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投喂小狗崽


    狼末看到眼前这温馨和谐的一幕, 哪还猜不透来龙去脉,看向狼越的眼神多了几分玩味。


    想不到他随便一说,狼越竟然真的承担起了照顾幼崽的责任, 看来是他之前对狼越的认识太狭隘了,没看出狼越还这么有爱心。


    是他的错。


    “狼越,”狼末认真地喊了狼越的名字, “没想到你和来福来觉相处得挺好, 看来将他们带回来真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狼越白了一眼这种时候都不忘夸赞小狗的狼末,没好气道:“你最好马上把他们送走,不然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就把他们吃了!”


    狼末哦了一声:“这么说你现在心情很好?”


    狼越:“……”


    狼末:“承认吧,你就是喜欢幼崽,之前都提不起劲, 现在来福和来觉一来,你整只狼都容光焕发了。”


    什么叫容光焕发, 他是被气的好不好, 莫名其妙塞给他两只幼崽也就罢了,要是能像小狗那样聪明也好啊, 结果却是两条小笨狗。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被骂了就装傻卖萌,这么难带,谁要带谁带去!


    “能不能讲点道理, 一开始就是你强买强卖,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幼崽,也从来没有要养幼崽!”狼越怒道。


    他吼叫发出的声浪, 吓得两只鄂伦春幼犬不约而同地躲到了蓝蓝身后。


    可蓝蓝的身材比他们大不了多少, 堪堪挡住了来福, 来觉又不乐意了,扭着尾巴拼命往里钻。


    狼末看到那两只耸动的小屁股扭个不停,都想争取到中心的位置,好让蓝蓝那瘦小的身躯挡住自己。


    “妈的,你们两个小蠢货,蓝蓝能挡得住你们?你们对自己的身材有没有点自知之明?”狼越骂骂咧咧地走向上前,把来福叼了起来。


    没有了来福的抵抗,来觉顺利地挤到了蓝蓝身后,尽可能的将自己蜷缩起来,两只小狗眼向上瞄,不知道北极狼要跟他的兄弟玩什么好玩的游戏。


    耐不住寂寞的来觉又探出了脑袋,发现来福居然在半空中,顿时眼前一亮。


    他嗷嗷叫着,想让狼越也把他叼起来,他也想上天!


    狼越只有一张嘴,满足不了他的心愿。


    但还有狼末在。


    狼末本想无视来觉的需求,可看到狼越那挑衅的目光,就知道没法置之不理了。


    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狼越就有借口不带幼崽了,毕竟连他自己都做不到对他们关怀备至,有什么资格要求狼越呢?


    为了不让小狗失望的同时,还能把两只小狗崽子丢给狼越,狼末只好俯身,满足了来觉起飞的愿望。


    来福和来觉在半空中手舞足蹈,浑然不觉得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狼末叼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他把来觉丢到了狼越的背上:“我和小狗带回来一些吃的,玩完了就赶紧回山洞吃饭,我先走了。”


    狼越正叼着来福,没能来得及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等他把来福也放到背上之后,狼末已经跑得没影了。


    混蛋!


    狼越快要气得吐血,他就不明白了,明明狼末有带狗崽子的经验,怎么对待来福和来觉就这么不耐烦?


    但凡拿出当初对待小狗百分之一的耐心,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落荒而逃。


    狼越回想起两只小狗幼崽的颜值,再想想刚遇见小狗的时候,那一身雪白的毛发,宛如跌落凡尘的精灵,顿时明白了狼末区别对待的原因。


    肤浅的狼末不就是看上了人家小狗的颜值,看不上来福和来觉吗?


    你们俩给老子好好长,不求把小狗比上去,起码也得有小狗一半强。


    两条小狗崽子都有小狗一半的颜值,加起来不就跟小狗持平了?


    越想越觉得憋屈。


    唉,小狗挑选狗崽的时候,就不能挑一挑和自己一样的品种吗?


    灰扑扑的到底哪里好看了。


    等待最是难熬,汪白在山洞里等候了许久,连苹果皮都被他用犬牙咬下来了,狼群和小狗们都还没回来。


    奇怪,狼哥怎么去了这么久?


    该不会遇上麻烦了吧?


    汪白越想越担心,忍不住想出去看看,又怕自己一出去,这些食物无人看守,会被别的动物偷走。


    好在他的纠结没有持续多久,狼末总算回来了。


    “狼末!”汪白连忙上前迎接他,又往他身后看了看,“狼越和蓝蓝呢?”


    他当然还想问小狗崽子呢,但这个词汇太难了,他还不会。


    狼末吻了吻小狗的唇,将他嘴角残留的苹果汁水舔了个干净,这才轻声对他说:“别担心,狼越在照顾那两只幼崽,他们玩得很开心。”


    汪白将信将疑,毕竟他把狗崽领回来的时候,狼越的眼神看起来可不怎么友善。


    要是刚才,狼末还真不敢打包票。


    但自打亲眼见证了狼越的带崽过程,他可以很负责任的对小狗说:“相信狼越,他看上去对你的礼物不屑一顾,实际上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你以为他们怎么还不回来?那是因为狼越带着两只小狗崽,还有蓝蓝一起去外面玩耍,他还和他们玩飞高高的游戏。”


    汪白困惑地重复了一遍:“飞高高的游戏?”


    狼末解释道:“就是把他们叼起来,让他们体验飞翔的感觉。”


    同时遗憾地看向汪白,小狗已经长大了,已经错失了体验飞高高的机会。


    要是知道小狗崽子这么喜欢这种游戏,当初小狗还小的时候,就应该多陪他玩玩飞高高的游戏。


    汪白想象了一下狼越板着张脸,却做着无比慈爱的动作,哄两只小狗崽开心。


    哇哦,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他们,吃饭饭。”汪白指了指堆积的食物。


    狼末亲吻他的脸颊:“他们肚子饿了,自然会回来的。反正时间还早,要不要睡一觉?”


    汪白摇摇头。


    “那,要不要帮忙?”狼末的眼睛泛着狼光。


    汪白:“……”


    不是,万一帮忙的时候狼越他们回来了怎么办?


    不要教坏小朋友啊喂!


    汪白冷酷无情地拒绝了狼末的邀请,狼末虽然遗憾,却也知道小狗害羞的性子,不予强求。


    反正狼越现在有了幼崽们,他和小狗独处的时间就更多了,再加上那个人类给的滑滑的好东西,总会找到机会的。


    这位极地的顶级猎手,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又过了一会儿,狼越带着三只小动物走进了山洞。


    两只幼崽因为玩得太累已经睡着了,被狼越直接打包带走,蓝蓝则一直都很听话,比起两只幼崽好带多了。


    汪白激动地看着狼越,还有他背上睡着的狗崽子们。


    狼末果然没有骗他,狼越真的有在好好照顾小狗崽子!


    怕吵醒来福和来觉,汪白小心翼翼地帮忙将他们叼下来,放到了垫子上。


    看得出来他们真的玩累了,食物就在旁边也没有睁开眼睛,就躺在垫子上呼呼大睡,打起了小呼噜。


    狼越小声吐槽道:“警惕性真够差的,被这样叼来叼去,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汪白想替来福和来觉解释,他们才刚两个月大,哪有狗狗天生就具备警惕性的?


    狼末明白小狗的心意,便替他说道:“他们还小,我们小时候不也被叼来叼去,同样睡着了就叫不醒。”


    “啧,”狼越满脸都是不乐意,“幼崽真是麻烦。”


    汪白看向狼末,狼末冲他一笑。


    他立刻明白了狼末的意思,别看狼越表面上对狗崽子们万般嫌弃,实际上十分在乎他们。


    真是狼不可貌相,他先前还怕狼越会咬死狗崽子们。


    谁能想到狼越对他们这么好,还纡尊降贵陪他们玩游戏。


    汪白将猎物的大腿肉叼给狼越,以表达他对狼越的感谢,照顾幼崽很辛苦吧,狼妈妈真棒。


    狼越也不客气,找了个地方就吃了起来。


    小狗崽们精力旺盛,睡了一会儿就被饿醒了,嚷嚷着要吃好吃的。


    汪白一直关注着他们,见状连忙安抚地舔了舔狗崽子们的脑袋,然后挨个给他们准备肉糜。


    准备肉糜的过程,可能对人类而言有些恶心,但这是绝大多数母兽都会的技能。


    汪白先把猎物的肉块放进嘴里嚼碎,吐出来的就是新鲜的肉糜。


    野外没有工具,他只能这样去喂养狗崽子们,而且他记得,他刚到极地那会儿,狼末也是这么喂他的。


    那时候条件更差,肉在空气中放一会儿就变成冻块了,狼末不得不用口腔的温度将冻肉融化,再嚼成肉糜喂给他。


    咳咳,那时候狼末用的是舌头。


    他这样吐出来是不是有点太不慈爱了?他可能不是个合格的狗妈妈,唉。


    他不是没想过温柔点投喂。


    只是狼哥就在旁边盯着他,他敢打。赌,他要是真的用嘴对嘴的方式投喂小狗崽子,狼末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要不,试试?也许狼末在对待幼崽的问题上,始终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好狼。


    汪白大着胆子,将肉糜用舌头卷起,准备送进幼崽的嘴里。


    却被狼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截胡,狼末的舌头蛮横地闯了进来,将他卷好的肉糜一点不剩地全都搜刮走了。


    末了,还要再舔舔他的嘴巴,一点味儿都不给他留下。


    汪呜呜,他就知道,狼末这个小心眼的家伙。


    低下头对上来福和来觉亮晶晶的眼神。


    汪白:“……”不,快闭上眼睛,这不是你们可以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被抢走肉肉的来福和来觉:哇哦,北极狼那么大一只,还要靠狗妈妈投喂,羞羞脸。


    第82章 来福和来觉


    汪白连忙伸出爪子, 挡住了来福和来觉的视线,罪恶感油然而生。


    狼末好笑地替尴尬的小狗,将蓝莓和苹果丢给他们。


    来福和来觉咬不动生肉, 除了肉糜之外,也就只能吃点水果了。


    好在小狗有先见之明,特意采摘了蓝莓和苹果。蓝莓柔软酸甜, 苹果脆爽回甘, 来福和来觉一下子就爱上了,吃得不亦乐乎。


    水果毕竟只是辅食,汪白怕他们吃得太多拉肚子,正准备继续制造点肉糜给他们吃,却被狼末拦住:“把投喂来福和来觉的活交给狼越吧, 你把照顾幼崽的事情都包揽了,狼越该多难过啊。”


    汪白难以置信地看向狼末, 不至于吧, 就算狼越喜欢养幼崽,也不至于事事亲力亲为。


    狼末冲狼越使了个眼色。


    狼越本不想理会, 但是考虑到狼末才是狼王,之后的一段时间恐怕他都得跟小狗崽子们耗着,没有时间去捕猎。


    一想到自己还得靠狼末养着,他整只狼都不好了。


    “是啊,交给我吧。”


    迫于生活的压力, 天不怕地不怕的狼越还是选择了妥协。


    汪白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不免有些呆滞。


    看来狼越真的是把来福和来觉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照顾,他静静地蹲坐在一旁, 好让项圈里的摄像头能够将这温馨的一幕录下来, 给老师的课题提供素材。


    冬天到来之前, 汪白又一次和狼末一起去见了老师。


    这一趟他还特意带上了来福和来觉,毕竟两个小狗崽子才两个月大,他有点担心养不好他们。


    来福和来觉还有点舍不得离开狼越,他们每天都睡在一起,在他们的心中,狼越就是他们的狗妈妈。


    狼越却很高兴,这意味着他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了。


    来福和来觉开始还闹着不肯走。


    在汪白拿出水果诱。惑后,来福和来觉就屁颠屁颠地跟着汪白走了,连头都不回。


    “真是两只没良心的狗崽子!”狼越愤愤道,“以后不准你们挨着我睡,哼!”


    路上,狼末主动将来福和来觉叼到自己背上,这样两只小狗崽吃水果时流下的果汁就不会弄脏小狗洁白的皮毛了。


    不得不说,狗崽吃水果实在太埋汰了,他们甚至并不单单在吃,而是将吃水果当作了一种游戏。


    看哪里不爽就在哪啃上一口,以至于汁水横流,把狼末的毛发都弄湿了。


    汪白一看离山洞也挺远的了,干脆把他们从狼末背上放下来,让他们自己待着。


    而后帮狼末将脏污的毛发舔干净。


    “谢谢。”狼末眯着眼睛享受着小狗的服侍,尽管小狗身上干干净净的,他还是亲昵地舔舐着小狗的皮毛。


    没有什么目的,纯粹是喜欢。


    喜欢到了一旦触碰到小狗的身体,内心便会油然而生出喜悦之情。


    清理好狼末的后背,汪白便和狼末商量:“我们,叼着他们走,好吗?”


    狼末点点头,鼓励地舔了舔小狗的唇:“最近你说话越来越流畅了,会的词汇也越来越多。”


    被伴侣肯定的汪白嘴角止不住上扬,当然值得骄傲啊,这都是他努力的成果。


    相信再过不久,他就能学会所有日常语言,然后找一个时间跟狼末告白。


    北极狼肯定没有这种流程,狼末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也没说点什么甜言蜜语。


    最多就说了句喜欢,真是渣狼。


    汪白轻轻咬住狼末的大腿,狼末不解地看向小狗:“怎么了?”


    “突然想咬你。”汪白诚实作答。


    于是狼末张开嘴巴,让小狗咬了个够。


    一吻结束,汪白有些晕乎乎的,不过他还记得要照看来福和来觉。


    狼末贴心地告诉他:“放心,他们都在,正在那啃草呢。”


    汪白:“……”


    “都是狗崽,怎么差距这么大呢。”狼末缱绻地磨蹭着小狗的脸颊,“我记得那时候你特别乖巧,还会帮我做床,带你出去的时候你从来不闹,乖乖地趴在我的背上。来福和来觉就不行了,狼越好几次都跟我投诉,说他们太好动,总是让他很苦恼。”


    汪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怎么能跟纯种狗狗相比呢?


    他上辈子的年龄都是狼哥的好多倍了,已经有了自理的能力,而来福和来觉才是真正的两个月大,他们还需要家长们耐心的教导。


    嘶,这么算的话,他跟狼末的结合,岂不是他老牛吃嫩草?


    他就吃了,怎么滴吧。


    谁能拒绝又嫩又飒的嫩草呢?


    为了让狗崽子们记住不能在狼背上胡闹的教训,重新上路的时候,汪白和狼末各自叼起一只小狗崽,剥夺了他们坐在狼末背上的资格。


    然而,来福和来觉完全没有受到惩罚的自觉,反而因为汪白和狼末带着他们飞高高而兴奋地发出叫声。


    汪白不明所以地看向狼末,狼末有点尴尬,他怎么忘了,狼越之前就带这两只小家伙玩过飞高高的游戏。


    他只好装傻,汪白不疑有他,只当鄂伦春幼犬天赋异禀,胆子从小就大。


    这样也好,他们能够更快适应丛林的生活,哪怕将来他和狼末要回到极地,他们也能够在大兴安岭如鱼得水。


    是的,汪白并没有打算带来福和来觉回极地,且不说极地气候寒冷,鄂伦春犬能不能适应那样极端的气候,单就路上还要走那么长的水路,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汪白想着,将来回去的时候,看两只狗狗愿不愿意跟老师回家。如果愿意的话最好,还能为老师看家护院。


    但要是不愿意,就让他们留在大兴安岭,这里是他们的家。


    不多时,汪白和狼末来到了和钟燕行约定好的地方。


    钟燕行笑着接过了来福和来觉,掂了掂重量:“不错不错,它们两个比之前胖了点,看来你们把它们照顾得很好。”


    汪白找来了平板,在上面写道:“都是狼越的功劳,我和狼末只负责给他们找吃的,都是狼越在带它们。”


    钟燕行眼底划过一抹沉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恐怕很难相信北极狼会有这样的爱好。”


    和绝大多数人类一样,他对北极狼的了解,也仅止于它们凶猛强悍性情暴。虐,是极地的霸主之一,顶多比普通人多了一些学术上的认识而已。


    但汪白的经历,还有汪白口中狼越对两只幼崽的照顾,都让他意识到人们对这种物种的认知还是太局限了,人类千人千面,野生动物也一样,它们有着不同的性格,也有着不同的喜好。


    思及此,他忍不住笑了笑,再想下去,就要跨越到动物行为研究的领域上了。


    他从不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止住了即将脱缰的想法。


    之后,钟燕行照例给动物们做了全身检查,检查结果也让他很高兴:“来福和来觉的身体很健康。”


    汪白高兴之余也有些担忧,他在平板上写道:“大兴安岭马上要迎来冬天,到时候可能很难找到野果之类的食物,来福和来觉老是吃肉对身体也不好。”


    钟燕行揉揉他的脑袋:“这你不用担心,鄂伦春犬的消化能力不俗,哪怕是幼犬,也能适应艰苦的丛林生活。而且大兴安岭幅员辽阔,即便冬季来临,也会有一部分区域终年无雪。你担心他们摄入营养不均衡,就带点野草野花什么的回去给他们吃,调理调理肠胃。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每周我都会带些蔬菜水果过来,我就是你们的营养师。”


    汪白感动地投入了钟燕行的怀抱,老师真好!


