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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第八十一朵云


    1. 关于餐厅


    许云想的餐厅叫做Nefeli, 源自古希腊语,意即“云”。


    她还默默为餐厅开了一个公众号,分享店里的新品菜色, 介绍研发时的思考,也会po店里面的各种文艺活动和嘉宾的感言。


    那是她的野心——Nefeli应当不仅仅是一家餐厅的名字,它还是一种生活方式, 一种价值理念。


    文字自带一种娓娓道来的隽永气息,加上文末顾客们投稿来的各地各时的云朵照片, 干净又清新。


    餐厅开业之后, 大大小小的名流接待过不少, 活动也举办了很多场,有友人的生日趴, 也有求婚惊喜……开业数月,餐厅的人气已经远远超过它漂亮的老板了。


    好多娱乐圈和文艺届的新闻亦发生在此地。


    某某女星带着小她十一岁的小鲜肉共进晚餐,某某男星的前后三位暧昧女友都晒过这里的不同菜色, 某国宝级女演员在此和国外的知名导演会了面。


    餐厅的人眼见着老板的情侣朋友牵手进出,老板的丈夫开着价值千万的豪车早晚接送, 再看到前台预定的名单越排越长, 接待的宾客越来越多元,人就淡定了很多。


    先前公司内部还隐隐有谣言, 说投入过大,怕是很难收回本。据传后续的投资还追加了一轮, 原先计划的一千万已经完全不够看,毕竟, “绿野仙踪”区的一把绿色绸缎椅子就将近十万块。


    美食永驻, 名人常有。


    订餐的预约很快排到了三个多月之后。


    因此,餐厅的经理接到关情的电话也毫不意外。


    来者是客, 只是举办的party主题叫她为难。她彬彬有礼留下模棱两可的场面话之后,立刻敲开了许云想办公室的门。


    许云想现在已经不管具体的琐事了,只负责餐厅对外沟通交流的事情。


    经过前期将近一年的磨合,餐厅各部门已经能协同得非常好,仿似加了润滑油的机器。


    “庆祝卢珍珍女士的新生日?”她疑惑,“怎么个新法?”


    餐厅经理擦着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将关情的原话说了出来。


    “我本来想命名为‘离婚快乐’,但又觉得太给我爸脸了……这是我妈妈的解脱,应该将高光留给她。我相信你们老板一定会懂。离婚日,就是她往后余生的新生日。”


    关氏企业的父女争权走到尾声,现在,胜利的一方想要来她们的餐厅庆祝。


    关显执和卢珍珍的离婚大战掀起过一阵轩然大波。


    无他,关情手握的持股已经超过她的父亲,成为集团的第一大股东。而后倒逼关显执签署和卢珍珍的离婚协议,离婚财产几乎占了关显执一半的身家,这意味着他的三个私生子只能分剩下的一半。而卢珍珍签署正式的离婚协议之后,立刻高调宣布将名下关氏集团的股权按比例转让给两个女儿。


    第一大股东的大腿于是更粗。


    关氏集团的关,从此以后成为了关情的关。


    而现在,关情还想火上浇油,再在关显执的伤口上撒一把盐。


    “也不能这么说。”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爽朗,仿佛昔日的阴霾皆已散去,“你买我妈妈那幅画的时候,还不知道具体的作画人是谁,就已经被里面的情感所打动。一个女人要有过怎样几十年的婚姻,才能画出那么深刻的自救力量。画的底色来自她的个人经历和感悟,我心疼她的不容易,也庆幸我的坚持。”


    ——这是一场母女间的互救,也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许云想笑了:“谢谢你选择我的餐厅,你介不介意在主题的前面再加一点儿铺垫?”


    那段时间,徐宁的工作室正好承担了一本女性议题书籍的笔译工作,出版社请了那位海外作者过来做新书的发布会。


    卢珍珍的新生日庆祝紧随其后,将现场的氛围带动到最高处——现实生活里的娜拉出走之后获得了新生,与书的主旨不谋而合。


    餐厅在大众的视线里声名鹊起,甚至有了主流媒体的报道。


    关情特意在事后送了花过来,是一束开得极为灿烂的向日葵。


    黄橙橙的圆盘,落日黄的花瓣。


    耀眼又美妙。


    餐厅的侍应生端上来甜品和咖啡,被远远站着的保镖拦住,上下检查了一遍才让人过来。


    关情似是习惯了旁人疑问的眼神,她主动解释:“我怕我爸雇人打我,这不得花点儿他给的钱,来拦着他的人么?”


