的那么死脑筋,难得的有了一点点心虚。
但他很快找回场子:“你说你去蹲守野猪了?谁让你去蹲守的?我不是跟你说了,那是我给小狗准备的大餐吗?”
狼末的理直气壮,一下子让狼越的气焰都浇灭了一半。
他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是大半夜偷偷去抓野猪,他当时就睡在小狐狸旁边,不小心起身的时候把蓝蓝吵醒了,怕她又去把狼末和汪白吵醒,他才不得不把蓝蓝也一起带上。
这件事本身就是瞒着狼末做的啊!
“我就是去看看,看看到底有没有野猪。”狼越讪讪一笑,“这不是帮你探好了路吗?狍子群里根本没有野猪,你和小狗都不用去了。”
狼末眯了眯眼睛:“难道不是你想趁我和小狗不知道,把野猪私吞了?”
狼越连忙表忠心:“开什么玩笑,野猪那么大只,我一头狼吃的完吗?我真是去探路的,饿了一晚上都没吃东西呢!”
狼末兴致缺缺地回了一声,他懒得再跟狼越掰扯这个,库存的野狍子吃完了,他该去给小狗抓点别的东西吃了。
他正打算带小狗离开,汪白却没有挪动脚步。
“怎么了?”狼末关切地问。
汪白蹭了蹭狼末的大腿,示意他稍微等一等。
他们马上要搬家了,紫貂又不像他们那样有着敏锐的嗅觉,他们这一走,恐怕紫貂就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所以临走之前,他打算跟紫貂告个别再走。
反正他们也没什么要带走的,至于那天带回来的药粉,也被他偷偷毁尸灭迹了。
他的恢复能力那么好,完全不需要狼末给他上药。
而且每次上药都,都太羞耻了!
他宁可不要上药,就让它自己恢复,慢是慢了点,但至少不用那么尴尬。
老师真是的,没事给狼哥那种药粉干嘛。
不多时,紫貂小巧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汪白的视线里。
她大概是没想到今天大家都起得这么早,叼着蘑菇有些不知所措。
汪白走上前,接过她的蘑菇,当着她的面吃掉了。
然后对她说:“小紫貂,以后我们就要搬家了,你和你的朋友们不要再来了。冬天快到了,你们也该准备一点过冬的食物了。”
当然了,这些话他既不是用狼语,也没有用人类的语言。
他只是发出声音,在狼末听起来完全是没有任何的含义。
紫貂歪着头,大概她也听不懂。
不过,动物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奇妙,尽管紫貂听不懂汪白在说什么,却似乎理解了汪白想要表达的意思,爬上了汪白的后背,想要他们带她去新家看看。
汪白摇头失笑,新家还没找到呢。
但既然紫貂爬上来了,他也没有将她赶走的必要,和狼末对视一眼:“走吧。”
狼末自无不可,和汪白并肩行走。
许是昨晚突然下了一场雪,森林里的动物肉眼可见地少了许多。
不过,这可难不倒狼末,在他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找到了今天的第一只猎物,鼠兔。
鼠兔的长相正如起名,外形和兔子很像,身材和神态和老鼠很像,看上去就像是老鼠和兔子的结合体。
这种动物十分的耐寒怕热,夏天一般不出门,只在洞里休息。
一到秋冬季节,它们就开始频繁活动,寻找食物储藏起来。
狼末看向汪白,用眼神询问要不要抓它。
汪白思忖片刻摇了摇头,鼠兔太小只了,成熟的鼠兔也不过一百来克,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而且鼠兔没有继承到老鼠强悍的繁殖能力,野生的鼠兔较为罕见,在《世界自然保护联盟》中被列为濒危物种。
狼末听从小狗的意见,将目标换成了另一只野鸡。
汪白也在野鸡活动的区域中找到了一些可食用的果实,搭配鸡肉很快就填饱了肚子。
狼末和狼越则再抓了一些猎物才吃饱了。
汪白有些心疼,如果不是保护动物的限制,大兴安岭的很多大型动物狼末和狼越都抓得,但因为他不想伤害保护动物,便只能委屈狼末和狼越吃些小动物果腹。
实际上,狼末和狼越完全不觉得委屈,大型的动物的确是能够一次性解决他们的温饱问题,但是,许多大型动物身上,最好吃的肉就那么点。
吃掉了腹部的肉和腿部的肉,剩下的肉又干又柴,远不如小型动物的肉鲜嫩多汁。
如果是为了省事,大型动物的确是最佳的捕猎对象,但如果是为了口感和美味,那么小型动物才是最好的选择。
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大兴安岭的小动物们要多少有多少,怎么吃都吃不完。
比起极地的艰苦,这里才是人间天堂。
稍作休整后,汪白和狼末他们又踏上了寻找新家的旅途。
大兴安岭的地势复杂,植被茂密,山坡丘陵也十分常见。
天然的山洞也有很多,他们完全不需要担心找不到住所。
剩下的就是货比三家,汪白在几个洞穴中反复巡视,最终选择了一个离小河比较近的,恰好那里也不会离外界太远。
毕竟每周他都要和老师见面,如果新家位于丛林深处,路上都要花费好长时间。
狼末和狼越自然对新家毫无异议,他们的身体素质强悍,就算在大兴安岭的冬天都不需要山洞保暖,比起极地,大兴安岭实在是太美好了。
确定了新家以后,汪白便把紫貂送了回去,敏捷的紫貂几个起落就消失了。
回到山洞,在正式入住之前,还要稍微清理一下山洞内部的卫生。
譬如青苔和杂草,还有随处可见的碎石,这些都是需要清理掉的杂物。
光是搞卫生,就花掉了他们小半天时间。
做完这些,汪白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累瘫了。
狼末安抚地舔舐着小狗身上的脏污,希望小狗还能坚持一下,一起去河边洗澡,顺便抓鱼吃。
听到狼末要去河边,汪白瞬间来了精神。
明天就要和老师见面了,可不能让钟老师看到他这副邋遢的模样。
于是,他拖起疲惫的身体,跟着狼末和汪白往河边走去。
深秋的小河还未结冰,水温却是能够直接感受到的寒凉,河边的青草都开始枯黄,叫汪白ren不住感叹秋天的萧瑟。
狼末却丝毫没有悲秋伤春的心思,他纵身一跃跳入水中,还在水里招呼汪白一起。
汪白经不住诱惑,也跟着跳进了水里。
河水有点寒冷,汪白打了个哆嗦,自从来到大兴安岭还没有这么冷过。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后背贴上来了一具温暖的身体。
“狼末。”汪白轻声呼唤着伴侣的名字。
狼末低声回应:“我在,冷吗?”
汪白摇摇头:“不冷。”
有狼哥在身边,他一点都不冷。
晚餐是全鱼宴,因着汪白认为小河可能很快就会结冰,所以异常珍稀每一次吃鱼的机会。
之前提到过的三花五罗十八子,今天的全鱼宴里集结了小半,其中就有被誉为“五罗”之首的哲罗。
哲罗,也叫哲罗鲑,是冷水鱼中的大型肉食鱼,一只都有五六十斤重。
肥硕的哲罗鲑足以藐视一众河鱼,它们也主要以小鱼为食,堪称河水一霸,小鱼轻易不敢招惹,谁招惹谁死。
可惜它遇上了狼群,任它在河水里如何横行霸道,在狼末面前,也不过是一头没有反抗能力的大鱼罢了。
狼牙咬穿鱼腹,狼爪掏出内脏,圆头巴脑的哲罗鲑就一命呜呼,成了他们的美餐。
汪白毫不客气地撕掉哲罗鲑身上的一大块肉细细品尝,不愧是大兴安岭“五罗”之首,哲罗鲑的肉质细嫩到入口即化的地步,鲜美的滋味在鱼肉下肚以后依然萦绕齿尖,带给他极致的美味体验。
太好吃了吧!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他连忙再撕下来一块喂给狼末,期待地看着狼末的反应。
这么好吃的东西,当然也要给狼哥尝尝啦!