    “好了好了,多大了还撒娇。”钟燕行哭笑不得。


    汪白才不这么认为,他现在才一岁多点,还是个宝宝!


    师徒俩腻歪了好一阵,汪白才和老师提起了回归极地的事。


    “你想回去了?”钟燕行其实不太想放汪白离开大兴安岭,至少度过这个冬天再说。


    极地苦寒,他不想让他的小白受苦。


    汪白摇摇头:“我只是想问问网上的情况,那些偷猎者还在追捕我吗?”


    钟燕行带着他上车,在电脑特殊的浏览器里输入网址:“偷猎者找不到你,再加上有很多人用萨摩耶冒领赏金,随着时间的流逝,热度已经开始衰退了。”


    毕竟再怎么样,他也不过是一只萨摩耶罢了,又不是什么名贵的犬种。


    现在的流量更新迭代那么快,人们接收到的信息日新月异,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早就有新的事物代替了他。


    “但仍旧不能掉以轻心,韩德胜你还记得吧,黄河站的站长,他告诉我依旧有一小波偷猎者一直在极地徘徊,非要抓到你不可。”钟燕行对这群人简直深恶痛绝,他们真是恶心到了骨子里,犹如跗骨之蛆,怎么都甩不掉。


    汪白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心里也有了底。


    反正他也不着急回去,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情况,不论如何,情况还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最后那一小拨人也会选择放弃,到时候他们就能回去了。


    钟燕行挠了挠他的下巴:“饿了吧,快去吃饭,你看那来福和来觉吃得多开心。”


    汪白朝车外看去,只见来福和来觉撅起大屁股,就差把头埋进食盆里了,呼噜噜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咱就是说,能吃得斯文点吗?


    汪白面上有些挂不住,默默远离了他们,假装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哪成想,来福和来觉竟是发现了他。


    两只狗崽子对视一眼,犹豫了片刻,似乎在食盆和汪白之间艰难抉择,最后一齐走向汪白,顶着满是汤水和狗粮的脸,汪呜呜地叫着。


    好像在催促他吃饭一样。


    汪白顿感惭愧,来福和来觉才是真正的宝宝,干饭是他们的本能。


    他们能够放弃本能来催他吃饭,这已经足够说明他们有多喜欢他了,他怎么还能嫌弃他们呢?


    汪白帮他们舔干净脸上的残渣,跟在他们摇晃的尾巴后面,那样子就好像是被来福和来觉领到食盆旁边一样。


    钟燕行将这一幕录了下来,发给了老秦。


    他想,这便是对老秦的期望,最好的交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对小狗崽没有丝毫抵抗力~


    第83章 养崽的日常


    狗狗们吃完了晚餐, 精力旺盛的来福和来觉绕着钟燕行的小车转圈打闹,他们上回一直待在背包里,这回才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人类的小车。


    感到新奇的崽崽们时不时拿出乳牙去咬车轮胎, 当然了,他们那点咬合力根本不够看,再怎么用力也没能在车轮胎上留下哪怕一丝痕迹。


    来福还因为一不小心松嘴, 在惯性的作用下, 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


    来觉见状也放弃了和轮胎死磕,转而扑向来福,两只狗崽崽快乐地在草地上打滚。


    钟燕行一边欣赏崽崽们的娱乐,一边问汪白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大兴安岭里什么都不缺,不用担心我们。”汪白觉得老师多虑了, 连极地的冬天,他跟狼哥都这么熬过来了, 更何况大兴安岭?


    话虽如此, 他还是将老师带给他一包裹的压缩饼干收下了,这是老师的心意。


    来福和来觉的注意力又被包裹所吸引, 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诉说着咬不动轮胎的委屈。


    小尾巴摇得特别欢,无忧无虑的小模样让他们不由得会心一笑。


    “让爷爷看看,哎呀,牙都掉了, 来福变成豁牙子咯!”钟燕行伸手将来福捞进怀里。


    来福也不挣扎,仿佛知道这个人类对他没有恶意,乖乖地任由钟燕行揉捏。


    来觉自然是兄弟干嘛, 他也要干嘛, 见钟燕行不抱他, 他就自己往钟燕行的怀里钻。


    却因为身高不够,哪怕钟燕行是坐着的,也总是爬着爬着就摔了个倒仰。


    汪白看不下去地将来觉叼了起来,老师太坏了,连这么小的狗崽子都欺负。


    别以为他不知道老师是故意不抱来觉的,就是想逗来觉玩,就跟当初知道他就是汪白之后,还装作不知道,害他辗转反侧。


    看出了小白的谴责之意,钟燕行摸了摸鼻子,认了。


    没办法,谁让崽崽太可爱,他忍不住就想欺负欺负他们呢?


    来福和来觉毕竟才两个月大,最开始精力是很旺盛,但没过多久,他们就开始打瞌睡了。


    钟燕行便把两只小小狗放在了一只枕头上。


    “多可爱啊,”钟燕行帮他们把四肢放平,用手指戳了戳他们的小肚子,“相信你两个月大的时候,比他们还要可爱。可惜那段时间老师没能陪在你的身边。”


    汪白走上前舔了舔钟老师的脸颊,没关系的,他现在不是好好的?还遇到了心爱的伴侣。


    钟燕行愤愤道:“才让狼末那家伙钻了空子,你还那么小,他就惦记上你了!”


    汪白觉得狼末最初收养他,只是出于对幼崽的照顾,后来的喜欢都是慢慢培养起来的。


    他一开始不也觉得北极狼可怕?更是从来没想过和狼结为伴侣。


    但相处久了,他越发能感受到狼末内心的温柔和耐心,还有对他毫无保留的爱意。


    许是察觉到钟燕行提起了他,狼末迈开步伐,缓缓来到了汪白的身边。


    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汪白,俨然将汪白视作自己的所有物,不容任何人觊觎。


    被划归到狼末领地的汪白,好笑地舔了舔狼末的侧脸,按理说狼末和老师也算老相识了,狼末也已经不再对老师表达出敌意,但狼末还是会找机会打断他和老师的独处,意思很明显了,他们可以交谈,但他必须在场。


    钟燕行扶额:“小白,你的男朋友非得进来当电灯泡吗?他那么大一只,把我车里的空间都占了一大半。”最重要的是,狼末身上那难以忽视的气势,实在让人很有压迫感啊。


    汪白在平板上写道:“可能是外面太冷了,他也想进来取暖。”


    “骗谁呢,走走走,你俩一起下去过二人世界!”钟燕行佯怒道。


    汪白和狼末下了车,他无奈地看向狼末,那眼神带着些许谴责,仿佛在说这下好了吧,他们都被赶出来了。


    但更多的是满满的信任和喜欢。


    狼末讨好地舔舐着汪白的耳朵,而后找了一片柔软的草地,带着小狗一起躺下。


    晚风寒凉,汪白下意识地挪向身旁的热源,爪子毫不顾忌地塞进狼末温暖的皮毛之中。


    狼末由着他胡闹,他很乐意将身体的温度分给怕冷的小狗。


    他们的毛发纠缠在一起,气息也都随之混杂,分不清你我。


    狼末轻轻地舔吻小狗的额头:“睡吧,晚安。”


    汪白睁着眼睛:“看会儿星星。”


    狼末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天空,汪白没有说的是,以狗狗的视力,是看不到星星的,他所谓的看星星,只不过是享受这种宁静而温暖的氛围。


    “星星很美,”狼末诚实地说,“但你的眼睛更美。”


    汪白:“……”


    狼末,这是在说情话吗?


    汪白诧异地看向狼哥,那双在狼末眼中比繁星更夺目的眼睛微微眨动:“你说什么?”


    狼末顺从心意,虔诚地吻上了汪白的眼睛:“我吻到了星星。”


    比起遥不可及的星辰,他更喜欢眼前这触手可及的眼睛,狼末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但他知道,小狗的眼睛是比这漫天星辰还要让他着迷的东西。


    汪白耳根发烫,有时候狼哥这不加掩饰的直球简直撩的他心神荡漾。


    也许狼末永远都不知道星河的来历,不知道天穹之上还有更加广袤的世界,他对世界的看法,永远都是那么主观。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会一直陪着狼末,陪他一起忘记星河起源,陪他一起忘却宇宙浩瀚,只活在当下,度过属于他们的一生。


    翌日,汪白吃过早饭,就要和钟老师告别了。


    临别之际,钟燕行问他瓶子里的润滑剂用完了没有,需不需要他找店家再进点货。


    汪白没好气地瞪了老师一眼,带着来福和来觉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在老师揶揄的目光下写道:“下周再带一瓶。”


    没办法,他和狼末的爪子实在不够灵活,在使用的时候很容易撒得到处都是,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下次直接说要,跟老师还害羞什么。”钟燕行哈哈大笑,燥得汪白拔腿就跑。


    可恶的老师,就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嘛!


    回到山洞,汪白和狼末惊讶地发现,狼越竟然一宿没睡。


    这从他萎靡的状态中就可以看出来。


    狼末嗅了嗅他的气味:“你昨晚干什么了?我闻你的气味,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可如果你一直待在山洞里,为什么会一夜未眠?”


    要知道狼越是出了名的没心没肺,失眠从来都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狼越闭口不言。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明明从未失眠过,怎么昨晚……


    思来想去,昨晚和平时唯一的不同,就是来福和来觉不在家。


    他才不承认自己是因为他们失眠的,两只毛都没长齐的小狗崽子而已,他可是冷血的北极狼,怎么可能因为贪恋两只小狗在他怀里的温度而导致失眠呢?


    然而汪白早已看清了一切。


    他将来福和来觉还给了狼越,他没想到狼越对幼崽的喜爱,已经到了茶不思饭不想,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地步。


    是他考虑不周,应该让狼越一起跟着的。


    不过,要是把狼越和小狐狸也带上,山洞就无狼看守了。


    好在,下回见面不需要带上来福和来觉,就让狼越跟他们好好相处吧。


    来福和来觉睡了一路,直到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才缓缓睁开眼睛,激动地钻进了狼越的怀里。


    狼越一脸嫌弃,动作却是和表情不符的小心翼翼,将他们拢进了怀中。


    为了给两只小狗崽子提前准备好水果,保证饮食营养均衡,汪白和狼越在之后的几天里,将囤积的目标着重放在了野果和野菜上。


    很快,山洞里就堆积了许多颜色各异的果实,和小山般绿油油的野菜。


    正好第二场雪也下来了,汪白指挥着狼末和狼越,在雪地上刨出一个坑,来当做储存食物的地窖。


    冰雪可以隔绝绝大多数细菌和微生物,减缓他们囤积的食物腐烂速度。


    再加上每周从老师那里得到的物资,入冬之后,他们的生活过得还算富足。


    紫貂最近没有再来了,汪白知道,紫貂在冬季来临之后,会选择举家迁徙到地势较低的地带。


    聪明的小家伙会在冬季来临之前就囤积好足够过冬的食物,一旦冬季来临,他们就躲在巢穴之中,吃了睡,睡了吃。


    汪白有些担心,母貂先前总是给他送来许多山珍,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储存好足够她和两只宝宝的食物。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狼末,狼末安慰道:“紫貂生存能力强,你应该相信她。”


    汪白点了点头,实际上却完全没有听进去。


    狼末舍不得小狗担心,于是建议:“我带你去找她,如果他们没有吃的,我们就帮他们囤积一些事物如何?”


    汪白连忙同意,不亲眼看到紫貂,他如何放心得下?


    要是只有母貂也就罢了,问题是她还有两只幼崽要养——对了,狼越不是很喜欢幼崽吗?如果母貂养不起孩子了,可以让狼越帮忙带一带。


    等来年春天再还给母貂也不迟。


    正在跟来福和来觉玩游戏的狼越感到了一阵寒意。


    他困惑地转了一圈,来福和来觉也跟着他转圈圈,他们似乎爱上了这个活动,一个劲儿地追着自己的尾巴,直到头晕目眩地摔倒在地。


    笨死得了。


    狼越一脸嫌弃地挪开视线,只不过把尾巴放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已经够笨了,再把脑子摔坏可就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一幕就是来福和来觉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像是喝了假酒一样,一个倒栽葱脑袋砸进了狼越柔软的大尾巴上。


    第84章 是我骗渔郄了你


    隔天, 狼末按照约定,带着汪白寻找紫貂的巢穴。


    之前他们曾经带领紫貂认过山洞,紫貂也偶尔会带一些食物来山洞串门, 不过她十分警惕,一直没有将自己和宝宝们的藏身地告诉汪白。


    尽管她和汪白他们已经十分熟悉了,汪白还曾经救过她的性命, 母貂也没有将全部的信任交付给他们。


    这不是母貂忘恩负义, 而是紫貂这种生物,一旦身肩养育幼崽的重任,就会尽其所能地为幼崽创造安全的环境。


    对母貂而言,即便是有过救命之恩的汪白,也只是最亲近的朋友, 不能将自己的住宅告诉对方。


    但事实上,这已经是紫貂最大的信任了。


    前几天刚刚下过一场雪, 紫貂的气味被这场雪掩盖了不少, 狼末和汪白踏雪而来,却迟迟没能嗅到属于紫貂的气味。


    狼末歉然道:“我再扩大范围, 或许很快就能找到紫貂的踪迹了。”


    汪白舔了舔狼末的脸颊,他的目光温柔,丝毫没有责怪狼末的意思:“不着急,找到很好,找不到也没关系。”


    虽然汪白的狼语说得还是有些磕磕绊绊, 但不妨碍狼末领会他的意思。


    他热情地回吻小狗,面上不说,心里却发誓一定要帮小狗找到紫貂的巢穴。


    大兴安岭的积雪已经有一爪子那么厚, 汪白和狼末踩在上面, 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许多还未枯萎的植物上都覆盖了一层雪, 汪白从它们身边经过,积雪簌簌而下,宛如一场小型的落雪。


    汪白有了兴致,在灌木丛中来回奔突,把上层的积雪全都抖落下去。


    狼末不参与,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温柔地注视着心爱的小狗。


    就好像无论汪白做什么,在他眼中都是那么可爱鲜活,惹狼怜爱。


    汪白玩了一会儿,才想起他们今天出来的正事儿是为了寻找紫貂的踪迹,顿时不好意思地觑了狼末一眼。


    发现狼末正在盯着他,连忙将目光飘向了别处。


    灌木丛低矮,怕是藏不住他愈发饱满的身材。


    他只好走向狼末,将脑袋埋进狼末的胸膛:“快走吧,快走吧。”他不贪玩了。


    狼末好笑地将汪白身上沾染的碎雪舔舐干净,宠溺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随便玩,多久他都愿意等。


    恐怕很难有人遭得住这样不加掩饰的深情的眼神。


    反正他只觉得自己快要溺死狼末犹如深潭的眼睛里,嗨呀,都老夫老夫了,狼末怎么还老爱盯着他,多害臊呀。


    许是察觉到小狗的羞恼,狼末终于挪开了目光,轻声对汪白说:“刚刚的风带来了一丝属于紫貂的气味,但我不敢确定是不是那只紫貂的。”


    紫貂体型较小,也爱干净,体味不重,可以防范嗅觉灵敏的猎食者捕猎。


    但这也同样给汪白和狼末带来了麻烦。


    饶是狼末这样经验老道的猎手,也只能辨别出这是紫貂的气味,而无法确认是否是他们正在寻找的那只。


    “没关系,”这个词他学得特别好,“先过去看看。”