    许云想笑出了声。


    这些做好了一件事情的满足感,大大超越了身体的疲累。


    事情过去快一周,她接到陈柏贤的电话,那头温言说,厨房买了新鲜的鱼回来,让她和陈谨川过去吃饭。


    陈谨川被海外公司的电话缠住,到达肃宁湾的时候,他们已经用完餐,正在客厅里闲聊。


    陈柏贤正提到关显执,说他既愧疚年轻时对前妻及女儿们的态度,又为儿子们的未来感到担忧。


    当父亲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前妻和现任的后代经过离婚大战后显然已经水火不容,但血毕竟浓于水,亲人之间更应该团结互助,而不是频频背刺彼此。


    话已至此,许云想听出了陈柏贤的言外之意。


    大概是因为关情的态度坚决,现在又大权在握,关显执只好找中间人帮着劝一劝,大家客客气气坐下来,谈一谈未来。


    许云想为难,等陈谨川一走过来她就拉住他的手。


    她不是在人前也会黏腻的人,但那一刻依附的感觉很明显。


    两人从肃宁湾出来。


    她松口气:“我这样……是不是让爸爸很难做?”


    关显执是陈柏贤的多年世交好友,而许云想是陈谨川的妻子,她的一举一动多多少少代表了陈家本身的意思。


    那么高调的庆祝,想必对方早已知晓。


    陈谨川牵着她的手:“你是我的妻子,想做什么都可以,出自你的本心就行。我每天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让你有这样的底气。关叔叔是他陈柏贤的朋友,又不是你的,他揽的事情自己解决,来找我的老婆算怎么回事?”


    一桩让人左右为难的事情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被他开解掉。


    许云想高兴起来,甜蜜蜜地靠他胳膊上:“那……你想办婚礼吗?”


    陈家的爷爷奶奶一直希望他们能尽快举办婚礼,但两个人都有事情在忙,加上二人世界过得蜜里调油,想到这场婚礼可能有的场面和规模——两个人都不是张扬的性格,默契地决定再等等看。


    大孙子和二孙子对婚礼这件事情的不热衷,落在陈正和和甄华的眼里就是陈柏贤的错。


    陈柏贤无从辩驳,只好让周韫宜旁敲侧击她们的想法。


    刚刚饭桌上又提起这个事情,这次是一个新的劝说角度。


    陈谨川已经是集团公司的实际掌权人了,公司的决策权几乎都在他的手上。


    而一个已婚的掌权人形象显然更会给大众和客户信心。成家立业这个观点,自古有之。


    “我爸又催你了。”


    是笃定的陈述句。


    两个人的小家庭,谁在食物链的顶端陈柏贤一眼就看出来,陈谨川是劝不动的,只能从许云想这边下手。


    许云想笑一笑:“偶尔也觉得爸爸说的话有一点道理。”


    从长辈的角度来说,世俗视角下缔结的联结关系,才是昭彰的强形式。她当然可以任性只顾自己,但婚姻结两姓之好,她也应当考虑对方的考虑。


    “衣衣,日子是我们在过,而婚礼也随时可以举办。但如果你不想它发生在现在,那就等到你想好的时候,我们再来讨论这个事情。”陈谨川的声音格外的平静。


    而想好是什么时候,许云想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和陈谨川之间的感情,并不缺那一个仪式。


    2. 关于婚礼


    来年五月份的时候,许云想和陈家人一起坐上前往瑞士的飞机。


    去参加陈予文和庄茹的婚礼。


    烫浅金纹路的婚礼请柬上印着两个人的名字,并一句简单的话;