狼末吃完以后果然眼前一亮,在此之前,他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肉。
他想起小狗之前一直不怎么吃肉,恰好小狗又喜欢吃鱼,便想着多给小狗吃一些。
他们的吻部碰到一起,原来他们都想投喂对方,没想到却撞上了。
一狼一狗相视一笑,狼末将鱼肉卷进舌中,喂给了汪白,汪白则大方接受了狼哥的好意,咽下去后再从哲罗鲑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投喂狼末。
狼越看着他们互相投喂,品尝这只看上去就很好吃的哲罗鲑,纷纷地将一头雅罗吃个干净。
雅罗虽然也是“五罗”之一,但它的体型可比哲罗鲑小得多,味道也不及哲罗鲜美。
关键是他也想吃哲罗鲑啊,可是狼末在一旁盯着,不让他吃。
他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们你侬我侬,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磨磨蹭蹭地吃完鱼,汪白浑身上下都暖乎乎的,又懒得动,靠在狼末身上偷懒。
狼末享受着小狗的贴贴,时不时亲吻他一下。
落日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纠缠到一起,汪白慢慢闭上眼睛,沐浴着阳光,心情也变得舒畅。
当晚,汪白第一次在新的山洞中休息。
他其实是有一点认床的,只不过极地条件艰苦,如果他不休息好的话可能会拖狼群的后腿,他只能逼着自己入睡。
但现在不同,大兴安岭的条件优渥,他就是熬夜也不必担心什么。
此刻,他睁大了眼睛,迟迟没能入睡。
狼末躺在他的身边,为他梳理皮毛,见他明明困了却不肯睡,不由得问道:“小狗,睡不着吗?”
汪白点了点头。
“那,要帮忙吗?”狼末问。
汪白一愣,没等他反应过来什么叫做帮忙的时候,狼末忽然吻住了他。
气息交缠,让清冷的山洞瞬间升温。
汪白有点不明所以,狼哥怎么突然就亲上来了,让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随后,他眼睁睁看着狼末的吻一直没入皮毛之中。
……
颤栗的那一刹那,汪白终于有所明悟。
原来狼哥口中的“帮忙”竟是这个意思,作为一只北极狼,他会不会懂得太多了?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和老师见面的时候。
狼末吩咐狼越和蓝蓝守着山洞,自己带着汪白离开。
狼越提出抗-议:“为什么又是我守着山洞?我不服,我要带着小狗出去,你守着这只蠢狐狸!”
狼末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再胡说八道,看我不咬断你的腿。既然你不肯乖乖守着山洞,那只能我来帮你了。”
汪白耳尖地听到了“帮”这个词汇。
他诧异地看向狼末,昨天晚上狼末才跟他说过这个,怎么现在又和狼越提到了这个词汇?
总不至于,他们在分享那什么的经验吧?
汪白疑惑的目光在狼末和狼越之间游移,还真不好说,虽然在他的印象里,狼末从未和狼越提及细节。
但是不排除有些词汇是因为他还没学会,以至于错漏掉了的可能。
“狼末!”汪白喊了他一声,示意他该出发了。
狼末得意地看向狼越:“小狗也离不开我,所以只能你看着山洞,再见。”
狼越气得牙痒痒,可他又毫无办法,山洞是他们的新家,还没留下浓郁的北极狼气息。
万一有什么动物趁他们不在,把他们的家占了,那可就不好了。
不是说怕打架,但是狼末说了,他们不能伤害什么保护动物。
起初他以为保护动物也就一两只,谁知道后来这也不让抓,那也不让抓,这让他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座森林里,只要是体型足够大,基本上都是保护动物,碰不得。
为了保险起见,他不得不留下,只能眼睁睁看着狼末把小狗带走,去外头逍遥快活。
再次见到钟燕行,汪白特别高兴的,迫不及待想跟他分享大兴安岭的第一场雪。
钟燕行却不急着和他聊天,先帮他和狼末检查了身体,检查完后把他单独带到车上,然后给自己的手指装了指套。
汪白立刻明白过来老师要干什么,立马坐在地上,一脸的不甘愿。
钟燕行用带了指套的手指,勾了勾汪白:“给你检查检查那个地方,要是有肛。裂也好及时诊治。”
开,开什么玩笑!
他跟狼末这段时间都没有那个过,他哪来的肛。裂!
他连忙找到车上的平板,飞快写道:“没有肛。裂,老师你就放心吧!”
钟燕行却感到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你第一次明明有肛。裂的迹象,虽然已经经过了治疗,但是我看以狼末的大小,你肛。裂是迟早的事。”
汪白满脸通红,老师瞎说什么呢,狼末什么大小,一把年纪了还跟他讨论这个。
羞不羞!
“别不好意思,”钟燕行大概看出了他的窘迫,哈哈大笑道,“老师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再说了,你现在是一只萨摩耶,我不好意思给人做检查,还不好意思给狗做检查吗?乖了,你跟狼末的结合本来就是很勉强的事,现在老师要给你做检查也是为了你好,难不成你想以后脱。肛?”
脱。肛也叫作直肠脱垂,它是指直肠粘膜、直肠全层或者部分乙状结肠脱出,简单来说就是直肠脱出,非常恐怖。
汪白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澄清:“我和狼末这几天都没有X生活,指检真的没必要。”
钟燕行讶然:“你是说,自从那天以后,狼末就再没有碰过你?”
碰?那倒是天天碰,就是没碰过那里。
钟燕行看出汪白在想什么,拿眼神警告他:“你明白我碰的意思,别装傻。”
汪白只好摇摇头。
钟燕行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狼末再怎么聪明也是野兽,野兽很难控制自己的想法,包括那种想法。
所以他以为,小白这些日子怎么也得遭点罪。
但现在看来,小白非但没有遭罪,还被呵护得很好。
如果可以,他都想采访一下狼末,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哪怕是人类,在面对心爱的伴侣,恐怕都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钟燕行摩挲着下巴,这是他一贯的思索动作,他甚至都开始怀疑:“你觉得,狼末是真的喜欢你吗,就伴侣之间的那种喜欢?”
汪白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在平板上写道:“当然了,我很确定。”
但是喜欢不代表就要doi啊,柏拉图式的恋爱什么的也很有魅力的好不好!
最恐怖的是,老师究竟是怎么才能保持着一种求知的心态,来询问他这些问题啊!
究竟是他想太多,还是老师心太大,完全没有把这种事那么当回事。
看来在这方面,他还是得向老师好好学习学习。
钟燕行注意到汪白躲闪的眼神,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原来是你不愿意……我倒是没想到,你的观念比我老头子还陈旧保守。”
不是,这跟观念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好不好!
汪白欲哭无泪,这完全是他容纳不下狼末好不好!
察觉到汪白的抗-议,钟燕行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算作安慰:“我的确没想到,原来在你们的感情里,狼末才是那个弱势的一方。他为了你甚至愿意压制自己的兽-性,作为伴侣,你还有待改进。”
汪白惭愧地低下了头,确实,他还没有做好当狼末伴侣的准备。
“我明白你的顾虑,”钟燕行温声道,“第一次的记忆给你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你觉得那次你昏过去,非常的没面子,所以你下意识不想再有第二次,对吗?”
汪白缓缓点头。
钟燕行叹了口气,他把指套摘下,丢到垃圾桶里。
“小白,其实那天的情况你也清楚,狼末受到催。情剂的影响,可能对你不够温柔。但你要相信,不是每一次交。配都会那么痛苦,你们之间还需要磨合,这需要很多次的尝试和结合才能做到。”钟燕行委婉地说道。
汪白瞪大了眼睛,老师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建议他多多尝试吗?
会死狗的!
可是,他又不舍得狼末天天憋着,无处发泄。
他也想过给狼末帮帮忙,但昨天狼末拒绝了,加上他也累得慌就睡着了。
或许今晚可以试试看。
钟燕行神色有异,他看了一眼汪白,又迅速收回目光,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汪白没有察觉到老师的异样,他将大兴安岭下雪的事情告诉了钟燕行,顺便告诉他自己和狼末他们搬了家,现在住在山洞里。
钟燕行点点头:“下雪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我每天都在关注大兴安岭周边的天气预报。山洞的位置你选的很好,老师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这次带了厚厚的垫子,放在山洞里正好能当床。”
说着,钟燕行带着汪白去车后座,给他展示了他给汪白准备的东西。
不仅有垫子,还有睡垫。
他试了一下,垫子还挺重的,稍微打包一下他们应该能背得动。
不能用牙叼,容易把垫子咬坏。
早知道让狼越一起来了,当个苦力什么的,狼越那家伙虽然比不上狼哥厉害,但是力气什么的可比他要大多了。就是不知道狼越愿不愿意,毕竟他最近因为无法照顾新的幼崽在闹情绪。汪白记得好几次看到狼越一脸幽怨地盯着他,这次可要记得找老师要两只幼崽过来。
远在山洞的狼越打了个喷嚏,他茫然地环顾四周,见没有什么异样,又趴下去睡了。
展示完了给小狗的物资,钟燕行将后备箱的背包拿了出来,随后带着汪白回到车内。
背包里有他给汪白准备的小零食,都是汪白爱吃的。
一边投喂汪白,一边考虑着要怎么和汪白说那件事。
毕竟有点难以启齿。
汪白咀嚼着老师带给他的香肠,就听到钟燕行叫了他的名字。
“小白,你其实不用那么害怕。”钟燕行不知怎么的,也是老脸一红。
汪白撇撇嘴,让他不要害怕,可是真的很痛啊。
钟燕行咳嗽两声,从背包里翻出一瓶男用润。滑剂:“我特地找人给你买的,卖家说很好用,还送了一根配套的玩具,你懂的。”
汪白看了一眼那满满一瓶润。滑剂,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钟燕行身上。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老师,竟然送给他这种东西。
钟燕行尴尬地笑了笑:“主要是好用就行,东西也很便宜,你不用觉得亏欠老师,就是托人买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罢了。”
汪白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他其实是很感动的,想想看,这样一位受人尊敬的大师,突然找人代购这些东西,万一被人误会可怎么办?