    汪白跟着狼末向前走去,路上,狼末顺便给小狗捕猎了一只在雪地中玩耍的狍子。


    “吃不下了。”汪白揉揉圆滚滚的肚子,这些天来,他还是第一次吃得这么撑。


    倒不是因为太馋狍子的肉,而是他们还得寻找紫貂的踪迹,途中不可能携带这么多的狍子肉。


    剩下的肉他和狼末不吃,也很快会被其他野兽争抢。


    他舍不得浪费粮食,只能尽可能地往肚子里塞。


    狼末也吃了很多,北极狼的胃可没有萨摩耶那么娇气,他们可以一次性吃下比平时饭量更多的食物,储存在胃囊里慢慢消化。


    现在,狼末正在帮汪白按摩肚肚,被按得舒服了,汪白发出了几声舒缓的叹息。


    这声音听得狼末热血沸腾。


    他忍不住舔起了小狗的吻部,眸色微黯。


    只是现在还不是那啥的时候,今天出门也没带润滑剂,狼末只得过过嘴瘾后草草收场。


    汪白看向狼末的下腹,脸色有一瞬间的泛红,但很快整理好了表情,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只要他装得够像,狼末就不会得寸进尺。


    继续向前走,路面的积雪也越来越厚。


    他们栖息的山洞地势较高,积雪顺着坡度向下堆积,所以形成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一脚下去,积雪都埋到了他的脚脖子处。


    这也和紫貂的生活习惯有关系,每到寒冷的冬天,紫貂就会寻找地势较低的地方筑巢,因为海拔越高,气温就越低。


    它们比不上北极狼和萨摩耶毛发丰厚、脂肪丰沛,它们只能依靠迁徙来度过寒冷的冬天。


    思及此,汪白对紫貂的处境就更加担心了。


    如果紫貂将巢穴设置在岩缝、草堆中的话,这场雪一下来,至少会将巢穴的出入口堵住。


    尽管堵住出入口,会让巢穴的温度上升,但也同样限制了紫貂的活动,只能说有利有弊吧。


    如果紫貂没能在冬季来临之前储备足够的食物,那么这场雪对她而言就是致命的,她出不去,就没办法为自己和宝宝们获取食物,过不了几天就会活活饿死。


    汪白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那一幕的发生,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狼末察觉到小狗的担忧,现在安慰小狗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唯一的办法就是快点找到紫貂的巢穴。


    “我们很快就会到的。”所以请别担心。


    狼末坚定的声音为汪白注入了一剂强心剂,他看向狼哥,缓缓点了点头。


    “他们不会有事的,对吗?”汪白喃喃问。


    狼末斩钉截铁:“一定不会有事,相信我。”


    空气中属于紫貂的气味特别淡薄,狼末必须吸入大量的冷空气,才能分辨出确切的方向。


    不过这对北极狼而言算不得什么,他本就习惯于北极极端的酷寒,大兴安岭的冷气对他无法造成丝毫的伤害。


    他只担心小狗为了赶紧找到紫貂,也学他这样吸入大量冷气。


    小狗的体质和他不同,冷气会对他的呼吸系统造成一定的损伤,为了避免小狗不听话,狼末张开嘴巴,嗷呜将汪白的鼻子含进了嘴里。


    汪白:“?”


    干嘛呀,虽然狼末在他的监督下每天都有刷牙,不存在口臭什么的口腔问题。


    但是这样把他的鼻子含在嘴里,也很奇怪的好吗?


    他只能呼吸到狼末口腔中温热的吐息。


    那绝大部分是二氧化碳,一直这样他会憋死的!


    狼末自然不知道这些,他以为小狗在他的嘴里也能呼吸,所以当汪白挣扎的时候,他还有些莫名其妙。


    却还是听话地松开了他。


    “狼末,你干什么?”汪白终于有机会问出了口。


    狼末解释道:“这里的气温很低,你不要大口呼吸,交给我。”


    汪白这才明白,狼末之所以笨拙地将他的鼻子含进嘴里,是怕他吸入过量的冷空气。


    笨蛋狼末,他有那么蠢吗?他是来找紫貂的,又不是来找罪受的。


    话虽如此,汪白心里却一阵熨帖。


    尽管狼末关心他的方式笨拙又充满兽性,但不妨碍他从其中感受到对方浓烈的爱意,嗨呀,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当初两个多月大的小萨摩耶,都能靠着狼末在零下三四十度的环境中健康成长。


    现在他已经长成了大狗了,没道理还怕大兴安岭着零下十几度的天气。


    他舔了舔狼末的鼻头:“谢谢你,狼末。”


    但是别再含着他的鼻子了,那太傻了好哥哥。


    狼末眨了眨眼睛,奇怪,明明小狗是在感谢他,为什么他似乎从小狗的眼睛里读出了截然不同的含义。


    不过那不重要,既然小狗不需要他含着,那他听话就是了,他相信小狗心里有数,因为他的小狗可不是普通的狗狗。


    他能识百草,知地理,不仅能和他们对话,还能和人类交流。


    他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是他钟爱的伴侣。


    相信小狗,宠爱小狗,已经逐渐成为了他难以违抗的本能。


    一狼一狗继续循着紫貂的气味前行,终于在一片雾凇林中找到了紫貂的巢穴,就在前方一棵挂满雾凇的大树树洞之中。


    不过,他们最先发现的并不是树洞,而是那壮观的雾凇。


    狼末不由得瞳孔骤缩:“这是什么?”


    生长在苔原地带的北极狼,自然从未见过如此盛景,在贫瘠的苔原地带,连棵高大的树木都难觅,更何况这些挂在树枝上的雾凇了。


    汪白也不知道狼语中的雾凇该怎么讲,不过,既然北极狼从未见过雾凇,或许狼语根本不存在雾凇这种东西。


    他干脆按照汉语的发音,用狼的声音创造了一个新的词:“这是雾凇。”


    “雾凇……”狼末重复着小狗的话,不由得轻声感叹,“好美啊。”


    是啊,真的好美。


    尤其是成片的树林里,无数的枯枝上纵横交错的雾凇,那一眼望去带给他们的错落感和震撼,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


    汪白缓缓朝着挂满雾凇的树走去。


    狼末有些担心小狗的安危,毕竟雾凇究竟是什么,他压根就不知道。


    这是一种未知的东西,未知在野兽的世界里就意味着危险,所以他下意识想要挡在汪白身前。


    汪白蹭了蹭狼哥的脖颈:“没事的。”这东西不咬狗。


    狼末跟在小狗身边,警惕地巡视四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其实雾凇只是一种自然现象,本身没有任何的危险性可言,最大的危险可能就是雾凇脱落,砸到脑袋。


    它是一种附着在物体上的冰层,当低于零度的水滴和低于冻结温度的物体接触时,雾凇便随之形成,随后,空气中的水蒸气不断地在雾凇上凝华成固态,水蒸气会形成雾凇层或者是雾凇沉积物,进一步扩大雾凇的体积。


    雾凇的成形并不容易,大风是雾凇的天敌,一旦狂风到来,水滴根本来不及形成雾凇就被风吹跑了,雾凇也就不可能形成。而大兴安岭茂密的植被,恰好阻挡了空气的流动,大大减弱了穿过雾凇林的风速,使得雾凇得以成形,并且大张旗鼓、成群结队地挂在了树枝上。


    如此奇景,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汪白,也从未见过规模这么大的雾凇林。


    他怀着虔诚的心缓缓靠近,抬头一看,晶莹剔透的雾凇比比皆是,原本因为冬季到来而掉光树叶的大树,也因为雾凇的降临焕发出了另类的蓬勃生机。


    那乳白色的“柳条”,仿佛赋予了枯树第二次生命,张扬的银色雾花,以势不可当的姿态闯入欣赏者的眼帘。


    那一幕实在太过壮观,以至于当紫貂小心翼翼地从大树树洞中探出头来的时候,汪白和狼末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


    紫貂没想到竟然能遇到汪白,顿时激动地跳下树枝。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让本就摇摇欲坠的雾凇纷纷掉落。


    狼末反应最快,第一时间扑向了小狗,用自己坚实的后背挡住了下落的雾凇。


    汪白大惊,要是雾凇的尖端足够尖锐,掉落的时候是真的有可能刺穿皮肤的。每年都有那么几个群众,不小心被树上或者电线杆上掉落的雾凇砸进ICU。


    “狼末!”他的声音都有点打颤,“你疼不疼?”


    狼末摇摇头:“一点都不疼,不信你看。”


    他转过身,向汪白展示完好无损的后背,上面只不过沾染了些许从碎裂的雾凇上掉落的冰晶。


    汪白长舒口气,没事就好,吓死他了!


    傻瓜狼哥,这么奋不顾身地救他,就没考虑过自己吗?


    他将脑袋埋进狼末的胸膛,和狼哥相处的时间越久,他就越能感受到狼哥身上对他毫不掩饰的喜欢。


    喜欢到愿意用生命来保护他,真是,真是……


    狼末正享受着小狗的投怀送抱,突然感受到胸口一片濡湿。


    他困惑地低下头:“小狗,你怎么了?”


    啜泣声越来越大,狼末听到这声音,心都碎了。


    他不住地舔舐着汪白的眼睛,这比繁星还明亮的双眼,此刻却不停地往外淌水。


    咸咸的,小狗哭了?


    汪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想哭,他从来不是个爱哭的人,难道是变成萨摩耶以后也会变得多愁善感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只想在狼哥怀里哭个痛快。


    狼末手足无措地看着小狗,他不知道小狗怎么了,问小狗,小狗也不理他。


    难道生他的气了?


    狼末一边舔舐汪白的眼泪,一边不住地对他说:“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你想要什么,我去找。你想要花吗?就那种白色的会飞的蒲公英,你遇到它总是要向它吹气的那种花?或者吃蓝莓?苹果?啊,现在是冬天,可能找不到那些果子了,但是我们储藏的还有。”


    想到储藏的果子,狼末的心思一下子活泛起来:“虽然狼越看得紧,但我们可以趁他和狗崽子玩的时候偷两颗出来,他不会知道的。还是说你想吃猴头菇?但是猴头菇不好找,你先别哭,我去找,找到了给你带回来好吗?”


    狼末的声音带着令他心安的温柔。


    汪白扁了扁嘴,笨蛋狼末,这个季节哪里去找猴头菇,找猴还差不多。


    他眨了眨眼睛,水汪汪的小狗眼直勾勾地盯着狼末:“我,我什么都不要。”


    狼末正着急呢,又听到心爱的小狗说:“我想要贴贴。”


    狼末微微张大眼睛,不敢相信小狗哭了这么久,却只要这么简单的东西。


    汪白:“不可以吗?”带着浓浓的鼻音。


    谁能拒绝一只撒娇的萨摩耶呢?


    至少狼末不行,几乎是汪白说完的下一秒,他就紧紧地将小狗圈在了怀里。


    怕压着小狗,狼末前肢用力,一边翻身,一边带着小狗趴在自己身上。


    汪白紧紧贴在狼末的身上,他的耳朵靠近狼末的心脏,能听到对方蓬勃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他的眼底终于透出几分笑意,他一定是最幸运的狗狗,在这冰天雪地里,抓住了唯一的属于他的太阳。


    许久。


    汪白才恋恋不舍地从狼末身上爬起来,他也怕把狼末压麻了。


    而一旁的紫貂这才反应过来,吱吱地叫了两声,宣告自己的存在。


    汪白不好意思地看向她,真是抱歉,太激动了,把紫貂给忽略了。


    紫貂的出现,让汪白担忧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看来母貂的生存能力不容小觑,寒冷的冬天并没有压垮她。


    母貂更是献宝似地,将两只宝宝挨个叼出来给汪白和狼末过目。


    真好啊,看来母貂非但没有被冬天压垮,还将两只宝宝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当然了,见面礼还是要给的。


    路上他们捕猎了一吃狍子,除去他们吃掉的,还剩下不少肉。


    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下,血腥味应该还没有发散那么快,再加上他和狼末吃完后,有将剩下的狍子肉埋进雪里。


    这下正好能让紫貂母子吃个饱。


    汪白和狼末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带着母貂和两只紫貂宝宝回到了掩埋狍子肉的地方,在母貂和宝宝们好奇的目光中,挖开了上层的积雪。


    新鲜的狍子肉一下子跃入眼帘,自打入冬以来就严格控制饮食的母貂顿时两眼放光。


    不过,她还是看向汪白,请示了汪白的意思。


    得到汪白的同意后,她才带着宝宝跳进雪坑,大快朵颐起来。


    对紫貂们来说,这是冬季里难得的美味大餐,毕竟他们的体型太小,就算狍子没什么战斗力,也不是他们能够觊觎的猎物。


    汪白趴在狼末身边,看着紫貂们大口吃肉,连日来的担忧一朝散去,心中的阴霾也尽数消散,晴空万里。


    狼末舔了舔小狗的眼睛,小狗终于不再流泪了,他不喜欢小狗流眼泪,但如果是在那种时候,他又特别喜欢小狗低泣,那会让他更加亢奋。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很矛盾,明明都是哭,为什么两者之间还有那么大的差别。


    好在汪白并不知道狼末在想什么,要是他知道的话,估计又要羞恼好一阵。


    见到了紫貂,看到她和宝宝都生活得很好,也算了却了他一桩心愿。


    在紫貂和宝宝们吃饱之后,汪白便起身和他们道别。


    母貂和宝宝们很舍不得汪白和狼末,送了他们好一段距离才肯离开。


    汪白忽然想起那只被他送去给保护区工作人员的怀孕母貂,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孩子们都顺利降生了吗?


    于是在下一次和钟燕行见面的时候,他将自己想见见它们的愿望告诉了钟燕行。


    “我帮你问问。”钟燕行一口答应下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而汪白如此惦记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你准备离开大兴安岭了吗?”


    汪白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在平板上写道:“不是现在,应该会在明年春天。”


    到时候北极狼的发。情期就该到了,狼末的发。情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生了紊乱,虽然经过检查后确认没有问题,但汪白还是想带他们回去。


    毕竟极地才是最适合北极狼生存的地方,就算大兴安岭千好万好,狼末和狼越应该还是惦记着曾经的故乡和同伴。


    再说了,虽然狼末已经有了伴侣,也就是他。


    但狼越还单着呢。


    回到极地,也是为了帮狼越找找对象,总不能他跟狼末在一起了,就不管跟他们同甘共苦的好兄弟了,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至于来福和来觉,等到来年春天,他们也都六个月大了,都是大狗狗了。


    据狼哥所说,狼越只喜欢养育幼崽,对长大的来福和来觉,恐怕不感兴趣。


    他打算让老师收养他们,所以之后的会面,也会以培养狗狗和老师的感情为主。


    钟燕行知道汪白去意已决,也不阻拦:“我会帮你打点好一切,这你不用担心。而且我有一个更好的计划,要不要听听看?”


    汪白疑惑地点点头,什么计划,听起来就很有意思。


    钟燕行娓娓道来:“你我都知道,北极狼在极地的冬天,会通过减少饮食和活动,来度过清苦缺少食物的冬季。你之前和我说,狼末为了照顾你脱离族群,独自带着你四处打猎,相信这个过程十分艰难吧?”


    汪白嗯了一声,的确很艰难,独狼作战本就不占优势,更何况还是在食物匮乏的冬季。很多次,狼末为了给他寻找食物,不得不徒步跋涉数百里。


    太辛苦了,汪白看着就心疼。


    “萨摩耶的体质和北极狼不同,它的体内循环做不到储存能量的地步,所以冬天你也得每天进食,否则你就会饿得前胸贴后背。”钟燕行继续道。


    汪白深有感悟地叹了口气,写道:“吃雪充饥是常事,真不是我忆苦思甜,和当初比起来,现在的我不知道幸福多少倍。”


    钟燕行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所以我想,以后每年夏天我都会去北极黄河站考察,到时候你和狼末还有你们的狼同伴,都可以来我们这做客。黄河站别的不敢说,肉还是管够的。”


    汪白心想,夏季的极地还是挺富饶的,不用担心狼群给黄河站的物资带来太大的负担。而且老师明显想得太简单了,等来年夏季,野戈的孩子们也都长成大狼了,那饭量不得吃垮黄河站?