    【简约不是少,而是没有多余。足够也不是多,而是刚好你在。】


    婚礼的规模很小,只有两人极其亲近的家人亲戚和朋友,共二十余人。


    场地安排在了苏黎世湖边的Enea Tree Museum,蓝天白云下,砂岩的背景墙,映衬着形状各异的树木。


    博物馆里有介绍,这里的部分树木是设计师亲自拯救回来的,又经过巧妙的布置和设计,让此地的叶间翠绿都有了生生不息之感。


    古老而庄严的树木下,陈予文和庄茹执手,互相许下一生的誓言。


    温馨又禅意的画面总让人动容。这一刻,许云想突然有点儿明白“婚礼”这种仪式所带来的郑重感觉。


    人们握手,拥抱,大笑,流泪,举杯,祝福……所有的一切,就是用认真的态度去对待爱。


    那天晚上的长桌上,她跟着新人拥吻的背景音乐,喝了不少的酒。


    陈谨川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翘着小腿趴在床上认真地翻ipad,还时不时划回来,仔细对比。


    很难不看到屏幕上的内容,有古堡,有雪山,有葡萄庄园,也有修道院。


    无一例外都配着极佳的全景视角,梦幻,浪漫,悠久……而这些形容词,也可以和婚礼挂钩。


    他靠过去,将柔软的身体翻转过来,问她:“现在感觉还好吗?”


    许云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自动自觉地缩进陈谨川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身:“二哥,我们也办婚礼吧。”


    脸颊是粉红的,眼神是涣散的,语气却是郑重无比。


    陈谨川低头细细亲吻她的唇瓣,声音里带着暗哑:“你喜欢什么样的场地?”


    许云想的意识有些模糊。


    她的手向下,摸到他的手掌,手指与手指紧扣,然后才说:“哪里都好,反正是和你。”随即又不无苦恼地说,“都很好看……我真的不擅长做单选题。”


    陈谨川也是第一次结婚,但他显然思路更广。


    从瑞士回去之后,他回肃宁湾和陈柏贤长谈了一次,又给那珉打了电话。


    那珉风风火火地带着助理和秘书从美国飞了回来,在陈谨川和许云想家附近的五星酒店长包了两个套房。


    许云想头一次听说这个租约的时长是半年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那珉反而一副颇感遗憾的样子:“阿川做事也是……这么点时间哪里够操办好一场婚礼,委屈你了。”


    一生之中仅此一次的事情。


    当然要尽善尽美。


    许云想知道自己和陈谨川的婚礼规模不会小,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决定了这一点。


    但也没有想到会要这么大。


    光婚庆策划团队就有四组,负责不同的区域。


    而场地要布置,拆的拆,建的建,种的种。


    钻戒和婚纱要找设计师,再沟通调整至新娘最满意的状态。——这两者都是那珉的优势,她在圈子里的设计师朋友太多。


    只是婚戒上的钻石费了些力气,她送给许云想的那些固然漂亮,但太大颗了,显然不适合日常穿戴,又撺掇了前夫分头寻摸各大拍卖行和珠宝收藏家的藏品。


    还有其他诸如婚房,婚宴菜品,宾客名单,媒体通告,捧花花色……系列事宜。


    肃宁湾和那珉的包房随时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那珉也时常来餐厅找她,让她做“选这款”还是“选那款”的选择题——这是她对这场婚礼的全部贡献工作,选她所爱。


    有时候还会一起聊天,说些陈谨川小时候的事情。


    偶尔两个人牵手回肃宁湾吃饭,看到餐桌上三个人一起和乐融融讨论婚礼事宜的场景,也觉得颇不可思议。


    周韫宜抱着为陈慕舟婚礼做准备的想法,后来却真心地和那珉处了起来。


    时尚华服和璀璨珠宝是女人共同的话题,更遑论两人都有一个不大让人省心的儿子,陈柏贤甚至都插不上话——两个女人都嫌他审美老气,给出的意见多半不予采纳。


    婚礼在当年的十月份举办。


    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地点选在了肃宁湾附近的一个港湾,背山临水,风景极佳。


    婚礼前的一个星期,两家的亲戚,朋友以及宾客都随着安排好的包机陆续抵达海城。


    有个小插曲。


    婚礼流程中互诉衷肠的部分在正式的仪式前被陈谨川强势地划掉了,他给的理由听上去很像那么回事:“虽然我们是主角,但更希望在场的亲人朋友玩得开心,前面冗长的仪式已经吸引够多的关注了。”