老师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来帮他做这些事。
但他又十分尴尬窘迫,这种事怎么能劳烦老师?就和那药粉一样,他宁可不用,也不想丢脸!
但是……
汪白想起狼末看他的眼神,那带着渴望和克制的目光,让他格外心疼。
如果不是成结的时候让他太过痛苦,其实他是愿意满足狼哥的生理需要的。
汪白不敢去看老师,只低着头,在平板上写道:“我,我试试吧……”
钟燕行老怀甚慰:“如果好用的话,记得跟我说说用后感?”
汪白眼神古怪地看向老师,就听到老师说:“店家说了,好评加二十五字以上评论,可以领到八折优惠券,下次再买就能省点钱。”
汪白:“……”
他一点都不想成为回头客,谢谢。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不想看到这样的东西,他当然知道钟燕行是为了他好,但是……但是……
大可不必做到这种地步。
东西到手了,该用还是得用。
汪呜呜,老师真好。
狼末真坏。
作者有话要说:
汪白:我真的栓Q
第78章 猴头菇炖汤
次日清晨, 汪白缓缓醒来,舒展身体。
他感受了一下,这次的确比上一次要轻松许多, 该说不说,老师买的东西虽然尴尬,但胜在好用啊。
当然了, 作为一只心机狗, 他是不会把自己的轻松表现出来的。
演戏可是他的强项。
汪白虚弱地倚靠在狼末身上,狼末心疼得无以复加,一遍又一遍地舔舐着他。
“狼末。”他轻声开口,“我没事。”
狼末检查他的身体每一处,确认没有伤口才放了心:“哪里不舒服要告诉我, 知道了吗?”
汪白点点头,相信狼哥会明白节制的重要性。
他这点演技, 在钟燕行眼里可不够看, 见汪白装的有模有样,忍不住提醒他:“可不要太过分了, 万一狼末因为心疼你,不再碰你,难受的可是你自己。”
汪白回想昨晚的经历,那是他自打穿越成萨摩耶之后,度过的最快乐的一个晚上。
要是真的像老师说的, 狼末不再碰他了,似乎他也落不着好……
到,到时候再说吧, 不然以狼末的精力, 恐怕每天都要缠着他这样那样。
他只是一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狗, 经不起这么折腾。
钟燕行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忍心再说了,摸了摸他的脑袋:“跟我进来,写个用后感,我好发给店家领优惠券。”
汪白:“……”
写就写,谁怕谁?
汪白舔了舔狼末的脸颊,让狼末在这里等他,自己跟着钟燕行走进了车内,写完了用后感。
钟燕行嘴角抽抽:“你写的这是什么,这是能发出去的吗?”
汪白无辜地看向他,怎么了,他都是实话实说!
钟燕行瞪了一眼汪白,认命地将他写的用后感挨个删除,编了一段彩虹屁发了上去,如愿以偿得到了商家回馈的八折券。
汪白见老师这么拼,忍不住问:“不过是一张八折券,您这么在意做什么?”
以老师的身家,别说是一瓶了,就是把整个润滑工厂买下来,也绰绰有余。
钟燕行好笑地看着平板上的字迹:“你当赚钱那么容易啊,能省则省。”
汪白仔细打量钟燕行的表情,发现对方的神情不似作伪,便一时有些怔愣。
这话从老师嘴里说出来,着实令他难以相信。
在他印象中的钟老师,从来是不缺钱的,国家对他这样的人才素来优待,加上老师的科研成果在国内和国际上斩获的大奖,得到的奖金都是一笔巨额财富。
而且钟老师年轻时曾经有过妻子,后来师娘因病去世,他就再也没有续过弦,膝下也没有孩子。
这样一个孑然一身的小老头,坐拥如山一般的财富,竟然还在他面前哭穷。
难不成……
汪白心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难不成老师沾上了黄。赌。毒?
除了这三种可能,汪白想不到有什么能让老师缺钱,他一没有家庭负担,二没有疾病缠身,完全不像是需要用到大笔钱的人。
如果正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他该怎么办?
汪白急得满头大汗,而且这种事又不好直接问,难道他要问老师您是不是惹上了黄。赌。毒?
老师非但不会承认,还会揍他一顿。
所以他得从长计议。
“你在想什么,怎么一直在发呆?”钟燕行眼底划过一丝疑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小白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汪白眼珠子一转,对啊,他现在是一只狗狗,狗狗的嗅觉是可以闻出一些看不出来的东西的。
那些缉。毒犬不就是依靠自身超强的嗅觉,来排查毒。贩的吗?
他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检查老师究竟是不是碰了那种东西。
汪白凑到钟燕行跟前,嗅闻着老师身上的气味。
唔,除了香皂的清香,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味道了。
对了,毒p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没有参照物,他什么都嗅不出来。
不过,即便没有参照物,汪白还是可以确定老师没有碰那个东西。
以钟老师宁折不屈的性格,必不可能和它有半点关系,更何况毒p气味独特,就算没闻到过,也不至于半点不对劲都闻不出来。
既然排除了毒,那就剩下黄和赌了。
这小老头,该不会老树开花,结果还被老伴给骗了吧?
“你闻什么呢?”钟燕行揪住那只围着他转圈圈的小狗,“零食不都给你了,我身上可没有藏了啊!”
汪白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钟燕行只好把口袋里准备路上吃的糖果交了出来:“老人家嘴巴苦,吃点糖果怎么了?”
汪白才不要他的糖果,他想了想,在平板上写道:“老师,您觉得**怎么样?”
钟燕行翻了个白眼:“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要是体育彩票什么的我可以支持,就当做公益了,但要是别的,敬谢不敏。”
汪白仔细打量着老师的表情,看这小表情,就差大喊“我与赌毒不共戴天”了。
既然排除了这两项,那不就剩下最后那个了。
好你个小老头,这么时髦,还谈黄昏恋!
汪白倒是有点激动,他连忙写道:“钟老师,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钟燕行愕然:“说什么胡话!”
汪白:“那你的钱都哪儿去了?难道不是养小情。人?”
钟燕行瞪着汪白,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老师我是那种人?我攒钱怎么就成了养情。人了,你这小狗,思想怎么这么肮脏。”
汪白无辜地喊疼,问题是他实在想不到老师花钱的地方在哪啊!
钟燕行没好气道:“还不是为了你,我准备扩建北极站,增设一些设施,包括野生动物活动的场所,这样你和狼末将来回到极地,如果遇到紧急情况的话,可以到北极黄河站避一避风头。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在极地建造本就花销巨大,我有想着让活动区域更加舒适一些,让老韩帮忙移植一些耐寒的绿植过去,方便你们在里头生活。只是我没想到,我做了这么多,花了这么多钱,你还要误会我搞什么混乱的男女关系!哼,老师生气了!”