    到时候就让他们自己去捕猎,而他就赖在黄河站蹭吃蹭喝。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心中雀跃,汪白却还要矜持一下:“可是这样太麻烦老师您了,您往返国内和极地,舟车劳顿,多辛苦啊。”


    钟燕行捏住汪白的脸颊:“你这死孩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汪白乐呵呵傻笑,狼末见小狗被欺负,喉间溢出警告的咆哮。


    钟燕行不甘示弱地瞪了狼末一眼,而后愤愤放手:“带着你还有你护短的伴侣滚蛋!”


    汪白屁颠屁颠地带着狼末出去了,要是真的能如老师所说,那就太好了。


    春天,他们可以在极地带领狼群,征南伐北,繁衍生息;夏天,他还能和老师见面,以解相思之苦。秋冬,他和狼末还能跟老师一起回到大兴安岭,享受欢乐时光。


    这,这简直是狗生巅峰了啊!


    狼哥狼哥,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特别特别开心!


    汪白的喜悦也感染了狼末,他轻轻舔舐小狗湿润的鼻头,尽管他不知道,在汪白对未来的所有安排和憧憬中,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


    天气愈发寒冷了,大兴安岭的气候已经降到了零下二十度。


    汪白和狼末已经尽量减少了出门的次数,活动量减少,进食的量也相应减少,而他们储存的食物,已经足够他们度过整个冬天了。


    就连狼越都有点乐不思蜀:“这是我度过的最饱足的一个冬天。”


    山洞外正下着雪,两只小狗却闹着要出去玩雪。


    之前他们太小,狼越一爪子按住他们的尾巴,他们就动弹不得。


    但他没想到的是,鄂伦春犬的成长速度太快了,或许是为了适应丛林,他们比普通的犬种发育更早,体型也在三到四个月的时候突飞猛进。


    现在的狼越,虽然还是能轻松压制来福和来觉,但偶尔一不小心,还是会被他们钻了空子。


    就比如现在,来福负责声东,来觉负责击西,两相配合之下,来觉成功突破狼越的封锁,冲到了山洞外。


    狼末为他们的配合叫好:“不错,懂得取长补短,配合默契,不愧是狼养大的狗崽子。”


    狼越虽然面上嘟囔道:“他们还差得远。”心里却骄傲得很。


    甚至得意地瞥了一眼汪白。


    汪白哪里看不懂狼越眼神中的含义,那明显是嘲讽他,都是狼养大的,怎么来福和来觉这么猛,他却只是个花瓶。


    不带这么狗身攻击的啊,鄂伦春犬本来就是猎犬,天生的种族优势,稍加培养还能做护卫犬、卫林犬等工作犬。


    而萨摩耶,技能点全部点在了美貌上,打架能力倒着数能排前三。


    他已经很好了,学习能力比一般的狗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和狼群也能配合得来。


    但跟鄂伦春犬相比就差远了,鄂伦春犬的速度和力量,早在来福和来觉到来的第一个月就崭露头角。


    那时他们才三个月大,就已经能和狼越一起捕猎野兔了。


    现在更是了不得,面对那些大型动物也丝毫不怵,天生的战斗犬。


    汪白为来福和来觉的成长而自豪,也为他们的将来而担忧。


    按照他的计划,等春天一到,他们回到极地,来福和来觉就留给老师看家护院。


    目前看来,来福和来觉是很喜欢钟燕行的,让摸让亲。


    但是当他将自己的打算告诉狼末后,狼末却认为不妥。


    因为狼末觉得来福和来觉天生就属于丛林,他们不会愿意被人类圈养,所以他更建议将来福和来觉留在大兴安岭。


    至于狼越……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跟狼越说这件事。


    或许等来福和来觉再长大一点,狼越对他们失去了兴趣,离别也就不会那么感伤。


    两只小狗浑然不知大狗为了他们的未来操碎了心。


    他们此刻正在雪地里打滚。


    贪玩的小小狗怎么可能拒绝得了雪地的诱。惑,他们在雪地里翻滚打闹,很快就弄得满身是雪。


    蓝蓝看到这一幕也蠢蠢欲动,她也想玩雪。


    但是她现在的体型已经比不上两只鄂伦春犬了,贸然加入战局只有被欺负的份儿,聪明的北极狐并不急于一时,而是躲在一旁冷眼旁观,等来福和来觉玩累了,她再冲进去欺负他们。


    冰冷的雪往鼻子嘴巴里灌,来福和来觉被蓝蓝偷袭,冷不丁地吃进去好些雪,冻得瑟瑟发抖,发出汪呜呜的狗叫声。


    声音引来了懒散的狼越。


    来福和来觉仿佛看到了救星,乳鸟投林般地投入了狼越的怀抱,汪汪叫着控诉蓝蓝的罪行。


    “你们俩也不看看自己,膘肥体壮的,蓝蓝才多小一只,把你们玩成这样,你们还好意思来告状。”狼越没好气地数落他们,“抖雪都不会吗,还要我教你们?”


    来福和来觉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都有点蔫蔫的。


    他们难过地低下了头,至于抖雪什么的,他们压根不知道是什么,也听不懂。


    汪白听着狼越中气十足的数落,暗道看来来福和来觉都长大了,不再是那么可爱的幼崽,所以狼越已经开始厌恶他们了。


    嗨呀,狼越好渣,只喜欢他们小小的样子。


    一旦长大了,他就不喜欢了。


    可怜的来福和来觉,还以为狼越会像以前那样照顾他们,被欺负了就来告状……越想越虐怎么回事?


    汪白有点同情两只小小狗,但他绝不会插手。


    狼越说得没错,丛林生存从来不单单只靠武力,来福和来觉身体素质飞快成长,智商却没那么快跟上,如果不能尽快掌握丛林生存的技巧,那么就算来福和来觉不愿意,他也要强行把他们送给老师看家护院。


    活着比什么都强。


    蓝蓝迈着优雅的步伐回到山洞,在这场雪地之战中,她是胜利者。


    但她也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让两只小小狗遭受了责骂。


    她眼珠子一转,飞快蹿到了汪白身上,小声叫着。


    似乎想让汪白求求情。


    这小家伙,还真是精明。


    汪白摇头失笑,看狼越也骂得差不多了,便朝狼末使了个眼色。


    狼末哪里看不懂小狗的意思,亲了亲小狗算作报酬,而后对狼越说:“你过来,我们谈谈。”


    不仅仅是为了帮小狗,他也有话要问狼越。


    狼越没说什么,跟着狼末离开了山洞。


    受了委屈的来福和来觉,就扑到了汪白怀里寻求安慰。


    “你们狼越爸爸说得没错,蓝蓝比你们娇小,却轻而易举赢了你们,你们是该好好反思反思自己。”汪白装模作样地说了一通,反正小小狗也听不懂狼语,他钰係也就完全凭感觉来说话。


    反正意思传达到了就行。


    来福和来觉更加委屈了,可怜巴巴地望着汪白。


    汪白哪里受得住小小狗这样的眼神,当即伸出舌头,帮他们把身上的雪清理干净。


    洞外。


    狼末旁敲侧击地问:“很少见你这么认真地训斥来福和来觉啊,怎么了,最近心情不好?”


    狼越盯着自己的爪子,不太想开口说话。


    狼末感到了一丝疑惑,他绕着狼越转了一圈:“你……”


    “我知道的,虽然你们没说,但我心里都清楚。”狼越的声音有些沙哑,这和他平时的说话风格截然不同,“我们会回到极地,或早或晚,但他们是属于这里的,我们不能带他们走,对吗?”


    狼末忽然明白了狼越的苦涩,如果是他被迫和小狗分开,一定会比狼越还要痛苦。


    但是……他不理解的是,来福和来觉怎么能跟小狗比?


    小狗是他决心相伴一生的伴侣,而来福和来觉不过是他们半路收养的幼崽,而且小狗不知道,但他却是清楚的,狼越压根就没有收养幼崽的爱好。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狼越他难不成是舍不得了?狼越还会有舍不得这种情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狼末为自己的发现感到诧异,他又一次发现自己对弟弟了解太少了。


    狼越对狼末的惊诧不以为然,他只是淡淡开口:“临走之前,我想把我所有的生存技能都教给他们。我狼越养的狗子,总不能输给小狗吧?”最后,他又恢复了那副傲然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沉痛只是狼末的错觉。


    这家伙……


    狼末忽然有些心疼,虽然狼越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他毕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


    不舍得就不舍得,有那么难以承认吗?


    他翻了个白眼,决定终止这场谈话。


    次日,是汪白和钟燕行见面的日子。


    和之前几次一样,他会带上来福和来觉,和老师培养感情。


    趴着的狼越在汪白和狼末叼走来福来觉的时候抬了抬眼,又迅速合上,仿佛那两只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积雪足足有半尺深,为了保证速度,汪白叼起了来福,示意狼末把来觉也叼起来。


    狼末犹豫片刻:“把他们放我背上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汪白没有迟疑地照做,他隐隐觉得狼末和他说的话,可能跟来福和来觉的去留有关。


    所以他非常认真地竖起耳朵听。


    来福和来觉虽然长大许多,但对狼末而言,背负他们两个并不困难。


    他们也乖巧,尤其是在狼末面前,十分地谨小慎微,大有认狼末为头领的意思。


    谁能想到,两个月前,他们还敢在狼背上翻滚打闹,甚至大小便。


    鄂伦春犬的成长速度令汪白惊叹,同时他也感受到了,或许这才是野生动物正常的成长速度,他们总要尽快适应外界环境,才能在残酷的自然界中谋求生存。


    “我昨天和狼越谈过了,我发现狼越发自内心地喜欢来福和来觉,尽管他从来都不承认。”狼末沉声说道。


    汪白回想起狼越和狗狗们的相处,明明是两个完全搭不上边的物种,相处起来却格外和谐温馨:“看得出来,狼越很喜欢他们。”


    狼末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汪白:“对不起小狗,以前是我骗了你。”


    骗?


    汪白瞳孔骤缩,他压根就没想到这个字眼能和狼末联系在一起!


    他不仅开始发散思维。


    狼末什么时候骗了他?又是怎么骗的?


    狼末和他说的话,最多最多的就是喜欢,难道说,狼末说喜欢他是骗他的,他其实并没有……不可能吧,喜欢一个人(狗)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狼末看向他的眼睛,从来都是亮晶晶的,如果那都不算爱,那只能说明狼末的骗术也太高超了吧?


    什,什么情况,难道跟狼谈恋爱,竟然还会被甩吗?


    汪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的没有听错吗?


    心里千回百转、虐恋情深,面上汪白却装作波澜不惊:“是吗,你骗了我什么?”


    要是狼末胆敢说骗了他的感情。


    那他就死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狼末:老婆冤枉啊!


    汪白:和欺骗感情比起来,骗他狼越喜欢幼崽似乎也不算什么了(微笑)。


    第85章 残酷的训练


    汪白的想象太过可怕, 以至于当狼末告诉他,自己在狼越喜欢抚养幼崽的事情上骗了他之后,他竟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这啊?


    其实即便狼末不坦白, 他也能隐隐察觉到狼越的情绪,那并不像是喜欢幼崽的表现。只是狼越一直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狼设,加上他也确实将狼妈妈这个角色扮演得很好, 所以他才一直没有拆穿。


    狼末见小狗没有生气, 便大着胆子说道:“狼越的确不喜欢幼崽,但是他还挺喜欢来福和来觉的。”


    “嗯。”汪白点点头,他又不傻,这他当然也看得出来。


    狼末继续道:“和狼越一起长大,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除了打架之外, 这么喜欢一件事情。我眼看着他为来福和来觉挑拣腐烂的坏果子,把坏果吃了, 好的果子留给他们, 我感到特别震惊,却也莫名欣慰。”


    “他终于有了自己的牵挂, 不再像从前那样……”狼末顿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很好的词语来形容。


    汪白笑了笑,在心中帮他补充: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这就是曾经的狼越的真实写照。


    “我明白的。”汪白眨了眨眼睛, 瞳孔里倒映着狼末的身影,“你可以直接一点。”


    不用拐弯抹角的。


    他听得出来狼末前面的这些话全是铺垫,要是连这点默契都没有, 他还怎么做狼末的亲亲伴侣。


    笨蛋狼末, 有话完全可以直说呀, 难道他还会不同意吗?


    狼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你打算把来福和来觉留给那个人类,但是,能不能带他们一起去极地?狼越最近无精打采的,我有点担心他。”


    原来如此,狼末是想带来福和来觉一起去极地。


    可是极地苦寒,鄂伦春犬虽然也算得上是耐寒犬种,但他们恐怕还是很难适应北极的气候。


    贸然带他们离开,万一两只小小狗适应不了那里的环境就麻烦了,轻则水土不服,重则危及生命。


    哪怕是当初他和狼末带着狼越还有小狐狸举家南迁,也是仗着有老师帮衬,一旦出现什么状况,以钟燕行的能力足以应付。


    而且他们是从极地往大兴安岭迁徙,所处的环境是由劣向好,再加上北极狼和北极狐的超强环境适应能力,他才敢来这么一场豪赌。


    “我得和老师商量一下。”汪白肃然,关乎小小狗的安危,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


    狼末能够理解小狗的慎重,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小狗的鼻尖:“不要勉强,如果不行的话也没关系,反正你不是也说了,每年的晚秋,我们都会再来大兴安岭。有了这个牵绊,狼越心里也能好受些。”


    汪白眼底多了几分笑意,狼末的思维越来越活跃且缜密了,他都能想到那么长远的地方,真是难能可贵。


    正如狼末所言,无论来福和来觉是去是留,都是可以接受的结果。


    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可纠结的了,等下周和老师见面以后再说。


    汪白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跟老师商量,狼越这家伙就趁他和狼末睡觉的时候,带着两只小小狗跑了。


    他从睡梦中醒来,被狼末告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条狗都是懵的。


    在他的印象中,狼越至情至性任意妄为,确实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来的狼。


    但是回归极地,分明是所有北极狼内心的渴望和坚持,极地是他们的家乡。


    所以汪白一直以为,狼越和狼末一样,都渴望着回到极地,回归族群。


    “狼越他,不想回去吗?”汪白有些困惑了,其实要不是为了满足狼越和狼末回顾故乡以及和狼同伴重逢的渴望,他完全不必带着大家回到极地,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狼末微微蹙眉,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以为狼越和他一样想回极地。


    “如果这是他的选择,我尊重他。”狼末沉声道。


    汪白看向狼末,蹭了蹭狼末的脖颈安慰他:“我觉得还是先找到他,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狼末:“他明显不想和我交谈,所以才做出偷偷溜走的蠢事。”


    是啊,这件事明明还可以商量的嘛,狼越干嘛这么着急?


    汪白隐隐觉得似乎事情不像他们想的那样。


    “狼末,”他思忖片刻道,“我们得找到狼越。”


    按理说,如果狼越决定留在大兴安岭,他和狼末都不会强迫他回去。


    更没有必要连夜逃跑。


    汪白接触过许许多多的动物,他深知动物的行为,一定和它们的性格有关,同一件事情,不同性格的动物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可以说,动物的性格主导了它们的行为。


    同理,以狼越狂放的性格,再怎么也不会做出无端逃跑的行为。


    狼越这么做,一定是认定了他和狼末如果知道的话,必然会阻止他。


    他要做什么,非要避开他们,还要带上来福和来觉?


    一个可怕的念头袭上心头,汪白顿时脸色发白:“狼末,快点找到他!”


    狼末不知道小狗怎么了,但他听得出来小狗非常紧张。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小狗,直接开始嗅闻空气中残留的狼越的气味。


    狼越的气味没那么容易找到,倒是来福和来觉的气味十分浓郁,这两个小家伙估计是在半路上撒了尿,狼末轻轻松松就定位到了他们的方向:“跟我来。”


    汪白快步跟上,心里头翻江倒海。


    狼越为什么要避开他们,为什么要带上来福和来觉?


    汪白找到了一个最好也是最合理的解释——狼越意识到自己对两只小小狗的牵挂和羁绊越来越深,他舍不得他们,又不得不臣服于血脉中对于极地的向往。


    这是一种痛苦的抉择,狼越生性霸道蛮狠,怎么可能甘愿时刻纠结为难?