    事实上,婚礼之后的他横卧在床上,唇角挂着微笑:“真担心你在说‘愿意“之前就紧张得晕了过去。情话你说给我一个人听就好,写在邮件里也行……失眠的时候,或者我们吵架的时候,你念给我听,或者我念给你听,那时候我们一定能很快的和好。”


    许云想以为自己经过长达半年的时间铺垫已经有点儿对婚礼免疫了。


    但当她在现场再次对陈谨川说出“我愿意”的时候,场下掌声雷动,她想她永生都会记得她的婚礼,记得他眼睛里盛大的爱意。


    ——那一刻她体会到更多关于仪式的意义。


    “它让某一天不同于其他的日子,某一个时刻不同于其他的时刻。”


    比宇宙璀璨,又比时间更具体。


    婚礼之后。


    许云想和陈谨川偶尔在在外面约会时,遇到她餐厅的熟客,她终于能理直气壮又淡定地说出那三个字:“我先生。”


    由爱而凝结成的一块琥珀,又承载着爱,流向更深的时间。


    3 关于“求同存异”引发的备孕


    两个人也偶有看起来不那么和谐的时候。


    婚后,两个人有了固定的回肃宁湾的频率,一周一次。那时候,在外面住的陈慕舟和衣然也会跟着一起回来。


    别墅里热闹起来。


    但这种热闹,又多少和陈谨川有些格格不入。


    三个人有着同学和好友的基础,无论是谁说起一个名字,或者哪件事情。


    另外的人总能很快的接上。


    一般这个时候,陈谨川都是安静地呆一旁看自己手里的报表,或者其他的资料。


    许云想也担心他无聊,这些家长里短又琐碎的小事,似乎都和陈谨川的做派风格不搭。


    他的作息和运动都规律,饮食安排也健康,工作上作风强硬,说一不二,偏生能忍受和她们三个一起去卡丁车俱乐部开车玩,或是心血来潮地“去吃明德附近的砂锅粉“。


    学校门口的砂锅店确实环境太过普通。


    原本还不觉得,陈谨川身上的高级面料闪耀着饱满的光泽,立刻就和粗糙的木质桌面产生了明显的对比。


    许云想替他拆了一双一次性筷子,又将细细的毛刺擦掉才递给他。


    穿围裙的老板娘端上来一锅还冒着热气的砂锅米线,热汤微微晃动,红色的油脂似乎即将从锅边溢出,汤面还冒着细小的泡泡。


    她为他考虑:“要不你还是别吃这个了……我回去给你做宵夜吧。”


    陈谨川不怎么能吃辣。


    桌上另外三个人眼睁睁看着他挑起米线,然后……成功地被里面的辣椒油呛到了。


    喝了许云想的冰奶茶也不见好,眉毛高高地蹙了起来,几乎是闷咳了一路回去。


    她原本还为他对自己的迁就有些心疼,到了后来,看到他绷着的脸色又莫名觉得好笑。


    “我们可以求同存异嘛,你不用这样的。像你和你的朋友们玩的高尔夫马术象棋,我就不太会。”


    陈谨川: “是我想进入你的世界看看,在我没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怎么长成如今的样子。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了解。”


    他又加上,“不是迁就。”


    而爱是相互的。


    许云想有时候也会跟着陈谨川参加他的朋友聚会。


    只是男人的聚会话题更显沉闷,公司,股权,投资……各种数字和专业名词飞来飞去。


    到下次再去,她就长经验教训了,在包里塞了一个阅读器带过去。


    陈谨川在玩德扑的时候,她就靠在他身上看自己的书。


    秦晋是读书不大行的主,一眼看过去只看到她屏幕上跟小蝌蚪一样扭来扭去的英文字母,不由地夸:“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都爱看书,能读到一起去。”


    陈谨川也是爱看书的人,在国外几个人一起出去玩的时候,火车上信号不好,他是唯一一个从包里掏出本书来看的人,而他们几个,则是掏出手机来玩单机小游戏。


    许云想不好意思地笑,将水墨屏的阅读器往陈谨川的方向偏了偏。


    陈谨川转头,看到屏幕左上角的书籍名称,挑了挑眉。


    一局结束,他拉过许云想主动告辞:“她这次陪我够久了。我先回去,下次再约你们。”


    一群十几年的老友自然并无二话。


    在车里,等隔板升上去,许云想才疑惑发问:“二哥,时间还早,你玩你的,我自己看书也挺有意思的。不用着急回去。”


    陈谨川将她扣在自己怀里,又俯身去含她的红唇:“你不是在暗示我吗?”