汪白顿时眼眶都红了,他没想到钟老师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从没想过老师会考虑他将来的生活,而花了这么多的钱去改善黄河站的设施。
汪白感动得无以复加,又愧疚得不行,钻进老师的怀里。
钟燕行哪里会真的跟汪白计较:“干什么,现在道歉晚了啊,老师可不接受。”
汪白摇摇头,他错了,他也是担心老师被诈骗才打破砂锅问到底,没想到问出的真相,却让他如此窝心。
他望着老师苍白的鬓发,泪水夺眶而出。
到头来,还得钟燕行安慰汪白:“别哭了,你看你的眼泪都把我的衣服弄湿了。”
汪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他还是一边打着哭嗝,一边给老师写道:“对不起。”
“傻孩子,老师只是逗逗你,谁知道花了那么多钱也没得到你的笑脸,反倒只收获了你的哭鼻子。”钟燕行摇头失笑,他轻轻地抚摸着汪白的头发,正如许多年前,他坐在床边,哄着那个第一次离开家去往初中上学的小孩。
一晃经年,当初的那个小孩已经长大成人,但命运又给他开了莫大的玩笑,让他的小白变成了一只萨摩耶。
好在,他们还能见面,好在小白还活得好好的,这比什么都强。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如果能为小白将来的生活稍作改善,哪怕倾家荡产也是值得的。
这就是一颗老人慈爱的心。
他从来不求回报,只求挂念的孩子能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钟燕行为汪白擦了擦眼泪,低声对他说:“别哭了,你看狼末都在看你笑话呢。”
汪白顺着老师的目光看向车外,狼末正蹲坐在车门口,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进来。
他听到了小狗的哭泣和悲伤便赶了过来,但小狗已经有了那个人类的安慰,似乎不需要他的样子。
他决定稍作等待,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小狗喜欢在车里和这个人类独处,他尊重小狗的选择。
“狼末。”汪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狼末听到了小狗的召唤,立刻跳上了车:“我在。”
汪白冲他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让狼末陪着他。
而后在平板上写道:“老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我现在有狼末照顾我,即便回到极地,他也会保障我的安全。所以老师,不要再花那么多钱建设黄河站了,把这些钱留给您自己傍身吧。”
钟燕行弹了他的脑壳一下:“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不给你花,将来也是捐给国家。再说了,建设黄河站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不觉得这笔钱用的不值得,小白啊,你的思想觉悟还有待提高哦。”
汪白哪里听不出来老师这话是在宽慰他,他将脑袋搁在老师的膝头,心里五味杂陈。
钟燕行抚摸着小狗的脑袋,也没有说话,他知道小白一时间无法接受,毕竟这孩子一直都想为他养老送终。
但其实啊,从他第一次叫破汪白的身份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小白了,决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他要尽他所能,为小狗创造适合生存的环境,让他尽可能地无忧无虑,度过这未来的十几年。
“你这孩子,还要纠结多久?老师很忙的,不要浪费老师的时间。”
许久过后,钟燕行终于不耐烦地驱赶汪白。
汪白蹭了蹭老师的手心,而后在平板上写道:“老师,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钟燕行好奇道:“什么事?”
汪白:“您还记得狼越吗,就是和我们一起的那头北极狼?”
钟燕行微微颔首,他当然记得:“他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过来?”
汪白解释道:“他留在山洞照顾蓝蓝,就是那只小北极狐。”
“狼越还会照顾小狐狸?”钟燕行眼底多了几分兴味,一个狼末会抚养小白就已经让他十分惊讶了,没想到狼越居然还会照顾小狐狸。
这两头北极狼,似乎都出乎意料地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这种情况实属罕见。
汪白点点头:“不仅如此呢,狼越最近还迷上了照顾动物幼崽这项工作。您也知道,我们之前救过一只雌性紫貂,她的两个幼崽,也都是狼越一手照顾的。”
钟燕行忍不住感叹:“真是一匹好狼。”
谁说不是呢,连他都没想到,狼越看似蛮横凶残,实际上他却拥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而他,作为狼越的准嫂子,总不能连狼越这么一点点小小的爱好都无法满足。
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他四舍五入也算是狼越半个亲娘了,怎么也得把小崽子安排上啊。
于是他将自己的需求告诉了钟燕行:“老师,您看有没有那种流浪的幼崽,帮忙捡两只过来呗?或者谁家的猫猫狗狗下了崽,自己不想养那么多,就让他们送你点,带给我们来养。再不济,帮忙找一找原厂长,买两只断奶的灰狼幼崽也行啊,求求了。”
钟燕行自无不可,他常年和动物打交道,自然也知道一些流浪动物救助机构,别说是两只了,二十只他都能申请下来,救助人员巴不得他多领养一些小动物,帮他们缓解养育动物的压力。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钟燕行答应汪白去找那些流浪的幼崽,等下次一并带过来。
至于原厂长那边,他是半点不考虑的,他还请了律师,要求原厂长赔偿他的精神损失费,而且原厂长不按合同办事,怎么着也得赔偿他违约金。
虽说这笔钱算不上大钱。
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需要大量的资金改造北极黄河站,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汪白特别高兴,舔了老师的脸颊好几下,又要求老师在这里先别走。
“又打什么歪主意呢?”钟燕行笑道。
汪白哪会打歪主意,他是想给老师带猴头菇。
先前那一片猴头菇看得他眼馋,要知道野生的猴头菇在外头十分珍贵,哪怕是钟老师,都未必能经常吃上。
也不知道下了场雪,会不会影响到猴头菇的生长。
汪白有些担心猴头菇,那可是他准备给老师的礼物——当然了,作为报酬,他也跟着吃一点点不过分吧?
“保密,等会儿您就知道了。”汪白喜滋滋地在平板上写道。
钟燕行好笑道:“跟老师还卖关子,我可提前说好啊,要是让我白等一场,我可是要打你屁股的!”
汪白趁机顺走了老师的背包,而后告别了老师,带着狼末往大兴安岭走去。
狼末发现小狗走的不是回家的路,不免有些疑惑:“我们不回去吗?”
汪白摇摇头:“先跟着我。”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狼末表述他要去采摘猴头菇,反正他还记得路线,直接带狼末过去就是了。
狼末不疑有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汪白身后。
不多时,汪白便找到了那一丛猴头菇。
太好了,先前那场小雪没有影响到猴头菇的长势,他将背包放下,打开背包开口,开始搬运猴头菇。
狼末记得这个东西,他尝过一次,觉得并不好吃。
不知道小狗为什么要装它们。
尽管小狗的行为让他费解,他还是任劳任怨地帮着汪白一起采摘猴头菇,然后把采摘好的猴头菇装进了背包。
等汪白叼住拉链,把背包拉上以后,又自告奋勇地背起了包裹。
一狼一狗满载而归,钟燕行早已在大兴安岭入口处等候,他一边微笑一边向他们走来:“让我看看,小白给我带了些什么土特产?”
他看见了背包鼓鼓的,瞬间就明白了小白的用意。
肯定是见到了什么好东西,想拿来给他尝尝。
汪白屁颠屁颠地奔向钟燕行,当着钟燕行的面,得意洋洋地打开了拉链。
刹那间,带着清香的白色猴头菇映入眼帘,钟燕行端详着那满满一背包的猴头菇,眼底划过一抹惊艳。
他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是第一次见品相如此之好的猴头菇,这要是拿出去卖,得值不少钱!
许是看出了钟燕行心中所想,汪白连忙叫了两声,跑进车里把平板叼了出来,而后写道:“就在这把它们吃完,这东西营养价值极高,别想着卖出去。”
为了搭配猴头菇,汪白和狼末还特意捕猎了一头野兔,作为今天猴头菇的主菜。
狼末将已经死去多时的兔子丢到了地上,蹲坐在汪白身边,俨然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钟燕行拗不过汪白,只好招呼谢枫闲过来,一起处理食材。
钟燕行常年在野外实地考察,做菜他是会的,但比起谢枫闲这个有厨师证的专业厨师就差多了。
他自觉地领走了处理食材的工作,将大展身手的机会交给了谢枫闲。
汪白眼睛亮闪闪地看向师兄,他可是尝过师兄的手艺的,那厨艺没得说!
正想着呢,钟燕行忽然飘来一句:“你现在是萨摩耶,不准多吃这些东西,对你没好处。”
怎么就没好处了,猴头菇营养丰富,野兔肉质鲜美,都是顶级的食材。
他怎么就不能吃了,老师又开始针对他。
汪白钻进老师怀里撒娇,他就要吃就要吃!
钟燕行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加上猴头菇的确有养胃的功效,狗狗吃少量不会有害,只好答应了汪白:“不能多吃,只能吃一点点。”
汪白乖乖点头,至于一点点是多少……
那还不是他说了算?