    所以他干脆选择了一个更直接,也更极端的方式,那就是彻底斩断羁绊。


    狼越心知他和狼末一定会保护来福和来觉,于是他趁他们睡着了,把来福和来觉诱。骗出洞,找个隐蔽的地方将他们杀害……汪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过去了一夜,恐怕来福和来觉的尸体都凉了!


    怎么办,要不是他把来福和来觉带回来,他们也就不会死。是他害死了两只小小狗,是他有负老师嘱托,有负秦先生的重托。


    察觉到小狗的不安,狼末关切地问他:“小狗,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你的情绪就不对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汪白摇了摇头,他犹豫了片刻,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想告诉狼末。


    这只是他的揣测而已,说不定狼越压根就没有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想法,小小狗们还好好的,是他多想了。


    他已经够焦虑了,不想把这份焦虑也传染给狼末。


    狼末知道,小狗不想说。


    他也没有强求,只是温柔地对他说:“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我是你的伴侣,我们是彼此最亲近的唯一。”


    汪白嗯了一声,他很想亲吻狼末的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狼末的速度很快,当他循着气味,找到来福和来觉气味最浓郁的地方时,看到的却不是两只小小狗,而是狼越。


    狼越显然也嗅到了他和汪白的气味,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狼越!”狼末埋怨他,“一大早就带着来福和来觉出来乱跑什么,赶紧跟我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汪白却注意到了狼越嘴角的鲜血。


    刹那间,他的脑袋都空白了,狼越果然吃掉了来福和来觉,他怎么舍得!


    明明昨天他们还依偎在一起嬉戏打闹,来福和来觉是狼越一手带大的啊,虎毒还不食子的,狼越为了斩断自己的念想,居然真的把他们咬死了!


    该说不愧是北极狼吗,这份果决和绝情,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狼越!”他哑着嗓,撕心裂肺地嘶吼,“来福和来觉呢,你把来福和来觉怎么了?”


    狼越眼底划过一抹错愕,什么叫他把来福和来觉怎么了?


    他正要解释,汪白就扑了上来,趁他毫无防备将他压在身下。


    狼越看着汪白通红的眼睛:“你疯了吗?狼末,你管管他!别以为你是狼末的伴侣我就不敢咬你,你再不起来,我就翻脸了啊!”


    汪白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还记得秦玉顺把来福和来觉交给钟燕行的时候说过,他们的父母都是功勋犬,鄂伦春犬数量稀少,需要好好照顾。


    恐怕秦玉顺也没想到他所托非人吧。


    汪白惨然一笑,他活了两辈子,自觉没有对不起什么人,唯独欠钟老师良多。


    可如今,就连老师交给他的两只狗崽子都没照顾好,他真是太失败了!


    狼末连忙上前,他倒不是来拉架,只是担心狼越误伤了小狗。


    但没等他将小狗拉开,汪白自己就起来了。


    因为他看到了两只鄂伦春犬飞快朝他们跑来,两条尾巴一个劲地摇,一边摇尾巴一边汪汪叫。


    仿佛在问他们在玩什么游戏,他们也要。


    这是怎么回事?


    汪白一脸懵逼地从狼越身上爬起来,看着围绕他们转圈的来福和来觉,又将目光投向了正在瞪着他的狼越。


    “你以为我做了什么?”狼越眼底满是嘲弄,“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头为了一己私欲,可以杀死同伴的北极狼吗?”


    汪白喃喃道:“对不起……”


    狼越白了他一眼,准备离开,却被狼末喝止:“回来!”


    狼越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混蛋狼末,偏心偏到极地去了!


    狼末理直气壮地抬高下巴,他就是偏心怎么地!


    汪白低着头走到狼越跟前:“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狼越看向一旁,就是不理他。


    汪白很想告诉狼越,他并没有把狼越当成那种可以为了自己杀害同伴的北极狼,他是关心则乱,加上狼越给他的最初印象非常不好,才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他从来不是一个知错不改的人,但是麻烦就在于,很多词汇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他只能笨拙地对狼越说:“你和狼末,都是我最亲近的同伴,我不想,看到你后悔。”


    狼越不屑道:“后悔?我什么时候后悔过?”


    狼末适时替汪白回答:“我们起初以为你带着来福和来觉跑了,不想跟我们回极地。之后小狗觉得以你的性格,不会做这种事,他怕你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所以和我一起赶过来了。”


    狼越嘲讽道:“比如说,咬死来福和来觉?”


    狼末的目光没有丝毫逃避:“你扪心自问,如果是从前的你,真的不会这么做吗?”


    狼越一愣,他想起之前的自己,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激怒狼末,和他打架。


    他从来不把族群、同伴放在眼里,在他眼中,只有不断变强,夺走狼末的狼王之位,才是他的毕生追求。


    他的确也成功了,尽管方式并不光彩,但他确实成为了族群的狼王。


    可他并不高兴,成为狼王之后,他压根没有想着肩负狼王的重担,导致族群变成了一盘散沙,甚至连他也落入极地猎人的魔爪。


    他一直将被猎人抓住视作耻辱,不断想要通过战胜极地猎人来表现自己,一雪前耻。


    但他在和极地猎人对抗的过程中,陡然发现他根本不是装备精良的人类的对手。被子弹穿透的感觉灼热而疼痛,那是他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如果不是小狗,他或许已经死了。


    要算起来,他们之后为了躲避极地猎人远渡重洋,归根究底也是因为他当初落入了极地猎人手中,害得小狗暴露,吸引了无数贪婪的猎人们不计代价的捕猎。


    他欠小狗一句道歉。


    现在回想起从前的自己,竟觉得恍若隔世。


    如果是那时候的他,或许真的会为了回到极地,不被感情束缚而咬死来福和来觉吧。


    “小狗,对不起。”


    狼越话音刚落,就被狼末抢白:“小狗是我的专属称呼,你不准用。”


    狼越咬牙,不得不换了称呼:“汪白,我不怪你,毕竟我给你留下的印象也不怎么好。你会这样觉得,也是理所当然。但其实,我带他们出来,只不过是想锻炼锻炼他们夜间捕猎的能力。来福和来觉的身体素质是不错,但是捕猎技巧十分欠缺,我怕以后见不到他们,就想着趁现在还在的时候,帮他们恶补一下。”


    狼越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在汪白的印象里,他是一个不屑于解释的酷哥。


    这次为了解开误会,他居然说了这么多。


    汪白有些受宠若惊,他下意识地看向狼末,得到狼末点头授意后,缓缓地走向了狼越。


    “对不起,我不该低估你对他们的喜爱。”汪白郑重像他道歉。


    狼越也说:“对不起,以前总是想欺负你,还想吃了你。”


    汪白补充道:“还杀死了我的镇宅凶兽。”


    狼越嘴角一抽,这可真不是他,明明是狼末干的,却要把锅甩在他的身上!


    瞥见狼末警告的眼神,狼越只好保持沉默。


    好在,汪白下一句就是:“那过往一笔勾销,我们重新来过。”


    狼越傲娇地点点头,仿佛自己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迫不得已才答应下来的。


    汪白血压都升高了。算了算了,这是小舅子,不要跟小舅子计较那么多。


    谁让他是长辈呢。


    不气不气哈。


    不过,今天的事情,也让汪白对狼越刮目相看。


    和狼末聊天的时候,狼末对他说:“是你改变了他。”


    汪白可不敢居功,他自认自己没有那么伟大。


    狼末却笃定着这个结论,不仅是狼越,还有他,如果没有遇到小狗,他们永远都会是极地茹毛饮血、冷血无情的北极狼。


    冷血无情的狼末,在雪地里要了小狗半晚上,今天的他格外亢奋,总想着拉着小狗再来一次。


    汪白只当他在为弟弟的成长而喜悦,由着他胡来,直到累晕了过去。


    狼末将汪白带回了山洞,得到狼越鄙视的眼神一枚。


    “再羡慕也没用,那是我的。”狼末高调宣示主权。


    狼越:“……”


    有病。


    几天后,又到了和钟燕行见面的日子。


    这次汪白将狼越和小狐狸也带上了,一家子整整齐齐。


    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趁他们不在家占领了山洞,大不了打回去就是了,他们现在的组合堪称大兴安岭最强战力,除非遇到一大群野兽或者偷猎者,否则他们就是横着走的存在。


    钟燕行迎接他们的时候,看到这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忍不住笑着叫苦:“我可没准备那么多吃的。”


    汪白一点都不担心,狼末和狼越完全可以自己解决晚餐,就连他其实都可以不用吃狗粮。


    钟燕行一边为动物们体检,一边调侃道:“来福和来觉真是越长越大了,这两只大狗放到我家,真的不会把我的家底吃空吗?”


    汪白心头一跳,他瞄了钟燕行一眼,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也不知道老师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怎么上来就提起了这件事。


    钟燕行给来福和来觉都称了重:“不错,一个十斤八两,一个十一斤,身体非常健康。”


    汪白吃了一惊,连忙在平板上写道:“他们才四个月,这个重量正常吗?”


    钟燕行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四个月的时候,应该比他们都要重。”


    那能比吗?他是萨摩耶,算是中型犬中较大的一种了,鄂伦春犬虽然也是中型犬,但体型和萨摩耶相比还是略有差距。


    “放心吧,”钟燕行把两只小狗抱在怀里,“鄂伦春犬肌肉大,他们的体重大部分都来自于他们的后腿肌肉和胸部肌肉,他们的骨头为了足以承受身体负荷,重量会比普通的犬种更重,同时也会更加结实。”


    既然老师这么说,汪白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他看着钟老师将来福和来觉放走,任由他们朝着狼越跑去,觉得是时候咨询老师的意见了:“如果让来福和来觉跟我们一起去极地,可行吗?”


    短短的一句话,他中间涂改了好几次。


    可见他的心中是多么的不平静。


    狼末就站在他的身边,紧紧地贴着他的皮毛,无声地带给他力量。


    “我就知道你会问我这个问题。”钟燕行摇头失笑,“从你带上狼越一起过来的那一刻,我就察觉到了你的想法。我一直在等你开口,你没看出来吗?”


    汪白暗道,不愧是钟老师,这洞察力他拍马不及。


    他诚实地摇摇头:“您慧眼如炬,我实在惭愧。”


    钟燕行摸摸他的脑袋:“我知道,如果不是舍不得来福和来觉,你也不会来问我这个问题。说实话,把鄂伦春犬带去极地是很冒险的一件事。他们的硬件设施,包括身体构造以及自身的能力,可能都不太适合极地生活。”


    汪白有些失望,老师说的这些他也明白,鄂伦春犬虽然能够在大兴安岭的冬天里横行无忌,但极地毕竟是极地,这世界上大概都没有几个地方比它更加贫瘠。


    “不过,虽然我不建议,但是我也并没有说就一点机会都没有。”钟燕行继续道,“鄂伦春犬的血统其实很杂,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土狗。土狗的优势是什么?好养活,适应能力强,抗疾病能力也强。在适应能力这方面,咱本土的土狗,可一点都不比北极狼逊色,所以我说,试一试也无妨。”


    汪白写道:“我担心他们不习惯坐船,到时候水土不服太遭罪了。”


    钟燕行摩挲下巴:“这样吧,如果他们实在适应不了,我再带他们回来就是。这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我们可以培养一下他们的适应能力。你怕他们水土不服?那就练到服!”


    汪白彻底被钟燕行的一番话惊到了,不愧是老师啊,这是何等的魄力!


    钟老师也点醒了他,是啊,他与其在这担心这担心那,不如把时间拿来给小小狗们做专项训练!


    譬如怕他们晕船,那就让老师帮忙带他们坐一坐船,适应一下在船上的颠簸;又比如怕他们不适应那里的食物,就从现在开始选择和极地相似的食物,同一种动物不好找,他们可以找代替品啊!像北极兔,他们可以用野兔代替、土拨鼠,他们可以用田鼠代替。至于麝牛驼鹿之类的大型动物,他可以请老师去收购一些生牛肉和生鹿肉,给小家伙们品尝。


    假以时日,来福和来觉不知不觉中就已经适应了极地的伙食,到时候再过去,就不存在什么水土不服的可能了。


    至于气候也完全不用担心,从现在开始,就要训练来福和来觉在雪地里睡觉的本事了,培养他们抵御寒冷的能力。


    而每年最寒冷的冬季,他们又会回到大兴安岭,完美避开了酷寒的侵袭。


    汪白和钟燕行商量了很久,才把锻炼计划定了下来。


    “除了坐船这一项,其他的都可以开始练了。大兴安岭地势广袤,各个地区河水融化的时间都不相同,我到时候找最早融化的河,让他们尽快习惯坐船的感觉。”钟燕行说。


    其实狗狗天生就会狗刨,但游泳和坐船是两码事,会游泳并不代表就不会晕船,而且走水路要花费至少半个月,得让狗狗们提前适应在船舱内的生活。


    来福和来觉野惯了,还真不一定能适应得了被关在船舱里。


    和老师告别后,汪白将结果告诉了狼越和狼末。


    狼越眼底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喜悦,他一直以为要和来福和来觉分开,所以急着教他们野外生存,没想到他们竟然有机会跟他一起回极地!


    那真是太好了!


    来福和来觉不明所以地看着喜悦的狼越,浑然不觉自己的痛苦训练马上就要拉开帷幕。


    要去极地,第一件事就得训练抗寒的本领。


    就拿汪白来说,他从小在极地长大,体内的脂肪会比普通萨摩耶要多得多,这是身体为了抵抗严寒,将更多的能量转化为脂肪囤积,抵御寒冷造成的。


    来福和来觉也要如此,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不但要在雪地上活动、睡觉,还得不断北上,去往更加寒冷的地带。


    这导致他们不得不藏分露宿——汪白每周都要从老师那里获取物资,比如牛肉、鹿肉什么的,这就导致了他们向北方迁徙三四天后,就得往回走,这样才能确保在第七天晚上能够和老师接上头。


    这样来回往返固然辛苦,但来福和来觉的成长却是有目共睹的。


    最开始,他们在户外待不了半个钟头就受不了了,兄弟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想要抱着汪白他们取暖,却被狠心拒绝。


    不论来福和来觉如何撒娇,汪白他们均是郎心如铁。


    实际上,汪白心里也不好受,来福和来觉是他看着长大的,看他们可怜巴巴的模样,他好几次都心软了,想要过去抱抱他们。


    最在乎他们的狼越却拦住了他:“他们可以选择留下,但他们选择跟我走,既然如此,我就要对他们负责。我从未对什么东西负责过,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了责任的意义。”


    所以,尽管心痛如绞,恨不得代替小小狗们受冻,他也绝不会出手相助。


    汪白动容地看向狼越,而后悄悄问狼末:“他怎么知道来福和来觉怎么选择?”


    狼末解释道:“你没发现吗,是狼越一直带领我们北上,全程没有回头催促过来福和来觉哪怕一次。但无论多么疲劳和寒冷,来福和来觉都咬牙坚持下来了。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跟着狼越,这就是他们的选择。”


    汪白都忍不住为来福和来觉叫好,不愧是功勋犬的后代,他们的忠诚有目共睹。


    日子一天天过去,来福和来觉在这近乎地狱般的磨砺中飞速成长。


    到现在,大兴安岭的冬天已经难不住他们了,他们的皮毛油光发亮,底下的肌肉潜藏着无穷的力量。


    就连汪白都有些羡慕:“他们真是为战斗而生的犬种,比起北极狼也半点不差吧?”最后半句话是对着狼末说的。


    “力量稍逊,技巧就说不定了。”狼末客观的评价道。


    来福和来觉的捕猎技巧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但他们毕竟在丛林中长大,捕猎的时候总是难免出现一些丛林捕猎常用的技巧。


    要知道极地可不比丛林,往往都是白茫茫的雪地,没有丝毫可以隐蔽的地方。


    所以来福和来觉还需要赶快适应极地作战的方式,这样才能在极地更好地生存。


    这么一想,一直不怎么参与战斗的汪白,就和咸鱼没什么区别。


    狼末察觉到了小狗的失落,温柔地舔了舔他的脸颊:“你有我,我会喂饱你的。”


    汪白:“……”


    虽然知道狼末口中的“喂饱”只有字面上的含义,但架不住他想得多啊!