    许云想抬头回应他的吻,坚定否认:“我没有……我都特意带了书打发时间了。”


    “你看的哪本书?”


    他的眼神里含着戏谑,手已经顺着她的胳膊一路抚了上去,凝脂手感,只有他能触碰。


    许云想在接吻的间隙里回他,“Gone with the wind."


    这个吻持续到两人到家。


    他或轻或重地咬她,喉间溢出低笑:“哦!那可能是我眼花了,都是四个字,我看成了‘Fifty Shades of Grey’。”


    许云想不好意思,将前额低在他的颈窝处,强词夺理:“我语言专业的,看看英文书有什么不对。”


    当然没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更好。


    他在床上咬她的耳朵,“你看到哪里来了?”


    那部知名玛丽苏小说里男主角那句台词怎么说来着,“I dont make love,I fuck hard.”


    赤裸裸的台词,偏带着正经腔调。


    那天晚上的情事完全是陈谨川的主场。


    像潮水般翻滚,卷起千层浪;而磅礴力量,促使后浪推前浪,汹涌的情潮,激烈的节奏。


    似乎是意犹未尽。


    只是拉开抽屉,计生用品的盒子已然空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


    陈谨川叹口气,喉结重重一滚,正要从她的身上翻下来。许云想环住他的腰,仰头看他:“……如果真有了,也算合情合理对吧。我们又不是奉子成婚什么的。”


    婚礼过后,两边的家长就偶然会提及生孩子的话题。


    只是两个人都还年轻,总觉得孩子是还遥远的事情,出去散步的时候经过便利店,总不忘将抽屉里的备货填满。


    但现在这一年,许云想的餐厅已经走上了平稳运营的轨道,事情也不像以往那样繁杂;林深升职为了公司的副总裁,接手了美洲市场的工作,陈谨川出差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有好几次,她都看到在阳台上的陈谨川拿起烟,又放下。


    他似乎也在为某些事情做准备,但不想给她压力,他从来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过。


    现在他的身体还热情,她再接再励怂恿他:“我们可以试一试?二哥,你觉得呢?……如果有了,那就是上天的旨意。有一个可爱的小宝宝选了我们做父母。”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突然触碰到了他的开关。


    情.潮的浪继续推进,有人哄她去了书房,又哄她坐在厨房的中岛台上,她累到手指都抬不起来,他还在强势迂回地点燃她的身体,说只有努力耕耘,才会迎来丰收的喜悦。


    为了这个喜悦的小盲盒,两个人鏖战了半个夜晚,剩下的半个夜晚,情意绵绵地搂着说了很多的话。


    讲各自小时候的事情,也回忆两个人那时候不多的接触,幻想如果真的有一个小天使经过,它会是什么样的眉眼,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脾气,以及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到最后说到兴致起来,两人起床披上衣服去书房里翻了各自的相册,挑出来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再小心翼翼地输入到手机app里面,看到里面合成的小小人儿。


    他的眉毛,她的眼,他的鼻子,她的嘴。


    只是最后到遗传身高预测的时候,那个数字吓了两人一跳,陈谨川沉着:“如果它想当模特,我妈和衣然可以带;如果它想从商,我带着;如果想当老师,岳父母可以教……”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近中午。


    床头的时钟显示快十二点,而身后还有人在熟睡,熟悉的宽阔的胸膛和温度,还有一只手掌落在她的肚子上。


    是保护,也是期许。


    第二个月的时候,许云想的例假如期拜访。


    她在餐厅里给陈谨川发消息:【本次的盲盒是空盒,请继续努力!】


    就这样开始了备孕的生活,也并不算太认真,怕期待越高失望越大。


    两人约定在一个月里的某一天,也许是月中,也许是月末,当时的心境柔软,彼此又都同意“无阻隔地接触”,那么,那天就是他们的备孕日。


    4. 关于交换


    有一次在肃宁湾吃晚餐的时候,遇上大雨。


    周韫宜提议:“今晚在家里住吧,这雨势看样子一时间小不了。”