新鲜的猴头菇无需如何处理,直接清洗切片即可下锅。
野兔在老师娴熟的剥皮手法之下,已然露出了生肉最完美的姿态,为了让兔肉更加入味,钟燕行还将兔兔分割成许多小块,每一块上都改了花刀。
“带的调料不齐全,希望不要嫌弃。”谢枫闲谦逊道。
汪白连忙摇摇头,他才不会嫌弃呢,比起茹毛饮血,这些加工过的食物显然更加精细也更加美味,已经足够好了,他实在不好意思要求更多。
简单的调料下锅,谢枫闲将锅盖盖好,和汪白、钟燕行坐在一起,等着兔肉猴头菇炖汤煮熟。
汪白闻着锅中逸散出来的香气,馋得口水直流。
钟燕行一脸嫌弃:“收一收你的口水,别滴到汤里了。”
汪白舌头一卷,把口水又兜了回去。没办法,当狗狗就是容易分泌唾液,反正又没有外人,他可没有什么偶像包袱。
不过话说回来,老师准备的可真齐全啊,连锅碗瓢盆都有。
想来这些也不可能是钟老头准备的,一定是他细心贴心的师兄谢枫闲的手笔。
有师兄在,他也能放点心,不然以钟燕行的性格,一日三餐都不怎么按时按点吃,他还真得考虑一下带着狼末住进老师家里的可能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随着时间的流逝,兔肉猴头菇炖汤的味道愈发浓郁。
空气中都弥漫着鲜汤的香气。
汪白“斯哈斯哈”地吸着口水,好想吃啊!
就连钟燕行也忍不住感叹:“这锅汤的味道也太想了,别说是小白,连我都是口水直流。”
谢枫闲不敢居功:“是小白带来的猴头菇品质好,狼末捕猎的兔子又肥又嫩。”
钟燕行哈哈大笑:“别谦虚了,没有你,我们恐怕都得浪费这些极品食材。谢大厨,等会儿你可得多吃点,这猴头菇是难得的山珍,外头有价无市,想买都买不到呢。”
汪白一个劲的点头,仰首挺胸的,这可是他摘的,这功劳归他!
钟燕行看他这没出息的养,指着汪白教育谢枫闲:“你就应该学学小白,什么叫当仁不让,什么叫脸皮够厚。”
汪白抗议地发出狼啸,他又没说错,要不是他找到了猴头菇,能有今天这锅汤吗?
狼末见小狗吃瘪,不确定小狗要不要他攻击这两个人类,只好舔了舔小狗的嘴角以示安慰。
原来他因为叫了两声,口水又兜不住了。
丢脸哦。
汪白闭紧嘴巴,决定在吃上猴头菇之前再也不说话了。
半个小时后,兔肉猴头菇炖汤终于熬好了。
谢枫闲开锅的那一刻,一股异香陡然从锅中溢出,向四面八方逸散开去,浓稠的鲜香直往鼻孔里钻,莫说是狼末和汪白这些嗅觉灵敏的犬科动物了,就连钟燕行和谢枫闲都忍不住为这股香气而陶醉。
“不愧是世间珍品,连乾隆皇帝都赞不绝口的好东西,就是如此非同凡响。”钟燕行感叹不已,同时心里颇为受用。
要不是小白孝顺,他可能这辈子都未必能得偿一见,更难亲口品尝。
谢枫闲素来寡言少语,闻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主动揽下盛汤的活儿:“教授,您先尝尝。”
金灿灿的浓稠汤汁淌进碗中,绕着碗底打着旋儿,香气扑鼻。
“够了够了。”钟燕行摆摆手,“你也赶紧尝尝,别光顾着我们了。”
说罢,钟燕行吹了吹汤汁,吹散了汤汁上的迷蒙白雾,而后贴着碗边小口品尝。
汤汁入口的那一刹那,鲜到极致的滋味霸道地闯入口腔,瞬间便将他的味蕾激活。
钟燕行年纪大了,老年人难免有些味觉退化,但在浓汤的刺激下,他的味觉仿佛被放大了一般,开始接收汤汁的美味。
兔肉的鲜,加上猴头菇独特的滋味,混合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味,在他齿尖辗转往复。哪怕把汤汁咽下去了,那股鲜美的滋味依旧在口腔之中萦绕,叫人拍案叫绝,恨不得牛饮一番。
汪白也分到了一碗汤,他的汤里还带了一块兔肉。
得到谢枫闲的特殊照顾,汪白忍不住嘴角一扬,不愧是他师兄,果然疼他。
他将舌头伸进碗中,怕用力过猛打翻了碗,他还特意收了力道,像奶猫舔奶盘一样,轻轻地拿舌尖和汤汁触碰。
汤汁将他的舌尖浸湿,随着他将舌头收回,他也终于品尝到了心心念念的汤。
天,天哪,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了吧!
汪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汤汁的味道,那感觉就像是将鲍鱼熬成鲍汁,只取鲍汁作为辅料,浇在熬了一天一夜的母鸡汤上。
为汤汁注入了灵魂。
以前,汪白对山珍海味的了解,仅仅止于好吃和珍贵上。
现在,他却有了更加具象化的认识,在他看来,眼前这朴实无华却浓香滚滚的猴头菇汤,就是山珍海味的具象化体现!
他飞快地喝下去了大半碗汤,痛痛快快地闭上了眼睛,陶醉在这极致的味觉盛宴中。
对了,还有兔肉呢。
汪白睁开眼睛,满怀虔诚地要下一块兔肉。
野兔的肉被钟燕行改过刀,小小的缺口处还残留着浓稠的汤汁。
兔肉吸饱了鲜香四溢的汤汁,让原先并不算多么突出的兔肉,变得高贵不凡。
汤汁渗进兔肉的每一层肌肉纤维,恰到好处的火候让兔肉保持了鲜嫩弹牙的口感,一咬下去,肉汁飞溅,满口留香。
汪白吃得差点咬到舌头。
太好吃了,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肉,谢师兄永远的神!
汪白吃着,还不忘抽空瞥一眼狼末。
见狼末一脸餍足,看上去对这碗兔肉猴头菇炖汤也十分满意,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大快朵颐地享受着美食,沉浸在这极佳的味觉体验中。
就在这时,狼末忽然停下了进食,他望向远方,语气饱含警惕:“小狗,有陌生的人类往这边来了。”
汪白一愣,陌生的人类?
是了,经过这么一折腾,天光已经大亮。
这里是大兴安岭外围,尽管地理位置偏僻,但保不准就有哪个村民闲溜达,走到这里呢?又或者是巡逻员,碰巧来到了这里也说不定。
汪白只能让狼末先到车上躲一躲,然后用平板告诉钟燕行:“老师,有人来了,我让狼末先上车躲一躲。”
一旁的谢枫闲看到了这一幕,并未多说什么,也丝毫没有感觉到惊讶。
事实上,早在第一次钟教授带这只萨摩耶从极地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他便已经察觉到了这只萨摩耶的不同寻常。
他有问过钟教授,钟教授只告诉他,不必将萨摩耶当做一只动物来看待就好。
有时候他也感到很疑惑,不明白钟教授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把萨摩耶当做动物来看待,教授究竟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知道有一次,钟燕行将他带到了实验室,让他看了小狗项圈里的全部录像,他才意识到原来这只小狗真的不是普通的萨摩耶,他的身体里住着人类的灵魂!
这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钟教授却告诉他习惯便好。
这是我们和他的秘密。
汪白也猛然意识到谢枫闲还在场,他吓了一跳,差点就把平板给划了。
钟燕行看出他的惊恐,摇头失笑道:“别害怕,他知道的,但也并非完全知道。”
汪白瞬间就明白了,老师的意思是,师兄知道他不是普通的萨摩耶,但并不知道他就是汪白。
虽然有些遗憾,但他知道,老师的顾虑是有道理的。
如果师兄知道了他是汪白,必然会和他生出羁绊,师兄一定不希望他和狼末离开这里回到极地,到时候也挺麻烦的。
而且,他的寿命这么短,即便陪伴在老师身侧,十多年后也将和师兄告别,何必再徒增伤感。
所以对不起啦师兄,瞒着你是为了你好。
汪白轻轻地蹭了蹭谢枫闲的小腿,默默地叹了口气。
“至于那个人类,你也不用担心。”钟燕行的声音响起,“他是我招来的人。”
汪白困惑地看向钟燕行,鉴于老师上一次找来的原厂长极为不靠谱,现在他对老师找来的人都抱有怀疑。
钟燕行也想到了上次的窘境,右手抵于唇间咳了咳:“上次是意外,这次的人还是相当可信的。”
说话间,那人已经过来了。
他的穿着看上去十分简单朴素,一身皮大衣和满脸的胡茬,展现出了他的不修边幅。
汪白狐疑地看向老师,这就是你说的靠谱?
哪里找来的邋遢大叔!