    最近因为训练小小狗的原因,他们来回迁徙,居无定所,狼末也的确收敛了许多。


    但每次去老师那过夜,狼末总是要把他折腾一番才肯罢休,他都怕自己声音太大,影响老师休息。


    他有理由怀疑,狼末是故意在老师在场的时候跟他doi。


    心机狼。


    最冷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上次和老师见面的时候,老师就告诉他可以开展下一阶段的训练了。


    也就是防晕船训练。


    随着春天的到来,气温逐渐升高,冰河也随之融化。


    他们的食物也跟着多了起来,尤其是鱼虾,在冰层下养了一个冬季的肥膘,正是最肥嫩鲜美的时候。


    于是,汪白终于享受到了久违的全鱼宴。


    来福和来觉他们更是第一次享用这些美味,只顾着埋头苦吃。


    “别着急,注意鱼刺,别被卡住了!”汪白不住地叮咛,为这两个小家伙操碎了心。


    狼末瞪了狼越一眼,管管你这两只狗狗,把他家的小狗都勾走了。


    狼越受了这无妄之灾,只好将来福和来觉叼到一边,佯装教他们捕鱼。


    不一会儿,狼越就从河里叼出一只肥胖的哲罗鱼,得到来福和来觉的热烈欢呼。


    “他们现在这么爱吃鱼,等到了船上,我保证他们吃鱼吃到吐。”狼末吐槽道。


    汪白想起了在船上,一顿三餐都是鱼的恐惧:“有了上次的经验,老师应该会多带一些物资上船。”


    他忽然想问狼末:“就要回去了,有什么感想吗?”


    狼末一愣,旋即摇了摇头:“没什么想法,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期待着回家。”


    汪白知道狼末这是在安慰他,也许极地对狼末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但他的狼同伴,野戈、长尾他们,一定是狼末的牵挂。


    别说是狼末了,就连他都有些怀念他们。


    也不知道野戈的宝宝们还认不认得他。


    “你呢?”狼末的语气透着一股连他都没察觉到的小心翼翼。


    汪白笑了笑:“我也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没有那么期待吗?


    狼末有些不安,毕竟他知道小狗有多喜欢这里。小狗喜欢温暖的天气,喜欢酸酸甜甜的浆果,更喜欢这肥美鲜嫩的鱼,还有除了冬天之外,其他季节都会开放的鲜艳的花。


    而极地,却什么都没有。


    果实和花朵只有在夏季开放,如果找不到流动的河,就根本捕捉不到鱼,一年四季只有白茫茫的雪。


    就在狼末心神不宁的时候,汪白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我也一样,期待着回去呢。”


    狼末的眼睛微微张大,仿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虽然那里贫瘠、寒冷、单调,但那是你的家,是孕育了你的地方。我喜欢你啊,自然也要喜欢你的一切,包括有你的北极。”汪白的目光璀璨如星辰,吸引着狼末目不转睛。


    狼末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痴痴地看着他心爱的小狗,眼睛里倒映着汪白的身影。


    “我爱你。”


    ……


    二月,南大兴安岭的河流已然融化,恢复了流动。


    钟燕行租来一支渔船,邀请狗狗们上船。


    来福和来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稀奇古怪的东西,好奇地站在岸边观望。


    狼越却连个招呼都不打,叼起来福就往船上游。


    来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狼越拖入了河水中,惊慌失措地叫了两声。


    发现是狼越之后顿时不叫了,乖乖地奋力狗刨,尽量为狼越减轻压力。


    狼末也紧随其后,将来觉带进河里,往船只的方向游。


    很快,来福和来觉都被送上了渔船。


    不知所措的来福和来觉,连一身的水都忘了抖,呆呆地看着水中的狼越和狼末。


    “回去吧。”狼末说。


    狼越点点头,临走前告诉来福和来觉好好听钟燕行的话,不听话就打屁股。


    “汪汪!”来福和来觉一看狼越和狼末要往回游,也要跟着跳进河里。


    钟燕行早有准备地拿起一只大桶,把他们俩扣住,自己悠闲地坐在铁桶上。


    汪白:“……”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突然有点同情来福和来觉了,也不知道他们被扣在桶里会不会害怕,心疼。


    船夫自然是万能的谢枫闲,他开的船又平又稳。


    钟燕行思忖片刻道:“不行,不能按你这么开,你得让船颠簸起来。”


    谢枫闲第一次听这样的要求,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你就晃一晃,像我这样。”说着,钟燕行开始左右摇晃,渔船本来就没多大,他这么一动作,船只就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谢枫闲站立不稳,不得不坐下:“老师,真的要这样吗?”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就怕两只小狗没训练好,他俩就先吐了。


    钟燕行也觉得不妥。


    主要是他太亏了,又要帮着压桶,又要帮着训练,还得被船晃。


    反正也只是让来福和来觉习惯坐船,不需要划船,只要一直颠簸就好。


    那不如让汪白来,俗话说得好,有事弟子服其劳嘛。


    他这一身老骨头万一被晃散架了怎么办?


    于是钟燕行遥遥朝汪白招手:“小白,来帮帮老师!”


    汪白不疑有他,屁颠屁颠地就游了过来,顶着一头的水:老师有何吩咐?


    钟燕行指了指自己的大腿,示意他爬上来。


    汪白照做,只见钟燕行让出了屁股底下的桶,只用一只手顶着它,好让它能继续扣住来福和来觉。


    这显然有点勉强,两只小小狗把桶撞得哐哐直响,没有了钟燕行的体重压着,那桶底盘肉眼可见的不稳,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越狱。


    汪白来不及多想,赶紧爬上了铁桶。


    钟燕行让谢枫闲把船开到岸边,自己和谢枫闲跳了下来,而后嘱咐汪白:“你让狼越和狼末都上去,把船晃起来,制造颠簸感。老师年纪大了,实在晃不动了,就刚刚那一会儿,差点把我的老腰都闪了。”


    汪白目露心疼,老师为了帮他也太拼了。


    他可不能让老师再受累。


    于是,汪白对刚上了岸,正在甩水的狼末和狼越说:“你们上船,咱们来控制船!”


    狼越和狼末对视一眼,迅速跳上了船。


    既然他们都上了船,就没有必要用桶扣住来福和来觉了,有他们在,来福来觉应该不会跳船。


    就这样,他们一家子成功在船上集合。


    没有了铁桶的束缚,来福和来觉顿时如同脱了缰一般横冲直撞,差点就要掉进河里。


    狼越连忙按住了两只小小狗的尾巴,在汪白和狼末的帮助下,来福和来觉成功爬上了船,汪汪叫着向他们诉苦。


    狼越嫌弃地舔了舔他们算作安慰,目光飘向了汪白。


    “小狗,要怎么做?”狼末适时开口问道。


    汪白想了想:“就……像我这样自由发挥。”


    说着,他便在渔船上左右横跳。


    渔船在他的跳动之下,左一下,右一下地摆动着,可惜他的体重还是不够,渔船的颠簸相当轻微。


    汪白急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跳起来啊!”


    狼末和狼越这才反应过来,狼末先一步加入左右横跳的队伍,他很聪明地跟着汪白的节奏跳动,船只果然晃动得更加剧烈了。


    狼末也因此得到了汪白赞赏的眼神。


    狼越犹豫了片刻,大概还是没法在来福和来觉面前丢开包袱,他谨慎地选择了旁观。


    待狼末问起他怎么不动的时候。


    “我得看着他们,免得他们乱跑。你们跳吧,跳得开心!”


    多么有理有据,无法反驳啊。


    作者有话要说:


    狼越:包袱很重,勿cue


    第86章 春暖花开后


    汪白和狼末对视一眼, 坏心眼的狗狗开始撺掇狼末使坏,他率先打了个样,高高跃起后再稳稳落下。


    渔船被他突然的冲击撞得东倒西歪, 狼越还有他怀里的两只小小狗,都被这剧烈的撞击晃得东倒西歪。


    “你疯了?”狼越没好气地瞪了汪白一眼。


    汪白无辜道:“只有这样才能帮来福和来觉更快进步,你觉得呢?”


    狼越无法反驳, 只好默认了汪白的行为。


    很快, 狼末也加入了捣乱的行列。


    渔船在小河里东摇西晃,宛如喝醉的少女一般,沉醉不知归途。


    沉寂了一个冬天的河水,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种方式唤醒。


    “哈哈哈!”钟燕行指着汪白哈哈大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由于狼末和汪白的左右横跳,木质的渔船终于不堪重负, 脆弱老化的木板在狼末最后一次下落的时候应声而碎。


    咔嚓咔嚓……


    渔船在钟燕行震惊的目光中,轰然解体。


    水花四溅, 汪白甚至都还没反映过来, 自己就已经栽进了河里。


    早春的河水寒凉,冷水无孔不入地从他的毛发缝隙钻进来, 冻得他颤抖不已。


    嘶,好冷啊。


    早知道就不乱蹦乱跳了——可谁能想到渔船这么劣质,失策了。


    汪白有些懊恼,不过很快,他就将注意力投向了不远处的来福和来觉。


    他们年纪尚小, 被这冷水一泡,万一感冒就糟糕了。


    好在落水的时候,狼越就在他们身边, 这会儿将他们叼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恶声恶气地提醒他们:“抓紧了, 谁要是掉下去看我不打你们屁股!”


    汪白正打算游过去帮忙,就感觉到身后一堵温暖的肉墙贴了上来。


    “没事吧?”狼末将汪白环住,好让自己的体温能够更快地传递给小狗。


    汪白摇摇头:“我没事,咱们先把来福和来觉送上岸。”


    狼末其实更想先带汪白上去,河水这么冷,小狗会难受的。


    但他知道小狗担心两只狗崽子,他只好答应了汪白的要求:“我来,你先游到那块浮木上去。”


    汪白笑道:“我知道的,不用担心我。”


    他也会狗刨好不好?


    狼末吻去汪白鼻端的水珠,以防他在呼吸的时候被水呛到。


    而后朝着来福和来觉的方向游去。


    这是来福和来觉第一次下水。


    他们刚出生的时候,秦玉顺将他们留在母犬身边照顾,被送到汪白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秋时节。


    那时候的河水就已经很凉了,为了他们的健康着想,狼越只偶尔带他们到河边嬉戏,却从来不让他们下水。


    再之后,河水结冰,冬季到来。


    来福和来觉就更加没法下水了。


    汪白本来的打算,也只是让他们今天适应一下坐船的状态,游泳训练项目得等河水温暖一点再展开。


    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


    来福和来觉本能地有些怕水。


    但骨子里的勇敢和忠诚,又让他们不愿意拖累狼越。


    狼越让他们抓着自己的脑袋,以至于他连浮出水面都有些困难,连呛了好几口水。


    他们汪汪叫了两声,毅然决然地跳进了河水中。


    “不要!”狼越悚然一惊,他连忙叼起离他最近的来福,正当他试图钻入水中,用身体托起来觉的时候,狼末出现了。


    狼末将来觉叼入口中的同时往身后看了一眼。


    还好,小狗没有危险,他正在朝着他们游来。


    动物们陆续上岸,除了生性怕水的蓝蓝被他们留在岸边,其他的动物们全都浑身湿透了。


    汪白和狼末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他们一齐甩水,也不管甩出去的水最后落到了谁的身上,那场面相当壮观,犹如一场小型喷泉。


    钟燕行连忙将背包里的毛巾拿出来,披在汪白的身上:“没事就好,怪我,没有仔细检查渔船就过来了。”


    汪白摇摇头,这哪能怪老师呢?要怪就怪他太调皮,想出了这么个损招。


    他咬住毛巾往外拽了拽,钟燕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行吧,看你这身强体壮的,毛巾还是给来福和来觉用。”


    说着,他把正在狼越怀里取暖的两只小小狗用毛巾一齐拢住,为他们擦拭身体。


    狼越面无表情地看向汪白和狼末,汪白自知理亏,正要道歉,狼越却笑了笑:“活该。”


    汪白:“……”


    狼越这是在调侃他,而不是在生气吧。


    这个语气,实在让他很难捉摸。


    狼末连搭理都懒得搭理狼越,他只顾着帮汪白舔舐皮毛,其他的事物都可以往后放放。


    汪白瞄了眼看上去心情不错的狼越,小声问狼末:“狼越他这是怎么了?”


    “你管他那么多,有这闲心,不如管管我?”狼末吃味道。


    汪白:“……”


    合着只有他在意刚刚发生的一切?


    汪白看看眼里只有他的狼末,以及注意力全在来福和来觉身上的狼越:“狼末,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道个歉……”


    “为什么要道歉?”狼末停止舔舐,抬头看向汪白。


    汪白则用吻部指向支离破碎的小船:“我害你们都掉进河里了。”


    狼末反问他:“我们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汪白不假思索:“帮来福和来觉适应坐船。”


    “那他们适应了吗?”


    汪白转头,老师身边的来福和来觉,虽然抱在一起看上去有点冷,但眼睛却十分明亮,看得出来,他们非常喜欢今天的经历。


    “大概是适应了吧?”汪白不敢确定。


    狼末温柔的舔了舔小狗的脸颊:“所以你哪来的错?因为你,来福和来觉的适应能力飞速提高,他们只会感激你。至于狼越,他自己太担心两个小崽子呛了水,难道这也要算在你头上不成?”


    狼越:“……”


    他可从来没这么想过,狼末有毒吧,这种时候还要踩他一爪子。


    汪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的确,按狼末这个逻辑,他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虽然知道狼末这话是为了安慰他,但他还是挺高兴的,他原本还以为狼越会跟他们吵一架呢,看来是他想多了。


    北极狼大概是不会有那么小的心眼,为了这点小事就翻脸。


    倒是他,还在这斤斤计较,倒显得有些小气了。


    话说回来,这艘渔船是老师租的吧。


    坏成这样,老师怕是得赔不少钱。


    心疼老师,为了他操心这操心那,还得搭进来那么多钱。


    也不知道老师的课题进展如何了,这小老头神秘的很,每次他问课题的事,老师总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规矩汪白也知道,毕竟关乎机密,老师不肯说他也能理解。


    他只是想看看老师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他已经够麻烦老师的了,要是能为老师做点什么就好了。


    那边,钟燕行和谢枫闲把来福和来觉的毛发擦干,逗了他们一会儿,便将两只小狗崽子还给了他们。


    “小白,我得去和人家商量赔偿的事儿了,可能等会儿会有人过来收拾渔船残骸。你们要不想和他们见面,就先回去吧,下周我再开着船过来。”钟燕行脸上带着笑意,丝毫没有为这场意外烦恼。


    汪白蹭了蹭老师的手心,下次他会爱护小船,不给老师添麻烦。


    让汪白没想到的是,到了下次见面的时候,钟燕行竟然开着一艘看着就相当坚固的轮船过来了。


    钟燕行靠岸下船,冲汪白他们挥了挥手:“随便造,这次绝对不会翻!”


    汪白激动地扑进了老师的怀里,汪呜呜,老师太好了!


    也太壕了!