    房间都还给她们各自留着,自然也还备着备用的衣物。


    许云想在属于自己的房间里洗好澡出来,就看到了陈谨川。


    多少增添了几分混搭的气息。


    周韫宜当时给她挑的公主床,浅粉色松软床具坠着白色的滚边,上面躺着一身黑色睡衣的男人。


    她突然起了兴致。


    从前她住这里的时候,从来没去过他的房间看过,只在外面的待客厅坐过一次——他喝了酒,她给他念书那一次。


    陈谨川挑眉,这个时候不想做点儿什么是假的。


    在他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后,梦里有过无数次关于他和她在他的房间的旖旎情事。


    两个人往外走的时候正好碰到从书房里出来的陈柏贤。


    许云想做贼心虚般往他的身后躲了躲,突然又想起来两个人都已经结婚这么久了……


    陈柏贤没说什么,只往自己儿子面上扫了一眼,一贯面色沉静的人脸上有了纵容的无可奈何。


    陈谨川哼道:“你心虚什么?”


    许云想站他面前撒娇:“光明正大结婚后第一次住这里,我忘记了……老以为还是以前。”


    他的房间和在根根巴赫和慕尼黑的都大差不差。


    利落的黑白灰线条,塞满各种书的书架。


    到现在房间样子是什么样的已经不大重要,重要的是要哄好眼前的男人。


    许云想使尽浑身解数:“爸爸还不知道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悄悄跑来你的房间,像不像那个时候的以前?”


    婚后的她比之从前胖了一点点,许是被迫健康饮食和规律作息的作用。


    丰润了一些的脸颊在她手掌的挤压下,带了一丝娇憨的可爱,浓密的眼睫和雪白的面容。细看起来,果然神似以前,只是不是她以为的隐婚的以前,而是更早更早的以前。


    有时候是隔着车窗玻璃,她和陈慕舟穿着校服,一边手舞足蹈地讲话一边走近,脸上带着生动又活泼的笑;有时候是在肃宁湾的餐桌上,他不自觉地扫她一眼,看她垂着眼睫很认真地剥着基围虾的壳,可能被虾的触须刺到,她抬手在嘴边轻轻呼了几口气。


    现在,这股柔软的气息扫在他的身上,他的房间。


    没有小雨伞在身边,这个大雨滂沱的夜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们本月的备孕日。


    因为是在他的家里,许云想咬着他的肩膀也坚决不肯出声,陈谨川也放轻了他的动作。


    温柔且舒适地进入,贴近一点,再近一点。感官愉悦,身心舒畅。


    和窗外噼啪的雨声形成明显的对比。


    事后她汗涔涔趴在他身上喘气,听他讲那次她给他读课文的事情。


    她听出他口气里的怀恋之意,于是从他的胸膛上抬起头来,软绵绵和他商量:“那我们交换。”


    “交换什么?”


    “我给你念书,你穿其他的衣服给我看。”


    陈谨川忍住笑,一本正经:“先看看是什么衣服。”


    许云想翻出餐厅的侍应生妹妹发生女生群里的图片形象,纸片男人形象,宽肩蜂腰身型,劲瘦而不夸张的肌肉,戴着兔耳朵,穿着白衬衫,深色领带,臂环和腿环……


    “可以吗?”她眼含期许,又飞快地解释,“我不是说你现在的样子不好看,而是我没有看到过这样子的,我有一点点好奇,你穿上一定比他们更好看!”


    陈谨川穿上了吗?


    ……他还没来得及拆开许云想买的包裹。


    家庭每月例行的身体检查里,医生看了看许云想的报告,HCG指数有点儿高。


    ——她怀孕了。


    细细算起来,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在他房间发生的事情。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默默地看了很多眼。


    然后陈谨川伸手抱住她,嗓音呢喃:“谢谢你,衣衣。”


    这一刻,山好,云亦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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