盯着小白怀疑的目光,钟燕行神情自若,对大叔说:“老秦,好久不见啊。”
秦玉顺,也就是老秦一把抱住了钟燕行:“得有三十多年没见了吧,自从上一次同学聚会过后,我就再没有和你们见过面。不知道老王、老林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钟燕行眼底透出几分怀念:“老秦你的手劲还是这么大,至于他们啊,都过得好好的,只不过聚会的时候总是会提到你,不知道你在大兴安岭过得如何了。”
秦玉顺松开钟燕行,爽朗一笑道:“我过得好着呢,一个人守着这片山林,也没什么不好的。别看我年龄大,新来的那些个小伙子都比不上我呢!”
钟燕行笑道:“知道你体力好,老当益壮!”
“哈哈哈!”秦玉顺哈哈大笑,转头看到谢枫闲,“老钟,这是你的学生吧?长得一表人才,一定是人中龙凤。”
谢枫闲被夸得满脸通红,又不知道怎么接茬,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钟燕行。
“他的确很优秀,是我的得意门生。”钟燕行微微颔首,“对了,小谢,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秦玉顺,是这片大兴安岭上元西山的护林员,他走过的山路啊,比你们做过的实验都多。”
秦玉顺摆摆手:“这你就谬赞了,虽然我不搞科研,可我也知道你们这些研究人员,成天待在研究室里,每天要做的实验都不下百个。只能说,咱们都在自己的行业里,奋发图强,脚踏实地!”
钟燕行十分赞同秦玉顺的观点,他刚刚的话,不仅仅是给谢枫闲介绍秦玉顺,也是给汪白介绍一番。假如下次遇到危险,来不及求援的情况下,可以到上元西山找这位秦玉顺,他会帮忙的。
汪白听出了老师的话外之音,认真地将秦玉顺的长相记了下来。
秦玉顺察觉到了萨摩耶的注视,一向爱狗的他,一弯腰就把五十多斤的汪白抱了起来:“老钟,你不是不养狗吗,怎么突然养了一只,还养了只这么大的萨摩耶?”
钟燕行笑笑道:“本来不想养的,但你看这家伙,多可爱啊!”
秦玉顺点点头:“确实很可爱,但是萨摩耶这种犬种,体力太差,智力也不在第一梯队。要我说,养狗还是养那些聪明的狗比较好。”
话音刚落,汪白就从他身上挣脱了,跳到了钟燕行身边,拿屁股对着他。
秦玉顺望着空空的双手,不敢置信道:“他不会都听懂了吧?”
钟燕行蹲下身,摸摸汪白软乎乎的脑袋:“他啊,比你想象中要聪明得多,做我钟燕行的狗狗,能不聪明吗?”
秦玉顺顿时来了兴致:“那我考考他?”
钟燕行:“考什么?”
“就考……等等,什么味道这么香?”秦玉顺吸了吸鼻子,“老钟,你在做什么东西这么香,分我一点尝尝呗?”
钟燕行也不是小气的人,他招呼秦玉顺坐下:“算你有口福,小白带我们找到了一丛猴头菇,这不,炖了只兔子,做了锅好汤。”
秦玉顺目瞪口呆:“你说这是猴头菇?这都些猴头菇还都是这只萨摩耶找到的?”
汪白挺直胸膛,那可不,小爷我不仅会找猴头菇,还会找蓝莓、五味子等等野果,再敢说他不聪明,小心他咬人!
“嘚瑟。”钟燕行笑骂一句。
秦玉顺“嘶”了一声:“我还看走眼了?可是这就是只萨摩耶啊,除了比其他的萨摩耶要健康健壮一点,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钟燕行不欲多说,干脆给他盛了碗汤:“最近气温骤降,喝点汤暖暖胃,别想那么多了。”
秦玉顺心想也是,萨摩耶聪不聪明关他什么事,越聪明越好,最好能看家护院,保护好友的安全。
秦玉顺盘膝坐下,开始品尝钟燕行给他的猴头菇汤。
这一入口不得了了,他顿时瞪圆了眼睛:“这汤是哪位大厨的手笔,简直绝了!”
钟燕行最喜欢和老秦吃饭,上高中那会儿就是,这家伙对好吃的东西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和他吃饭能吃三大碗。
可惜时过境迁,他们都老了,能聚在一起,像现在这样喝口汤的机会寥寥无几。
所以他十分珍惜:“好喝吧,好喝你就多喝点,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秦玉顺吸溜着汤汁:“成,你可别舍不得。”
话虽如此,秦玉顺到底没好意思喝太多。
他本就是带着任务来的,蹭点汤喝已经很不错了,他实在没这个脸皮继续喝下去。
于是喝到三分饱的时候,他就停了下来,将碗放到一边,同时将背包打开。
顺着开口看去,背包里赫然是两只闭着眼睛睡觉的小奶狗。
汪白诧异地看向钟燕行,原来钟燕行让秦玉顺过来是这个意思!这下好了,狼越有救了!
秦玉顺捏住两只小奶狗的后颈皮:“它们的父母都是鄂伦春猎犬,也都是森林犬。它们的父母陪我工作了许多年,生下的这一窝小崽子一共五只,我留了三只,给你两只。”
钟燕行一边手抱着一只小奶狗:“多谢。”
“不用客气,它们的父母都是功勋犬,立过功,都不是孬种。我本来是想把它们都留着,但你也知道,兄弟我就那么点工资,平时还得靠它们打猎弄点野鸡野兔什么的给我吃,再多这么几张嘴,未必能养得活它们。”秦玉顺无不遗憾道,他不是没想过给它们找个好的归宿,鄂伦春猎犬是极为优秀的犬种,通晓人性,聪明忠诚。
可惜同事都不想要,正好老钟找他,他就把它们送给了他。
在心里叹了口气,秦玉顺继续说道:“还有,它们都两个月大了,也都断了奶,平时可以吃点肉糜,等它们长大一点就可以自己打猎……噢,我忘了,你平时不会到深山老林去。”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经常来大兴安岭,如果你想念它们的话,我也可以把它们一并带来。”钟燕行说。
秦玉顺摇摇头:“那倒不必,既然我把狗送给了你,就是信任你。”
钟燕行认真点点头:“我会把它们养好的,养不好的话,我就把我的狗赔给你。”
秦玉顺嫌弃道:“我有狗了,我才不要它。据说萨摩耶吃的很多,我可养不起。”
汪白:“……”
谁,谁要你养了,他自己也会捕猎的!
可恶,他哪里吃得多了,狼哥都没嫌弃过他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汪白:狼哥你评评理!
狼末:我觉得你应该多吃点,从明天开始加餐。
汪白:?
上一章修改了N遍,有点面目全非了,完整版指路wb
第79章 喜提小奶狗
汪白对于秦玉顺的嫌弃非常不满, 但看在人家送来两只小狗崽子的份上,他就大狗不计人过,放他一马。
他打量着钟老师怀里, 那两只探头探脑的小狗崽。
说实话,鄂伦春幼犬毛色灰扑扑的,并不怎么好看, 身材也不如其他幼犬那么圆润, 就像两个灰色的小毛球拼接而成。
但他们的眼睛却很亮,比夜晚的星辰还要好看。
其实他知道这种犬种的来历,鄂伦春犬是鄂伦春民族常用的猎犬,算是当地的特色。
但它们实在算不上品种狗,哪怕在当地人眼中, 它们也都是土狗一般的存在,没什么可稀奇的。
随着时代的更迭, 鄂伦春族留在山林的族人越来越少, 鄂伦春犬也跟着愈发稀少,直到现在已经十分罕见了。
比起深受人们喜爱的宠物狗, 鄂伦春犬的颜值的确稍逊一筹,但是它们却是最受游牧民族喜爱的猎犬,它们有着天生的狩猎天赋,是丛林中生存能力最强的犬种,能够胜任狩猎、护林、看家等等一系列高难度工作。
宠物狗的确更可爱。
但对于汪白而言, 能够和他还有狼群,一起在丛林中生活的鄂伦春犬,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汪白对它们越看越喜欢, 两只小狗崽子长得也很像狼崽, 相信狼越一定也会喜欢的!
钟燕行本想替汪白说两句, 毕竟小白且不论吃得多不多,在吃的方面,一向是小白自己解决,倒是没让他花多少钱。
所以更不存在养不起一说。
见小狗似乎对这两只崽子十分满意,钟燕行也就懒得浪费时间替小狗澄清养不起的误会了:“老秦,它们俩有名字吗?”
秦玉顺一边喝汤一边耸了耸肩:“还没来得及取呢,要不大教授给取一个?”