    在钟燕行的全力支持下,来福和来觉的训练效果越来越好,到了最后,无论船只如何颠簸,他们都能忍耐下来。


    两只争气的小狗崽子,让汪白也与有荣焉。


    虽然一直是狼越照顾的他们,但汪白也时常有陪着他们玩耍捕猎、总结经验。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


    大兴安岭的春天,百花齐放,万物复苏。


    沉寂了一冬的大森林,终于在和煦的春风中渐渐苏醒,这些日子,随处可见忙碌的昆虫,它们正忙着寻找花蜜。


    五颜六色的鲜花争奇斗艳,这里的盛景,要比极地的夏天还要繁荣。


    狼越都忍不住感叹:“感觉我一脚下去,都能踩碎好多小花。”


    狼末四下寻觅,找了一株最鲜艳的花朵咬下,献给汪白。


    这是他很早就养成的习惯,一旦找到什么特别好看的东西,都要第一时间送给小狗。


    汪白嘴角微扬,想想看,一头身姿挺拔、威风凛凛的北极狼蹲坐在前,锋利的獠牙中衔着一株漂亮的迎春花,为了不折断花茎而努力收敛着力道。


    那是多么令人心折的画面。


    汪白笑意盎然地接过了狼末的花,今天他们将要离开这座美丽的森林,回到冰雪的世界。


    遗憾还是有的,再等一个月,大兴安岭颇负盛名的兴安杜鹃话就要绽放,到时候漫山遍野皆是姹紫嫣红,可惜他们看不到这样的美景了。


    和紫貂道过别后,汪白他们一起离开了大兴安岭,和早已等候在此的钟燕行碰面。


    再见了紫貂妈妈,再见了美味的狍子,再见了大兴安岭。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切如昨。


    作者有话要说:


    狍子:???别见了,毁灭吧。


    第87章 这叫有天赋


    这次, 钟燕行没有为他们准备直升飞机,而是将他们送上了一辆用绿布遮住的皮卡车厢。


    “这次不赶时间,咱们先上火车到连云港, 再从港口坐船走。”钟燕行将此行的路线告诉了汪白。


    汪白理解地点点头,直升飞机的申请流程相当麻烦,之前老师是在极地做考察, 所以才得到了特事特办的机会。


    但这回他们是从大兴安岭去往连云港, 就没有申请直升飞机直送直达的理由了。


    当然了,他们也不能坐普通的火车,钟燕行特地申请了三节车厢,入口处完全封死,避免普通旅客误入。


    三天后, 他们终于抵达了连云港。


    时隔半年,汪白又见到了那位风采依旧的金船长。


    金船长一看到钟燕行, 脸上顿时堆起了热情洋溢的笑容, 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老钟啊老钟,自打回来以后你一次都没找过我, 听老王说,你最近在搞什么课题,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在做梦,没想到我美梦成真了哈哈哈!”金船长好生唏嘘,倒不是埋怨钟燕行, 只是觉得大科学家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忙着搞科研。


    两位老朋友寒暄了一阵, 金船长这才仿佛像是刚刚想起来一样:“咱们站在这聊什么, 走走走, 船上去聊。”


    钟燕行上了船,发现船上已经有了特殊的乘客,他一眼就将它们认了出来:“花花、贝贝,老金你居然把它们也带上来了!”


    金船长得意洋洋道:“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既然你不愿意到我家来教教我这两只顽皮的狗子,那不如我把它们带上船,正好让你好好调。教。调。教。”


    钟燕行:“……”


    他现在坦白狗子的聪明不是他的功劳,还来得及吗?


    “说起来,”金船长打量着钟燕行身后的两只鄂伦春犬,“这两条狗也是你的?”


    实在是太普通了,他的花花和贝贝可是纯种德牧,就连小白也是根正苗红的萨摩耶。这两只灰扑扑的小土狗来凑什么热闹?


    老钟的审美是怎么回事?从萨摩耶到这两只他叫不出品种的狗狗,这中间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他的确比较看重品种,没办法,他就是一俗人。


    所以并不能理解钟燕行收养了两只土狗,还准备把他们一起带到极地去的行为——这两只土狗能适应得了那里恶劣的环境吗?哪怕是他这两头德牧,他也没想过要把他们送去极地遭罪,等把钟燕行送到地方,他就原路折返。


    钟燕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虽说鄂伦春犬和土狗在外形上不好区分,但是两者之间还是有本质区别的,鄂伦春犬是真正意义上的猎犬,他们能够在丛林中,成为主人的左膀右臂。


    这种犬比起德牧、萨摩耶之流,不知道要珍稀多少倍,仅仅在大兴安岭才有,数量更是少得可怜,初步统计还不到一千头。


    老金这家伙不识货,只当来福和来觉是普通的土狗。


    不过,钟燕行也没有多做解释,他乐呵呵地带领汪白他们上船,俨然就像带着小孩们来旅游的家长。


    来福和来觉已经不是第一次登船了,他们显得十分淡定,只跟在狼越身边目不斜视。


    这就是护卫犬的天性了,当他们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之后,并不会像其他小狗,比如汪白那样东张西望,而是忠诚地守在主人的身边。


    显然,他们已经将狼越当做了自己的主人。


    汪白忍不住跟狼末吐槽:“明明是我们把他们带回来的,怎么他们光保护狼越,而不保护我们呢?”


    狼末轻声安慰:“因为我们足够强大,不需要他们的保护了。”


    不愧是狼末,一句话就能让狼越炸毛。


    汪白不用看就知道狼越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他笑了笑,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因为狼越,对他们付出了足够的爱,相比之下,他和狼末只是付出了食物。


    来福和来觉会把他们视作可以交付后背的同伴和战友,而狼越在他们心里,恐怕已经成了即便牺牲性命,也要保护的狼了吧。


    半年过去了,船舱还是和来时那会儿一模一样。


    汪白和狼末很快找到了休息的位置,接下来还有至少半个月的路程,养足精神才是重中之重。


    狼越那边却出了点状况。


    因为来福和来觉压根睡不着,狗狗的天性和刻在骨血里的谨慎相互博弈,看得出来,他们很想探索一番这间船舱,但他们又怕狼越不同意。


    蓝蓝上回就已经探索过了船舱,这回懒得掺和,爬上柜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来福和来觉看。


    仿佛在告诉他们,这都是姐玩剩下的,没什么好探索的了。


    狼越默默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趴下,他叫了一声,正在犹豫着要不要钻进床底看看的来福和来觉,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睡觉,还有,不准随地大小便。”狼越警告他们。


    来福和来觉乖乖地窝在狼越身边,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好凶哦。


    汪白暗自咋舌,还好他的饲养狼是狼末,而不是狼越。


    不然那时候才两个月大的他,幼小的心灵一定会留下深重的阴影。


    他倒是不担心来福和来觉心态崩了,他们是狼越带大的崽,早就习惯了狼越的性情。


    话说回来,他也很担心来福和来觉随地大小便啊!


    他们好像都忘了训练他们在固定点排泄的本领,顶多就是告诫过他们不要拉在大兴安岭山洞的睡垫上。


    这时,金船长和钟燕行也走了进来,他们有说有笑的,看起来相谈甚欢。


    金船长的手里牵着两条狗绳,他打算先带花花和贝贝跟这群狼和狗认识一下。


    德牧的智商很高,他们自打狼末他们上船以后,就止不住地瑟瑟发抖。那属于北极狼的气息,令他们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金船长蹲下身,轻柔地拍抚着德牧们的后背:“别害怕,他们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你们的。乖了,进来跟大家见见面。”


    花花和贝贝的爪子紧紧地抓着地面,每一根毛发都表露着拒绝,奈何金船长铁了心要让两只德牧好好跟小白他们学习,铆足了劲把他们拉了进去。


    他们一进门,动物们的目光一齐转了过来,除了两只呼呼大睡的鄂伦春犬。


    金船长一愣,下意识地松开了狗绳。


    不得不说,就算已经和这些北极狼相处过半个月,彼此都有了基本的熟悉,他心里也知道这些北极狼不会伤人。


    但冷不丁被两头北极狼锐利的目光一瞥,还真有点心底发寒。


    花花和贝贝已经连抗拒都做不到了,他们趴在地上,以示臣服,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就在这时,他们察觉到脖子处一阵痒痒。


    他们抬起头,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狗狗朝他们温柔地笑着,好似春日的阳光,一下子就将他们的恐惧驱散。


    而狼末和狼越,也早在汪白的授意下挪开目光。


    都是自己人,给个下马威得了,可别把花花和贝贝吓出毛病来,那金船长不得心疼死?


    汪白冲花花和贝贝叫了一声,从今天开始,你俩我罩了!


    金船长听到汪白的叫声才反应过来,他迟疑地看向钟燕行:“小白这叫声,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何止不对劲,那分明是狼的声音。


    钟燕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小白有一点哈士奇的血统,他的声音和狼很像,所以狼群并不排斥他。”


    “哦。”金船长似懂非懂,不过这叫声,莫非也是钟燕行教出来的?


    那这可真是独一份儿了。


    “老钟啊,要是狼叫也能学,你能不能也教教花花和贝贝?他们俩经常跟邻居家的金毛打架,每次都打不赢。如果他们能模仿狼叫,那岂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钟燕行摇头失笑,老金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只能遗憾地告诉他:“这事儿主要靠天赋。”


    金船长看向花花和贝贝:“要不您先看看它们有没有这个天赋?”


    “叫一声我听听。”钟燕行也不好直接拒绝。


    花花和贝贝挺起胸膛叫了一声,忽然想到狼就在盯着它们看,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


    钟燕行:“没有。”


    金船长自己也听得出来,两只德牧叫得有气无力,哪还有平日里半点威风的样子。


    唉,一个两个都是不争气的。


    德牧的叫声,惊醒了沉睡中的来福和来觉。


    他们迅速爬起身,警惕的环顾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


    确定了声音是德牧发出之后,他们将这种行为认定成了挑衅。


    因为按照他们的理解,这里已经被占领了,是他们的地盘。


    德牧这么胆大妄为地在这里叫唤,这不是挑衅是什么?为了保卫自己的地盘,来福和来觉气势汹汹地来到了汪白身后,发出了中气十足的怒吼。


    这一刻,金船长终于明白了一向挑剔的老钟为什么放着那么多优质品种的狗狗不要,反而收养这两只没有什么特色的土狗了。


    “它们这才叫有天赋啊,花花贝贝,你俩给老子好好学!”金船长恨铁不成钢道。


    作者有话要说:


    金船长:都是狗狗,咱还是德牧,差距咋这么大呢?


    明天就是六一儿童节了,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88章 回到极地后


    花花和贝贝如何委屈暂且不提, 看在汪白的面子上,来福和来觉放过了花花和贝贝,嗅闻过了他们的气味后, 重新回到了狼越身边蹲坐下来,仿佛在守卫者自己的主人。


    狼越嘴角略微抽搐,他才不需要两只小狗崽子来保护他!


    但是看他们这么专心致志的份上……算了, 就当没看见。


    狼越闭上了眼假寐, 权当不知道。


    别看来福和来觉才半岁左右,他们的体型也没有德牧那么高大,可他们方才展现出的强势气场,已经完全将花花和贝贝震慑住了。


    德牧是很聪明的狗狗,单论智商, 就连鄂伦春犬也难以匹敌。


    越是聪明,他们对危险的感知就越敏锐, 当来福和来觉走向他们的时候, 他们能够感受到可怕的危险正在朝他们逼近。


    那是他们无法抵御的危险,他们自然全无战意。


    或许狼群们看不起他们的退缩, 但汪白却很是欣赏。


    只有充分认识到敌我的差距,才能帮助他们找到最合适的应对方式,哪怕是紧急避险呢?


    一切为了生存,这不丢人。


    狗狗们敏锐地感觉到了汪白对他们释放的善意,加上刚才要不是汪白救了他们, 他们此刻非死即伤。


    所以两只德牧都对汪白十分感激,纷纷凑到他身边,想要舔舐汪白的皮毛, 这是他们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


    狼末怎能让他们如愿, 他比来福和来觉聪明多了, 并没有发出狼啸吓唬狗狗们。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他现在威胁这两只弱小的德牧,恐怕他们的主人会很不高兴,人类不高兴,小狗会因此受到牵连。


    于是,他迈着慵懒的步伐,走到了汪白的身边,宣示主权一般地舔舐着汪白的脸颊和吻部,最后居高临下地看向两只已经被吓得趴伏于地的德牧。


    “好了狼末,不要吓唬他们。”汪白用吻部推了推伴侣的身体,德牧多可爱啊,狼哥一点都不懂得撸狗的快乐。


    狼末应了一声,目的已经达到,他默默地回到休息的地方,盘腿趴下。


    温柔的目光始终望着小狗的背影,仿佛刚刚那冷酷的家伙并不是他一样。


    北极狼的气息远了一些,花花和贝贝总算能喘口气了。


    他们也终于意识到,主人根本救不了他们,只有眼前的萨摩耶才是他们的救星。


    钟燕行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好笑地拍拍老金的肩膀:“我看你再把花花和贝贝放在这里,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弃暗投明。”


    金船长也没想到自己带来镇场子的德牧竟然这么快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要知道它们俩在家里可谓是混世魔王,拆家、骂娘、乱拉无恶不作。


    在北极狼面前认怂也就罢了,现在连土狗都怕,养了这么多年的狗子结果都是窝里横,跟老钟养的狗狗压根就没法比。


    他一脸颓丧地牵着花花和贝贝离开了船舱,到甲板上思考人生去了。


    虽说经此一役,老金的心态崩了,对自家狗子的欺软怕硬有了深刻的了解。


    但好在他没有把这件事归咎于汪白他们身上,仍然尽职尽责地完成好自己的任务。


    而花花和贝贝,也成天地围着汪白转,不仅常常偷取主人的食物给汪白吃,还自愿给汪白当抱枕。


    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主人的东西就是他们的东西,而小主人也特别喜欢抱着他们睡觉。


    汪白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倒也没贪老金的东西,等狗狗们离开后又重新放了回去。


    狼末不解:“既然你不要,为什么又要收下?”


    “狗狗的世界很简单的,他们想要报恩,就只能用这种笨拙的办法。我想让他们知道,他们送我的东西我很喜欢,他们的付出并非没有回报。”汪白耐心地解释着,或许狼哥很难理解这其中的意义,但他始终认为,动物也是有感情的,他们也需要被关爱。


    狼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忽然想,如果是他,送给小狗的东西不也是希望小狗会喜欢吗?


    这样想的话,他就能理解小狗的心思了。


    “你对他们未免太好了。”狼末酸酸地说。


    汪白:?


    这就叫好啦?他可是连船舱都没让两只狗狗进呢。


    狼末蹭了蹭汪白的脖颈,心里暗暗发誓,小狗如此温柔,绝不能让别的动物将他抢走。小狗的心中有山川河流、大地苍穹,但他会努力让小狗的心逐渐被他所填满。


    航行的日子简单而平淡,汪白每天的活动,就是带着四只狗子从船头逛到船尾,循环往复。


    狗狗们特别好哄,哪怕整艘船已经没有他们可探索的地方了,他们依旧乐此不彼地闹腾着。


    汪白看着他们打滚玩闹,心情也跟着明媚许多。


    狼末本来很不爽这些没眼力见的狗狗占用了小狗大量的时间。


    但看在他们让小狗开心的份上,他决定稍微对他们多一点容忍。


    只有一点。


    能看,不能舔!


    半个月后。


    这次航行要比上次顺利许多,没有遇到打家劫舍的独角鲸,也没有遇到惊涛骇浪。


    只偶尔遇到了一些碎裂的浮冰,这对金船长而言一点难度都没有,稍稍操作船舵就避开了危险。


    “我果然还是喜欢惊险刺激的海上生活,”金船长一边停船,一边吐槽道,“这种风平浪静的生活,简直是对本船长的侮辱!”


    钟燕行显然对这位老朋友的脾气相当了解,随口敷衍两句就把金船长哄好了。


    临别之际,花花和贝贝特别舍不得汪白,拼命地想往前跑,恨不得挣脱狗绳奔向汪白的怀抱。


    汪白发出了狼啸,随后,狼末和狼越紧随其后。


    来福和来觉还没学过狼啸,他们也学不会。


    他们见大家都在仰天长啸,也跟着仰起脖子来汪汪叫。


    这一幕让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的花花和贝贝印象深刻,以至于他们回去之后,就开始时不时学着北极狼发出狼啸。


    金船长又舍不得责罚他们,只好打定主意下次不再带他们接送钟燕行了。


    “小白,我和老金这就回去了,等八月份的时候我再过来。来福和来觉看样子适应得不错,但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可以去黄河站求助,你知道它在哪。”钟燕行摸摸汪白的脑袋,温声说道。


    汪白点点头,舔了舔老师的手心。


    他早就和钟燕行提过,其实他可以不用送他们过来的,这一来一回,一个月的时间都浪费掉了。


    老师年纪又大,如此漫长的海上航行,对他来说负担太大了。


    奈何钟燕行此人,看似随和,实际上固执得很。


    就算汪白都快把平板戳烂了,他也半分不肯妥协,非要送他们过来才行。


    “真不想把你送回去啊。”钟燕行轻叹着,终究还是放开了手,转身回到了船上。


    汪白蹲坐在海边,目送着老师离去的身影,直到船只消失在视野尽头。


    狼末来到汪白身边,将身体和他的身体相贴,无声地安慰他。


    汪白长出口气:“走吧,去找野戈他们。”


    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小狼崽们怎么样了。


    北极的生存环境越来越差,野戈能力虽强,但未必能养育的了那么多的孩子。


    尽管他去往大兴安岭之前,已经拜托钟燕行和韩站长说过了,如果遇到北极狼求助的话,希望韩站长能够伸出援手。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狼末、狼越还有蓝蓝都在黄河站待了几个月的时间,黄河站附近留有他们浓郁的气味。


    一旦野戈需要求助的话,肯定会循着味道往黄河站的方向走,说不定双方就会打个照面。


    当然了,汪白更希望野戈他们一切安好,甚至不需要求助。


    狼末微微颔首,他和狼越在前方开路,汪白则背着蓝蓝,和来福来觉跟在后面,时刻警惕着可能遇到的危险。


    他们的第一站是黄河站,这里距离海岸不远,汪白想从这里获取一点补给。


    捕猎总是要耗费体力的,能偷懒一点是一点。而且钟燕行也和他说过了,他已经和黄河站那边打了招呼,如果来福和来觉适应不了极地的酷寒,他们随时可以将狗狗留在黄河站。


    老师总是帮他考虑好了一切。


    他何其有幸才能成为钟燕行的学生啊。


    只是汪白没有想到,还没等他们抵达黄河站,就先遭遇了麻烦。


    狼末停下脚步,目光阴冷地扫向一个方向:“有人类的气息,很熟悉。”


    汪白正想问会不会是黄河站的工作人员时,狼越就先一步认出了这股气息的来源:“是那个逃生的极地猎人!走,狼末,我们一起去干掉他!”