钟燕行看了一眼汪白,他的本意是让小白来取,只是看汪白疯狂点头的样子,似乎也很赞同让他取名字。
“那我就献丑了。”
钟燕行温和地笑笑,摸了摸两只小狗崽:“这只一直在犯困的,就叫它来觉,这只精神抖擞的,就叫它来福。”
秦玉顺:“……就依你,贱名好养活嘛。”
钟燕行只当秦玉顺在夸他,选择性忽略了老秦那一言难尽的神情。
事情办完,秦玉顺又喝了一大口汤,才满足地擦擦嘴巴:“行了,知道老钟你忙,我这就不打扰你了。来福和来觉,就交给你了。”
钟燕行微微颔首:“必不负所托。”
秦玉顺最后看了一眼两只小狗,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来福和来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嗷嗷叫个不停,小奶狗的声音并不嘈杂,反而软软的,软得让汪白的心都化了。
钟燕行将来福和来觉放到了汪白的面前,汪白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两只小家伙的脑袋。
大概是遇到了同类,来福和来觉非但没有因面前的庞然大狗而害怕,反而大着胆子凑上前去,仿佛寻求庇护一般。
当狼末出现的那一刻,他们本能地开始颤抖,愈发往汪白的怀里钻了。
不怕啊,不怕。
汪白轻声哄着他们,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狼末吃味地走到汪白身边,警惕地盯着那两只小狗崽,他一点都不喜欢任何夺走小狗注意力的东西,但看在小狗的面子上,他可以勉强容忍他们的存在。
等回去以后就丢给狼越!
“看来它们很喜欢你啊。”钟燕行乐呵呵地说,“小白,我把它们交给你了,你可要善待它们。”
汪白点点头,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两只小狗,绝不让他们受欺负。
钟燕行摩挲着他的脑袋:“老师相信你,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吧,下周再见。这个背包你拿去,把两只小狗装在里面,这样你们也好空出嘴巴叼垫子。”
垫子是钟燕行特意为汪白他们准备的过冬用品,倒是这两只小狗幼崽,是他临时让老秦送来的。
汪白亲昵地蹭了蹭钟燕行的手心,老师真是对他太好了,爱了爱了!
而后叼起来福和来觉,将还在发抖的小可怜们叼进背包,拉上拉链。
或许看不到狼末,会让他们好受一点。
垫子足足有两三米长,尽管钟燕行已经将它卷成筒装,尽可能地压缩了面积,但要叼着它回山洞还是挺费劲的。
好在钟燕行早有准备,将垫子装进了提前准备的包裹中,这样他们只需要叼住包裹的绳索,就能拖着它一路前行。
钟燕行倒是很想陪他们一起进去,然而他刚提出这个建议,汪白就否决了,说是担心他过于劳累。
没办法,小白总是这么乖巧孝顺,让他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他,只求他一生平安。
彼时,狼越已经捕猎到了一只田鼠,带回营地和蓝蓝分享。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昨晚打了个喷嚏以后,他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蓝蓝见狼越迟迟不开吃,几下跳上了狼越的肩头,粉色的小舌舔了舔狼越的脸颊。
她记得汪白和狼末就是这样相处的,便将这些都学了去。
狼越先是一愣,继而烦躁地将蓝蓝从自己肩上叼下去。
“傻狐狸,你怎么可能跟小狗比,他可是狼末的心肝宝贝!”狼越撇了撇嘴,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语气中的羡慕。
蓝蓝眨了眨自己淡蓝色的大眼睛,她是纯种的狐狸,不像汪白有那么强大的理解能力,只能困惑地吃起了狼越的猎物。
一只田鼠并不能填饱他们的肚子,狼越决定再去找点吃的来,就闻到了狼末和汪白的气味。
不过他不打算出去迎接,就是这么狂。
与狼越的兴致缺缺截然不同的是,汪白一回到山洞,就兴致勃勃地找上了狼越:“狼越!”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狼越鲜少遇到小狗对他这么热情的时候,不由得正襟危坐,同时觑了一眼狼末。
奇怪的是,狼末竟目光慈和,丝毫没有要和他争宠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
汪白见狼越还在发呆,连忙朝狼末使了个眼色。
狼末会意,将来福和来觉推到狼越面前:“从今天开始,你负责带他们,少了一根毛发唯你是问。”
狼越瞳孔骤缩,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这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又把他们推给我?不行,狼末,你不能这样,我不接受!”
狼末的语气不容置疑:“就这样决定了,难道你还指望我来带?”
“我不是那个意思……”狼越听出了狼末的言外之意,狼末这是明明白白告诉他,要么他带,要么狼末带,总得有狼带。
如果他不愿意带的话,狼末怕是要教训他。
可恨,除了拿武力威胁他,狼末还能干点别的事情吗?
信不信他离家出走?
一旁的汪白看出了一点端倪,他凑近狼末,小声问他:“狼末,狼越他……”
狼末明白他的意思,语气温柔地对他说:“他是太高兴了,不必担心。”
狼越哀怨的目光投向了狼末,他已经受够了带崽的折磨,就算这两只狗崽子有点像狼崽,那他也不想带!
狼末瞪了他一眼,不想带也得带!
最终,这场无声的眼神交锋以狼越惨败告终。
狼越恹恹道:“那就放我这吧。”
他突然想到,如果这两只狗崽子夭折了,他不就不用带了?
当然,作为北极狼,他绝不可能像卑鄙的人类一样,残害自己的同伴。
但是,想要让幼崽夭折有那么多种办法,即便是健康的狼崽,也会有很大的夭折率,小狗和狼末都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汪白不知道狼越心中所想,还以为狼越真的很喜欢小奶狗,为满足了狼越的心愿很是开心。
小狗开心,狼末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他们一起将垫子铺开。
汪白坐上垫子试了试,他的身体稍稍陷进了柔软的垫子里,软弹的面料按摩着他每一处和垫子接触到的肌肉。
好舒服好舒服!
汪白连忙招呼狼末和狼越:“上来!”
狼末和狼越试着躺下,也被那柔软的触感所折服,小狐狸更是直接在垫子上跳起落下,玩得不亦乐乎。
稍作休息后,狼末丢给狼越一个赞赏的目光,便和小狗一起出门捕猎了:“你好好看家,照顾好小动物们。”
狼越面上答应,心里却在计划着如何不经意地让小奶狗们发生意外。
在山洞里不行,那太明显了,他得另觅他法。
于是狼越主动问道:“他们能吃些什么?和狼崽一样吗?”
汪白不知道该怎么和狼越解释,好在狼末替他说了:“就和我当初喂给小狗吃的东西一样,多喂点野果和野菜,就小狗平时吃的那些。”
说完,狼末看向汪白,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汪白思忖片刻说:“我找。”
大兴安岭可以吃的东西太多了,相应的,不能吃的东西也有很多,有些野果是带有毒素的,那种绝对不能给小狗崽吃。
狼越直接把小狗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等汪白和狼末走后,他立马把来福和来觉叼上了背,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
狼越:我一定要把这两只狗崽子弄死!
【可恶,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我不可能心软!】
【他在说什么,是在叫我爸爸吗?】
【喂,傻狗,老子没奶!】
【你们疯了吗,尿狼末身上,还想不想活了?】
狼越面对低气压的狼末:我说我尿的,你信吗?
第80章 生气的狼越
狼越带着来福和来觉往小河走去, 他的想法很简单,让这两只小狗崽子自己被水冲走,他就不用再照顾他们了。
来福和来觉起初还有些唯唯诺诺, 不敢跟着。
狼越吼了他们一声:“跟上!”再加上蓝蓝身先士卒,他们才撞着胆子迈开步伐。
真慢啊。
狼越本就没有什么耐心,见状更是黑着脸在洞口等着他们。
他才不想背他们呢, 就算他背得动, 又凭什么要把他高贵的后背奉献给这三只非亲非故的小动物?
五分钟后。
狼越认命地把他们挨个叼上后背,他已经对将他们丢进河里迫不及待了,为了节省时间,偶尔的牺牲也很有必要。
小狗崽子们发现狼越要带他们出去玩,顿时激动得嗷嗷直叫。
吵死了。
狼越嫌弃地皱了皱眉, 真是聒噪,好想咬死他们啊。
这时, 察觉到背上有一只小狗崽因为动作太大往旁边滑, 马上就要掉下来了,狼越下意识地趴了下来。
小狗崽子从狼越后背滚落下来, 摔进了草丛里,翻了跟头最后屁股着地。
他呆呆地看着狼越,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就从软软的狼背上摔下来了呢?
“笨死了!”狼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至于他刚刚为什么要救这只狗崽子,他认为这是他机智的体现。
要是狗崽子就这么摔死了, 小狗和狼末一定会认为他是故意的,把小狗崽子的死算在他的头上。
这就不符合他想要狗崽子出意外的计划。
来觉摔了一跤,还在犯迷糊。
来福却围着他蹦蹦跳跳, 他也好想尝试一番刚刚那翻滚的滋味, 哥哥也太厉害了吧, 什么时候背着他学会的高难度技巧?
他亮晶晶的小狗眼望向狼越,尾巴连同屁股一起摇,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狼越漠然地看着他:“你又要干嘛?”
来福有点害怕狼越的声音,血脉上的压制让他浑身发抖,但对翻滚游戏的渴望让他战胜了恐惧,一派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蓬勃朝气。
狼越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就在小狗崽子尾巴摇得正起劲的时候,他猛然伏低身子,在来福面前露出满嘴的獠牙。
来福吓得后退两步,和哥哥一样摔了个屁股蹲。
狼越满意了,怎么可能会有小狗崽子不怕他?他可是北极狼,这些小家伙还不够他一口吃的。
思忖间,两只小狗对视一眼,竟然忘记了恐惧,扭打到了一起。
狼越愕然看着他们忘我地打闹,完全没把他这只北极狼放在眼里,岂有此理!
气恼的狼越直接把他们叼上了后背,他现在就要淹死他们,立刻,马上!
路上,也不知道两只小崽子是不是故意的,又在他背上乱动。
狼越不得不把他们放下来,咬牙切齿地警告他们:“都给老子老实一点!”
来福和来觉自然瑟瑟发抖,但发抖过后,他们又开始朝着色泽鲜艳的蘑菇走去。
看来他们之所以乱动,正是被这些蘑菇所吸引。
狼越微微蹙眉,他记得小狗说过,越是色泽艳丽的蘑菇,毒性就越强。
当时他还不信,特意抓了一只老鼠过来,让它咬下一口蘑菇,没过多久,那只小老鼠就四脚朝天,死了。
从那以后,他对这种彩色的蘑菇十分警惕,除非小狗说它可以吃,他才会摘取下来品尝。
有一点好处是,狼对这种东西的需求不高,他和狼末一般只吃肉,偶尔才吃点野果野菜。
有时候小狗还逼着他们吃苦苦的草,他不同意,就被狼末揍了一顿。
两只幼崽步履蹒跚地走向了毒蘑菇。
狼越踯躅着,不知道要不要阻止他们。
仔细想想,他们吃了毒蘑菇会死,这和淹死也没什么区别,而且这种死法也可以说是意外,大不了他也咬一点点,装作他也不知道这是毒蘑菇。
一切都那么完美且合情合理。
可就在小狗崽子们的乳牙快要碰到毒蘑菇的时候,他突然吼了他们:“不准吃!”
来福和来觉被吼得不敢动弹,两只小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狼越一点都不同情他们,笨死了,知不知道差点就丢了小命?
他没好气地把小狗崽子挨个叼到跟前训话:“那是毒蘑菇,毒蘑菇懂不懂,就是吃了以后会中毒,还会没命的东西。”
来福和来觉听不懂,但他们却觉得眼前这只高大的北极狼,似乎并不是在欺负他们。
幼犬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鄂伦春犬也一样,甚至这种犬种比绝大多数犬种的好奇心都要重。
鲜艳的毒蘑菇固然让他们充满了好奇心,但眼前威风凛凛的狼,也同样让他们十分好奇。
来福和来觉凑到狼越跟前,用小小的粉色舌头,舔舐狼越小腿上的皮毛——没办法,他们太矮了,只能舔到这个位置。
舔,是狗狗认知世界的重要方式之一。
也是他们表达友好的方式。
狼越见了鬼一样把前肢收回来,放到鼻端闻了闻,立马露出嫌弃的表情。
谁允许他们在他身上留下这种弱者的气味的?
狼越气愤不已,绕着他们转了两圈,似乎在考虑要怎么处置这些冒犯他的小狗崽子。
一旁的蓝蓝却对他们的行为感到了好奇,敏捷地跳到了狼越小腿上,在来福和来觉舔过的位置上又舔了舔。
狼越:“……没事别瞎凑热闹,一边去,不然连你一起淹死。”
蓝蓝眨了眨漂亮的蓝色眼睛,忽然顺着狼越的后背攀上了狼越的头顶,耀武扬威地发出声音。
来福和来觉得把脑袋仰到最高的角度,才能看到狼越头顶上的小狐狸。
哇,好厉害。
他们也想要!
狼越喉间溢出威胁的吼声,他发现蓝蓝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跑到他的头上撒野!
别以为有狼末和小狗罩着你,我就不敢动你!
这就送你和这两只小狗崽子上路!
狼越气呼呼地把来福和来觉叼到背上,岂料这两个小家伙似乎都看上了狼越头顶上的宝座,争先恐后地想要往狼越头上怕。
但因为太过笨拙,动不动就要往下掉。
忍无可忍的狼越将他们挨个丢下:“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好好的后背不坐,就想自己走是吧,好,我成全你们!”
他头也不回地跨出三步,只有蓝蓝跟上了,两只小狗崽子根本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他们歪着脑袋,想不通为什么狼要把他们从软软的后背上放下来,难道是什么新的游戏吗?
“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狼越铁了心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来福和来觉也不知道是真的听懂了,还是本能地追逐熟悉的气味,总之他们是开始往狼越的方向走了,只不过速度依旧慢吞吞。
狼越却忍住了把他们叼走的冲动,硬是盯着他们往前走,等他们走到自己的位置之后,再往前跨出三步,继续等待来福和来觉跟上。
……
狼末和汪白带着食物回到了山洞。
“来福,来觉!”汪白找遍了山洞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不由得心生不安。
不仅如此,就连狼越和蓝蓝都不见了。
难道说,他们遇到敌人了?
“别担心,应该不是遇敌,你看,山洞里丝毫争斗的痕迹都没有。”狼末安抚地舔舐着汪白,冷静地分析道。
汪白也是关心则乱,听狼末一说,他也发现了这一点。
山洞没有争斗的痕迹,说明狼越他们应该是安全的,也许只是狼越带着来福和来觉出去觅食了,毕竟狼越那么喜欢幼崽,而溺爱幼崽的家长总会尝试用各种方式填饱宝宝们的肚子。
没想到,狼越看上去那么吊儿郎当,对待幼崽却是出乎意料地温柔和负责呢。
狼末看了一眼明显轻松许多的小狗,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他是知道狼越的真实想法的,狼越根本不喜欢幼崽,那都是他用来哄骗小狗的谎言。
万一狼越真的对狗崽子们动手……
狼末额头逼出了冷汗,他很清楚小狗有多在意那两只小狗崽子,为了他们,还特意翻山越岭找了些美味香甜的水果。
如果他知道来福和来觉遭遇不测,一定会很难过的。
狼末思忖片刻,决定出去找狼越,希望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但他却不敢抱有希望,同为北极狼,他太了解狼越的能力,狼越要是想要咬死两条毫无抵抗之力的幼崽,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小狗,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狼越。”狼末生怕汪白看到小狗崽子们的惨状,只能先稳住小狗再说。
怪他,没有考虑周全,没想到狼越竟敢不听他的命令,恣意妄为。
汪白将红润的苹果堆到一起,闻言不解地看向狼末:“我呢?”
狼末知道小狗的意思是他也想一起去,他亲吻着小狗的脸颊,而后对他说:“你也累了,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可以再试一试昨天晚上的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不就是老师给的情侣必备液和情侣玩具?
狼末居然对它们感兴趣!
见汪白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狼末又蹭了蹭小狗,便转身跑出山洞。
等他一路追寻狼越的气味,抵达小河边的时候,就看到狼越在用慢的要死的速度在追着来福和来觉跑。
狼末走上前,打量着一脸不甘愿,却又配合狗崽们挪动的狼越:“你这是在干什么?”
狼越身体一僵,答非所问:“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两只小狗崽子撞上了狼越的小腿,撞了个四脚朝天,嗷嗷叫着让狼越帮忙扶起来。
狼越不干,蓝蓝只好替他给来福和来觉翻身。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狼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家伙,他在那担惊受怕,狼越却在这玩得不亦乐乎!
到底谁才是狼王?
作者有话要说:
狼末:举报了,狼越这家伙公费带崽!【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