    作者有话要说:


    刚祝完大家六一节快乐,又要祝大家端午节快乐了~


    小白也刚下船,四舍五入坐了个龙舟。


    第89章 换一种思维


    半年多过去了, 当初被猎。枪。击穿腹部,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痛苦始终刻骨铭心。


    狼越早已将极地猎人的气味牢牢记住,不管过去多久, 他都不会忘记。


    狼末没有怀疑狼越的判断,他看了一眼汪白,毫无疑问, 极地猎人的目标肯定是小狗。


    他不敢冒险, 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将小狗从他身边夺走。


    “我先去探查一下情况。”尽管很不情愿,狼末还是对汪白说,“你带着来福和来觉,去黄河站寻求庇护。”


    汪白知道那些极地猎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狼末和狼越都是血肉之躯, 对上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希望他们和自己一起走:“我们一起回黄河站,再从长计议。”


    “放心, 我不会有事。我会掌控好距离, 人类不会发现我。”狼末温声哄着汪白。


    汪白摇摇头:“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们是伴侣,你别想丢开我。”


    而且,黄河站里应该有更好的观测设备,不需要狼末他们靠近猎人,就可以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


    汪白以为自己得比划一番, 狼末才能明白他的意思,没想到狼末竟然这么快就妥协了:“那好吧。”


    “你答应了?”汪白半是惊喜,半是不敢置信。


    狼末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你都说了, 我们是伴侣, 听伴侣的话, 也是应该的吧。”


    狼越无语了,爱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把曾经无所畏惧的狼王调。教成了这样!


    怂!


    “你们不去,我去。”狼越愤然,他跟极地猎人有着血仇,即便极地猎人不是为了捕猎汪白而来,他也要想办法报这一枪之仇。


    汪白连忙阻止他:“狼越,你冷静点!难道你闻不出来,对方远不止一个人吗?就算你足够强悍,人类不是你的对手,那你又能同时咬死多少人?只要被他们抓到机会,你就死定了。”


    狼越急得来回踱步,犹如一只困兽发出低低的咆哮。


    “哪怕是死,我也算死得其所!”他目露凶光,咬牙切齿。


    汪白见说服不了他,只得想办法曲线救国:“来福来觉,你们快拦住狼越,不要让他去送死!”


    来福和来觉虽然听不懂汪白的话,但他们却十分懂得察言观色。


    见狼越要走,便一边一个地咬住狼越的后腿,不让他走。


    “放开!”狼越龇牙,“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狼末喝道:“够了,小狗说得没错,对方有多少人我们都不清楚,你去了也只能是白白送死。你说你想报仇,可你别忘了,他们的目标是小狗,只有保护好小狗,你的仇才算真正地报了。”


    汪白诧异地看向狼末,想不到狼末都已经学会了偷换概念。


    狼越的诉求其实很简单,他只想咬死之前那个死里逃生的极地猎人,但被狼末这么一说,就成了即便狼越跟那人一换一,最终也算不上是真正的报仇雪恨。


    狼越的脑子没那么好用,竟然被狼末三言两语带偏了,顺着狼末的意思问:“那我该怎么做?”


    “一网打尽,想抓小狗?下辈子吧!”狼末豪情万丈。


    狼越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一网打尽,好一个一网打尽。


    他沉浸在咬死所有极地猎人的愿景中,要是能把这些侵扰他们的极地猎人都咬死,那该多好啊。


    “你有什么好办法?”狼越满怀期待。


    狼末理直气壮:“没有。”


    狼越:“……”那还说个屁!


    汪白看狼越憋屈的模样忍不住想笑,他适时开口,帮狼末缓解尴尬:“这里是极地,是我们的主场,就算极地猎人的装备精良,我们也有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但想要完胜,靠蛮力是没有用的,还记得你们是如何重伤极地猎人的吗?”


    狼越喃喃道:“我们引。诱他们进入驯鹿群。”


    “是啊,借助驯鹿的掩护,可以扰乱他们的视线,让他们找不到我们的位置。敌在明,我们在暗,我们便占据了优势。”汪白话锋一转,“但即便如此,你还是因此受伤,你知道为什么吗?”


    狼越不假思索:“他们手里有枪!”


    “错了,是你们给了他们开枪的机会。”汪白虽然没能现场看到狼群和极地猎人的博弈,但他多少能想象当时的场景。


    驯鹿群动静虽大,却充满了不可控性,它们的确帮助狼群隐蔽身形,但也同时限制了狼群的行动。


    极地猎人都是身经百战之辈,如果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只要给他们一点点机会,他们都有可能剧烈反扑。


    汪白不可能放任狼末和狼越去冒险,而且,在对付极地猎人的问题上,他不能单单以动物的思维去考虑。


    极地猎人是人类,只要不是野人,就理当受到法律的约束。


    或许他应该和韩站长谈谈,可惜老师不在,没有钟燕行当中间人,也不知道韩德胜会不会听他的。


    还有,他该如何将自己的想法向韩德胜表达呢?总不能也用平板吧?


    大不了先在黄河站躲一躲,等夏天钟燕行过来之后,再商量也不迟。


    汪白打定了主意,他对狼末和狼越说:“这些极地猎人都是些臭名昭著的罪犯,他们非法捕猎极地野生动物,应当受到法律的制裁。”


    狼末和狼越并不知道法律为何物,纷纷露出疑惑的目光。


    汪白想了想,解释道:“你们就当,人类的王会对这些人做出惩罚吧。”


    两头北极狼莫名有些好奇人类的王究竟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他们搞不定的极地猎人,王却可以随意惩戒。


    有机会一定要找他决斗。


    这是狼末和狼越共同的心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忙着打扫卫生,就更的少了点_(:з」∠)_


    明天努力多更一点,么么哒!


    换了个新封面,感觉确实好看了不少哈哈哈


    第90章 回到黄河站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 汪白带领狼群来到了北极黄河站。


    开门的是老朋友周峰,他看到汪白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小白,你怎么在这?钟教授不是把你带回去了吗?”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 他已经知道这两头看似凶残的北极狼并不会伤人,不过几乎黄河站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不敢靠近它们,只有钟教授敢和它们共处一室。


    同事们还开玩笑呢, 要不说人家钟燕行能当世界闻名的生物学家呢, 连北极狼都不敢伤害他,换个人谁有这能耐?


    许是因为先前闻到了极地猎人的气息,狼越的情绪很不稳定,此时暴躁地露出獠牙。


    汪白默默走上前,将狼越挡在身后, 狼越现在不适合和人类见面。


    周峰也意识到自己的询问似乎有点蠢,毕竟动物是不会说话的。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等。”他不敢贸然把汪白他们放进去, 不单单是因为北极狼的凶悍, 还因为在这群动物中,出现了两只之前没有见过的。


    以防万一, 他还是决定先去请示一下韩站长的意见。


    汪白理解周峰的工作,等周峰进去后,他对狼末和狼越说:“周峰要去请示领导,也就是这里的王。”


    狼越轻嗤:“他们是怕我们咬死他们吧。”


    不可否认,狼越的话严格说起来倒也没错。


    “有防备之心是件好事, 如果他们愚蠢、无能、散漫,我们才要担心跟他们寻求合作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狼末沉声说道。


    狼越别过脑袋,算是默认了狼末的话。


    他们蹲坐在黄河站门口, 静静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 韩德胜开了门, 看到的就是动物们排排坐着,仰望他的场景。


    这,这,谁能扛得住啊!


    他都想用手机拍下来了。


    韩德胜按捺住了拍照留念的冲动,他单膝蹲下,一把抱住了汪白:“小白,好久不见啊,这半年你过得好吗?老钟呢,他把你们带过来,自己却不过来?”


    汪白任由韩站长抱着,狼末有些烦躁,碍于他感受不到这个人类的恶意,加上小狗肯定不会同意他胡闹,只得忍住蠢蠢欲动的獠牙。


    “老钟真是的,这是要当甩手掌柜的意思啊!”韩德胜扶额,直接给钟燕行打了个电话。


    “不在服务区?”韩德胜看向汪白,“他又去什么没有信号的地方了?”


    汪白尴尬地想,钟老师这会儿大概还在北冰洋上航行呢。


    他得把这个信息高速韩站长才行。


    韩德胜低下头,看向咬住他裤管的萨摩耶:“怎么了,是肚子饿了吗?”


    汪白摇摇头,他绕着黄河站寻觅,终于让他找到了一扇窗,冲着窗叫起来。


    “窗?”韩德胜一头雾水地看向周峰:“你明白他的意思吗?”


    周峰木然摇头。


    韩德胜只能瞎猜:“是觉得这里的窗很好看吗?”


    周峰提醒他:“小白在这里住了也有几个月,我们的窗都没换过,他不可能突然觉得窗好看。”


    也是,韩德胜微微颔首,认同了周峰的话。


    那又会是什么呢?


    汪白见他们反应不过来,便拉着韩德胜进了黄河站,找到一间办公室。


    他的动静自然引来了其他黄河站的工作人员,大家纷纷交头接耳,揣测小狗到底想告诉他们什么。


    好在汪白进门之前,提前和狼末他们打过招呼,让他们在门外等候。


    不然就算众人不被北极狼吓到,狼越也会因为如此浓郁的人类气息而愈发焦躁。


    汪白总算找到了一只装满饮用水的水桶,这些水桶必须放在配备有暖气的室内,否则以如今的气候吗,过不了多久里面的水都会被冻结成冰。


    众人顿时猜到了:“水!”


    联想起先前的窗,韩德胜终于明白了汪白的意思:“你是说,老钟现在在船上?也就是说,他和你们还没分开多久?害,我早该想到的,冬季的北冰洋到处都是浮冰,没有哪个船长敢冒险在那个时间航行。只能等到春季,冰层融化的时候,也就是现在才能跨越北冰洋。这家伙,既然来了干嘛不过来,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他的同伴已经和他开起了玩笑:“你又不是漂亮姑娘,钟教授见你做什么?”


    “滚滚滚,老钟的层次比你可高多了!”韩德胜笑骂着聊了一阵后,让周峰去用座机拨打海事卫星电话。


    汪白知道海事卫星电话这个东西,它是用来搭建陆地和海上通讯的桥梁,通过海事卫星电话,可以联系到配备有无线电设备的船舶上的人。


    他有点想跟着周峰一起去。


    但考虑到狼末他们还在门口等着,汪白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回到门外和狼群汇合。


    “怎么样了?”狼末问他。


    汪白说:“他们要联系老师,老师应该会掉头回来。其实挺不好意思的,又要麻烦老师了。”


    狼末蹭了蹭汪白的毛发以示安慰。


    这时,韩站长也跟了过来,问他要不要回之前的房间住。


    那个房间原本就是钟燕行的,后来单独开辟出来给动物们住,为了防止北极狼伤人,还在外面配备了防暴盾什么的。


    不过这话韩德胜是不会告诉汪白的,更何况几个月相处下来,他们都相信北极狼不会伤害他们,虽然不能像和小白玩闹那样对待它们,但至少不会在食物上亏待它们。


    汪白答应了韩德胜的安排,带着大家一同入住。


    让他没想到的是,半年过去了,这里的陈设丝毫没有改变,房间很整洁,看得出来有定期打扫。


    “老钟说,以后你们就是常客,要我们搞好卫生。起初我还以为他开玩笑,谁会费那么大劲再把你们送回来啊,没想到他是认真的。”韩德胜颇为感慨,老钟总是如此坚定不移,难怪他能在科研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汪白眼底含笑,老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早已替他安排好了一切,反倒是他,非但不跟老师住在一起,还跟着北极狼私奔了,惹了麻烦还要老师来帮忙。


    嘶,这么一想,他也太可恶了吧?


    狼末被汪白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他困惑地来到小狗身边:“心情不好?”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老师。”汪白吸了吸鼻子,“他年纪这么大了,还要为我奔波。”


    狼末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狗,只能坐在他的身边,安静地陪伴着他。


    汪白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在短暂的颓丧之后,很快重新振作起来。


    如果他和狼末都是人类,那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为了狼末而离开老头儿,他会陪着老头照顾老头,为钟老师养老送终。


    但现在的他只是一头萨摩耶,而狼末也只是北极狼。


    在狼末的世界里,每天都要为了生存而努力,他不放心把狼末独自留在残酷的极地,虽然他很多时候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他知道,只要他在狼哥身边,就是对狼末最大的慰藉。


    老师没有了他,还有科研,还有学生,还有五彩斑斓的人类社会。


    狼末却只有家乡和他。


    好在,老师每年都会在极地逗留,秋天还会接他们回到大兴安岭。有时候他特别庆幸,自己能在极地见到老师,否则没有交通工具的协助,他如何才能和老师团聚?或许早已经被那些极地猎人抓走了吧。


    “那我就让厨房准备你们吃的食物了,一、二……六,对了,这两只就是老钟提到的来福和来觉了吧,长得真精神!来,让叔叔抱抱!”韩德胜拍拍手,招呼来福和来觉过去。


    来福和来觉看向狼越,见狼越不理他们,又看向了汪白和狼末,似乎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去吧。”汪白笑道,“不准咬人啊,不然让狼越教训你们。”


    狼越冷哼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别什么都扯上我!”


    汪白好笑道:“好好好,跟你没关系,这就让他们炖狗肉去。”


    “你敢?”


    “这就急了,还说跟你没关系?”汪白摇头失笑,“放心吧,我陪他们一起去。”卖笑。


    狼末不想让小狗离开,奈何他一脸凶相,卖不来萌。


    汪白看他憋屈的小表情,忍不住吻了吻狼末的鼻尖:“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每次他出去营业,都能赚回来不少零食。


    这回他带上来福来觉一起,不说三倍,怎么着也得赚到两倍的零食吧?


    鄂伦春犬本身就是一种十分亲近人类的犬种,在汪白的带领下,来福和来觉也成为了无情的赚零食机器。


    一会儿的工夫,他们就赚得盆满钵满。


    汪白还借了个挂在钩子上的小背包来装零食,这聪明劲儿,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我回来啦!”汪白乐呵呵地将包裹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零食。


    为了照顾到动物们的体质,众人给汪白他们的零食大多以肉干、面包为主,没有一包是辛辣的零食。


    汪白将好吃的分给大家。


    狼末得到了一大袋面包,他将面包包装咬开,撕扯下一块喂给汪白。


    等汪白吃下面包,他温柔地舔舐着小狗嘴角的面包屑:“辛苦了。”


    汪白摇摇头:“这算什么,大家都很好,不仅给吃的,还帮我们免费按摩。来福和来觉虽然才第一天上工,但他们的表现也非常好。”


    狼末自然无脑吹伴侣:“是你教导有方,他们两个笨头笨脑的,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汪白嘴角微扬,就在他们忙着吃零食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汪白抬头一看,忍不住摇起了尾巴。


    又见面了呀钟老头。


    作者有话要说:


    钟燕行: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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